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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5-

我在佐久早家留宿这件事也早已司空见惯。

因为我母亲在超市上夜班,恰好佐久早母亲是个母爱泛滥的女人,便经常留我在他们家留宿。

四年间我在佐久早家留宿的次数,和在自己家的时间完全可以对半分。

从5岁开始,我也习惯和佐久早睡一个房间,我睡他的床,他在床旁边打地铺。

隔天我和佐久早必须一大早就出门卖饼干,今晚我再次习以为常留了下来。

到点我正准备去洗澡,佐久早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睡衣给我,接过手时他看着我特意强调,“这套是新的。”

我一听马上放回他手上。

“那你穿吧,给我之前那套睡衣就好了。”

佐久早立马把睡衣塞进我怀里,再次强调,“这套新的给你穿。”

聪明如我,马上明白佐久早的意思了。

但这个时候我又开始别扭了,我低着头鼓起一边脸颊,强压住内心的一丝窃喜。

“可是新的话,衣袖和裤子不是会更大更长吗?”

“待会我帮你折上去就好了,这套颜色鲜艳更适合你,你穿吧。”

我没忍住摩挲手上这套红白相间的格子睡衣,其实佐久早穿这个颜色一定也很好看,但我没说。

晚上躺在床上,穿上新衣服的我难得没躺下立马睡着。

我没话找话问睡在旁边地铺上的佐久早,“为什么你家里人都没人天然卷,你却是天然卷?”

“我太爷爷是天然卷。”

“啊原来是这样啊。”

佐久早知道我因为天然卷被我妈认为是诅咒的事,他安慰我,“所以你也可能是祖上有人是天然卷。”

但我没接收到他在安慰我的信号,突然说了一句,“我讨厌天然卷!”

佐久早愣住了,过了几秒才问我,“讨厌?”

“我喜欢直发!”

“......”

佐久早没有再回答我,于是我问他还聊不聊天,不聊天我摘助听器睡了。

等我摘掉助听器后,佐久早自觉把手伸了上来,我也照常握紧他的手——

最初留宿时,我因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偷偷哭,当时佐久早问我是不是害怕,然后牵住我的手,问我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我点了点头,于是这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默契被保留至今。

-

原本以为卖饼干是一件很容易的差事。

但,钱难赚。

我和佐久早两人敲了好几户人的门,十户里大概只有两三户人愿意花钱买饼干。

等到中午,我已经有些泄气。佐久早拆了一包饼干给我吃,蹲到我面前突然问我:“你想快点把饼干卖出去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办法...”佐久早望着我,表情和昨天他请求我不要嘲笑他时一模一样。

“我们假装是兄妹,你不是带着助听器吗?”他指了指我的耳朵,才慢慢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个...”

我一下子就明白佐久早的意思了。

为了尽快从饼干里解脱,我认同了佐久早提出的办法。

按下了门铃,门被打开,佐久早说明了我们可怜的处境。不得不说,佐久早要想说,还是很会说的。

佐久早牵着我的手敲开了一户又一户的门,我只需要负责露出一个无辜单纯的笑容,兜售饼干的重任完全交给了佐久早负责。

很多人甚至以为我们俩是双胞胎,问都没问我们的关系。

从没有哪一刻,我觉得我和佐久早的同款天然卷,为我们的饼干事业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我只需要甜甜的叫他‘哥哥’,这就是我的全部台词。

奇怪的是,第一次叫佐久早哥哥时,他身体很明显顿住了,耳尖也红得不像话。等我越叫越顺口,佐久早似乎也终于习惯了,只是饼干卖完了,他也没松开我的手。

最终那次捐款活动,我和佐久早也以遥遥领先的数字荣登了全校第一名。

-6-

国中刚开学的时候。

学校教导主任在开学第一天,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

佐久早也是。

国小的时候,老师们从第一天就知道我和佐久早是天然卷。

到了国中,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开始注重形象和个人风格了,老师们也如临大敌,开始抓特立独行的学生。

烫发、染发便是老师们首当其冲要抓的第一要素。

于是,我和佐久早就被不知真相的教导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教训,根本不听我和佐久早解释说是天生的卷发。

我本不是容易哭的人,却在教导主任嘴里不停说到我耳朵的问题,我无父的问题时没忍住哭了。

佐久早也是这个时候当着教导主任的面牵住了我的手,把我拽到他身后。

国一时,佐久早的身高早已和我拉开差距,已经长到1米7多的他,甚至比只有1米6多的教导主任高出许多。

教导主任一看佐久早在办公室当着他的面牵我,气更打一处来,当即表示要马上联系家长来学校。

如佐久早所愿,他父亲母亲到校后,教导主任才明白是一场他自己彻头彻尾的冤枉好人。

尴尬之余,我和佐久早也没等到他的道歉,但总归是往后三年都没再被他找茬,甚至还会刻意避开我们。

-

高中的时候。

佐久早的排球打得越发出色,也在国家排球青年队崭露头角,我则是靠名列前茅的成绩得到了井闼山三年的免学费名额。

与此同时,我母亲因为常年的郁郁寡欢,精神开始有变得失常的现象。

她总会把家中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人影,也就是我,认成是抛弃了她的父亲。

佐久早是第一个立马察觉到我身上有伤痕的人。

许是我吃午饭时表现出的一些细微动作,等我吃完后,他把我拉到空教室,不由分说将我的校服衣袖捋上去,然后他看到了我胳膊上被棍子打过的新的红色伤痕。

我听到头顶传来他一下就变得很重又在努力克制的呼吸。他问我:“还有哪里被打了?”

“背上...她还掐了我的耳朵。”

佐久早将我的耳边的碎发撩开,就看到了我耳背后的淤青。

这次佐久早再也没忍住,直接把我抱进他的怀里,害怕碰到我背后的伤口,他只敢轻轻抓住我的手臂上方。

片刻之后,佐久早的呼吸稳定下来后,他探下头来看我,替我擦掉眼泪。

“我让爸爸妈妈去申请做你的监护人。”

我没有发出哭声,只是一边掉着泪水一边问佐久早,“审核会过吗?”

“会的!”佐久早给了我承诺,他一手牵住我,另一只手不停帮我擦泪,“只要能证明阿姨精神有问题,再加上有虐待你的倾向,一定会过的!”

-

正如佐久早所承诺的,我母亲被医院判定精神有问题,同时我身上也留下了她虐待我的证据。

我母亲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而我在这世上也没有其他亲戚,佐久早夫妇顺理成章成为了我的监护人。

我搬进了佐久早的家。

5岁时的梦想在16岁时得以实现,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没有想代替佐久早在他母亲心中的地位的想法了,也不恨他了。

我不恨任何人了。

同时我却也变得很奇怪,我开始——我很清楚,我想爱他。

想像他母亲那样,肆无忌惮亲吻他那头迷人的天然卷。

是我变得奇怪吗?还是佐久早奇怪呢?还是他把周围的人都变得如此奇怪?

我依然讨厌自己的天然卷,但我喜欢佐久早的天然卷。

所以我开始有有意识逃避所有一切有关于佐久早的东西和事情。

然而事情没我想象中的简单——光是我和佐久早住在一起这个事实,就很难实现我想逃避的想法。

佐久早夫妇把佐久早原先的玩具房改造成了我的卧室。

说来可笑,我在自己家生活了长达16年的时间,都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我妈妈睡在整个家里唯一的卧房里,而我则是躺在客厅那把破烂不堪的沙发上。

我和佐久早的卧室都在3楼,3楼只有一间洗浴室。

青春期的我们时常会遭遇一些尴尬时刻,不是我忘记取走自己洗澡时顺便洗好的内衣裤,就是我会无意撞见开始需要刮胡子的佐久早。

有次等我回到卧室好一会儿,才想起被自己遗落在浴室的内衣裤,急忙冲进洗浴室的时候,就撞上了从洗浴室洗好澡正打开门的佐久早。

四目错愕相对时,我因太过慌张而口不择言问他:“你、你洗好澡啦?”

问出口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个问题有多白痴了,犹如问一个哑巴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一样。

佐久早不愧是佐久早,他不是一般人。所以他朝我点了点头,见我挡在洗浴室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先是眨了眨眼,也没跟我说借过,而是跟我说:“你的衣服刚才我帮你晾到阳台去了。”

我向右手边望出去,3楼的阳台上果不其然,正晾着我已经洗好的内衣裤!

内裤上的小熊图案正朝着我咧开嘴开心的笑。

显而易见,晾衣服的人在把内裤晾上去之前还知道要甩一甩,才能让小熊的脸那么平整被铺开......

无地自容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拔腿跑回了卧室,又一气呵成关上了门。

当天除了晚餐时间下楼吃饭,我都躲在我卧室里不敢出去。

夜晚九点多的时候,佐久早敲开了我的卧室门,问我要不要下楼吃水果,我死死握住门把手,回答他不去。

正准备快准狠把门重新关上时,佐久早也快准狠伸出去了一只脚挡在门缝里,阻止了我关门的意图。

我没成功较劲过他,反而还被他登堂入室了。

“是我的错觉吗,你在躲着我?”

佐久早一进卧室,把房门如我方才所愿关上,又将我抵在门板上居高临下问我。

“你的错觉。”

我想也没想直接给了他答案。

佐久早明显愣了一瞬,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于是他也不说话了,但他的手正试探着一点一点绕上我垂在身体一侧的手。

不像小时候那样直接牵住我的手,他在以一种更像是男女间挑逗勾缠的方式试探我的态度。

这一刻,我很清楚,我受到了佐久早的诱惑。

他成功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手却开始回应他。

佐久早暧昧不明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原本抵在门板上的那只手伸下来,耳朵上能强烈感受到来自他的体温。

佐久早从小就很喜欢我玩我的耳朵。

每逢我在他家留宿时,他的手给我牵,而像是一种交换,有的时候他如果睡不着,就会爬上床躺到我的一侧玩我的耳朵,直到入睡。

他这次没玩很久,只是也没放过我,他开始亲我的耳朵,没亲几下似不过瘾轻轻啃了几下。

“痒!”

我试图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开来,佐久早立马伸出一条腿压住我的腿,不让我有机可跑。

“不要再躲我好吗?”

不得不说,他正常情况下这么请求我,我都做不到轻易拒绝他,何况他现在对着我又是亲又是啃。

佐久早预判了我的预判,一把抓住我想要推开他的嘴的手,啄了我的耳朵一口,在我耳边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好懂。”

我忿忿不平抬起头,一眼就对上了佐久早的笑意满满的眸中,阴影落下,他的吻落在了我的眼皮上。

闭上眼睛时我听到自己回答了他:“不行!”

佐久早落在我眼皮上的吻格外久,触感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他对我说:“那可不行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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