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自那日之后，他当真是没再和我说过半句话。虽说反抗不了我，但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愿给我。
我强迫他的频次越来越高，他的状态也越来越差。看着后面那些大胆的玩法，我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宁愿去死也不受这种折辱。
就在我头疼的时候，玄翎的名字忽然开始闪烁，我心里一紧连忙向房间赶去。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看着玄翎的名字闪烁不知是不是该进去。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
犹豫间我听到师父微弱的呼救：“清儿……”
下一秒身体快过思维破门而入。
作为那本书里的渣攻之首，做了奴隶也惦记着师父。我强忍着把玄翎脑袋拧下来的冲动只是冷呵一声：“滚出去。”
他回头看我，眼底滑过一抹不甘，但最终还是出去了。
我扑过去将师父凌乱的衣衫拢好，使劲抱住他无力的身子：“师父……”
“他说你一直在门外……是真的吗？”
我看到他空洞的眼里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来，在眼角留下一点痕迹随后没入鬓角。
他在哭。
我心疼的不行，却不知该不该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慌忙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一遍遍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
他内力被封，被幽禁太久，又受了惊吓，当晚就发起了高热。我握住他的手腕，用内力帮他逼出侵入身体的魔气。
小怜坐在床边用热毛巾擦拭他的额头：“他被关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难怪会生病。”
我握着他滚烫的手抵在额头上：“我要告诉他吗？”
“告诉他吧。”她看向我：“他现在很煎熬。”
“可是……我担心他会……”
“他是你师父，你都受住了，他会受不住吗？”
“我可以不做神仙，可我不想师父也堕魔。”
小怜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劝道：“告诉他吧，一直这样，他会受不了了的。”
我想了一夜，在天亮之前想出了个法子。将书的最后一页撕去，重新写了个结局。
墨迹尚未干涸，他已经醒了。
我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师父，还难受吗？”
他没有抽出手，却也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理我。
我顿了一下，低头看向他被我握住的手：“师父一直在问我，我为什么在闭关的时候忽然堕魔。之前我一直避而不谈，其实是因为……我不知怎么说，不知该不该说。”
他终于睁眼看向我。
我将自己看到的书递给他。
“这是我在闭关时出现在我桌子上的，是我道心不稳走火入魔的原因，也是我把师父关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对我说了这半月多来的第一句话：“扶我起来。”
我匆匆把他扶起来，又喂他喝了半盏茶水。他才恢复了些力气，拿起书看了两眼差点又扔出去。
“这是什么？！”
我低头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书上说这是你的命。”
“我不信，想着把他们三个找出来杀了就好。可是……就算我有了现在的实力，我还是杀不了他们。”
“所以你就屠了人家满门，还和他们签了奴契？”他的声音平静，只是个普通的疑问，我却从中听出了不满。
“可是他们本来就该死！为官不仁为祸一方。”我抬头看他：“我们修道者不就该平天下不平事吗？”
他眸光微动，他自然知道这三族掌权者皆非良善，只是屠人满门责未免太过，又觉得我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不算做错。”
我一愣，没想到他是这般评价，毕竟我说的事太过荒谬，毫不合理：“师父信我？”
“你是我徒弟，自然信你。”
他一句话又说的我眼眶发热：“唔……师父……”
“因为是命书，不得不经历，所以你才把我带到这里是吗？”
我点头。
“这即是我的劫难，你又何必沾染进来……”他的声音轻的像叹息。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我不想师父吃苦。”
“可是师父现在还是很难受，还是不开心……呜……”
我感受到柔软的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他轻声道：“不哭，师父没有难受，也没有不开心，我们清儿是好孩子，不哭。”
很久以来的委屈和担忧被他一句话勾开，我扑倒他怀里号啕大哭：“师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想回去……我不想这样……”
“没事的，没事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哭……”他轻轻捋过我的头发，低声安抚我。他哄了我很久，直到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他才问了下一个问题：“你刚刚说这是主要原因，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听到他的问题只是闷闷地回答：“其他原因是我也想和师父肌肤相亲。”
……他的清儿不是好孩子了。
“师父……”
他揉揉我的头发低声应到“嗯。”
“你以后生气也不能不理我，好不好？”
“好。”
我仰头看他：“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天命不可违，不是你的错。”他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本来就不该生你的气。”
我又低头在他身上拱了拱：“师父你真好。”
他的手顿了一下，低声道：“嗯。”随后又转了话锋：“书留着，我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嗯，好，我们清儿保护我。”
5.
这几日我发现魔族不少人手背上都有一朵墨水画成的花。我摸了摸耳朵问小怜：“这是什么新潮流吗？”
“那个合欢宗的，给每个双修的都画了一个，然后，就流行起来了。”
“……那魅魔的生意，岂不是被抢完了？”
“对啊，好几个魅魔，都被她睡了。”
我扶额：“不争气的东西，让他们好好精进一下技术好吗？”
“好的。”
“那个姐姐放走了吗？她能活着回到仙界吗？”
“没问题的，她在这一个月功力大涨，已经是大宗师级别了。”
“那就好，希望他们都别掉链子。”
我推门进了房间，把小怜锁在外面。师父正披着一件外衣，斜靠在榻上看书，眉眼低垂，头发随意地披散，烛火摇曳下，领口露出的一小片肌肤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红痕。
我不禁看呆，直到师父放下书看向我：“看什么呢？”
我揉揉发烫的脸走过去拿过他的书看了看：“怎么才看了这么点？”
他揉了揉他的眉心：“看得难受。”
“就是看得太细了。把那些乱七八糟地都涂掉就不糟心了。”我翻了翻：“先看这一章。”
他看了一眼，头更疼了：“这是什么？”
“剧情点走到这儿了。”我点了点：“大师姐这两天就要打过来了，发着金光的是必须要走的剧情点。”
他看了眼标题就觉得眼前一黑：“放着吧，我缓缓看。”
我凑上去看他：“今天有今天的剧情点要走哦。”
他身子一僵，头疼的更厉害了：“昨天才……不能缓缓吗？”
我直接上手：“不行，我们要在师姐杀过来之前把进度赶上！”
“再说，我觉得师父浑身无力靠在我怀里的样子……”我故意顿了一下，轻笑着吐出剩下的字：“特别好看。”
他明显受不了这样的荤话，脸颊耳朵红成一片，半天也只吐出两个字：“孽徒……”
折腾的晚了没睡好还要早起开晨会本来就暴躁，开会时房顶被掀了更暴躁了。
我看着从天而降的大师姐怒极反笑：“师姐来做客还掀我屋顶，可真是一点礼数不讲。”
她一袭利落的白袍，提剑指着我毫不废话：“师尊呢？”
自从我一个人打服了魔界三族之外已经很久没人敢拿剑指着我了。我看了看天上一众曾经的同门压了压脾气：“大师姐是来探望师尊呢？还是来劫人？”
“少废话，把师尊放了！不然掀了你这魔窟！”
我耐性耗尽，准备过去教教她该怎么和魔尊说话，但是识海里的命书忽然开始闪红光，我咬牙压下自己的脾气动了动手指解开师父手腕上的镣铐，顺便传音给他：“师父快来，大师姐要掀了我太一殿呢。”
我坐在漏风的大厅里面对着大师姐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师父看完剧本没有，等会怎么把他们都打跑，以及师父如果又生气了应该怎么办。
念头还没转明白，师姐忽然收了剑跪下，天上那十来个御剑的也落了地齐声道：“拜见师尊。”
“都起来。”
我寻声回望，师父从门后缓缓走出，他的装束明显整理过，连发冠都戴的一丝不苟，没有丝毫阶下囚的样子。
这可不行。
师父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走到我身前看向师姐：“灵溪。”
“师尊。”师姐抱拳躬身。
“魔族地界行事不可如此张扬，如今清儿不与你们计较，便尽快回去。”
“弟子知错，只是……师尊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现在还不能回去，你打理事物时切记我不在太清峰的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我看他们自说自话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师父果然闷哼一声软了腰肢。
我一抬手把他拉过来：“想走？我可还没同意呢。”
他惊讶地抬头瞪我，我又摇了摇铃铛，他就没功夫瞪我了。
“你……胡闹！”
“师父这话说的……”我俯身，拨开他的头发，后颈处的痕迹便清晰地暴露出来。我看向大师姐，挑衅地补上后半句话：“可一点都不凶。”
看到这里，刚刚还有些懵的师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都气红了：“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我今天就替师尊清理门户！”
我看着那带着杀意迎面劈开的剑，抬手挡下：“替师父清理门户？你也配？”手一翻，她便被甩飞了出去。
眼见大师姐受挫，她带来的同门立刻行动起来。清衍认得这个些弟子，强攻，控制，刺杀，治疗，辅助，配合严丝合缝，去年宗门大比的魁首。就算我现在实力强悍，但双拳难敌四手，真动起手来未必有胜算。何况同为太清峰子弟，在此自相残杀实在是……
“够了……”他刚打算阻止，我一摇铃他的话又生生被截住。
“你！”他缓了口气抬眼瞪我，这次是真生气了。我在他手背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护身符，免得打架波及到内力被封的他。
“师父自己玩会，我去把他们都打跑。”
剑锋擦着脸颊飞过，手腕上的铃铛响声一直就没停过。等铃铛声停清衍再次缓过劲来的时候，场上还站着的人就只有我了。
识海里这一章节变灰，意味着我圆满完成任务，我一面拍了拍手交代小怜：“他们的法器灵石都收了，人放回去就行。”一面抱起师父回了房间。
他坐床上，我跪地上。
我拿着书试图解释：“师父你看，都是它让我这么做的。”
“你……”
“我打断师父和师姐说话是因为任务不是因为吃醋！”
“不……”
“我动手的时候都收着劲的！绝对记得同门情谊！”
他叹了口气道：“哪那么快的嘴？”
我手动关上自己的嘴。
“受伤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破了一块，但是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血色来。
“受了点小伤。”
“过来给我看看。”
“哦。”我起身走过去任他检查。
而当清衍看到被血浸透了的一大片的里衣时也不禁蹙眉：“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看了看解释道：“不小心被捅了一刀，不过没伤到经脉和骨头，已经不流血了。你看”我动了动胳膊给他展示。
他依旧脸色难看，按住我的胳膊低声道：“别乱动。”
“哦”我看着他：“师父你在心疼我吗？”
他安静一阵，伸手去拿药粉：“虽是逆徒，但到底是我徒儿。”
我不依，固执追问：“只是徒儿吗？我和师姐就没什么不一样的吗？”
他沉默一瞬，随后开口：“你师姐比你省心。”
“……”我哑然，随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他看到我的反应露出一丝笑意来，将手里的纱布打结：“好了，别胡闹了，早些休息吧。”
我凑上去亲吻他。他没有避开，于是被我顺势推倒在了榻上。我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颈间哼哼唧唧：“师父，师父今天不生气吗？我，我那样……”
“你哪样？”他被我压着，倒是还有心思反问我。
“我，我……”我觉得这样当众折辱他，他肯定是受不了的，又怕他郁结于心，最后挑了个不算难听的说法，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神情：“我让师父……丢人了。”
烛火闪烁，却将他的眼睛照的分明，他摸着我的侧脸安抚我：“被你关在这里这么久，人早都丢完了。”
“师父……”
“嗯？”
“你真好。”
“嗯。”
“我们明天出去玩好不好？”
他一愣，似是没想到我会提这一茬：“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师父来这么久，还不知道魔界是什么样子呢。”我重新将头埋到他的胸里。
他看破我的心虚：“又有任务要做了？”
我糊弄未果，蹭了蹭他：“就，就一个小任务。”
他沉默一阵，叹了口气应下：“好。”
他答应的爽快，可真出来了我却有些不爽。
很不爽！
我光风霁月的师父一袭白衣站在尘土飞扬的鬼市里格格不入，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的万人迷体制可真烦人。我展开魔尊的气场瞪他们让他们不许偷看我师父。
他哭笑不得地拉了拉我：“好了，你把人都吓跑了。”
我回头看他：“他们都可坏了！”
他看着我忿忿的样子，不禁抬手，却最终也只是扶正了我鬓边的玉簪：“可是清儿在，是不是。”
他的信任让我高兴了一些：“对！我会保护师父的！”我拉着他找到一家汤馆坐下，要了份汤和点心，坐在窗边看楼下的妖魔鬼怪来来往往。
我撑着脑袋看窗外：“之前修道的时候，觉得除魔卫道天经地义，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又觉得那时未免不识人间疾苦。”
“苦寒之地，灵气稀薄，所以才会偷抢吞噬，乃至自相残杀。仙族并不高于他们，只是占尽了资源，反而讨伐魔族说他们残忍野蛮，贪婪无度。”
“可他们要的其实一点也不多。”
清衍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帮着老太太挑着两筐灰蒙蒙的石头往前走。
“那些石头上可供吸食的魔气几乎没有，可那已经是他们一家人的口粮了。”
他的眉头不禁蹙起，低声问：“那他们怎么办？”
“活到死。”
我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又苦又涩。看着师父微妙的表情知道这个入不了他的口。
“这是这里唯一生长的植物，被魔族当茶喝的。”
他面露不忍，可终究也只能叹息。
“而且我把师父关在这里这么久，仙界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祈求他：“师父回去以后帮帮他们好不好？”
他抬眼看了我一阵，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同他走走逛逛，直到灰蒙蒙的天空暗下去，我带着他拐进了一条巷子里，伸手在他眼睛上系上一个布条凑上去道：“今天外出的任务，要做了哦~”随后从他身侧离开。
他明显变得慌乱起来，摘不下眼罩，只能摸索着去找我，黑暗里响起的向他而来的脚步声更让他紧张，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步伐凌乱的往前走，却因为看不见被一道石阶绊倒。
我终究是看不下去，在他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他：“师父，我在这。”
他跌在我怀里，下意识抱住我：“清儿……”
我低头去吻他，低声安抚道：“师父不怕，这里是幻境，没有别人。”
他被我亲的食髓知味，慢慢迎合我，可却还是在幻影摸到他时止不住的颤抖。
我一遍遍的安抚他：“不怕，是我，不怕……”
在结束后我解下他眼睛上的布条，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怎么哭成这样……后面的，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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