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O说要把这东西交给我保管,我便把挂坠盒和宝贝们放在一起,也就是桌面上存着50便士的那个饼干盒。可是MADAO一连走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我便把挂坠盒翻了出来拿在手里研究。
挂坠盒上有一个小颗绿宝石组成的蛇形S,两面是金色的玻璃小窗,看起来精致又贵重。挂坠盒里似乎放着小碎片之类的物什,晃起来有哗啦啦的细碎响声。
可是它的机关好像被卡住了,我怎么掰都打不开小盒上的机关。我把它放在耳朵上仔细听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之间听见里面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心跳声……声音微弱,但逐渐有力,每一次都跃动的更加欢快。
“维可——”
突然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惊呼着往后退,整个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少年将我拉住,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眼熟,长着黑色的短发和微笑的暗红色眼睛。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张嘴就要高呼薇娅的名字,可“V”字刚出口就被捂住嘴巴……他暗红色的眼睛和我的脸挨得极近,目光将我上下扫视了一圈:
“维可,你比我之前看见的要小得多。”
汤姆少年也比我之前看见的长了几岁,身姿容貌隐隐有了成熟的影子。八岁的我被他捂着嘴,像抱洋娃娃似的揽在怀里。他挟持着我走向窗边,透过亮堂的玻璃观察窗外的环境:“……是在范德布姆家?你姐姐也在这儿吗?”
这下我的脑子更迷糊了——为什么汤姆能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知道这是范德布姆家?为什么他问薇娅是否在这?
我不敢轻易点头。汤姆看出了我的戒备,另一只手安抚地顺着我的头发,声音蛊惑人心仿佛带着魔力:“——放心,我只要你保持安静,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我点了点头,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汤姆放开挟持着我的手,身体斜倚在桌子边,姿势随意而慵懒。他拿着桌面上的挂坠盒随意把玩,拇指轻柔地抚摸着金属盒身上的刻纹,目光迷离仿佛游于现实之外,语气平缓又轻柔:“这个挂坠盒,曾经是我母亲的东西,是她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斯莱特林的宝物,象征着他们高贵纯正的血统……”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酷嘲弄:“——后来她迫于贫穷变卖了它,只换来区区十个金加隆。”
我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心说你大可不必把这些密辛告诉我,我听不懂也不理解。
汤姆蹲下来直视坐在椅子上的我,晃了晃手里的金链子:“这东西能到你手里可真是意外之喜啊……你是从谁手里得到它的?”他嘴巴里念出好几个名字试探我的反应:“西弗勒斯?巴蒂?卢修斯?贝拉是不可能的,她只会把和我有关的东西藏起来,那雷古勒斯?”
我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畏惧地把视线落在地毯上,好像从来没仔细观察过那花纹似的。
“这么怕我做什么……”汤姆摘下我捂着嘴巴的手,托着我的脸叫我直视他:“还没听这个年纪的你说过话呢,叫声我名字听听。”
我手里别提魔杖了,连个趁手的重物都没有,唯一能算武器的只有桌面上的饼干盒——而它大概只能做到让大魔王痛呼一声便毫无用处了。
我只好抬起眼帘怯懦地看向他,语气软乎乎地叫了一声:“汤姆。”
他像猫那样愉悦地眯起眼睛:“没错……你没必要畏惧我,我从来没伤害过你不是吗?就连上次在密室里,我都控制着不去吸收你的魔力,而是用魔咒让你晕倒……我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他的话里传达了好些信息,可惜我完全听不明白,只好一头露水地看着他。
“好吧,我该走了。”汤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将挂坠盒放到我手里:“——只要这个挂坠盒在你手中,你就可以按照心意召唤我出现。咒语你知道的……‘献上你的全部’。”他补充道:“可别把它弄丢了,维可。”
然后他就像个幻觉那样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
不弄丢是不可能的,为了保证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小汤出现在房间,我拎着铁锹在花园底下挖出个小坑,把挂坠盒埋在了底下……等MADAO需要的时候,我会再挖出来还给他。
做这些事儿可累坏了一个八岁小孩儿。我抹了把汗松了一口气,干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懒洋洋地丢掉铁锹,回到薇娅的房间叫她讲故事给我听。
“好的,我记得我们讲到了博格特……维可,你应该洗洗手去,你的手指缝里都是泥巴。”
薇娅拉着我走向盥洗室,将肥皂打出泡泡涂在我手上。我没把视线放在被搓揉的手指上,而是紧紧盯着面前的半身:“薇娅,如果我有秘密没告诉你,你会难过吗?”
薇娅依旧垂着双眼,语气淡然平和:“你是指之前藏在花园里的那个男人?”
我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你,你知道了?”
“劳拉小姐甚至差点叫警察来了……”薇娅说:“还好他只待两天就离开,私闯民宅都够他被拘留好几天。”
“原、原来大家都知道了。”我心虚地抹着手上的泡泡。
“他是谁?”
“他的名字很长,所以我叫他MADAO。”我说:“他是一个巫师。”
薇娅把我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这个世界没有巫师,维可。巫师都在哈利那本大书里。”
“不对啊……”我想要辩解……可是记忆中的那些关于MADAO的魔杖、金色挂坠盒、挂坠盒中的汤姆仿佛都远去了……他们就像水中月镜中花,像虚无缥缈的幻影,突兀地从我的记忆里消散了……
“等,等等——”我用拳头捶了捶脑袋:“我好想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汤姆,汤姆什么来着?对,他用日记本利用我……就是这样吗?我是不是忘记了其它什么重要的事?
MADAO……MADAO是谁?噢,对了,他是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流浪汉,然他离开之后我在霍格沃茨捡到了另一个,我也叫他MADAO,而霍格沃茨的那个明显是个巫师。
“对,我记错了。”我恍恍惚惚地开口:“这个MADAO不是巫师,另一个才是……”
“——维可?你的表情很奇怪——”
“这个不是巫师,这个世界没有巫师……”
“——维可?”
我恍惚中看见一丝金光从卧室的门缝中荡进来……
……
醒来时我趴在霍格沃茨的课桌上。
斯内普教授用指节敲了敲我的桌板:“维可·林小姐,我假设你已经学会了关于狼人的知识,已经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黑魔法防御课上睡觉……现在请告诉我狼人和阿尼马格斯的区别是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斯内普教授,他紧皱着眉明显不悦。我像一年级那样瑟缩着说:“对不起,教授,我不知道。”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你们的林小姐不仅无知,而且懒惰——”
斯内普教授从来没扣过我的分。
我眼眶红红地坐下来,身边坐在一桌的哈利感同身受地哀叹了一声。我下意识诧异为什么不是和薇娅坐在一起,便回头去寻找薇娅的身影……可是教室里坐满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唯独没有薇娅。
“薇娅呢?”我问哈利。
“维可·林——”斯内普教授的声音从教室另一侧响起。
“谁是薇娅?”
哈利竟然问我谁是薇娅?
“是我姐姐啊——她跟你都是魁地奇球队的成员,你是找球手,她是追球手——”
“维可·林——”斯内普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记错了吧,维可。”哈利表情诧异:“你没有姐姐,而且我们球队里的追球手是安吉丽娜——”
“bang——”斯内普把课本重重敲打在我们头上:“哈利·波特,维可·林——要不要你们两个站在讲台上讲课?”
我再也受不了了,“蹭”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谁能告诉我薇娅在哪?她明明就是我姐姐!是一个格兰芬多!”
斯内普的表情就像是说我终于疯了。
“维可,格兰芬多没有叫薇娅的女生。”赫敏的声音响起:“我们也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一个姐姐。”
短暂的沉默后——
我“哇”得一声哭出来了。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害得薇娅消失了——”我在校长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伸手拒绝了邓布利多校长递过来的糖果:“都是我的错,我肯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就记得汤姆,汤姆他做了什么……”
“汤姆?”邓布利多在镜片后面一怔:“哪个汤姆?”
“大魔王的那个汤姆……”我继续哭:“二年级时他就用日记本诱惑我帮他做坏事,您不记得了吗?”
邓布利多把糖放回托盘里,绕着校长室走了两圈,又坐回办公桌后面那张椅子上:“你是说汤姆用日记本控制你打开密室,放出蛇怪那件事……对吗?”
“对啊,您这不是还记得嘛?”
“可是,维可——”邓布利多语气平和,且听起来绝对没在撒谎:“——那是金妮,是金妮受到蛊惑打开了密室,也是金妮放出了蛇怪。”
离开校长室前,我听到斯内普建议把我送到治疗翼去——因为我看起来太奇怪了,奇怪到他不上课都要把我送到校长室来。
『邓布利多说:“我刚刚使用摄魂取念,看到一些有趣的记忆……”
“什么记忆?”
“一个女孩,和维可·林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你认为?”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搞清楚——”邓布利多指了指自己的头颅:“是我们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
可惜以上对话都没传进我的耳朵。我已经顺着雕像的石阶走出校长室,然后一路走向禁林外。如果没记错的话,会魔法的MADAO就在这里。
我来到发现MADAO的这片树林,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只有一只龇牙恐吓我的大黑狗。
黑狗毛发脏乱打绺,身上骨瘦嶙峋,看起来不像是家养的宠物。我疑心它是那个流浪汉养的狗,说那确实是个真正的MADAO,流浪汉必备三件套:收音机、纸箱子和狗,现在MADAO有狗了。
我冲警惕呲牙的大黑狗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回格兰芬多的休息室,挤开正走进宿舍的罗恩闯进了他们的寝室。
“嘿维可,这是男生宿舍,你走错了——”
“我没走错!”我找到哈利的床铺,无视罗恩震惊地眼神在哈利的箱子里乱翻:“哈利的隐形斗篷呢?这样找实在是太慢了!Accio invisible cloak——”
一件透明的薄纱似的东西飞到我的手上,我从没感觉魔法这么有用过——我拿着它往休息室外走,不出意料地遭到了罗恩的阻拦。
“你不能带走它。”罗恩拿出魔杖,表情纠结又为难:“那是哈利的。”
“不要阻拦我,罗恩。”我说:“如果你是我们的那个罗恩,你就会知道我只会一个攻击咒语,而你不会愿意经受那个的——”
罗恩态度坚决:他决不允许有人私自带走好朋友的宝物。他拿着魔杖想要像决斗俱乐部里一样堂堂正正的对决,就看见对面的女孩拿着斗篷往身上一罩,然后空气中响起一声“crucio”。
“梅林!你疯了吗!你竟然用不可饶恕咒!”罗恩蹲下身去狼狈大喊。那发咒语打在他床头的爱尔兰球队模型上面,爱尔兰队员的模型从亚克力盒子里散出来,挣扎着无法飞行了。
“躲得好,罗恩。”我披着斗篷从他身边逃走:“如果你现在去找赫敏,她还能帮你把模型修好。”
从霍格沃茨城堡跑到海格的小屋花费了我不少时间,我在走廊里跌跌撞撞地不知撞到多少人,可我手里始终紧紧攥着那件斗篷,防止有人阻挠我前进的脚步……我知道哪怕停下来一秒,我都再也没有勇气前进了。
海格的小屋门前栓着一只长着鹰头马身的巨兽,那是抓伤马尔福被判以死刑的巴克比克。我解开栓在它脖子上的锁链,在它不太情愿地哼声中爬上它的脖子:
“快张开你的翅膀吧巴克比克,我们有一个拯救世界的任务要去完成——”
号角在湖边吹响,是前进的号角
勇士骑巨兽起飞,是马身的巨兽
出征的女孩隐身,是隐身的斗篷
黄昏中飞向远方,是家园的远方
我并不知道庄园的确切方向,便骑着巴克比克茫然地在天空中飞。现在时间已是十一月中旬,天气本就寒冷得吓人,更别提在半空中漂泊的我们。我裹着隐身衣抱着巴克比克的脖子瑟瑟发抖,痛恨自己怎么没学会一个保暖的魔咒。
天上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雪花,于是脚下的一切场景变得朦胧起来,更加难以辨认目前的位置。我眯着眼睛寻找许久终于看见了一座熟悉的庄园“巴克比克!让我去那庄园里面!那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巴克比克载着我落到花园结构复杂的迷宫中,我看着迷宫深沉熟悉的秋千热泪盈眶,扯掉斗篷急匆匆地往客厅里跑去,嘴里呼喊着家人们的名字:
“薇娅!劳拉!哈维!”
“砰——”
我推开通往花厅的大门,可是门里的装饰并不如我记忆中那般……它被填上了许多新家具,我所熟悉的那只乳白色大钟被放在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昂贵的金色钟表。曾经和薇娅劳拉一起演奏的钢琴在大厅中不知所踪,钢琴原来处摆着一只奢靡昂贵的金色孔雀雕塑,它正在魔法的作用下活动着头颅和屏羽。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等我回过头去,我看见一头熟悉的金发——不是治疗翼里见到的那个,而是更长更柔顺的金发。
“噢?是格兰芬多那个有名的小傻子?你怎么在我家里?”
“噢,是马尔福先生。”
我想不通为什么范德布姆家会出现马尔福,而他还说这是他的家。我躲过他的手跑向储藏间——果然铁锹还放在这里,看来这里的历代管事人都喜欢把工具放在这处。
我再次转身躲过马尔福先生抓来的手向花园冲刺——我发誓那是我平生奔跑地最快的速度,快到马尔福先生的咒语都追不上我。
我来到埋藏挂坠盒的花园一角,丢下斗篷就开始向下挖。
“你到底在做什么?”马尔福先生看起来相当生气,可是我已经顾不得他了,一心只想拿到那个引起突变的挂坠盒。马尔福先生越跑越近,我向下挖掘的动作越来越吃力……看来经过了七十多年那个挂坠盒被埋得更深了一些。等到铁锹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时,我惊喜地蹲下身来,改用双手在泥土中挖掘。
“你这个小疯子——”马尔福先生愤怒的揪起我的兜帽,而我只来得急用手指勾住露出的金链。
“你在别人家里乱翻什么——”
“这是我家!”我挣扎着,然后将手中的挂坠盒高高举起,用尽毕生最大的力量大喊:
“我愿为汤姆·里德尔献上一切——”
瞬间,风好像停止了,雪也停止了飘落。
少年汤姆出现在曾经是范德布姆家、现在是马尔福家的土地上,一如既往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和饰品,看过来的暗红眼眸蕴含着淡淡不满:“松开你的手,卢修斯。”
扯着我兜帽的男人瞬间松开了手指,他慢慢地伏下身躯对汤姆鞠了一躬,语气带着难以平复的颤抖:“是……我的主人。”
我呆滞地拎着挂坠盒看着面前的人,直到他语气嘲讽地看着我:“怎么,把我埋在泥土里70年,今天终于想起来要挖出来了?”
我瞬间就哭了。
哭得好难过,眼泪像打开水闸了似的往下淌。
是真的,我都想起来了,都怪我把挂坠盒埋起来了,导致故事出现了问题。
薇娅不见了,劳拉不见了,哈维也不见了。
汤姆突然开始笑,我哭得越难过他便笑得越开心……他领着泪眼朦胧的我走进曾经是范德布姆家现在是马尔福家的大厅,走到曾经是范德布姆家的现在是马尔福家的时钟柜前——
“维可,你看这座钟。你是不是曾经看见一个男人从这里出去过?”
“是、是的。”
“这其实是一个时间机器,你可以用这座钟回到你想回到的时间。你还记得把我埋起来的时候是哪年吗?”
“是,是1926年。”我想了想,确认道:“没错,是1926。”
“去吧,维可。”汤姆拉开钟表柜的小门,让我走进去蹲在里面:“听你姐姐的话,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别把挂坠盒藏起来……以后的汤姆·里德尔会亲自去取它。”
汤姆关上柜门,我听见他拨弄着钟表上的指针,嘴里哼着熟悉的旋律——
la so la si do re mi so mi la mi re mi do re si do la mi——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范德布姆家的家族曲?这明明是劳拉教给我和薇娅的曲子……
我用力拍着柜门,汤姆不予回应,继续拨动头顶的指针。
la so la si do re mi so la mi so re mi do re si do la si so la——
开门我有事问你,汤姆……
嗡——
巨大的机械运转声响起,柜子中发出斑斓扭曲的光……我紧闭着眼睛等待了一会儿,忽然柜门打开害得我一股脑摔了出去。
熟悉的地毯,熟悉的桌椅,熟悉的钢琴,熟悉的钟表柜。
我疯狂地跑向花园,刚刚随手丢弃的铁锹还躺在这里,等待着它的主人给予它新一轮任务。我便拿起它将尚且松软的泥土掀起来,挖出了在这个时空算得上是刚刚埋下去的挂坠盒——
拿到了。
我顾不得脏兮兮的双手和鞋子,握着挂坠盒一口气爬上两层楼梯来到卧室门口……在这里,我看见了昏倒的我和抱着我的薇娅。
我把手中的挂坠盒轻轻抛向她们……不,是我们。
然后眼前的一切如浮光掠影般散去——
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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