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起来的时间过得很快。
等到闲暇时,翻看组内挂的日历,阿尔弗雷德才意识到,秋去冬来,再过不久快到年底了。
电影的拍摄依旧有条不紊进行。
林导精益求精,要求演员将每场戏都必须演好,为让演员更好地了解角色,演出角色的精髓,他会给每位演员大量对角色揣摩的时间,并等演员将角色理解透后,才开始拍摄他的戏。
在演员琢磨戏的期间,林导宁愿剧组带薪停工,也不愿让演员含糊过去。
他如此严苛的要求,无疑对电影的拍摄进度形成严重影响,本以很快就能成品的电影,开机几个月,电影的拍摄进度还不到整部戏的三分之一。
背后的投资商没有不满是不可能。
提了几次意见,林导坚持如此,只能不了了之。
与林晓梅聊天时,阿尔弗雷德向她分享了这事。
一向不爱搭理阿尔弗雷德的林晓梅,到跟阿尔弗雷德解释起其中缘由,用在阿尔弗雷德帮助下载注册的微信,一条条将自己见解发给他。
“投资商不傻,他们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与林寄真闹翻。”
“何况,钩住林寄真这条大鱼,以后赚的比现在失去的只多不少。”
“最重要的,好电影不缺时间的打磨……他们现在应该也是在赌,赌这部如此认真对待的电影最终能不能爆。”
一通下来,林晓梅分析得头头是道。
逐条看完,阿尔弗雷德为了表示自己对她精准解析的夸赞,给她发了个从网上随手存下的“你真捧”的表情包和微信自带的几个大拇指。
这样做的结果,不出意外,又遭到了林晓梅的冷落。
因为自身毫无演戏经验的特殊性,林导将阿尔弗雷德剩下的所有戏份安排到了最后拍摄,给足了他可以在剧组向会演戏的老前辈们学习的时间,但也让阿尔弗雷德会不定期在剧组和家里往返。
今日的戏份,在日暮时分成功拍完。
因为今天是独自打车来的剧组,结束一天的拍摄后,林导不让阿尔弗雷德继续留下帮忙,而是让他早些回去。
知道林导是怕他一人回去时太晚,遇到不好的意外情况。
阿尔弗雷德便不推托,戴上口罩,把脸遮住,向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纷纷告别后,打了一辆的士回去。
开车的司机师傅是位头发斑白的中年人。
他这次也是载位客人来影视城,没想把客人载到,回去时,还载了一个。
车内的音响放着有些年代的歌曲。阿尔弗雷德靠着车窗,看着车外飞速倒退的景象,眼皮沉重,感到袭来的倦意,他轻阖双眼,想在到家前小睡会儿。
随着放的老歌独有的轻柔声调,阿尔弗雷德梦见了他已许久未曾想记起的庭院。
梦中,庭院里的梧桐依旧是记忆里最后见它时的枯黄。
踩着飘落一地的落叶,穿过许久未曾有人打扫杂草丛生的院子,他在放着一碟点心,一壶温酒的缘侧坐下。
院外嬉闹音裹带着熟悉的呼唤,由远而近,下意识抬头望去——
安静的庭院消失,一排排被绞死的尸体竖立在燃烧的烈火中,焦黑难闻,刺耳的尖叫与哀嚎和防空警报,还有飞机的轰鸣声交织,他听到人们痛苦的呻吟求救,再在炮火的轰炸下消失。
不同声音形成此起彼伏的呼唤,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轻,他循着黑暗中辨不清方向的声音奔跑……
最终,却在长鸣的汽车笛声中惊醒。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摸出手机瞄下时间,见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车外是看过许多次的街道,显然开车师傅已经把阿尔弗雷德送到了距离自己居住地的不远处。
想起家里没了菜,自己可以早先下车,顺道捎些回去,这样想着,阿尔弗雷德告诉师傅过了这个红绿灯停车。
待师傅停稳车后,阿尔弗雷德下车。
此时正逢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和街边的行人,络绎不绝。
因过多的车辆造成了堵车,几位交警在红绿灯处或周围的街头徘徊,指挥着轿车的通行,以防在这车辆拥挤的时段,出现交通事故。
阿尔弗雷德按着之前安舍罗带他走的路线,沿着街边人行道直行,走几分钟后,拐进一个小巷,穿过小巷,到了一片楼房低矮,人声鼎沸的街道。
集市最热闹时段是早上到中午,晚上虽然也有不少带孩子来逛的,但和白天能让车辆寸步难行情景比,还是差了些。
来到安舍罗经常带他光顾的菜店,店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挑菜,结账处的菜店老板被一群等候的人围住,他透过人群,眼尖得见阿尔弗雷德走进店内,热情打了声招呼,继续投身忙碌中。
听到热情地招呼,阿尔弗雷德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隔着口罩,笑着向老板点头示意。
在店里挑了几个土豆和一小捆葱后,阿尔弗雷德排队等结账,趁着等候间,思考着土豆饼配什么汤好吃。
待轮到阿尔弗雷德,印象里见惯了两人同来的老板,这次见他一人,说完两样菜共多少钱后,便疑惑地顺口问了句:“今儿怎没见另位?”
另位指的是安舍罗。
“他有事回家了。”将钱扫给老板,阿尔弗雷德回到。
今天一早,安舍罗就请了假,要回家一趟,没说回去多久,只说会尽快赶回来。
“哦。”老板一脸明了的点着头,把装好的菜递他。
阿尔弗雷德接过,与老板告别。
他提着菜,刚出店门没几步,意外突生,一个穿着粉红棉袄的小女孩撞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撞人的小孩抬头看他,然后像抓住救星似的紧紧攥住了阿尔弗雷德衣摆,躲到他身后。
不等阿尔弗雷德反应,一位干瘪瘦削的中年妇女大步追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说着,伸手拽躲在阿尔弗雷德身后的女孩。
妇人想碰孩子的手挡住,阿尔弗雷德记得女孩刚才抬目望他,含带的恐惧,他提起戒心问:“你是孩子家长?”
“我是她大姑。”妇人满脸和善亲切,笑着解释。
阿尔弗雷德半信半疑,他问身后的孩子,寻求证实,“你认识她吗?”
脸埋在阿尔弗雷德腰后的女孩没有回答,她默默将紧攥衣摆的动作改为紧紧怀住他的腰身,紧贴阿尔弗雷德后腰的身体微微颤抖。
女孩在害怕。
周围行人已经有人注意他们,就连身后菜店老板不知何时探出身,观望三人。
“这孩子,不给她买好吃的就闹脾气,”女孩的沉默,让再次开口解释的妇人把说话声音拔高,她开始不顾阿尔弗雷德阻拦,伸手去抓孩子,“乖孩子,别闹了,快到大姑这来。”
慌乱地举动证实了阿尔弗雷德内心的猜测。
他护住女孩,在妇人紧逼下倒退几步,对她呵斥:“你别碰她!还不快报警!这是人贩子!”
最后两句是对周围已经围上的群众高喊。
被揭穿真实身份的妇人撕下伪装面具报复性地恶狠狠抽了阿尔弗雷德一掌,就一缩脖子,慌不择路地逃跑。
旁边的群众大多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懵,也有反应快的年轻人,拔腿飞奔去追逃窜的妇人,他们边跑边冲前方人高喊:“快抓她!她是人贩子!”
人贩子刚走,两位骑着摩托的交警随之而来。
有人偷偷报警后,他们是因刚好在附近巡逻,才被暂且调到的这。
其中一位听到年轻人的高喊,又立刻启动车子追去,另一位则留下盘问事情经过。
妇人的一掌打的不轻,阿尔弗雷德的口罩被她抽断,掉到地上,白皙的脸即使有口罩做缓冲,也在人贩子极重力道下微微红肿。
记录仪打开,留下的交警问阿尔弗雷德:“是你报的警?”
没等阿尔弗雷德开口,旁边的一位大妈到先站了出来,拍着自己胸脯抢先道:“交警同志,是我,是我报的!”
“唉呦,交警同志是没见刚才那该死的人贩子,跑路前还抽人家小青年一巴掌,真是太可恶了!”大妈走到交警前,也用不着交警问,热心地将自己目睹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比划地说了一遍。
中间还不忘说一堆对阿尔弗雷德识破人贩子,救下小女孩的夸赞。
女孩自人贩子跑走,就一小声地抽噎,阿尔弗雷德刚好可以趁大妈向交警讲述事情缘由间,安慰劫后余生的她。
同时,更有不少好心人买了些零食送给女孩来安抚她情绪。
等大妈向交警交代完全部经过,女孩的情绪已经平复,她紧紧握着阿尔弗雷的手,乖巧地和他站在一旁等待交警的处置。
“兄弟干得不错,”交警拍拍阿尔弗雷德肩膀称赞,“不过现在你可能走不了,得跟先去警局一趟,做下笔录。”
总算在这章常隐晦的写到了耀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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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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