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俄国再度开口:“英格兰,你不是还在和法兰西开战吗?在美洲开个分战场对你来说也不好受吧?你们各退一步如何?”
“要退他退。”美利坚拽了拽在肩上披着的外套,不知道英格兰想了什么办法让他乖乖披上了。
“明明就是他在边境设立军队,扣押我的商船,还让那个印第安人给我找麻烦!又不是我的错,要退他退!”美利坚说得理所当然。
俄国也觉得他说的特别有道理,转而看向英格兰。
“我拒绝。”英格兰语气平静:“我认为就算法国佬和他一起上,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英格兰,你打赢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他都已经独立了…”俄国在脑海中搜寻着词汇,他实在不太擅长劝和。
英格兰忽然后退一步,美利坚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向了那个体型微小的蜘蛛。
“你得看一下现在的国际形势……”
不知道为什么,那蜘蛛似乎特别喜欢往英格兰的方向爬,英格兰又后退了一步,紧盯着那只小蜘蛛。
“另外,加拿大似乎也没必要和你一起承受战争的痛苦吧……”
“噗”美利坚觉得海洋霸主被一只蜘蛛逼退的模样特别好玩,但没忍住笑了出来,灿若三月繁华,胜过八月骄阳。
俄罗斯:……
俄国无奈扶额:“你们有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英格兰淡定道。他甚至反问:“想也知道劝和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吧?而且你就不适合劝和。”
“你们能不能坦率一点…”俄罗斯又喝了一口伏特加,他搞不明白这对明明不想让对方受伤的盎撒父子在想什么。
蜘蛛爬到了一双纤长而白皙的手上,美利坚把它捡了起来,好奇地看着这只小生命。
“……我有没有说过。”英格兰感觉自己眉心都跳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不准随便从地上捡东西。”
“我才不要听你的。”美利坚转过身。
“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俄国可不觉得英格兰是个性情温和的国家,它的蛮横程度在欧洲也是很出名的。
“我也想问,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是说你只喜欢乖巧听话的美人吗?”英格兰勉强将目光放到俄国身上,眼神探究。
“……谁说的?”俄国皱眉,他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怎么?你要否认吗?”英格兰轻轻笑了一声。
“……那只是他们的推测。”况且,他不可能喜欢上什么人的,绝不可能。
“Ok,那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为什么帮美利坚?”英格兰上下扫视着他,“热心这个单词和你可一点边都不沾啊。”
“我似乎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理由。”俄国反唇相讥,“心软这个单词就和你沾边了吗?你还要特意更换箭矢害怕真的打中美利坚。”
“记住你的话。”要不然把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就走开了,看他的模样,心情似乎还很……愉悦?
然后英格兰还以为他会后悔不成?俄国心想,怎么可能?
……很多年以后,俄国想起这一幕是比较后悔的,不,应该说,相当后悔。
“把那玩意儿扔下去。”英格兰在美利坚身边停下。
“我不。”
“你扔不扔?”
“我说了不要。”
这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让不远处的俄国眼角不断抽动,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劝和是否有必要,毕竟英美间上一秒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能其乐融融。
俄国的劝和,以表面上百分百的失败告终。
不久后俄国收到了美利坚的来信,上面说,“如果他主动和谈,我不会拒绝。”
又几个月后,俄国收到了英格兰的来信,上面只有“……。”这样的符号。
俄国:?
都同意了?那他们之前在船上干什么?口是心非也得有个程度吧?另外他们不能直接发给对方?非要个中间国?
俄国缓缓深呼吸,就表达来看,美利坚至少还用了单词,比英格兰那家伙的意思好理解多了。
1814年,加拿大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着的宫殿,他们的军队已经成功进入了华盛顿。
“Washington!该死!Washington——你他妈别装死啊!我知道你还活着!”火海之中,纽约不停的越过障碍物,寻找华盛顿的踪迹,浓烟呛得他连连咳嗽,他却坚持大喊大叫:“你他妈要是死在这咳咳…美利坚该有多自责啊!华盛顿你他妈舍得吗?!”
该死,这样下去的话,连他也要……纽约眼前被高温扭曲的世界开始模糊不清,他感觉越来越呼吸不上了。
火烧总统府时纽约的距离是最近的,也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海。至少,首都是不能轻易死掉的,那太影响决策。
“咳咳咳……”纽约剧烈咳嗽着。不行,不能死在这儿……要是被他的那些好兄弟知道来救人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他会被嘲笑20年起步的,该死。
华盛顿,你可得给我撑住啊。纽约跌跌撞撞地走向办公室,华盛顿会在那里吗?过高的温度让纽约开始晕眩,不经意间碰到的物体毫不留情地灼烧着他的肌肤。
……美利坚,我可以做到吗?纽约痛苦地咳嗽着,吸进肺里的烟尘太多了,他眼前的世界也越来越模糊。
“长官,又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孩子闯进去了,我们没拦住,请责罚。”一个身穿加拿大军服的男子毕恭毕敬的对浅红色眼眸的少年汇报。
“……”加拿大面色陡然一变,除纽约外根本不可能有州意识体这么快赶到白宫,而纽约,是他故意放进去的。
所以……那是,美利坚?
“啧。”美利坚完全无视了旁边燃烧的正旺的断壁残垣,他屏住呼吸,一双蓝眸仔细辨别着周围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布局。
“啪嗒——”有碎石从头顶掉落,美利坚马上判断出来,这里马上就要塌了,他的动作必须足够快才能救下华盛顿。
……温度好高,好热,美利坚步伐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他感应到华盛顿的生命气息了,虽然很微弱。
脑袋有点晕眩,美利坚隔着玻璃看见办公室内倒地的华盛顿时稍微安下心,找到了。
华盛顿应该是因为吸入过多烟尘才短暂失去意识的,美利坚漠然地看着面前正燃烧着的门,他和华盛顿之间唯一的阻碍,过高的温度使它无法轻易打开,这是肯定的。
纽约几乎要站不稳,事实上灼热的地板也确实让人很难站立。头顶传来动静,纽约勉力躲开一块掉下来的石块,不顾空气中的烟尘大口喘着气,肺好痛……
呼吸不上来了,好难受…美利坚抱着脸色惨白的华盛顿停下脚步,这里也走不通。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呼吸的?糟糕,时间不多了。在火海里美利坚也撑不了多久,空气里被烧焦的木材,皮革,纸张的味道越发浓郁,美利坚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New York!”
纽约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刚才差点失去意识,心脏的跳动突然加快,纽约慌乱地看向声源,是美利坚,他感觉到了,可美利坚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能在这里?!
“美利坚……”不行,他发不出声音了。纽约惊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他往美利坚的方向挪了几步。
“不用过来,纽约。”美利坚制止了他,随即跑了过去,把华盛顿塞进他怀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等……不……”纽约瞳孔骤然缩小,他想喊出声,发出的声音却小得几不可闻,反而让自己开始不住咳嗽。
头顶传来危机感,美利坚当机立断,将纽约推了出去,他是走不了了,但纽约可以。
“不要……”天花板骤然塌陷,掩盖住了纽约的声音,纽约怔怔地看着原本美利坚所在的方向被正在燃烧的废墟淹没。
纽约想上前,却被美利坚喝住了“走!”
火焰焚烧的味道,纽约感觉自己的喉咙堵得难受。
“纽…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细微但清脆的少年声音让纽约几乎喘不过气,纽约喃喃自语:“可是,可是我们是为了保护你才诞生的……为什么?为什么啊?”
像烧红的铁烙一样的物体砸到身上,不疼吗?
可美利坚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没有丝毫痛苦,他知道哪怕自己表现出一点痛苦,纽约就走不了了。
纽约咬着牙,抓紧了华盛顿的衣服,向出口冲去。
“……纽约,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纽约的泪水夺眶而出,可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现在却要丢下你一个人。
眼中被高温扭曲的世界更加模糊,纽约机械性地向前迈步,他离美利坚的距离越来越远,感应到的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温热的水珠不停地掉到华盛顿胸前的领口处,很多人都忘了,纽约这个小疯子也才相当于人类的十四五岁。
“再走100m就是出口。”有人和纽约擦肩而过,用低沉的声音说。
纽约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他语气阴冷:“我一定会宰了你。”
“……嗯。”加拿大轻轻应了一声,他匆匆忙忙地奔向火海。
纽约去寻找他的生机,而加拿大奔赴自己的死亡。
嘶……还真疼……不过纽约和华盛顿应该能出去,他相信纽约。美利坚是自己勉强从废墟中挣扎起来的,他都嗅到自己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了,还有甜腻的血腥味。
但这样也已经是极限了……他也动不了,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砸断了。
……不会有人的,所以…他可以表现得,稍微脆弱一点吗?真的,好疼啊。
美利坚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露出的肌肤上满是烧伤,摧残着他敏感的痛觉感知神经。
死亡吗?又一次……美利坚都对自己强悍的生命力有点怨言了,上次英格兰至少是一箭穿心,他都没怎么感觉疼痛就结束了。
可这次美利坚是能真切地感受到身体里上上下下的细胞都不堪重负,每一处神经都叫嚣着疼痛。
“美利坚……”加拿大气喘吁吁,在火中剧烈运动相当于自取灭亡,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美利坚猛地抬头:“你他妈疯了吗?!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啊!”
“可我想见你。”加拿大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他单膝跪在美利坚身前,与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美利坚平视着,眼眸中翻涌着美利坚看不懂的情感,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走啊!”这是他目前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却仍然只能让面前的人勉强听见,并让自己更加痛苦,喉咙像被火灼烧般难受。
“……我不会再走了。”加拿大不敢随便碰他,甚至不敢看他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刺目的伤口,感觉心尖像有刀片刮蹭一样疼。
美利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很生气,肉眼可见的。
“你来送死有什么意义?出口马上要塌了你知不知道?!你找死吗?”他咬着牙甚至气到伸手全力推了加拿大一下,虽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的手……?”
美利坚立马把手缩回去,他偏过头,“不用你管。”
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美利坚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眼尾泛起湿润的微红。
“咳咳咳…现在…你也要陪我一起死了咳咳,你满意了吗?!”美利坚又急又恼,要不是什么都做不到,他非得扇这家伙两巴掌问他在想什么。
“我很满意。”谁知加拿大就那么认真的回答美利坚了。
“你!”美利坚深吸一口气:“这里应该还可能有窗户之类的没锁死……你应该还有力气……”
“咳咳咳……”加拿大也开始咳嗽,他轻轻摇头:“我不需要。”
加拿大从美利坚那双在火海中仍旧显得纯净出尘的蓝眸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映衬着身后吞没一切的火光。
“美利坚……拜托你,别这么看着我。”加拿大轻轻捧起美利坚的脸,在他的眼眸处落下一吻。
加拿大还没见过美利坚眼眶通红,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滚落下来的模样,虽然可能只是因为烟尘的干扰,但加拿大仍不可抑制地感觉到疼痛在心上蔓延。
美利坚却主动抱住了加拿大,身体轻微颤抖着,即便痛苦不堪也没有放手。
他将脑袋搁到加拿大肩膀上,生命气息消逝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声音虚弱,完全没了往日的清脆,因为喉咙受伤不轻,听上去几乎字字泣血,他说——“我恨你。”
他怎么不恨呢?进入他的土地,践踏他的生灵,火烧总统府,华盛顿差点死在里面,他怎么会不恨呢?
“我知道。”加拿大声音很轻,像飘落的枫叶一样令人安心。
加拿大今天还住美利坚,他刚才似乎有一瞬间听见怀里的少年略微哽咽的声音,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又要让他怎么恨呢?加拿大是特意跑进这个高温炼狱里陪他赴死的,明明加拿大没有任何必要这么做,明明加拿大是胜利的一方。
极致的高温下知觉失衡,加拿大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肩膀处,转瞬即逝。
火舌贪婪的席卷着所能触及到的一切物体,加拿大和美利坚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冲天的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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