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完全不信美利坚那苍白无力的辩解,他问身边面色苍白,神情略显严肃的印度,“你们亚洲的国家,你是怎么觉得的?”
“我……不知道,他们以前关系就让人觉得很困惑,但无论是谁,曾经都是让人觉得很棘手的国家。”印度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你认为谁会赢下这场胜利?”
“……可能,华?各位先生都在猜测他会赢。”
英格兰点点头,但并未出言肯定什么,只是转而看向美利坚的背影。
他们似乎忘记了,扣开华国门的,是英格兰,但敲开日本国门的,是美利坚。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下过棋了。”华将车移动了一步。
“是啊,上次我输给你了。”日本记忆犹深。
炮弹落进海里溅起水花,几乎要淹没这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小船。华和日本都没有表现出畏惧之类的情绪,只是不紧不慢的对弈着,态度从容。
“这次你会赢的。”华轻声开口。
火光映衬着两国苍白的容颜,剧烈的爆炸声仿佛在耳边炸开,日本淡淡地笑了,“承你吉言。”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华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你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你也一样,华。”日本正色道:“你只是被北京限制住了而已。”
而日本可不会傻乎乎的等到华脱离限制的那一天。
“可你在这点上已经比我强很多了。”
“你以前不是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是啊,你已经比我厉害了,我本来应该为你感到高兴的。”华似乎有些感慨。
“……华,不用说这些,你教过我,我铭记在心。可你同样也不止一次终结过我的生命。”
“……你说的对,该你落子了。”
“反正我们的交情也该终结于这场战争,我最后以你的学生名义问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
日本漆黑如墨的眸子中一片虚无,他定定地盯着华,如同多年前面容尚且稚嫩的少年拉着华长长的衣袖问问题。
恍惚间眼前的画面和多年前的重合了一瞬,华愣了一下。
最初对日本的印象是一个很倔强的孩子,他是唯一一个和他贸易却又不愿对他俯首称臣的国家,他宁愿亡国也不做藩国。
华抿了抿唇,“抱歉,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是么?”日本颇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将军。”日本站了起来,在飘摇的小舟上站得笔直,“棋局下完了。”
日本赢下了最后的胜利。
属于华的舰队在京的命令下仓皇撤退,华扬起头,声音很轻,“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日本跟着他念。
“我们再也不是师生关系。”
船下原本蓝盈莹的海水铺就了一层血红,那是双方数不清的战士牺牲的标志,这场战役过后,他们就舍弃了与彼此的纠葛。
“你似乎并不意外。”带着冰雪与烈酒混杂在一起的气息,俄国走到美利坚身边,和他一起将双手放到栏杆上。
“日本收服了东京,可华他……”美利坚似乎还是闷闷不乐,无论谁赢,他都不会感到开心。
“封建制度是无法战胜资本主义制度的。”俄国冷冷淡淡地说着:“不用想了,横竖又不是你和他们开战。”
“是啊,我亲爱的美利坚,别想了,不如和我去共进晚餐吧?”尼德兰笑语盈盈。
……这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俄国眼角一抽。
“说什么别想了,你之前明明也觉得华赢的概率更大的,难道你就不意外?”葡萄牙拆了尼德兰的台。
“哼,我又不是赌不起。”尼德兰不爽道,“而且你不也猜错了吗?”
英格兰在原地沉思片刻,对身旁的印度开口:“你去把美利坚叫回来,我们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人邀请他去做其他事,让他直接拒绝。”
印度:?
“好,好的。”印度当然也不敢忤逆英格兰。
重新回到自己的船上,日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输给他。”
“爹你还好吧?没事吧?”东京忧心忡忡地扶住日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坐下。
“……没事,缓一下就好了。”日本的唇角溢出血迹,但他毫不在意。
东京动作轻柔地用手帕为他拭去唇边的鲜血,“爹你还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不用担心我…他们离开了吗?”日本更关心这个。
“已经离开了,自从英格兰带着美利坚离开后。”
“你不是很害怕美利坚吗?”日本眉梢染上笑意,难为东京能盯着美利坚的动向,对他而言可能挺不容易的。
“我没有害怕他……”东京听出了日本是在打趣他,干巴巴地反驳着。
华深吸一口气,他其实是有点羡慕日本的,无可否认。至少日本现在身边有东京了……
他们又一次为自己对他国的轻视买单,华靠着光线昏暗的巷子,咽下嘴里的血腥味。
日本问他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华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惊觉名为傲慢的毒素已深入骨髓,他无法控制,更无法制止。
所以,这也是,他自作自受吧。华这么想着。
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子外传来,华的黑金铁扇自袖子中滑出,他不确定是谁。
那抹灿烂的金色似乎让昏暗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华愣住了,他看着美利坚急急忙忙地朝他走过来,伸出白皙而柔软的手指拉住他的手,往他的手心里塞了两颗小小的,圆润的东西。
美利坚娇嫩而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原谅华实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华的脑袋还处于待机状态,他不能理解美利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实际上,当时美利坚说的是——“你受伤了,快回去吧,这个给你,我得走了,英格兰要回来了。”他说的很快,事实上他也确实赶时间。
在匆匆忙忙说完这一段话后,美利坚上前轻轻抱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华一下,柔软的躯体贴上来的那一刻,华的待机状态似乎加深了。
甜美的玫瑰香味一触即分,美利坚没来得及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小跑着出了巷子。
他是真的赶时间,英格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而他做的这件事显然不能让英格兰知道。
直到美利坚走出巷子很久,华才有一种恍然惊醒的感觉。
“……咦?”华难得把错愕的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他低头看着手心里静静地躺着的两颗有天蓝色外衣的糖果。后知后觉刚才美利坚轻轻地抱了他一下,未散尽的玫瑰甜美还隐隐萦绕在他的身边。
依美利坚的性子……华有些无奈,这是一个别扭的安慰。
英格兰一定不许他过多接触自己,所以,美利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华有些哑然,他剥开糖果的外衣,里面是一粒胶囊,是止痛的,吃下去足够支撑他走回自己的住所。另一颗就是货真价实的糖果了,隐隐有麦芽糖的清甜气息,金色的,晶莹剔透,看上去很甜。
华似乎能想象美利坚慌张地把药塞进糖纸里,又背着英格兰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把这两颗糖塞给他的场景。
这孩子可真是……华靠着墙,无奈地轻笑两声。
美利坚拽了拽身处闹市中一脸紧张的印度,“我回来了,英格兰还没回来吧?”
“嗯,他还没回来,不过美利坚,之后可不能这样了。”印度反握住美利坚的手,英格兰让自己看着美利坚,可他要怎么拒绝美利坚的要求呢?
“……哼。”美利坚捏了捏印度的脸,“不要这么听英格兰的话。”
“美利坚。”镇静而冷淡的男声自美利坚身后传来。
英格兰目光沉静,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美利坚的注意完全被他手上造型精美的金色糖人吸引住了,他胡乱应答:“没什么。”
英格兰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他将手里的糖人递给美利坚和印度一人一个。
印度哑然失笑,英格兰还真是拿美利坚毫无办法。
“你事情办好了?那我们回去吧。”美利坚道。
“办好了,你没乱跑吧?”
“才没有,不对,你凭什么像管小孩儿一样管我?”
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对于美利坚来说,这趟短暂的出行也就结束了。
1896年,雅典举办了第一届奥运会,这么热闹的事肯定是少不了美利坚参与的。
在选手们紧张刺激的比赛过后,美利坚拉着加拿大和墨西哥去现成的场地参与了一下,雅典非但没拦着,反而还喜闻乐见。
所以美利坚拉着加拿大去钓了鱼,钓了半天还是空钩之后,美利坚一怒之下找雅典要了网,直接把里面的鱼给兜起来了。
拉着墨西哥去捕了鸟,这下没什么意外,美利坚和墨西哥打猎的技术还是很高超的。
而第二届奥运会取消了钓鱼,捕鸟和灭火这三个比赛项目时,美利坚还深感惋惜。
他没有去尝试灭火这个比赛项目,也没有人愿意他尝试。
1897年,彼时美利坚已经和古巴悄悄往来多次,美利坚就是于心不忍,他的成长经历让他无法对古巴视而不见,对此古巴显得受宠若惊。
华盛顿当然是明令禁止的,但在执行过程中就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终究是害怕惹美利坚不开心,到头来还是得他哄着。
古巴反抗过程中遭遇的各种非人道的待遇让美利坚公开对西班牙提出了抗议,当年英格兰都没这么对他。
西班牙可不愿怠慢这位小祖宗,他马上就表示了悔改。
古巴抗议了两三年都没得到一句回应,但美利坚只要稍微一提,西班牙就不得不回应,毕竟没有谁想得罪一个工业产值世界第一的国家。
但西班牙只是表示了悔改,他没有要改的意思。
这反倒让美利坚更加不满,古巴事件让两国的矛盾不断激化,远远超出了一个殖民地想要获得独立的范畴。
西班牙不愿意轻易放开对古巴的控制,而美利坚不希望有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染指美洲。
1898年,远在欧洲的尼德兰盯着一则报道看了很久,面上不显喜怒,连一贯的笑容也没了,阿姆斯特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还是忍不住轻轻呼唤了他,“爹?爹?”
“嗯?”尼德兰终于回过神来,“美利坚受伤了吗?”
“华盛顿……没说。”
“这是当然的,换成哪个首都都不会主动告诉全世界他的国家意识体现在很衰弱。”尼德兰轻轻皱眉,“美利坚应该可以打赢西班牙吧?”
“爹!他现在可是工业产值世界第一的国家!你太担心他了,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殖民地了……”阿姆斯特丹一脸不理解,他认为,美利坚不赢谁赢?
“可他的军事力量……”尼德兰略有些忧心,“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培养一支军队出来,他毕竟还很年轻。”而他这次的对手,是身经百战的老牌殖民帝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过西班牙毕竟也不强。”尼德兰转而一想,“应该没什么问题,我都打得赢的家伙,我亲爱的美利坚怎么会打不赢。”他这么一想语气又轻快起来,似乎都看见了西班牙的败局。
4月25日,美利坚向西班牙宣战。
几乎所有国家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这意味着那个年轻的新兴工业大国能否崛起为世界强国,毕竟一个国家只有工业是不够格在世界上掌握话语权的。
“我的小盟友,你确定,要对我宣战?”西班牙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奥林匹克号”上金发蓝眸的少年。
那时正好是5月1日,双方在甲地米相遇。
暗藏波涛的海洋上,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舰队轰轰烈烈地对峙着。
“我们现在不是盟友了。”美利坚漂亮的蓝眸里暗含冰凉的审视。
“看来我们没有和谈的余地了。”西班牙甚至轻笑了两声,他说:“我可不会像英格兰那样放水,这次也不会有其他国家来帮你。”
“我当然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打败你。”美利坚略微仰起头,西班牙只能想起一个词,“年轻气盛”。美利坚不是高傲,他只是对自己的胜利有着几乎笃定的信心,就像……当年挑战无敌舰队的英格兰。
1588年到1898年,转眼间300年都过去了。
西班牙恍惚了片刻,面前少年单薄的身影和当年褐发绿眸的英格兰重合在一起,同样坚定,也同样自信。
英格兰无畏他“无敌”的名号,现在美利坚也无畏他身为“老牌殖民帝国”的底蕴。
他们盎格鲁萨克逊人……西班牙眼眸略微一动。
“好啊,那你试试。”西班牙不带任何感情地笑了笑。
西班牙当年的失败奠定了一个世界第一的日不落帝国。而他现在还不会知道,如果他这次失败,会创造出一个怎样的奇迹。
美利坚带领的亚细亚舰队和西班牙的舰队撞上,海上一片混乱。
“不是,华盛顿你……”马德里错愕地看着对面华盛顿对他的战舰发动炮击。
“嗯?”华盛顿有些疑惑地看向对面的敌人。
“你他妈为什么会在这里啊?!”马德里几乎想揉眼睛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办公桌面前整理战况,发布战令什么的???”因为他刚刚就是这样的,只不过被华盛顿的炮弹给炸出来了。
“啊,那怎么行?”华盛顿更疑惑了,“那样的话谁来领导战局?”
“那你爹……?”马德里被他震惊了,一般这种事不是国家意识体来做吗???
“哦,打败你们还用不着我爹上场。”华盛顿淡定道,“不然我会觉得我很没用。”
马德里被他活生生气笑了,“行,我倒要看看你是大言不惭还是真的有这个底气。”马德里的手指向华盛顿的船只,炮弹飞啸而出。
“这么保护美利坚,不怕外界的人说你们的国家意识体是花瓶吗?”马德里轻哼一声,“上次打那群海盗国家他就没上场。”
“怕?我为什么要怕?我还巴不得他们说呢。”华盛顿笑了笑,“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都没什么差别,毕竟我们美利坚合众国没有用大炮来打蚊子的习惯。”
“……”马德里目光冷了下来,“你是在说我们和他们是一个水平吗?”
“当然不,别生气。”华盛顿保持微笑,“上次打那群海盗国家我没有明面上场,而这次对付你们,我已经站到你们可以杀掉我的距离了。”
这已经是华盛顿对对手的尊重,马德里也无话可说,“那你们觉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战役,才配得上美利坚上场?”
“……大概是,我们都没有办法了的战役吧,就像之前的内战。”华盛顿目光一沉,“不过我倒是希望那样的战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了。”
“我们和你们欧洲的国家不太一样,像你,你可能有你爹60%或者70%的实力,可是我们……”鲜艳的火光冲天,炮火爆炸声不绝于耳,但是华盛顿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进了马德里耳朵里。
“可是我们,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才是美利坚的实力。如果你连我都打败不了,你是没有资格去面对他的。”华盛顿轻描淡写地说。
“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那怎么可能?”马德里脑海里浮现出美利坚手下各州的疯狂行径,“纽约的速度……”常常是纽约的那把蝴蝶刀抵到敌人身前,敌人才惊觉纽约已经盯上他了。
“你想说纽约的速度已经比某些国家还要快了吗?可是他的速度也远远比不上美利坚的。”华盛顿实话实说。
“可是上次他才……”
“因为上次,我们的内战还没打赢啊。”
马德里无话可说了。
而此时,船舱内美利坚咬着吸管喝可乐,坐立不安。一旁的佐治亚拿出秒表看了一眼,“啧,这么慢,华盛顿真没用。”
“华盛顿已经很辛苦了。”美利坚反驳道。
“嗯爹你说的对,但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他上次囚禁你的事我还是没有原谅他,我们必须得让他明白,这个首都不是非他不可的!”佐治亚一拍桌子,斗志昂扬,可见上次的事给他留下了多大的怨恨。
“……”美利坚眼角一抽,他能想象到华盛顿平常过的有多不容易,但是如果他现在为华盛顿说话的话,华盛顿会过得更惨的。
“华盛顿会不会受伤?你让我出去看看。”美利坚说着就要起身。
“受伤?这都能受伤就更没用了,那就更该考虑换个首都什么的了,爹你坐着,我出去看。”佐治亚连忙制止了美利坚的行动。
本来美利坚自己也觉得这种事应该他自己上阵的,但是架不住华盛顿和他的各州在他耳边苦苦恳求,让他先坐着观战,如果他们搞不定,他再上场。
美利坚虽然很疑惑,但还是顺应了各州的心愿。
其实各州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们不能再这样没用下去了,他们要支棱起来!
之前南北战争的时候,北方各州都几乎是在被带着走,感受到美利坚被吞噬记忆和存在而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所以现在他们想化被动为主动。
而南方的各州嘛,呃,现在在北方各州眼里还处于一个带罪的状态,如果不努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生命危险的。
同样,欧洲。
“美利坚受伤了吗?”英格兰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询问伦敦。
“啊……啊?”伦敦一脸懵逼,他确实不知道这个啊。
“在和西班牙开战啊,你待会儿给他送点补品过去,他上次是不是还说那个玫瑰金露糕挺好吃的,你也一起给他。”
“……爹?”
“喊什么?我没聋,他不可能连西班牙都打不赢,当年和我战斗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英格兰冷哼一声,他根本就不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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