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乱凪砂上次踏足人界还是……上次。
起码得追溯到近千年以前。
如世人印象中的那样，乱凪砂离开天堂皆是为了扫清罪恶，当朔间零沉睡后反叛军便是大势已去，无需乱凪砂再出手，而他不愿也没有力气离开天堂，于是将自己关进浩瀚的图书馆中，连天使们都只有祷告时才能看到这位大天使长。
不过乱凪砂对人界也不是一窍不通。
毕竟，七种茨还是乱凪砂亲自带回天堂的。
没人知道狡诈的幻术师是如何骗得大天使长的契约，甚至还是最高规格的平等契约，寿命共享，连大天使长的力量都能借给七种茨些许。
巴日和也好，朔间零也好，谁都没有动摇乱凪砂对七种茨的信任，也不知他俩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其中故事似乎远比朔间零想象得还要多些，当他带着乱凪砂走在CO**IC PRODUCTION都城的街道上时，鲜少离开天堂的大天使长忽然被一扇古老的招牌吸引了目光。
“惜时酒馆……”注意到朔间零疑惑的目光，乱凪砂轻笑着解释道：“当初我和茨来过这里。”
乱凪砂的记忆太过单调，以至于再琐碎的不同都能成为记忆的锚点，当初被七种茨带来这家酒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像是不久之前才发生过的事情。
古老的大天使长本是对时间的流逝极为迟钝的，可在朔间零沉睡以后，他才忽然感受到光阴漫长，而他与七种茨的相识，发生在比那更早之前。
这么一想，这家酒馆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乱凪砂忍不住感慨道：“真没想到，它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
“要去喝一杯吗？”朔间零偏头一笑，说：“看看这么多年过去，味道有什么不同。”
“……”乱凪砂不自觉皱起眉，看上去颇有些不情不愿，可看着朔间零兴致盎然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拒绝，点头道：“好。”
惜时酒馆表里如一，外边看上去高雅圣洁，宛如一座教堂，里面也是仿的天堂的模样，熟悉的建筑风格让两位大天使长都似感觉回到了天堂。
只不过天堂几乎没有买卖交易，天使们物欲不高，能进入天堂的其他生灵也多是虔诚的信徒，就算有所物质上的交流，也不会如下界的酒馆一样，肆意妄为。
神圣之地却充满市井的嘈杂，这种体验新奇得乱凪砂忍不住左右张望着，说：“没想到，天堂也有这么热闹的一天。”
“客人，您这话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夸奖。”正拿着酒单过来的服务员乐呵呵地开口，“我们这家酒馆可是历史悠久，想当初，连那位鲜少入世的大天使长乱凪砂大人，都曾光顾过我们酒馆！”
“……”听到这话的乱凪砂本人神情似有些微妙，迎着朔间零戏谑的目光，他不禁缩了缩头，有些羞赧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面前的服务员是个人类，她怎么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的？
“当然是七种茨大人本人亲口说的！”服务员小姐姐铿锵有力地回答道，似是觉得与荣有焉，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客人，您知道七种茨大人么？他与那位传说中最强的大天使长大人签订了契约，被乱凪砂大人亲自接去天堂，而这里，就是那二位曾经签下了契约的地方！”
“在这里？”朔间零含笑开口，兴致更浓。
当初乱凪砂出门除恶，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个签订了契约的七种茨，震惊了所有天使。没谁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就连巴日和和朔间零，受限于乱凪砂异于寻常的理解能力，也没能从他口中问清楚始末。
当事人虽然表述不清，但事情肯定是最了解的。乱凪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热情服务员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
“客人您对那位大天使长大人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这款酒品哦。”服务员紧跟着推荐道：“逢雪之时，当初乱凪砂大人品尝过的极品，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当年随意点的酒水成了人家店里的招牌，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乱凪砂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偏偏朔间零对恋人的局促视而不见，抬起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向正主确认道：“真的？”
虽然不好意思，但乱凪砂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服务员小姐姐如嘴替一般开口说：“当然是真的，七种茨大人亲口说的。”
“那就来两杯……一杯吧。”顺口说出两杯的朔间零注意到乱凪砂微不可见地蹙起眉，于是改了口，说：“凪砂想喝别的吗？”
“甜的。”乱凪砂答得飞快，不过想起进门前朔间零的话，又补充道：“也来一杯，逢雪之时，试试……味道。”
“好嘞，不过本店只有果汁的口感是偏甜的哦……”服务员将酒单翻到无酒精的类别上，又眼尖地注意到乱凪砂的目光停留在特殊饮料那一栏，于是语速飞快地推荐说：“客人您眼光真好，这款热巧奶茶可是七种茨大人曾经亲自为乱凪砂大人特调的饮料，甜蜜的口感中会带点醇厚的苦涩，您要试试吗？”
“……”乱凪砂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好。”
一下子卖出去三杯最贵的饮料，服务员小姐姐美滋滋地抱着酒单离开了。
乱凪砂缓了缓才觉得脸上的问道降了些，忍不住抱怨道：“茨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哼哼，吾辈记得夏目说过，茨君虽然和凪砂待在天堂，但在CO**IC PRODUCTION仍然资产颇丰，哪怕在皇室也有不小的话语权哦。”朔间零低声道。
“茨一直都很厉害。”关于这一点，乱凪砂倒是不觉得意外。
“的确。”朔间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谁都没想到，他能与凪砂在这里签订契约。”
“不是。”乱凪砂摇了摇头：“当初不是在这里签订契约的。”
于酒馆签订契约的确不是乱凪砂的作风，朔间零也只是听听笑笑，并不好把它当真，反而看着乱凪砂无所适从的模样，好心宽慰道：“下界的生灵喜欢效仿天使、尤其是大天使长的一举一动，像经常在下界行动的日和君，还有从前的我，都曾被他们模仿过。最夸张的时候，就连触摸过的物件都会被抢售一空，炒出高价，令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乱凪砂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说：“我听薰君抱怨过，他说就因为零之前把自己伪装成血族，说血族比起鲜血更喜欢喝番茄汁，才弄得其他生灵此后都拿番茄汁来招待自己的血族朋友。”
“……”朔间零哂笑道：“吾辈也总不能真的去喝鲜血吧。”
堂堂大天使长，哪能以其他生灵的鲜血为食？
“不过，薰君怎么会找凪砂说这些？”朔间零不禁好奇。
在朔间零的印象里，羽风薰和乱凪砂并无私交。
“因为当时纯君出了点意外，日和君忙着去处理，便将招待薰君的事情交给了我。”乱凪砂解释道，“英智君告诉我，应该用番茄汁招待他。”
朔间零顿时失笑：“天祥院君还是老样子。”
话音落下，服务员也将他们点的酒水饮料端了上来，朔间零也没忘记添些吃食甜点，看上去软糯可口的糕点和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奶茶显然比清冷的酒更合乱凪砂的胃口，不过见朔间零端起那装着如雪一般纯净蓬松的酒水的酒杯时，乱凪砂的目光这才落到自己桌前那杯相同的饮料上去。
少数不太美好的记忆涌现，乱凪砂定了定神，这才鼓起勇气轻抿了一口。
高度酒辛辣的味道直冲口鼻，受不了这个味道的乱凪砂慌慌张张地找着自己的奶茶，一口下去，表情总算是好看了些。
“当初茨向我推荐它的时候，我就有点受不了这个味道，没想到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不行。”乱凪砂小声吐槽道，“这杯奶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特意为我调制的。”
天使不会被酒精干扰，但记忆中的乱凪砂的确不怎么品尝酒水，朔间零愣了愣神，几乎能想象出初次饮下这辛辣口感的他该是多么一副手忙脚乱的可爱模样。
可惜现在的乱凪砂有了心理准备，见不到了。
注意到朔间零的视线，乱凪砂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吗？”
“只是有些遗憾，”朔间零摇了摇头，笑容有些苦涩：“吾辈好像错过了很多与你一起的时间。”
那些沉睡的时间，终是只能为乱凪砂的生活增添一抹空虚的纯白。
“零，我……”想到当初亲手将剑刺入朔间零的胸膛，乱凪砂不禁有些惶然，他情不自禁地看向朔间零，手指蜷了又蜷，像是想确认眼前的朔间零是否是真实的一样。
朔间零主动握住那只有些颤抖的手，宽慰道：“没关系的，凪砂，我们现在可以去创造别的回忆。”
“……”乱凪砂注视着他，最终长长地出了口气：“你说得对，零。现在正如当初我们说好的那样，前往其他世界，去看不同的景色。”
“没错。”朔间零赞同地点了点头。
“打扰一下。”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两位天使转头，正看见那位被议论了半天的七种茨，正兴师问罪似的看着他俩：“关于现在的状况，两位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
这是什么？乱凪砂的生日，更新一下嘿嘿
小乱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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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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