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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件坏事

伏提庚以破碎星尘铺就的阶梯冰冷而虚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凝固的虚空之上,发出细微的、如同远古冰川开裂的脆响。手腕上那深紫色的烙印随着靠近他阴影的核心,刺痛感愈发清晰、尖锐,每一次脉搏的搏动都像是在与那片冰冷的湮灭之力进行着无声的角力与……共鸣。

阶梯的尽头,是未远川畔一栋废弃高层建筑的屋顶边缘。寒风在这里失去了束缚,如同冰冷的剃刀般呼啸着刮过裸露的皮肤,卷起伏提庚那如同凝固寒夜的长发和破碎的蝶翼,抖落下点点带着死寂紫芒的星尘余烬。从这里俯瞰,中央公园的战场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血腥的沙盘,尽收眼底。

伏提庚没有站在边缘,而是随意地倚靠在一根冰冷的水泥柱上,破碎的蝶翼如同破损的旗帜般低垂,遮住了他大半身形,只留下一道融于阴影的、散发着腐朽星尘气息的轮廓。他双手插在深色大衣的口袋里,姿态是深入骨髓的倦怠,空洞的蓝眸投向下方那混乱的光影交织处,眼神里没有兴奋,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无聊

“开始了。”他沙哑的声音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如同梦呓。

下方,那尊被“碎星之核”强行驱动的吉尔斯傀儡,已然彻底化为了一头由疯狂、亵渎与狂暴星骸能量糅合而成的憎恶怪兽。它庞大的身躯每一次扭动都带起撕裂空间的紫黑色能量乱流,所过之处,地面如同被巨犁翻过,留下深不见底的焦黑沟壑与燃烧的废墟。它口中喷吐的、混杂着深海亵渎气息与纯粹湮灭之力的光流,如同失控的□□,将公园里残存的树木、雕塑瞬间汽化或扭曲成不可名状的肉块!

“吼——!!!艺……术……!!!” 傀儡发出非人的咆哮,燃烧着幽紫火焰的眼窝死死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抹在混乱战场中最为璀璨、也最为愤怒的金色光芒!

Saber。

她娇小的身躯包裹在银蓝相间的骑士甲胄中,手持那柄象征着誓约与胜利的黄金圣剑——誓约胜利之剑,此刻,圣剑并未完全解放,但那纯粹的光辉已然如同灯塔,照亮了这片污秽的战场,也成为了那亵渎造物眼中最刺眼的“异端”。

“邪恶!接受制裁!” Saber清冽的怒喝如同龙吟,撕裂了傀儡的咆哮。她身形如电,躲过一道横扫而来的湮灭光流,脚下的地面被余波炸开一个深坑!她碧蓝的眸子燃烧着纯粹的怒火与骑士的决绝,圣剑带起一道撕裂空气的金色轨迹,狠狠斩向傀儡那包裹着紫黑色能量的巨爪!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伴随着能量剧烈碰撞的爆鸣!圣剑的光辉与“碎星之核”的湮灭紫芒猛烈对冲!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瞬间将周围几十米内的一切残骸、碎石撕得粉碎,Saber的身影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滑退,靴子在焦黑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但她握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哦?” 伏提庚那空洞的蓝眸里,终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死水微澜般的涟漪,“那把玩具……倒还有点意思。” 他的评价轻描淡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对“凡物”力量的漠然评判。

“Rider!就是现在!” 韦伯·维尔维特带着颤音却异常坚定的呼喊从战场另一侧传来。

“哈哈哈哈哈!明白!小子,坐稳了!!”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豪迈的笑声如同惊雷炸响!他魁梧的身姿傲然立于那由两头神牛拉曳的、缠绕着雷光的神威战车之上,猩红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战旗。

“蹂躏吧!神威车轮!” 伴随着征服王的咆哮,两头神牛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缠绕战车的雷霆瞬间暴涨,整辆战车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狂暴的雷光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撞向吉尔斯傀儡那庞大的、因与Saber对撼而暂时失去平衡的侧腹。

轰隆隆隆——

如同陨星撞击大地!雷光与紫黑色的湮灭能量猛烈对冲、爆炸,傀儡那由“碎星之核”能量强行维持的岩石躯壳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巨大碎裂声,大块大块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岩石”如同炮弹般四散崩飞,傀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被这狂暴的一击撞得踉跄后退,险些栽倒。

“干得漂亮!Rider!” 韦伯在颠簸的战车上兴奋地大喊。

“哼,杂修们倒是懂得配合了。” 一个冰冷、傲慢、如同天谕般的声音突兀地在战场上空响起,金色的涟漪在夜空中无声地荡漾开来,吉尔伽美什——那位最古的英雄王,不知何时已悬浮于战场侧上方。他猩红的蛇瞳冷漠地扫视着下方混乱的战局,黄金的甲胄在战场各种能量的映照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他并未出手,只是如同欣赏蝼蚁争斗般,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兴味。“不过,这堆垃圾散发出的恶臭,真是污染了本王的视线。”他抬起手,一个金色的涟漪在掌心浮现,似乎随时准备降下毁灭的裁决。

更阴暗的角落里,间桐脏砚那令人作呕的虫群如同黑色的潮水,悄无声息地蔓延着,吞噬着战场上逸散的生命力和魔力残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嗡鸣。卫宫切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废墟阴影中一闪而逝,冰冷的狙击枪口如同毒蛇之眼,冷静地寻找着一击毙命的时机。

“正义的群殴?” 伏提庚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讥诮,他微微偏过头,阴影中,那双空洞的蓝眸似乎瞥了我一眼,又似乎只是投向虚无。“真是……千篇一律、令人作呕的戏码。所谓的英雄,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对着一堆没有脑子的垃圾发泄他们廉价的怒火罢了。”他打了个哈欠,破碎的蝶翼无精打采地扇动了一下,抖落更多的紫灰色余烬。“无聊透顶。”

他的话语冰冷而厌世,但我的目光却穿透下方战场激烈的光影,死死锁定在那头咆哮挣扎的傀儡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它体内那些疯狂脉动、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碎星之核”晶体上。伏提庚布置它们时那专注而强大的黑暗祭司姿态,再次浮现在脑海。

“这些‘碎星之核’……” 我开口,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缥缈,但紫色的眼眸却锐利如刀,刺向伏提庚那融于阴影的侧脸,“它们吸收的,不仅仅是逸散的魔力,对吗?”

伏提庚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空洞的蓝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星璇无声地转动了一下。

下方战场,Saber再次抓住机会,圣剑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辉,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剑光撕裂空气,狠狠斩在傀儡因遭受Rider撞击而暴露出的、能量流动最紊乱的肩胛处,誓约胜利之剑的锋芒,配合着剑身蕴含的磅礴魔力,瞬间切开了那坚韧的紫黑色能量外壳。

嗤啦——

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一大块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岩石”被硬生生劈下,傀儡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咆哮!然而,就在那被斩落的巨大碎块内部,一枚深深嵌入的“碎星之核”晶体暴露了出来,它没有随着碎块坠落,反而在脱离傀儡主体的瞬间,爆发出更刺目、更贪婪的幽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骤然产生。

战场上,Saber圣剑释放后逸散的庞大神圣魔力、Rider战车冲击残留的雷霆能量、以及周围受伤者逸散的生命力和恐惧……都如同被无形的漩涡吸引,疯狂地涌向那枚暴露在外的晶体!晶体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幽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深邃、凝实。

“它们在吸收……一切。”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战栗,却并非恐惧,而是洞悉真相后的、扭曲的兴奋。“吸收战斗的能量,吸收死亡的气息,吸收痛苦,吸收恐惧……吸收所有逸散的‘存在之力’!”

伏提庚终于缓缓转过头。阴影中,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蓝眸如同两个通往虚无的洞口,倒映着下方战场混乱的光影和我眼中那燃烧的紫色火焰。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短暂、却冰冷到极致的、属于“伏提庚”的真实笑容。

“观察力不错,共犯。” 他的声音沙哑依旧,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金属摩擦的质感,“这些‘心脏’……可是这场烟火秀的……‘能量核心’啊。没有足够的‘燃料’,如何点燃……照亮终焉的烈焰?”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下方。Saber和Rider的联手攻击愈发猛烈,黄金的圣剑之光与雷霆的战车轰鸣交相辉映。吉尔伽美什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指尖的金色涟漪中,一柄造型奇特的、缠绕着毁灭气息的宝具缓缓探出。间桐的虫群更加疯狂,切嗣的枪口在阴影中微微调整……

那尊庞大的傀儡在围攻下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咆哮,躯体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紫黑色的光芒如同垂死挣扎般剧烈闪烁。但每一处被破坏的地方,暴露出的“碎星之核”晶体都在疯狂地吞噬着战场逸散的一切力量!

伏提庚破碎的蝶翼微微展开,仿佛在拥抱下方那场由他导演、即将走向**的血腥交响。

“看吧,桑默·奈特,” 他沙哑的低语如同深渊的叹息,带着一丝病态的期待,“看这些‘英雄’如何‘净化’污秽,如何徒劳地……为我们最终的舞台……积蓄着毁灭的薪柴。”

“愤怒吧,战斗吧,释放你们所有的光芒与力量吧……”

“然后……成为灰烬。”

他抬起一只缠绕着阴影、指甲深紫的手,对着下方那即将被光芒吞没的傀儡,如同一个指挥家,对着他暴戾的交响乐团,落下了无声的……终章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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