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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明日叶拆开了收到的那两份礼物。用靛蓝色丝带包着黄色包装纸的是奥尔加玛丽的礼物,拆开后是一支老派的烤漆钢笔,看上去大气又时髦,明日叶没找到它的牌子是什么,很有可能是私家定制的钢笔。

另一份紫色丝带包着米色包装的礼物拆开后是一份档案袋,封面写着“勿要外传”几字,明日叶认得那是老师马里斯比利的字迹。明日叶直接打开档案袋,第一页是一位笑容明媚的金发碧眼淑女的证件照。

淑女金色的长发挽起,披拂在左肩上,梳成雅致的发型。仔细看去,明日叶的五官和她有几份相似。即使是证件照,也能让人看出少女意气风发的青春靓丽,能猜想到她当年是怎样的姿容。

姓名那一列写着“露西亚·洛肯”,年岁那一列写着“十七”,正是与明日叶年纪相同时的、在时钟塔求学的母亲露西亚。明日叶愣了一下,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突然送这样一份礼物,但明日叶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露西亚·洛肯,德国洛肯家族的末代魔术师,家传魔术为“尘埃”,魔术回路约为40条,天赋非常优秀。家族疑似与宝石翁有旧,入矿石科就读。

家族冠位指定不明,时钟塔内表现平平,因与考古科某梅亚斯提亚家族子弟发生矛盾被矿石科内部警告,后转入天体科,拜入时任副学部长的文斯·格莱瑞门下。

擅长使用宝石魔术、尘埃魔术,精通炼金术,现天体科只藏有她的一件作品“天鹅座火流星雨蓝宝石指示器”,每年八月展出在天体科一楼。获得开位,毕业后离开了欧洲发展,行踪不明。

这些写的内容和明日叶已经知道的没什么出入,所以明日叶只是扫了一眼就往后翻页,后面的内容标着绝密二字,明日叶继续翻阅下去。

经搜寻查证,洛肯家族疑似拥有第四法,推测链如下:

所有关于洛肯家族的资料都呈现不同程度的缺失空白,谁也不知道洛肯家族的冠位指定是什么,谁都不了解洛肯家族——事实上在露西亚·洛肯活跃在魔术界之前,所有人都不记得还有洛肯这样一个传承千年的家族存在。然而在露西亚·洛肯出现之后,所有人又都确信洛肯家族是一直存在的。

目前洛肯家族成员只知道露西亚·洛肯一人,其他洛肯家族的人都好像不存在一样,找不到生活痕迹。

露西亚自己曾经在无意中和别人透露过,她不是魔术师,也在威胁卡斯特·梅亚斯提亚时提及“你确实惹到我了,等着忏悔吧!我要将你的“线”打死结,你这辈子也只能当个没出息的魔术师了!”

附:卡斯特·梅亚斯提亚确实一辈子碌碌无为,并且三十岁时突然和家族刻印产生冲突,丧失了梅亚斯提亚家主的资格,并在四十岁时失意自尽。梅亚斯提亚家族并未找到外力干扰的痕迹。

据某目击证人提供的说明,他曾经见过露西亚·洛肯和宝石翁交谈的场景,但是这段记忆他本人并不记得,只有自己家传的特殊物品因其特性而记录下了一张照片,不过很久前就不凑巧遗失。

另有当年天体科的学生作证,露西亚·洛肯经常会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进行类似解线团的操作,并且念念有词。当时的天体科学生都觉得露西亚·洛肯是个怪人,没什么朋友,所以有关露西亚·洛肯的资料都非常少。

资料的最后附有几张明显可以看出来是偶然拍到露西亚·洛肯入镜的照片,金发碧眼的淑女只在背景中匆匆一现,如果不是刻意去寻找,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当然,有一张例外。这张照片中的露西亚·洛肯穿着典雅美丽的礼服,挽着一大束白色、黄色和紫色的鸢尾花,站在树荫下看向镜头,眉眼弯弯,像在对拍摄者打招呼。这张照片的拍摄者正是文斯·格莱瑞,即露西亚·洛肯当时的导师。

明日叶查看了它的拍摄时间,1979年毕业典礼。距今已有23年,泛黄的照片上镌刻着时光的痕迹,少女在凝固的时间里隽永。明日叶轻轻抚上照片中少女含笑的双眼,感受到一股宁静的情绪在心中升起,安抚了全身的魔术回路。

当天晚上明日叶很罕见地做了一个梦,他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醒来全忘了。等他看向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一向守时的自己竟然睡到了早上十点。或许是那个梦太过珍贵,所以明日叶沉溺在梦境中不愿醒来吧。

新年的第一天,明日叶就收到了奥尔加玛丽发来的短信:【哼,这枚宝石的品质也就马马虎虎,看在是你送的份上,我就不挑你的理了,下次我送你一些品质更好的宝石。顺道说一句,你的那个算法很有趣,还有就是……师兄,新年快乐。】

明日叶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给这个师妹,然后和发来祝福的弗拉特以及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互道祝福,最后看向没有动静的,代表着老师马里斯比利的那个号码。明日叶从不内耗,想到什么就去做,于是他给老师发了一个新年祝福,就将手机放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明日叶一直以来都在编写一部论文,他想要从自己对天体运动的观测角度出发,去阐释观测者对天体运动和占星的影响。之前和马里斯比利第一次见面时给马里斯比利看的论文就是这个的一部分,明日叶写得一直很坎坷。

直到这次经过何洛家族事件后,明日叶眼中的世界又发生了改变,他才有了新的思路,想要从量子特性的“顺序决定现实”本质,即从对易关系角度出发,去重新解构观测者对于天体运动和占星的影响。

不过这个方向没有前人的资料可以参考,明日叶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又和正常人不同,所以纵使明日叶又有了新的点子,写起来还是经常感到磕磕绊绊、才思枯竭。结果一整天过去了,也没有写出个五百字。

终于直到夜幕降临,手机亮了起来,提示收到了新的短信。明日叶打开手机查看,是老师发来的,只有短短两句话:【同乐,明日叶。礼物收到了,很有创意。】

明日叶心情终于感到轻快起来,一扫卡文时的沉闷,连被自己写了划划了写的纸张看上去也顺眼了很多。

又过了几天,人们虽然仍然沉浸在新年到来的喜悦中,但商店已经正常开始陆续营业了。明日叶需要前往商业区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顺带帮君主埃尔梅罗二世送午餐。

起因是这样的:

新年前一晚被自家老师放鸽子的弗拉特打算去韦伯老师那儿蹭几顿饭,然后当他到达老师在校外租的公寓之后,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不省人事的韦伯老师。他哪见过这场面,当时就差抱着老师的“尸体”哭丧了,然后听到了自家老师几不可闻的呢喃,索要水喝。

喝了一大杯水的韦伯终于跟活过来一样,有了点精气神。然后弗拉特才知道,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已经有一天没吃饭了,刚才躺在地板上纯属是被饿晕了。由于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租的房子附近并没有餐厅,唯一一家咖啡厅也因为老板回老家过年不营业了,他又忙着处理最近埃尔梅罗家产业上的问题,忙得天昏地暗,直接因为没能量提供大脑运转而被饿晕了。

不过弗拉特答应了要跟明日叶一起进行那个全新流派的魔术基盘的研究,他最近在恶补普通人类的量子力学知识,然后发现需要点亮的前置课程有点多,所以只能晚上给老师带饭,中午那顿午餐就被弗拉特拜托在了明日叶的身上。

明日叶答应了来自朋友的请求,于是就这样肩负起了中午给君主埃尔梅罗二世送饭的任务。明日叶正领着打包好的快餐走向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公寓,然后迎面走来一位红色长发的女子。

长发女子和明日叶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她好像注意到了明日叶,然后叫住了明日叶:“喂等等,你是宗谷明日叶吧?!”

在这各个人都有着一口地道伦敦腔的街头,很少能听到其他语言,久违的日本话突然响起,让明日叶一阵恍惚。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了那个长发女子。女子有着很典型的东方人的五官和骨架,火红色的长发显得她性格飞扬,她的言行举止也体现出她是一个很外向的人。

“真的是你啊,明日叶!”红发姑娘看上去很高兴,也是,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能遇到故乡土地上的来客,确实是一个很值得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但是明日叶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抱歉,我应该认识你吗?我并没有和你相关的记忆,你是谁?”

红发女子看着明日叶,哈哈笑起来,神情爽朗而又坦荡,“没想到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啊,看上去也太乖巧了。让我想想,现在是2002年,你应该还在天体科就读吧——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见惯了你留长发时候那种反派大BOSS的气场,现在乍一看到这么纯良的你,就有点忍不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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