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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飞鸟南迁

time:1974,sp:法国

“咚!…啪嗒啪嗒…”

好吵……

听到这熟悉的吵声,我无奈的睁开眼,爬起来将窗户打开。

是猫头鹰送信来了。若是霍格沃茨开学期间,我倒是很期待这种声音,这意味着我将拿到一封漂洋过海的艾德里安的信。某种意义上,艾德里安的来信是我了解外界的最“安全”途径。虽然来信并不非常频繁,但最开始的时候,他信中分享的校园生活几度让我嫉妒。他与我分享了一切温柔与美好,隔绝了一切危险因素,等我好不容易得到进入布斯巴顿的机会,我却对这个校园失望透顶。这恐怕是我长大最快的时候吧?

我拢了拢头发,从猫头鹰的嘴里接过信件,又塞给猫头鹰一点零食,看着它扇动翅膀扬长而去。看看信封,了然又是艾德里安的追求者寄来的,就随手把粉红信封搁在他房门前,转身去梳洗。

艾德里安放假了只有一点不好,就是要帮他接收各种各样的信件。他的信寄到我的卧室,是很久以前的习惯。

我的生活由艾德里安那一张张薄薄信纸开始,局限在画框的一点色彩中,他却在所有假期收到一沓五颜六色的贺卡和礼物,毅然走向那未知的广阔天地……我早就记不清,年幼的我站在一旁,看拆信时是什么想法了。我偏执的对他置气,或许那时开始,甚至更早以前,我的占有欲就开始膨胀。从那天起,他的每一封信都准确的运送到我的卧室。

其实被猫头鹰吵醒几次后,我想睡觉的心愿就超过了收信的安全感,艾德里安倒是乐此不疲,美名其曰我可以先看他的信,然后再决定给不给他。

我无奈的笑笑,梳洗过后敲响了对面艾德里安的房门,

【我】亲爱的罗尔学长,又是一个粉红信封,又是被迫早起的一天。

门内没有声音。奇怪,这个点他通常在卧室看书的。

我轻轻转动把手,(他的卧室从不上锁…)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地朝里看,

【我】…艾德里安?

【我】原来不在房间啊。

我正准备从楼梯下去,就听见从客厅传来零散的陌生声音。

【?】…有时候你应该看的长远些…

妮安阿姨是很杰出魔法物品制造者,认识她的人、她认识的人都很多,但是她从不把外人带进家里做客。

我踮起脚尖,悄声向下走去,

【妮安】“……现在决定并不合时宜,而且我本没有那种想法。”

听到妮安阿姨也在,我警惕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当我出现在楼梯口时,木桌旁坐着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直直移向我。

妮安阿姨对面那两个从未见过的人,显然是刚才说话的对象。男人一身长袍,面孔硬朗,嘴唇紧闭,呈现出一种烦躁严肃的神情。女人穿着丝绒长裙,淡淡的微笑着把弄茶杯。

【?】真是多年不见啊,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女人慨叹。

听到这话,我再度观察起来。他们的五官隐约的有些熟悉…就好像,就好像…我。

想到那种可能性,我讶异的瞪大了眼。

即使妮安阿姨家如此温馨,但说从未幻想过父母是假,不感到困惑、怨恨是假,我仍是盼望见到父母的啊。

这就是爸爸妈妈吗?曾经只存在在幻想中的父母此时正真实的坐在我的面前,一切都美好的宛若幻梦。

【妮安】这两位是沃兰特夫妇,你的亲生父母。

沃兰特夫人笑盈盈的站起身来,亲密的摸摸我的头发。

【沃兰特夫人】我们来接你回英国。你出生时,我们给你起过名字:莱瑞拉.沃兰特,这才是你。

沃兰特先生轻咳了几声,看了看时间,

【沃兰特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我们下午还有些事要处理。

这就要走了吗?我转头看看妮安阿姨,她的表情僵硬,微微点头。

【我】“请稍等一下,我很快就来。”

转身上楼,虽然我们的交流比想象中仓促,父母也没有解释把我寄养的原因。但是我想,他们一定有苦衷吧,没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以后交流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认识彼此。

我只额外装了些画纸颜料,和几本珍贵的书。看看这个我长大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妮安阿姨走进屋子,轻轻给我了一个拥抱。

【妮安】莱西,这个给你。

妮安阿姨打开一只木盒,冰凉的触感贴在我的脖颈上,我跃动的心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妮安】这是一条护身符,当然也是由我打造的,一定要带好,知道吗。

【我】阿姨……

我应了下来。吊坠没有繁杂的装饰,刻着瑰丽而神秘的纹样,看着很古朴,握紧它,仿佛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强大魔法,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匕首,迎着玫瑰色的天空启程。

(接番外: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剧情:

艾德里安就知道了莱西要离开的消息。她走的那天,他半夜就离开了家中,在公园里吹着夜风。

艾德里安的心情有些复杂。时局的变化,立场的纷争,没有什么是能瞒住他的,他却也说不好莱西回到英国是否足够安全。以他的私心,去了英国,他们相处的时间会有很多,他自然愿意;可是,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他的力量又足够做什么呢?

艾德里安找了个长椅靠着,自嘲的笑笑。

就这样静静坐了一夜。

要是莱西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他想。就等到她离开吧,他不想说出违心的道别,只是对着夜色念道:

期待你的命运吧,莱西。

我刚跟着两位走出小院,就被一不明生物撞了个满怀。说生物也许会冒犯到它,但是我确实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生物。它身型矮小,堪堪到我的大腿,皮肤干皱,跟直接裹在骨头上差不了多少。它的眼睛大而突出,眼球此时正快速的在眼眶内转动。

【艾比】艾比…很高兴为小姐服务!十四年里我一直期待着这一天!

它的鼻翼抽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呜咽的声音。

【艾比】小姐…小姐终于回到这个家了!团聚了!多么幸福!

【沃兰特先生】闭嘴!真是叽叽喳喳的。

听到他的呵斥,艾比有些瑟缩,显然对沃兰特先生充满畏惧,但眼神中还是难掩兴奋。

【艾比】小姐请把箱子给我吧!艾比会安全的把它带回您的卧室,就在沃兰特庄园的三楼……

【沃兰特先生】啧。

【艾比】对不起!主人!

沃兰特先生不耐的咂舌,艾比终于止住了话头,一个响指后便消失不见了。

对此,沃兰特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心情愉悦似的微微笑着。

【沃兰特夫人】这是家养小精灵,英国巫师家庭常用的仆人。

【我】在法国不怎么能见到小精灵。

【沃兰特夫人】要用也是纯血家族了。你会习惯的。家养小精灵的魔法特殊,所以它可以直接移动到庄园去。

【沃兰特夫人】但是我恐怕我们得先走一段路了,这一片区域不支持幻影移形。

沃兰特先生走在前面,我听着沃兰特夫人讲话,随她慢慢走在后面。看上去倒有一家三口的感觉。

……可不知为什么,我的情绪一直提不到今早刚见面时那样高,甚至一声“爸爸妈妈”都不能自然的脱口而出。

一路交谈,我了解到沃兰特家族本是一支法国纯血家族,从沃兰特先生这一代转向发展在英势力,而他们希望我也融入小辈的社交圈。

【沃兰特夫人】“”过几天会让你在家族舞会上首次露面,需要提前做些准备事宜。”沃兰特夫人嘱咐着,“我们现在要幻影移形了。”

我刚握上她的手,就感觉身体被挤压扭曲着,器官肠胃都翻来覆去。一阵头晕眼花后,脚下重新出现了地面的触感。我松开手,眼前的景象使我迅速忘却了不适。

狭长的街道,两侧拥挤着各式魔法店铺。穿着长袍的巫师穿行其间,还有不少正要入学的“小矮个”,同我一般好奇的打量着。妮安阿姨家在偏僻的郊区,这么多巫师的街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沃兰特先生】“对角巷。”沃兰特先生介绍。

【?】日安,沃兰特先生、夫人。

一声问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视线从那些魔法店铺上收回。

声音出自面前这位中年女性,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划过,而我也不动声色的端详着她。鼻头稍尖,眉毛细长,高傲而疏离。黑色暗纹裙装,别着家族纹章,我辨认在那花体的字母,是:布莱克。

沃兰特夫人,也就是我的母亲,显然有些意外,我想她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熟人,开口应道:

【沃兰特夫人】真高兴见到你们。

此时这位夫人好像才看见我似的,带着惊讶的口吻回复

【?】这位就是你们那个在法国读书的女儿吗?

【我】日安,布莱克夫人。之前曾听父母提到您很干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按我们的赞美诗说,您如同玫瑰,在黑夜的衬托下,玫瑰的华美在其中闪烁。”

若要说在布斯巴顿学到了些什么,除了在校时折磨我的淑女礼仪,便是随口编赞美诗的能力了,我腹诽道。

布莱克夫人本想发难,以便在两家交际中占些主导地位,她是确信我不了解英国巫师界的情况的,我的回答反倒让她意想不到。不管沃兰特夫妇是否真正夸奖,向本在法国的女儿提起布莱克家族就已能体现一部分重视。这让她满意。

【布莱克夫人】梅林!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赞美…真是一位可爱的小姐,难怪你们一直不带出来露面。

母亲显然也很意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父亲的表情也隐隐透出满意。

【沃兰特夫人/母亲】不如我们大人聊一聊,让小辈们自己逛去吧

【布莱克夫人】自然很好。

这时我才注意到,布莱克夫人身后跟着一个少年。此时正是正午,太阳明晃晃的倾泻下来的时候,世界上所有清丽的色彩仿佛都是为了描摹他而展开。睫毛低垂,便撞进一片水色,在瞳孔的海中,水面并无波澜,只是有一种潮湿的柔软。

明明身处喧嚷,只有我们久久的在相视的平静中汹涌波折。

于是我的思想止不住的活跃,灵感的火火芒无休止的跃动,缪斯,我的缪斯,这个词语显现在我的脑海。

少年,你是如何被世界创造,我又该如何描摹你?

……

片刻的对视后,他率先开口。

【雷古勒斯】你是第一次来对角巷吧。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冷静。你不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呆了一个小时就把事情搞砸。

我思索了一下刚才母亲提到的只言片语的安排。

【我】我要去定制礼服,还有一些开学用品。然后……我怎么称呼你?

【雷古勒斯】恕我大意,都忘了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雷古勒斯.布莱克。我默念着这个名字,下意识开口回应道:

【我】我是莱西……

【我】或者,莱瑞拉?沃兰特。

真是不习惯这个名字,我想。

【雷古勒斯】莱西,是教名吗?

【我】…可以这么说吧,在法国时其他人通常这么叫。

【雷古勒斯】英国通常只有亲密的人才分享教名。不过,如果愿意的话,你也同样可以叫我雷尔。

少年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雷古勒斯】如果是买校服的话,我建议去“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那里可以根据你的要求改动面料、材质,

好吧,我想我会定制一件有好几个内袋的,这样可以塞进小盒的水彩颜料!

【雷古勒斯】不过想定制礼服的话,母亲通常是来这家店。

脱凡成衣店前,雷古勒斯伸手撩起悬挂的珠帘,我顺势走了进去。

店主听见动静,戴上铂金细链挂着的眼镜,起身迎了上来。

【店主/伊莱莎】布莱克少爷,还有这位亲爱的小姐,看看喜欢什么?

【雷古勒斯】沃兰特小姐需要订参加晚会的礼服。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家“脱凡成衣店”的衣服应该面向的是上流社会,也就是所谓的纯血家族。他们用这种讲究的衣物,高高在上的将自己与“普通巫师”隔绝开。店主一类,也就是社会的认可,其实也是一种特权。

而雷古勒斯,他有意无意间将我介绍了出去。我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未曾察觉自己的行为,从容的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

【伊莱莎】眼拙。原来是沃兰特家的小姐。

她魔杖轻轻一点,几本装订起来的设计图册和杂志就飘了过来。我随手翻起一本当季杂志,看了几页后,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无奈的合上了这本杂志。再一瞧封面,闪亮的几个大字《迷人女巫月刊》下,封面的女巫一身夸张的粉紫色的蕾丝花边,正朝我抛着飞吻。

【我】???好恐怖。

我忍不住吐槽起来。

店主托了托脸颊旁棕色的卷发,给我递了一叠设计图纸,漫不经心的说:

【伊莱莎】你得承认,有些巫师就喜欢这个。这季正流行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不如看看这些,你会喜欢的。

图纸是手工绘制,明显更加用心,我拿着图纸细细翻阅,心里想的却是:她并不如何重视我,或者,由我扮演的“我”的身份。

我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被轻视、被排斥的感觉,它像是一种格格不入,带来了──不悦,恼火,甚至嫌恶。

这听起来很荒谬,不是吗?

我吃了一惊,同样、甚至更恶劣的遭遇,我在布斯巴顿可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只是因为身份的转变,我就会这样吗?

【雷古勒斯】我还是第一次陪同龄的女生来挑礼服。

他是否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能作为表态?

雷古勒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凑了过来。太近了,这个距离,他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少女稍微透红的肌肤,和颤动的睫毛。他的气味在如此近的社交距离下散发彻底,让人联想到雨后推开窗的清晨,和盛放的阿福花。雷古勒斯的头几乎抵在我的肩头,说话时吐息的温热触到颈侧,好痒。我有些不自在,偏头去看他。“我先去旁边帮你买课本。”我转头回应道:“四年级课本,麻烦你了。”

雷古勒斯像是被吓了一跳,眼底的笑意还未收回,就直直对上了我的眼睛。原本靠近过来的可是他,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仓促向后退了一步,别过头去,故作从容的说:

【雷古勒斯】你先看吧,我去外面帮你买课本。

【我】四年级课本,那就谢谢你了,…雷尔。

只有亲密的人会互称教名,他是这么说的。我在试图用他来营造一种错觉,我不安的想。

他转身离开,红透的耳尖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伊莱莎】沃兰特小姐,是刚回英国?

【我】是啊,异国风光,充满新奇。您的设计图都是亲笔画的吧。

我看着那流畅的蓝黑墨线,真心的夸赞道。

【伊莱莎】是呀,服装设计、制作,这才是我最在乎的。

她挥动魔杖,皮质的卷尺和丝带跟随指挥飞舞起来,缠绕上我的颈间、手臂、腰际。缠绕,如同冰冷的蛇鳞,留下侵略的信息,逼迫着胸腔内的空气愈发紧缩,要缺氧了,我模模糊糊的想,清醒的意识如塌陷的沙漏,似以不可逆转的趋势流失。拜托,这是为何?有一瞬间,我几乎恐惧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只要不是死亡,什么都好!

【?】撒谎。

朦胧间,一个声音响在耳侧,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真好奇啊,你会怎么选择呢?

门口的珠帘重新被拨开,雷古勒斯随着微凉的空气迈入店内。

【?】……

伴随着脑海深处渐渐浮现的钝痛,我骤然回神,大口呼吸着氧气。

还在店里。我突然意识到现实。伊莱莎夫人没有一丝异样的神情,拿着纸笔草草标记下我的尺寸信息。

幻觉么?可停留的钝痛分明证明着这是真实发生的。

【雷古勒斯】介意我看看吗,礼服的话,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身后的空气被压缩,少年走到我的身侧,找了个适当的位置待着。

【我】让你等太久了吗?

【雷古勒斯】不会。开学季的书都是整理好的,很好找。

雷古勒斯笑了笑,眼底的水色微微波澜。

【雷古勒斯】你刚回来,宴会一定足够正式,那就会分成室内的应酬、和花园内的舞会。

他拿起我单独挑出的那几张设计图,从容的端详着。

【雷古勒斯】这条,还有这条,你觉得如何?

一条月光般的绸裙,另一条裙摆缀满细碎的墨蓝闪片,犹如星河。我把他们代入雷古勒斯刚才所说的环境,正好对应两种场合的特点,优雅,又不会太华丽而显出生分。贴合、甚至说能发挥优势,我下意识想到,于是我也这么说出口了。

【我】真是多亏有你。否则,现在我肯定手忙脚乱的。

【雷古勒斯】能帮到你就好了。

随着那轻轻的声音,我下意识拂过胸口的护身符,心重新安定下来。

走出脱凡成衣店,珠帘轻轻磕碰,发出脆亮的细小声音。

这些物品都会在几天后寄到家中,不用担心运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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