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屑在飞舞。艾希在试做她第二个铃铛。这是用黄铜做的,导魔性很好,融合上魔法符文还有用于定位的东西就可以在二代活点地图上实时显示位置并通话。她在尖叫棚屋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一个半成品的装置来和乔治通话的。那是她根据埃里克关于活点地图的指点,自己搓出来的。
不过当她把成品给埃里克看的时候,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它很多毛病:“太虚浮,你是哼哼出来的咒语?线条太凌乱,过于粗糙。魔力的走向回路不对。你现在可能不觉得,等这样的东西多了,额外的魔力都能把你拖垮。这半成品都算不上,纯粹是靠着魔力和你的血堆出来的残次品。你如果血太多的话,你趁早捐出去,你不要把它流动到金属上浪费。”
所以,暑假的第一课就是,重做这个残次品。艾希知道她的这个老师是个天才,但是这不妨碍努力消化他的批评的时候有点困难。去年赫敏来这里的时候,曾经有幸听过一次埃里克把她批评的体无完肤的场景。对此,这位聪明的小女巫这么说过:“总觉得这位老师和斯内普教授的毒舌不相上下。”这句话把艾希吓得一个哆嗦,立马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赫敏拉到旁遮普够不到的范畴。她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这个没命。
“其实他们还是有点区别的,”艾希在巴黎歌剧院外严肃地警告过赫敏之后为自己的老师找补:“虽然两个人都有点像个蝙蝠。虽然斯内普的脸白的和老师的面具有的一拼,他们都在一个地方有特长。但是他们还是有区别的。”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道。“至少我知道老师要求我是因为严格,而且如果他批评过了的话,克里斯汀夫人也会帮我说几句话。其他的只是天才的怪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像斯内普就盯着我和哈利不放,还有可怜的纳威。要是他生气了,可没有人去哄着他。而且他还总是扣其他学院的分。”她摊手,她承认就是对斯内普有偏见,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对她也有。
“而且,埃里克是因为夫人对他有恩,他才教我。不然根本没有人去教我这些天赋的事情。只要小心一点,不踩到他的雷点,就没有什么事。实在不行了,还有克里斯汀夫人呢?”艾希坚强点头。
“哪怕他虽然嫌弃你的吟唱声,但是又不教你怎么唱?”赫敏好奇地问。如果这是霍格沃茨,她可能就站起来骂不公了。
艾希摇摇头:“他只是听不惯除了克里斯汀夫人之外的歌声而已。他不也是默许克里斯汀夫人之后教我吗?天才的危险性总是和他们的聪明并存的。对我来说,会和他相处比什么都强。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这就够了。”
赫敏沉默地点点头。
砰!她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面对的是又一个残次品。
耳边是埃里克冷静的声音:“自己看看你的错误在哪里?”
“符文偏移了。”艾希回答,声音有些干涩。
“不止。”他俯身,指尖悬在铃铛上方,一道微光闪过,内部混乱的魔力流像垂死的蛇一样扭曲显现,“这是你诸多错误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你的魔力在这里犹豫,在这里堵塞,在这里因为你的分心而自相残杀。”
她默默点头。
“要专注,不是要专注这个步骤本身,而是要专注于。它的每一个线条,你要让这个符文怎么走?想想风,想想雨。让你的魔力引导着融入了自然而不是像疯马一样狂奔。”
“如果你这个做不到的话。”他把残次品推到他的面前。“趁早让夫人把你接走,不要在我这边浪费时间。”
门关上了,他走了。
艾希盯着那刚刚报废的残次品,心里回想着刚刚埃里克说的话。她想在金属上雕刻什么?他想用什么去承担她的魔力,承担他的信息,她的血液。或者换一句话说,他的这些信息,要和什么一起飞向八方四处。和风还是和水?什么有资格去成为自己的坐骑?
她细细盯着那些符文,似乎好像要把它刻到脑海里。在脑海里他在重新演算,重新模拟。慢慢的,他仿佛不是在盯着那黄铜上面刻着的纹路,而是沉下去了。沉在地里,像一颗种子,慢慢的发芽,感受着风。它的果实被飞鸟叼到远方,飞鸟乘着风远去。从飞鸟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城堡的轮廓,借助飞鸟的翅膀,他感到了风的流动。。
艾希想到了小时候在练芭蕾舞的时候,迎面吹来的穿堂风,想到了一年级的时候,那天晚上拍着她脸颊让她怦然心动的的风,讲到了二年级的时候,在魁地奇看台上,那个少年向他飞来的时候那带着一些恶作剧意味的风,想到三年级的时候,她在尖叫棚屋等待的时候,带着一些腐朽气味的风。
清风拂过脸颊,她终于回过神来。金属上的纹路不再是空白,被刻上了符文,那种没有赘余和错乱的符文。也许他还有改进的空间,但是作为他的处女作,他已经足够好了。
她想了想,从怀里拿出用纸细细包着的几根卷曲的黑发,轻轻吟唱咒语。她的指尖滴出了一滴血,在那几根头发上仿佛火一般让它燃烧。灰烬渗进了金属,发出一丝光晕。
艾希一直等到光晕收敛干净才把它拿在手里。她轻轻摇了摇铃铛,感觉到胸前封闭大小的护身符在发烫,她手边的小箱子里面有一小节的银线亮起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这才发现2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高大的男人伫立在阴影里面,和她一样的灰色眸子在定定的看着她。艾希笑了,对着他摇了摇铃铛。
“给你。”她说。“可以远程通信。”
那枚铃铛被小天狼星妥帖地收到怀里。艾希本来想趁热打铁,把其他几个铃铛都给做完。结果被克里斯汀夫人撵了出去。“学会了就出去走走,夫人也不想看到你废寝忘食成这个样子。”
无奈之下,她只能和小天狼星一起来到巴黎街头。
“你想四处逛逛吗?我可以给你带路。”艾希试探地问。一直看着她的男人才缓过神来。
“哪里都可以。”他摆摆手。然后笨拙地找补了一句“你想去哪里?”
“这边的麻瓜巴黎,小时候梅吉婆婆要带我逛遍了。那些犄角旮旯的魔法场所全都是畸形秀什么的。克里斯汀夫人不让我去,容易走丢。”
之前赫敏过来的时候,克里斯汀夫人经过埃里克同意。带着我们看过一次巴黎圣母院那边的遗迹。不得不说不愧是有钟楼怪人传说的地方,魔法遗产真够多的。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宏伟的吉普赛魔法。”艾希用手比划了一下。“
她顿了顿,灰色的眼睛扫过父亲有些凝重的侧脸,补充道,语气淡得像在说明天可能会下雨:
“不过,我可不敢带你去。那些地方和歌剧院下面埃里克的旁遮普一样,都会死人的。”
小天狼星无言。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是震惊,是后怕,还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比较心理。他都不知道哪个更危险。是他教子每年一度、轰轰烈烈的危险之旅?还是他女儿每个暑假,在这种“会死人”的魔法遗迹和致命装置旁,当作日常修行般的平静生活?
他们父辈的上学时光,夜游、恶作剧、和斯莱特林打架……和这帮小孩的经历比起来,那都不知道安稳了多少倍。
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你……经常去那种地方?”
艾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不经常。埃里克说在我能毫发无伤地解开三个他设置的‘小陷阱’之前,再去那些遗迹是给古老的魔法献祭。”她耸了耸肩,“所以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在工坊里和那些‘不会要命’的失败品打交道。”
“不会要命。”他无意识地重复。脑海里闪过的,是另一个暑假归来后疲惫却兴奋的身影。
他的妻子,那时也会像艾希一样消失一段时间。回来时,指尖常带着草药的清苦,或是某种他无法辨识的、古老墨水的气息。她会在深夜对着水晶球低语,或是小心翼翼地绘制那些线条繁复到让他头晕的符文,那些与“血”和“征兆”相关的玩意儿。
她的魔法,像水——无形,渗透,依赖于直觉与命运的流向。她曾试图向他解释,但他那属于格兰芬多塔楼和变形课的脑子,只能记住她专注时微蹙的眉宇,和完成后那种仿佛被抽空般的虚弱。
“你母亲小时候也学得这些吧?”他从回忆中惊醒,问着自己的女儿。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做过一个很大很宏伟的事情。大到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埃里克总说我比不上我妈妈。他也不想让我走我妈的老路。哪怕都不知道那个老路是什么?”她看向小天狼星似乎在希望他能给一点提示。
“我不知道梅瑟斯夫人有没有和你讲过你母亲是怎样去世的?”小天狼星呼出一口气。斟酌的问。
艾希摇摇头。“我问过,但是她也不知道。多米达姨妈当时也不是在这个事情的中心,他也没办法跟我说些什么。莱姆斯……基本上问起他,他也只是沉默。就连关于你的信息,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挖出来的。”
小天狼星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考虑如何向他的女儿解释这件事情。“这件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你母亲的吉普赛法术我向来也只是一知半解。我只能跟你说我知道的部分。”
艾希安静地点点头。
“你母亲我生下来你之后就变得很忙。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肯跟我们说。整天捣鼓那些水晶球和图表。那时候我们也到了一个战争白热化的阶段。邓布利多似乎听到了什么,他让我们不计任何代价的保护两个家庭。一个是波特家,一个是隆巴顿家。那时候战争在减员,我们这边还有一只老鼠在偷窃情报。”他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所以,很多不是战斗人员也被调到了前线。你母亲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刚生下你,很脆弱。我本来不想让她去的。但是她说他们既然已经因为学院给了她一些偏见她就更不能让这个偏见继续下去。”
“偏见?”艾希疑惑。他能接触到的信息里面的确没有提及母亲的学院。
“是啊,”小天狼星感叹。“她是个斯莱特林。我不得不说她的行为的确撕破了我对这个学院的刻板印象。或者说,还是很讨厌这个学院的人。你妈妈除外。”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很多人称呼我为被诅咒的孩子?”
“对不起,艾希。”小天狼星想把手放到女儿的肩膀上,但又踌躇地挪开了。“我和你母亲,一个布莱克家的叛徒还有一个斯莱特林的异类,的确让你的出生带着很多人的不解,而且那时的我也太冲动了。”
“可是如果不冲动的话,你就不是你了。不对吗?”艾希说道,把手放到父亲的手上,给他安慰。:“我们继续来说我母亲吧。”
“嗯……好。”小天狼星努力压下声音的颤抖。“那是一次很平常的行动。唯一一点不平常可能就是他终于完成了给你做的护身符。”
“是这个吗?”艾希问。从领口拽出来了一个硬币大小的骨片,紧密嵌合着白银,有点像赫敏的时间转换器。
“是的。”小天狼星说。“他叮嘱过我千万不要把这个摘下来。这就是她最后的话语了。”他的声音哽咽,流下泪来。“我,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胸口破了个大洞……”
艾希握住父亲的手。等他情绪平稳下来。:“那时候我自己照顾不好你,又不想给梅瑟斯夫人添麻烦。就把你送到了波特家。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艾希伸手抱着父亲,轻轻拍着他的肩,脑子里还在分析刚才得到的消息。她想到埃里克经常说,魔法需要代价。而她母亲的死是不是也是代价的一部分呢?
而母亲那时候又看到了什么?
她不知道。只能把问题藏在心里,等待时间解答。
小天狼星终于平复了呼吸,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有些窘迫。艾希适时地移开了目光,假装被不远处一家甜品店的橱窗吸引。
“爸爸,”她轻声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我们买份可丽饼吧,我有点冷了,也想尝尝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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