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
蒸汽飘渺，浓烟滚滚，轨道使这分割成平行的两面，耳畔是人海的喧闹与列车的鸣笛。
费格太太送着赖安到了列车台，他手里提着皮箱，雅努斯安然端坐在赖安的肩头，黛安没跟来，她不想离人多的地方近。
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通道口前，费格太太上来整理了赖安的身衣。
“注意安全。”
她在赖安的身后招手。
“我会的。”赖安走进了通道内，穿过墙壁，一眨眼来到了霍格沃兹列车台。
人流攒动，地方由于小巫师的增加更加混乱，赖安有点不适的皱了皱眉，不少信息由眼界和感知钻入脑海，他感到头痛。
可惜这时没有薄荷糖供他缓解。
希望他来的够早让车厢有多余的空地。
提了提皮箱，抬脚刚踏上列车，他听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赖安动作停下转眼望去。
“我去，这么多人……”那人微眯眼四处看，用着异国的语言小声感叹着。
是在对角巷遇见的同级学生，塞蒂斯。
“……”
赖安眨眨眼，和雅努斯对视，它跳下肩头身躯灵活地溜进了列车里。
赖安踏上列车的脚收了回来，将皮箱交付给列车员，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朝那位走去。
塞蒂斯还在观望着周边，直到赖安进入到他的视线范围内才收了声，他嘟囔了句什么，听力极好的赖安选择性无视。
“你好，又见面了。”赖安笑容以对。
“……”塞蒂斯低眼，半晌后回应，“你好。”
赖安仿佛没有注意到空气里的凝滞和塞蒂斯莫名而来的不待见，依旧抱着来时的想法向他发出邀请。
“费格太太出发前让我多留意一下你，毕竟我只认识你一位开学新生，却没想到你来得有些迟了，但恰好我来得足够早找到个无人空厢，方便在一块说说话吗？好歹能有个照应。”
塞蒂斯看着他干净利落的装扮，没有累赘的行李，一时竟相信了他的话，抿着唇迟疑地点点头。
“好。”他答应了。
“那再好不过了，我们走吧，”赖安顺而接过塞蒂斯的行李，边替他提起，边转移他的注意力，“说实话，看你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塞蒂斯皱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简单，对比你对我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就可以。”
他们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躲过一些顽童的恶作剧，找寻到被占的空车厢。
里面是只纯白的缅因双面猫。
好古怪的一只猫。塞蒂斯想。
这一视线的停顿让他完全忽略了赖安预备抽出腰间魔杖的手，赖安算好了死角位置侧身用皮箱挡住，在为塞蒂斯开门后背手锁住了门，嘴唇微动拉下窗帘。
背对着赖安，早就隐隐作响的直觉在听见锁门声时瞬间拉满警报，不等赖安念出下一枚魔咒，不离身的魔杖在转头之际迅速念出熟悉而绕口的咒语。
“除你武器！”
蓝光正中赖安握住魔杖的手，魔杖脱手而出，但只在刹那间，预备的第二根魔杖被他捏在手中。
“速速囚禁。”
塞蒂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挣脱不开的力量捆住了他，嗓子灼热发不出声响。
一声猫叫，后脑勺磕在不知道什么绵绵的堑物，他倒在了桌上，只能仰面瞪眼看着赖安。
一路走来的笑面早就消失无终，留下的是在阴影下亮度惊人的蓝眼睛和漠然的神情。
赖安上前按着他的肩头，魔杖尖抵着他的下额，打量着他仿佛审视，塞蒂斯就像闯入黑豹狩猎范围内的猎物被死死咬住。
“你从哪来？目的。”赖安问。
见塞蒂斯眼中满是迷茫、愤怒与疑惑，赖安的心中却多了一份了然，他松开了静音咒。
就在塞蒂斯想要大声呼救时，赖安放松了神经从座位底下翻出本书，眼也不抬的告知他：“周围被我放了隔音咒，虽然说威力小了点，但按照周边都是学生的情况来看，没有人会认为这里有人威胁了一名学生。”
赖安就像是钻进了他的脑海里知晓了他的看法，他继续说：“另外，我也不是什么爱动手的神经病，我只是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以及从哪来？”
“……”塞蒂斯张了张嘴，扭头闭口不言。
赖安沉默了，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狠。
我真的不是神经病。
赖安叹了口气，他反扣书，将话说明白了些：“我的意思是在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从哪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你……？”塞蒂斯猛地抬头，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他面部扭曲了一瞬，可顾不了那么多。
“你也是从C……”他仿佛哑巴了一般说不出话来，捂着自己的脖子满脸痛苦。
赖安默默等着他恢复，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打破了塞蒂斯的幻想。
紧接着，赖安说：“我不是，但我的母亲是。”
“很抱歉，对你用了那么粗暴的方式，但这么用各种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带着不同的目的试图摧毁这个世界，替代命宿。我不得不更为警惕些。”
赖安解开了他身上的魔咒，塞蒂斯身子一轻，一摸背后惊悚的发现自己衬衫已经被冷汗渗透了。
那只转移他注意力的纯白双面猫坐在了桌子中间，它舔了舔爪子看了眼他。此时列车早已在行途中。
塞蒂斯深吸一口气，慢慢说：“虽然还是有点关系，但我还是得说有了你这个消息就足够了，尽管它或真或假，至少我得到消息了。”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同类存在，他就不是孤单一人。
“但，”塞蒂斯昂起头，说着，目光坚毅，“我必须得知道，不是身为这种身份的你，究竟是怎样像这些名词说出口的？你在其中又担任了什么身份？”
“并且居住在费格太太家，离魔法界的救世主那么近你并不可能没有所企图吧？还是说你和邓布利多先生有些关系？”
赖安倒是没想过他会一下子把内心话全部倾泻而出，原本伪装的说法全部都得被划掉，赖安甚至有在认真思考封口的可能性，然而他并不能这么做。
“……如果你可以在五年级前加入凤凰社，我可以考虑告诉你答案。”赖安微笑。
“另外，你的故乡是不是有句谚语，”赖安说，“见事莫说，问事不知；闲事莫管，无事早归。”
“……”
塞蒂斯一脸震撼，满脸是“你在威胁我绝对的吧”的神情。
但好歹承认和凤凰社的关系了。他抽抽嘴角。
“此外给你个忠告，”列车晃动，外面绿荫掠过，塞蒂斯听见他诉说，“不要试图插手世界故事的轨迹，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被重新拉开的窗外天幕渐暗，塞蒂斯放空了思想撑着脑袋望着天，手指一搭一搭的搁在桌上，赖安用书籍作以消遣。
两人在此过后算是一时无话，换上巫师袍，下了列车跟上狩猎场看守。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到这边来！”他体格如同巨人，蓄着大胡子，提着一盏煤油灯招呼着新生朝那边去。
塞蒂斯走了会儿，回头看赖安，他正偏着头看着车站外没有马拉的马车，口中吐出一团团白雾。
“在看什么？”塞蒂斯问。
赖安摇摇头：“什么也没有，我们走吧。”
他跟了上去，在队伍的最后方。
塞蒂斯沉默会儿，与他并行。
他们沿着条小路下坡，尽头是黑色的湖泊，那儿的对岸是一座城堡，城堡之上冒出几座塔尖，窗户处犹如蝙蝠的眼睛。
新生们乘着一条条船穿过常春藤去往对岸。赖安耳旁的耳坠在月光与如镜的湖的照应下闪闪发光，塞蒂斯为此多看了几眼。
草坪向上坐落着一扇橡木门，麦格教授在那等候，海格与她交代后，她将他们引领进深色走廊。
燃烧的火炬随大理石的逐步增加而上升，一间空屋子是新生们的目的地，麦格教授同从前一样向他们介绍这座名为霍格沃兹的古老城堡，并欢迎他们来到。
她去往另边之前，让新生们暂且等候，继而离开。
房间顿时各和各身边的人低声细语起来，赖安和塞蒂斯位于角落处一言不发，塞蒂斯瞟了他几眼，没能抑制住天性。
他挪了挪腿，凑到赖安脸边保持不远不近地距离，小声说道：“你觉得你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说实在的，他有点紧张自己的去向。
赖安看了他眼，摇头，十分实诚：“不知道。”
“……”塞蒂斯的心情难以言喻。
什么意思你，之前忽悠我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那又不是现在。”赖安看他表情摊手。
忽然，房间的墙壁窜出一颗半透明的人头来。
“我滴妈！”塞蒂斯爆出口国粹，差点蹦到赖安身上去。
那人头是位胖乎乎的修士，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挂在墙上，对塞蒂斯说：“希望你能去赫奇帕奇，我生前在那里呆过。”
塞蒂斯目瞪口呆，赖安面无表情的注意前方动静。对面的墙消失，麦格教授过来了。
“哦，分院仪式开始了，祝你们好运。”那位修士把自己的身子带出来，一溜烟飘到前方大厅上空。
塞蒂斯跟着赖安和人流排成单列，脚步发虚。他发誓他在后头听见赖安发笑了，绝对的。塞蒂斯排在后头幽怨地想。
经过大门，空间庞大的由四张长桌摆布的大厅展现在学生们的眼前，桌上摆放着银盘与酒杯，顶棚下无数如星辰般的蜡烛燃烧着漂浮在空中。
新生对面是教师们的席位，正而下有一张木椅，上方摆放着一顶看似破烂的巫师帽，其中间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它的身上，它张开了中间那道狭长的口子。
它唱起歌来，完毕后在掌声中向众人们鞠了个躬，塞蒂斯听见了不少新生们放心的呼气。
麦格教授上前，抖了抖手里的羊毛纸，她念到：“爱德蒙·埃文斯！”
跑起来叮当作响的男孩上台戴上了分院帽，棕黑发被压在帽檐底下，片刻就喊出了拉文克劳。
以蓝色为应援色的学院。
接下来是位脸上布满雀斑，卷中发双马尾的女孩。
“按字母表来啊…”塞蒂斯小声念叨着，他戳了戳赖安的肩膀，“看来是你先。”
“……我估计我们会不在一个学院。”赖安听着越来越接近的名字报表哑然。
“？”塞蒂斯疑惑，“为什么？”
可惜他没等到答案。
“赖安·G·格林威治！”
赖安上前，他能感受到教师方位不少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身后是塞蒂斯的目光。
世界一时鸦雀无声，赖安的世界却嘈杂无比。
他带上了分院帽，垂眸看着双膝。
一个声音从他脑海里响起。
“嗯……我似乎很难将你定义，高尚的道德标准，不缺乏不拘一格的胆识，有着追逐知识的渴求，如果可以也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等等，”那道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你似乎不想让我发觉你心中的另一块地方？这可有点难办了。”
“……”赖安只是沉默。
接着，分院帽自顾自的自问自答：“古怪的心理需求……自我奉献的同时却又不乏坚毅，给予却不索取……你有迫切地想实现目标的愿望？哦，我知道了。”
赖安微微睁大了眼，他听见这道声音说。
“你只不过是渴望生命的诞生而已。”
分院帽的这次分院长达四分钟之久，赖安被分进以博学闻名的拉文克劳，分院帽告诉他这里可以找到他想知道的一切。
塞蒂斯被分进了格兰芬多，分院帽在接触他的头皮那一刻就大喊他目前所在的学院，喊声吓得他脸色发白，急忙跑到餐桌前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
赖安所在的方位能够清楚地看到塞蒂斯和同院人相处愉快。
也可能是赖安身边人瞧见他的脸色没有交谈的**，寥寥几句问候，寡言成了他们对赖安的第一印象。
邓布利多先生在校长席位上笑容迎面，讲述了几则笑话，又以“笨蛋！哭鼻子！残渣！拧！”结束。
只要是能够想象到的各异美食都能在长桌上找到。实话说，赖安已经等着这一刻很久了，今天经历的所有都已耗费他太多的耐力条。
于是赖安在不少好奇的目光下如同进食机器般解决掉了不亚于十几人份的食物，面无表情的吃得很开心，哪怕幽灵的来到也没干扰他的食欲。
“他会不会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一人压低声音悄声细语。
“我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来吃人了。”
家养小精灵看到了兴许会很开心。有人默默地想。
饭后甜点消失在餐桌上，每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唱起零零散散的校歌，赖安轻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童谣曲调。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霍格沃茨，
请教给我们知识，
不论我们是谢顶的老人
还是跌伤膝盖的孩子
……
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知识，
把被我们遗忘的，还给我们，
你们只要尽全力，其他的交给我们自己，
我们将努力学习，直到化为粪土。”*
就寝时间，级长一左一右带领着性别不一的学生前往塔楼，城堡的西边。
望着每天都要爬的石梯，赖安听见个学生形容这简直将整个学年的未来一眼看到了边。
他们来到塔楼顶端，那有个由青铜打造的门环。
非人之物开口提问：“我有一个身体，却没头没脚；我有一个名字，时刻伴随你，永远不开口。我是什么？”
人群议论纷纷，级长们对视一眼，女方提灯道：“影子。”
门扉缓缓打开。
寝室三人间。赖安找到属于自己寝室的那扇门时，门敞开里头光亮着，一头棕发微卷的背影正站在床前忙碌着收拾个人物品。
他的床边摆放着他的旅行皮箱，还有窝在床头睡得五仰八叉的雅努斯。
另个空床的主人显然没来。
赖安颇为无奈地扫了一眼又长又大只的白猫，没踏过门槛，他带着笑容敲了敲门。
“你好，打扰一下。”
那人回头来，手里不停，赖安看到他在抖落衣服时上面可疑地白色猫毛。
他笑容僵住了：“……”
“受害人”观察了他会儿，有点好笑的指了指睡得优哉游哉的猫，说：“舍友，你的猫？它从塔楼下爬上来的。”
只字不提他手中被陷害的事物。
“嗯，它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的衣服……”赖安叹了口气，思来想去还是取出魔杖施了个污垢咒，“我很抱歉。”
那人眼前一亮，看上去并不在意：“哇哦，多谢。你的猫很特别，如果不那么欢脱就更好了。我是罗杰·戴维斯，你叫什么名字？”
赖安踏进寝室，边说着：“赖安，赖安·格林威治。”
“我在分院仪式上就注意到你了，我听其他人说还没有人能在上面呆这么久呢。”
“分院帽要讲的事情太多了，”赖安脱下巫师外袍，整理在雅努斯的另一头，“我都没能答上来，他就替我回答了。”
“真够古怪的。”他耸耸肩，没在搭话。
收拾行李间赖安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盘国际象棋，询问罗杰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赖安排除了各项答案更疑惑了。
还有位人员没来，再等等吧。他想。他们的室友似乎被什么事拖住了。
赖安的床铺在窗边，恰好可以瞧见月亮。
罗杰前去洗漱，他在月光下摩挲着书的扉页走神，一阵当啷作响的声音由远递近停留在寝室门前。
敲门声传来，罗杰在洗漱间探出一个头来，和赖安对望一眼。
他打开了门。
是第一位分院的新生，爱德蒙·埃文斯。
两道目光集聚在这矮在他们肩膀处的“小孩”，像小矮人。“小矮人”扬起笑容昂着头，正了正巫师帽。
他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爱德蒙·埃文斯，很抱歉我来晚了。”
罗杰新奇地给爱德蒙让路，嘴里还含着牙刷，嘟囔着：“看起来我的舍友都不一般……”
他转身摆摆手当做问候，接着回到洗漱间。
“爱德蒙你有来到过寝室吗？在这之前。”赖安问爱德蒙。
“在这之前？”爱德蒙摇头，“当然没有。怎么了，你需要帮助吗？”
“……没有，”赖安否认，“另外叫我赖安就好，赖安·格林威治。”
爱德蒙眨眨眼，点头：“好的格林威治先生。”
他拉上了床帘，洗漱完的罗杰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床上。
世界寂静，仅有鸟鸣。
赖安抚过这盘包装精致的国际象棋，隐约猜到了给予礼物的人。
【小知识】
周围人的聒噪程度极大影响了赖安对其人员的态度。
以及，赖安是真的很能吃。设定是有目的的。
*校歌在后面有大用处。
一直觉得这些歌很像启示录的言论。
赖安决斗确实很厉害，但年龄不大威力尚小，遗憾离场，这边只是用上了一点点小伎俩和障眼法。
塞蒂斯纯粹是恰好念多了会了。
这俩现在才十一岁咒语威力都不大，对黑巫师基本算是挠痒痒，也就只有赖安的那几块破木头好些，所以算不上什么金手指。
宿舍三人间算是私设，罗杰·戴维斯是原著角色，就那个火焰杯上和芙蓉跳舞的那个。我能找到的比哈利高一届的男拉文克劳生除了他外，只有埃迪·卡米切尔了。
另，无奖竞猜，赖安父母分别在哪个学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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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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