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跳跃在矮木桌盘子里的碎渣上,漏下一些细小的五彩光影。
窗户半开半掩着,恰逢风吹着正好,蓬乱赫色头发的女孩正捧着一本大部头著作在读。
如果忽略她脸颊两侧翘起抖动的长长胡须,一切谈得上是岁月静好。
庞弗雷夫人摘下了一副厚底老花眼镜搁在矮木桌上,转而从胸前系着的围裙袋子里掏出药粉瓶子。
读书的女孩阖上了那本封皮上写着《预言无法预言的》大部头,走近了一些:“肯定很疼。”
叉腰站在一旁的洛哈特立刻接过话茬:“如果交给我来施一个魔咒的话,我保证没有任何痛感。”
低头坐着的伊奥娜看见正在拔药粉瓶塞的庞弗雷夫人翻了一个不小的白眼,好在对方控制得很好,一个快动作挡住了表情,已经把白鲜药粉倒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痛也得忍着,下次就长记性了。”
“好了。”庞弗雷夫人站起来,“马上就结痂,过两天就完好如初了。洛哈特教授?”
突然被叫道的洛哈特一下子没有稳住自己叉腰站住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姿势:“嗯?”
“带这个孩子回去。现在是非常时期,医疗室本来是不准探视的,其他石化的孩子不能有任何差池。”庞弗雷夫人把白鲜瓶子塞回袋子,下了逐客令。
“等一下。”洛哈特轻轻摇着脑袋,将手里的金色问候卡塞给一旁的赫敏,还不忘眨了眨眼睛,“祝你早日康复,格兰杰小姐。”
赫敏笑得很甜:“谢谢您,有了您的祝愿,我想我不久就能康复回到课堂上了。希望没有错过太多的作业,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然,聪明的巫师值得特别的课后辅导。等你康复后尽管来找我。”洛哈特显然很受用。
赫敏瞟了眼正在收拾木桌上工具的庞弗雷夫人,将手里的书塞回给了伊奥娜:“你借得这本书很有意思,伊奥娜,我相信你一定也会抽出时间好好看一看的吧?”
伊奥娜从凳子上站起来,接过赫敏递过来的书,发现对方不停在朝她眨眼。
睫毛轻颤间,竖起的金色瞳仁在其中若隐若现。
只是......金色竖瞳......
“就好像......”伊奥娜不自觉轻轻喃喃出这个词,就好像她在斯莱特林盥洗室石化那天看见的那个东西一样。
庞弗雷夫人起身看了伊奥娜一眼,她蹙起眉,却没有说话。
“猫。”赫敏说。
能使人石化的猫,如幽灵一般到处游逛的猫?
所以斯莱特林密室里的怪物是一只猫,斯莱特林喜欢猫?
伊奥娜试图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不太好看吧,还好治疗后只剩胡须和眼睛像了,不过说实在毛茸茸的脸蛋拥有久了还有点想念。”
赫敏边说边把目光移向了庞弗雷夫人。
“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格兰杰。再过两天。”庞弗雷夫人端起装满玻璃碎渣的盘子,叹了口气,“外面可没有医疗室来得安全,不行,我得跟校长说,门口废弃盥洗室的玻璃碎渣一定要及时清除。”
紧接着庞弗雷夫人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现在请你们俩先回去,不要在这里磨蹭了。”
“替我像哈利和罗恩问好。”
伊奥娜跟着洛哈特往外走时,听见赫敏如此说道。
......
推开门的时候,宿舍里只有背对着宿舍门捋起头发不知在干什么的帕金森。
骤然听到这声不重不轻的开门声,帕金森手里的东西一个没拿稳,碰撞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附身从地上重新捡起掉落在地的发卡,满脸愠怒,表情不太友好:“伊奥娜·弗利,你最好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突然闯进来完成,不然——”
她语气转了个弯,“还好我的发卡没有摔坏,不然料你也赔不起我亲戚从法国给我寄回来的礼物。”
伊奥娜没有理会帕金森的阴阳怪气,她径直走到床前,从床头整齐叠好的一摞书里抽出了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并翻到了最后一页。
“弗利!”帕金森看到对方没有理会自己,气急败坏地又叫了一声。
伊奥娜将手中《预言无法预言的》的书同样翻到最后一页,拖长了语调:“所以——”
帕金森正气冲冲对着镜子把新发卡往脑门边的刘海上夹:“什么?”
“你没把镜子上交给级长吗?”
帕金森突然闭麦了,猛地转过头,看着气定神闲已经开始低头扫着两本书的伊奥娜:“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介意跟级长说,潘西因为我打扰了她在镜子前试发卡而跟我......”
帕金森随意将手中的发卡别在了侧边的刘海上,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斯内普院长是说要把所有跟镜子有关的制品交给级长,然后再由级长交给他保管,但她想着,一面小梳妆镜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没上交,没想到被弗利抓个正着。
父亲让她最近不要招惹伊奥娜·弗利,因为弗利的父亲如今在魔法部算是混得如鱼得水,短短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小职员混到交通司飞天扫帚管理部部长的职位,成为威森加摩的审判成员也指日可待。
她捋了下另一边耳侧垂下的刘海,要她说,同为纯血家族,当个小小的部长有什么好被同是纯血的帕金森家族忌惮的。
倒是德拉科最喜欢飞天扫帚了,飞天扫帚管理部部长,搞不好德拉科最近会给弗利好脸色看。
想到这帕金森的脸有一瞬的煞白,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讨厌的人发生态度上的大转变,甚至高看一眼。
德拉科一定要坚定地跟她站在一个战线上!
帕金森没有继续没事找事挑衅,伊奥娜倒也乐得自在,此刻她的目光聚焦在两本书的借阅卡上两个同样的笔迹以及同样的名字。
一切证据都指向,怀表的主人斯黛拉·阿尔德顿,曾经也借过这两本书。
斯黛拉·阿尔德顿是谁,为什么要借这两本书,而且看样子她似乎对占卜预言一类的书很感兴趣。
如果这样说得话,她会不会跟父亲一样,也借了《死亡预兆》?
又是谁把对方的怀表寄给了自己。
伊奥娜心里无数个想法叫嚣交织着,宛如一长桌伸手即可触及收入怀中的甜美食物,不停催促她引诱着她。
金色竖瞳,猫,怀表,预言......那些诱人的美食总有一刻会混杂在一起,翻山蹈海地倾倒下来混杂在一起,成为一团糨糊。
去找卢娜借那本书,里面一定有更大的秘密。
而现在她没办法偷偷溜出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就只能如赫敏说得那样,就着无尽的头绪好好读一读这本《预言无法预言的》,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的信息。
......
冬天悄无声息地离去,料峭的春意却仍旧遮挡不住。
魁地奇课程和比赛都被取消了,哪怕在大家眼中有关怪物的消息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恐慌正在逐步褪去那种浓重阴沉的色彩,而由此导致的大片大片连无所事事都不成的时光,都通过强制安排在礼堂一起完成作业来消遣。
教授们心里估计一致认为,这是能够防止学生乱跑,统一照看所有学生最好的办法。
“很遗憾。”卢娜放下那张倒看的《预言家日报》,将其叠在桌面上铺满的另一大堆报纸之上,轻飘飘说道:“我觉得还是《唱唱反调》比较精彩。”
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拉文克劳女生嗤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引起卢娜的任何反应。
卢娜的兴趣已经跳跃到了另一个地方,她抬起自己淡金色的眉毛,眼神间有些空洞:“嗨......”
“抱歉,没打扰到你吧?”伊奥娜抱着书在她身边坐下,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卢娜身上,视线聚焦之处是对方手肘压着的一堆乱糟糟的报纸。
卢娜把那几张报纸抽出来推给了伊奥娜:“给你,弗利,没错,是另一个弗利。”
报纸用一种很方正古板的字体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标题,占了一个不正也不偏的版块——赫克托·弗利当选威森加摩审判成员。
照片上的人没有笑,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要不是男人身边的另一个瘦削的小个子男人完成了一系列由错愕到镇定的表情转变,所有人应该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张静态图片。
伊奥娜接过那张报纸,扫了两眼,然后又把报纸放回了桌上。
“你应该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卢娜顶着她那双略微肿肿向外凸起的金鱼眼说,“你父亲看上去很有意思,一个十足的老古板。”
说罢,卢娜轻声咯咯笑起来,然后眼神又开始迷离恍惚起来。
伊奥娜及时打断了卢娜进一步游离的思绪,说道:“卢娜,我想你能不能把......”
她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往下说:“那本《死亡预兆》借给我看一段时间。”
“嗯.....”伊奥娜原本以为对方会回答自己没有随身携带这本书之类的客套话,没想到卢娜伸手抓了把空气:“阳光照进来了,你能看到空气中无数不在的精灵吗?”
伊奥娜顺着对方的目光一起看向窗口那片小小的金色区域,橘黄浅色调中一堆金色颗粒在飞舞。
“或许可以叫它们灰尘精灵?”卢娜说。
“希望她们不要吞掉我的书页,毕竟她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安静。”她没有收回眼神,只是从桌子底下捞出一本书,“如此,还是你来帮我保管一段时间这本书好了。”
正是那本《死亡预兆》。
书页随着轻颤的指尖展开,心跳得更快,有某种东西在胸口翻涌着。
视线一寸寸往下扫,那种阳光下的精灵似乎真的咀嚼起了书页,充斥给鼻腔一种难以忍受的味道,沸腾而炽热,蒸熏着本来已经有些干燥的空气。
为什么......只有赫克托·弗利,没有意料中的斯黛拉·阿尔德顿.....
眼前的书页仿佛绽开一朵火热夺目的花。
一个空灵的声音轻呼道:“这些精灵果然一点不安静。”
“梅林啊,她只是留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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