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站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旅馆门口。这时是圣诞前夕,他身上却只着件夹袄,那夹袄很明显不是他的,大的灌风——他刚刚从舅舅家离家出走。舅舅舅妈又发现了他那些变本加厉的“魔鬼的把戏”,他们脸上的惊恐,愤怒都落在维克多眼里。
维克多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舅妈要收养自己,他们明明在那之前就有了一个儿子。爸爸妈妈和他们关系好吗?可维克多从小听着他们叫骂着自己的父母,连带着自己也变成他们口中的“小怪物”“恶种”,即使他早早地学会了站在板凳上做好一家人的一日三餐,为他们洗好前一日的脏衣服,他们依旧不会给自己哪怕一点好脸色。
后来维克多渐渐学会隐藏自己的身影,在他们关注点偏移的时候悄悄地处理残局,只吃那些残羹冷炙,躲在狭小的、由杂物间改成的房间里掉眼泪。
牧师说善行会带来善果,那自己的善果在哪里?
为什么不把自己送到孤儿院呢?自己在那里说不定会过的更好,没有无时无刻欺辱,没有来自表哥的不可反抗的殴打。“不,维克多,你要学会感恩,他们让你有吃有穿的长到这么大。”谁克多想到忏悔室里牧师的脸。”是吗?可我不想吃剩下的残渣,我也不想穿表哥穿剩的衣服,这也是错吗?”他脑中牧师的脸已经模糊,却还能听见他的话:“如果没有你仁慈的舅舅一家,你将失去家人,甚至冻死街头。这是你生下来就带着的原罪,你所感觉的不满是你内心恶魔的低语。”牧师的声音渐渐失真,伴着衣服希索的声音“让我来净化你……”
维克多用力裹了裹那在他身上像大衣一样的夹袄,敲了敲旅馆的门。方圆十多里只有这一家旅馆还亮着灯,这样低的气温,他如果露宿街头一定会被冻死,他得想办法在这里住下。
“进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
维克多推门,那木头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缓缓地打开。
维克多看见一群男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各处:沙发上,椅子上,甚至是地上。酒瓶子到处都是,很多已经碎了,地板上遍布着也许是啤酒,龙舌兰的液体。旅馆内只有壁炉里的火在熊熊燃烧,一些也许是提灯的东西倒在地上,破碎的,它们中的部分仍半死不活的闪烁着。
空气中充斥着奇怪的味道,但是比外面温暖多了。
维克多感受到男人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说:“请问,店主在哪里?”
醉醺醺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即使那些看起来已经烂醉如泥倒在地上的人也有不少来了劲坐起来。
维克多的疑虑更多了,但事实并未给他选择的余地,他拘谨地站在原地。还好半躺在沙发的男人抬手平息了笑声,他笑的很肆意,“我就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迷路的羔羊?”他嘴咧的极开,维克多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先、先生,我想在这里借宿……”
维克多的话被打断了,不过这也不赖别人,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叫一样。
“离家出走?可怜的孩子。”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少人和他一样站起身,他们的眼睛里隐约闪着绿光。
“但我会干很多活——”维克多急急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看着男人走近,担心被赶走,心里害怕,“我会打扫做饭洗衣服……”
男人的鼻翼突然抽动几下,他粗鲁地拽过维克多,把头埋进维克多的颈窝深吸口气。
他爆发出得意的大笑:“巫师!是个小巫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维克多听见有人大喊,“快咬那个小子!”
“巫师?什么是巫师,先生?”维克多眼里满是茫然,这个教典上出现过的名称在自己身上被提起令他有些恐慌无措——牧师说这是邪恶的、可怕的,人们避如蛇蝎的群体。但男人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男人没理这个问题:“想留这里吗,小子?”他饶有兴致的问。
“是的先生。”维克多谨慎的回答。
“很简单,给我咬一口就行。”男人说。
“y,咬?”维克多怀疑自己听错了。
后面有人迫不及待的大喊:“我们是狼人!哈哈哈——“
维克多听过狼人的传说:只需要一口,被咬的人就会感染被转化。这对制止伦敦的小孩独自外出有很好的震慑作用,但是,
维克多轻声问:“变成狼人就可以在这里住下了吗,先生?”
人群的笑声好像突然被按下了休止符,旅馆里一时安静的可怕。
男人脸上肆意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深深盯着维克多的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
良久,他扬起唇角。“当然,那样你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一份子……”维克多默念,他撸起左手的袖子,露出苍白瘦削的手臂,“那么,麻烦您了。”
维克多注视着男人的脸变形成狼吻,狼的嘴把他整个手臂包裹,维克多在心里祈祷不会咬断他的手臂影响干活,还好男人只是留下了两个小洞——和切菜时不小心切到手差不多疼,完全可以接受。
男人变形回人脸,举起维克多转了一圈,他热情洋溢地像在演讲:“让我们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人们配合地欢呼着,怪叫着。维克多捂着左手的伤,脸红红的。
男人把维克多放下来:“嘿,你叫什么?”
“维克多·洛维尔,先生”维克多回答。
“哦~lovell(洛维尔;小狼),多合适的姓氏!我叫格尔登,格尔登·洛德。”男人摸摸维克多的头,朝楼上大喊”艾瑞娅,艾瑞娅!”
“来了!”一个有些泼辣的女声响起:“你最好让我知道有什么事值得打扰一位美女的“睡眠”!
有男声反驳,“得了,艾瑞娅,谁不知道你这会压根不睡觉!”
维克多看着嬉笑怒骂的人们,一种充实感填满了他心里的窟窿,真好呀。
一位窈窕的女性从楼梯上下来,她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却注意到格尔登手边的维克多,艾瑞娅高高地挑眉;“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她走近两步:“还是巫师?”
“自己送上门的!”
“他姓洛维尔!”
“自愿进来的!”
“好了好了,小孩子需要多休息,“格尔登拾手压了压,”艾瑞娅,麻烦你给维克多找个空房间。”
艾瑞娅拧着眉上下扫视维克多“过来。”她最后说。
维克多乖乖和她上了楼,艾瑞娅给了他几个选项,他最后要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艾瑞女把他领进去,看了眼他手臂上的咬痕,忍不住确认:“你真是自愿的?维克多点了点头,艾瑞娅眉心简直成了一个川字,“你今年几岁?”“十岁了。”维克多看出了艾瑞娅的想法,“我知道狼人是什么。”他朝她乖巧地笑笑。“请问明天早上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艾瑞娅神情晦暗了一瞬:“没什么,那群酒鬼不睡到太阳晒屁股是不会起来的,去床上躺着吧,变成狼人的第一夜可不好受。”
维克多感激的谢过女人的提醒,送艾瑞娅出了门,回身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被子上有些霉味和灰尘味,维克多猜想是太久没人用过。他手臂上的伤口虽有些深,但根本没流两滴血就干了。维克多决定明天起来把这里清理一下。
疲惫让维克多的大脑越来越迟钝,他的眼睛渐渐阖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维克多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心脏,又像树根爬满了他的血管,他掀开被子,却无法摆脱窒息的痛苦,心跳紊乱让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维克多大口大口地吸气,可空气始终进入不了胸腔,他死死地抓住床单,不自禁发出受伤小兽般的啜泣。“马上就好了,再忍忍就好了……”维克多在心里不断重复。他噙着泪,不住的喘气,右手抓着胸腔的皮往外扯,渐渐疼的昏沉。在失去意识前,维克多似手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抚过面颊,他情不自禁地喊:“妈妈……”,那声音微弱极了。
维克多是被窗外投进来的阳光照醒的。今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晒人,他从床上下来,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是昨天疼出的冷汗。好在维克多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点旧衣服,虽然尺码大了,但他一直穿的就是不合身的衣服,所以很适应的去洗澡洗衣服。
维克多走出浴室,看了看窗外的太阳,从前他很喜欢艳阳天,但现在自己心里却莫名多了点说不出的抵触。维克多疑心这是变成狼人的影响,不过不难克服。他悄悄跑下楼看了一眼,躺在一楼大厅的人少了不少,,大多都沉沉地睡着。维克多到处逛了逛,熟悉了下房子布局,翻出扫帚、簸箕和拖把,尽管昨晚的疼痛和酸软还残留在骨髓里,维克多还是决定好好的打扫一下他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他认认真真地扫了自己的房间,擦了门窗,在旅馆外找到了翻倒的晾衣架清理好挂上被子。一楼还睡着很多人,维克多拎着水桶先去擦墙壁和门窗,他还翻出了点报纸,决定擦完玻璃后就拿这些糊住窗户。他从书上看到过,菱形的窗户能大大降低透入阳光的强度。
库劳·米勒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勤劳的孩子。维克多也注意到这位先生,他很确信这位先生并不昨晚人群中的一员,不仅因为他眼中的疑惑,更是他身上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儒雅气质——尽管库劳有着风尘仆仆的粗糙外表。
“先生您好,我叫维克多·洛维尔,昨晚刚来这里。”
库劳的眼神落在维克多裸露的小臂上,维克多坦然地展示了伤口,那里愈合的格外快,基本已经合拢了。库劳情不自禁地问:“你还这么小?”
“我已经十岁了,先生。”维克多回答,他发现米勒先生的眼神和艾瑞娅有某种相似之处.
“跟我来。”库劳轻声说,他上了楼。
库劳俯身嗅闻了一下,“巫师。他确认。维克多问他巫师是什么,库劳耐心的给他讲解,告诉维克多小巫师们会在他的11岁收到霍格沃兹的入学信。
维克多抿了抿唇,“我会去吗?”
“也许吧,但霍格沃兹应该不会收狼人巫师。”库劳说这话的时候望着唯克多的脸,维克多微微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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