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热闹无比、尤甚往常。哈利入选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八卦不到一下午就传遍了霍格沃茨(感谢幽灵和画像们的无私宣传),不停有人前来恭喜哈利入选。安妮和赫敏坐在与哈利、罗恩相隔一个座位的位置上,边吃边聊。
“你们的韦斯莱地图怎么样了?”赫敏优雅地切着餐盘中的牛排,问道。
“说实话,现在还只有个初步设想。”安妮举着鸡腿,边嚼边说,“我们想生产一种具有导航和自动寻路功能的霍格沃茨地图,乔治和弗雷德还准备标注一些独家密道以提高商品吸引力……呃不违反校规的那些。”安妮注意到赫敏不赞同的神情,赶紧补充道,赫敏这才松开眉头。
在别的学校,开学初期可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在霍格沃茨,最大的问题一定是寻路。这里实在太大了,足有至少八层楼,楼梯还会变来变去。好心的弗雷德和乔治不忍看安妮为了不迟到连早饭都吃不上,大方地分享给她一件神器——活点地图。这是他们某次被关禁闭时,从费尔奇办公室偷出来的某届学长的产物。安妮对这几位不知名学长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不为别的,只为这张地图的功能实在太可怕了:只要说出口令,它就能实时显示整个霍格沃茨所有人的位置和动向。按照安妮和两位哥哥的水平,他们完全无法看出这张地图使用的魔咒原理是什么。
但受其启发,安妮构思出了一款减弱版活点地图——韦斯莱地图。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如果顺利,这个圣诞节她就能给金妮送个好点的圣诞礼物了。乔治和弗雷德听了安妮的想法后也很有兴趣,三人一拍即合。
“你们可以试试定向咒和跟踪咒。”赫敏喝了一口南瓜汁,“我在《实用魔咒大全》里读到过,我觉得它们比较符合你们的需求。”
安妮看看隔壁座位上正在与哈利热火朝天聊着魁地奇的弗雷德和乔治,无奈摇头:“现在不是个好时候,等他们聊完魁地奇吧。男孩子们碰上魁地奇,魂儿就飞了。”
突然,长桌边出现了一抹不和谐的色彩——是马尔福和他的两个跟班,他们是来挑衅哈利的,安妮听见哈利和罗恩与他们约下了午夜巫师决斗。
“嘿,你们今晚要去和马尔福决斗吗?”安妮向哈利和罗恩侧过身子,感兴趣地说,“能不能加我一个?否则你们只有两个人,打他们三个,多吃亏。况且我知道很多密道,我可以带你们躲开费尔奇……”
“不行。”安妮话都没说完,就收到了赫敏严厉的瞪视,她悻悻住了嘴——虽然她和赫敏是好朋友,但有时她是真怵赫敏。赫敏又将头转向哈利和罗恩:“你们也是,不准去。想想吧,如果你们被抓住,会给学院扣掉多少分……”
从两个男孩子的反应来看,他们显然没听进去。果然,饭后罗恩悄悄拉住了安妮:“晚上十一点半,公共休息室见。”
今晚没课,安妮和赫敏用完餐后约好去图书馆自习。一路上,赫敏都在喋喋不休地指责哈利和罗恩:“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这么自私……我在课堂上获得加分多不容易啊,他们却不懂得珍惜。如果今年斯莱特林又获得了学院杯,那一定都是他们的错……”
安妮敷衍着哼哼几声,实际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在想自己晚上决斗用些什么魔咒好。除了变形术,其他科目她都学得一般,不过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无论如何,等会她得去图书馆找点黑魔法防御相关的书本看看。
当赫敏看到她借的书,立马猜到了她的意图。她以光速沉下脸来:“行,就当我刚刚说的都是废话,是我多管闲事。你爱和谁去就和谁去吧。”她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冒着怒火,腾地合上刚打开的书本,扭头就出了图书馆。“赫敏,等等——”安妮赶忙收好书追出去,但赫敏已经不见了踪影。格兰芬多塔楼里也没有她的踪迹。安妮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逼迫自己先关注更紧急的事,可她的心里一团乱麻,面对着摊开的《魔咒与破解魔咒》无论如何都读不进去。
她能理解赫敏的感受。如果她的好朋友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和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堂而皇之站到一边,她也会觉得被辜负、被背叛的。但安妮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她不喜爱被规则束缚、不喜爱被管教,这才是真实的她。如果她们想成为好朋友,赫敏必须接受这一点。
赫敏临近11点才回宿舍。她拎着书包,带进一股秋夜的寒气。帕瓦蒂已经睡着了,拉文德则发出被打扰的抱怨。安妮小心地跟赫敏打了个招呼,但她谁也不理,只是沉默地换上了自己粉红色的晨衣,洗漱完就出了宿舍,直到熄灯都再也没回来。赫敏的态度让拉文德更生气了,她响亮地发出“嘁”地一声。安妮替赫敏跟拉文德道了个歉:“对不起,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拉文德:“算了吧,她不一直都是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吗?大家都不喜欢她,也只有你还受得了她。”
安妮在睡裙外披上了长袍御寒,想了想又从赫敏床沿拿上了她的长袍,轻手轻脚溜到了公共休息室。炉火里只有一些余烬的微光,休息室从未有过如此冷清的时刻,只有靠近肖像洞口的位置亮着一盏灯,赫敏正独自和哈利、罗恩对峙。
“我差一点儿就告诉你哥哥了,”安妮听见赫敏说,语气强硬,“珀西——他是级长,他会阻止这一切的。”
哈利没有搭理她。他不耐烦地忍受着赫敏的念叨,只是在听见动静时和安妮打了个招呼:“你来了。走吧。”随后径直推开胖夫人的雕像,爬了出去。罗恩跟着哈利爬出洞口,也只粗鲁地对赫敏说了一句:“走开。”
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安妮和赫敏了。“赫敏,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很抱歉……但至少你把外套穿上吧,别感冒了。”安妮走近赫敏、递出长袍,赫敏沉默了两秒,还是接过长袍穿好、低声道了句谢,转身出了公共休息室。安妮压抑着内心的歉疚与委屈,也跟着爬出了肖像洞口。
哈利和罗恩此时并未走远,他们在前方的走廊和另一个人说话——是纳威,他忘记了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哈利当机立断决定先把纳威和赫敏送回公共休息室再去决斗,结果当他们回到入口处,大家都傻眼了——画像空空如也,胖夫人不知所踪。
“她一定是去拜访其他画像了。”安妮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纳威惊惶地问。
“看来我们必须跟着你们了。”赫敏强自镇定。
罗恩:“……随你便。”
快迟到了,他们没有时间再纠结,五个人挤挤挨挨向奖品陈列室走去。哈利有些头疼,他没想到一场严肃、崇高的巫师决斗竟会演变成这样的闹剧。突然,他听见前方似乎有点动静,但赫敏和罗恩还在吵个不停——
“闭嘴,你们两个!”哈利严厉地说,“我听见有声音。”
罗恩和赫敏瞬间住了嘴,纳威惊惧地抖了抖、往哈利身后缩,安妮缓缓抽出了魔杖。由于活点地图是她和哥哥们之间的机密,她并没有带在身上。喧嚣消失,月光下迷离的走廊更显寂静,只听见风拨动树叶的沙沙声——原是虚惊一场。众人却再也不敢交谈了,他们在安妮的指引下插近路来到四楼,蹑手蹑脚走进奖品陈列室。
马尔福他们不在。黑暗中,只有陈列奖品的水晶玻璃柜在月光下熠熠闪亮。五人贴着墙向前移动,眼睛紧盯着房间两头的门。安妮紧张地在脑子里回忆学过的咒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迟到了,也许他因为害怕,不敢来了。”罗恩悄声说。
终于,隔壁房间传来说话声,但不是马尔福:“到处闻闻,我亲爱的,他们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是费尔奇!五人乱了一瞬,哈利领着大家轻声朝远离费尔奇声音的门跑去。在费尔奇进入奖品陈列室的前一秒,他们合上了身后的门。
“跟我来!”安妮勇敢地接过了向导的任务,她记得附近一个挂毯后的密道可以快速通往两层楼以下。他们在保持安静的情况下尽量快速地朝那边移动。一切都很顺利。安妮刚松一口气,就被哐啷一声巨响吓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是纳威!他被拐角处的盔甲绊倒了,和罗恩摔成一团。
身后传来费尔奇的咆哮:“哈!我终于逮到你们了,臭小鬼!”“跑!”赫敏、哈利拉起罗恩、纳威,五人拼命向前跑去。一切全乱套了,慌不择路之下,安妮哪还记得找什么挂毯,大家简直是见路就钻、见门就进。等终于摆脱费尔奇,安妮发现他们正身处于一条陌生的走廊。
“这……是哪……”五人全都累得气喘吁吁,纳威看起来快昏过去了。罗恩撑着膝盖、努力看向安妮,安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得回……塔楼……”
“我……告诉过……你们,”赫敏用手抓住胸前的衣缝,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告诉过……你们……你们居然相信……马尔福的话……”安妮注意到,赫敏说最后一句话时特意转向了她。
“别说了,咱们走吧。”这种程度的奔跑对常年被达利一伙追打的哈利而言不算吃力,他最早调整好状态,丝毫不想承认自己中了马尔福的奸计。然而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刚走了十来步,隔壁教室的门开了,一个不速之客窜出。
是皮皮鬼,他看见他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尖声怪叫:“哎呀呀,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五个一年级的小鬼头不乖乖睡觉,在这里到处乱逛呢!”
“拜托你小声一点!如果被费尔奇发现了,我们会被开除的!”
“求你了皮皮鬼!”
“还是应该告诉费尔奇。”皮皮鬼眼里闪着顽皮的兴奋,他灵活地在空中转了个圈,“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滚开!”罗恩凶狠地推搡了皮皮鬼一下,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决定。瞬间,皮皮鬼的吼叫传遍了整条走廊,他简直比十个闹铃还吵闹:“快来人啊!费尔奇!四楼走廊有五个格兰芬多小鬼!快来啊!”
他们闪过皮皮鬼,没命地逃着,一直逃到走廊尽头,重重地撞在一扇门上——门是锁着的。“完了!”罗恩呜咽着说。他们绝望地推着那扇门。“我们完蛋了!死到临头了!”脚步声渐强,费尔奇正在循着皮皮鬼的声音尽快赶来。
“让开。”赫敏粗暴地说。她从长袍口袋抽出魔杖,敲了敲门锁,低声说道:“阿拉霍洞开!”
锁咔哒一声,大家涌进了门、迅速关好,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幸好,皮皮鬼不喜欢他们,但也不喜欢费尔奇。他最终没有透露他们所在的位置,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安妮转过身来,望着房间里的东西,宁愿自己是在门外面对费尔奇。
阴森森的房间里,一只三米多高的三头恶犬正弓起背冲他们凶狠地龇牙,涎液从它的嘴角丝丝垂落,森白的利齿间卡着猩红的血肉。火把照亮了它那厚实的皮毛,它正用六只黄澄澄的大眼睛瞪视他们,喉间发出阵阵低吼。
原来,人在极端恐惧之下是叫不出来的。安妮想逃走,但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步。恍惚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出了门。
一出门,哈利就松开了她的手腕。五人在走廊上狂奔,哪还在乎什么费尔奇、皮皮鬼,只求离那个恐怖的走廊越远越好。他们一口气跑到八楼胖夫人肖像前,跌跌撞撞爬进公共休息室,全都瘫倒在沙发上。一时间,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那显然就是邓布利多教授说的禁止进入的四楼走廊。”终于有人说话了——是哈利,“学校是疯了吗?把那么个东西养在学校?”
赫敏的气喘匀了,也找回了她的坏脾气。“你们几个,长着眼睛是干什么用的?”她气冲冲地说,“你们没看见它站在什么上面吗?”
赫敏居然还有空注意那怪兽的脚下?安妮的脑子里现在还充斥着那六只令人不寒而栗的大眼睛呢。罗恩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语气恶劣地回敬:“噢,真不好意思,刚刚不够冷静。或许,你有注意到它有三个脑袋吗?”
赫敏懒得理睬罗恩。“它站在一个活板门上,显然是在看守着什么东西。”她站起身,愤怒而高傲地瞪着他们。“我希望你们为自己感到得意。我们都差点被咬死——或者更糟,被学校开除。安妮,走,咱们去睡觉——除非你和他们还有其他伟大的冒险计划。”
面对赫敏夹枪带棒的语气,安妮现在也有点生气了。她认为自己之前已经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愧意,可赫敏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副态度呢?退一万步,她不认为就因为她和赫敏是好朋友,她就必须听从赫敏的管教。冲动之下,她猛地起身,越过赫敏跑上楼梯,一句“晚安”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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