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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倒数日

1974年6月 美国 马萨诸塞州 伊法魔尼

平和的夜晚。

不复存在的黄昏的光晕似乎还挑染在树梢上,包裹着巴掌大小的叶片,在微风的细微吹拂下摇荡,凑巧有那么一枝伸进窗来。我未曾料想的,是一时半会无休止的细微昆虫叫声。这阵声音自从天空刚刚昏暗便一直持续着,透过没关严实的玻璃窗。不过这并不令我感到烦躁,反而更加沉浸地将头埋入眼前的书页中。

我翻了一页又一页,一边庆幸着时间流动缓慢,一边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在屈指可数的在校时光内,将这本未读完的小说再看上几页。似是过了令我自己都感到漫长的时间之后,我摘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一小会后,我抬起书用手指比了比尚未阅读的部分,表示今天就停在这里,否则眼睛要坏掉了。

我站起身,推开椅子,跨过散落在脚边没有闭合搭扣的行李箱,心情轻松愉快。我来到自己的床边,层层叠叠的绯红色厚实帐帘遮挡了我右侧的视线,于是伸出手将它拨开,固定在红木床架顶端的挂钩上。拨开帐帘后,我径直地看向对面床位——那是劳伦·沃特森的床铺,她的行李早已整齐地摆放在一旁的货架上,但属于她的区域的那片墙上还依旧就挂着各大流行乐队的海报,其中一张海报上的人物背向蓝天,抱着电吉他,对着镜头伸出手掌,露出自己打有钻钉的舌头,张扬出极具重金属的个性。

我扭头打量着自己的行李,箱子中塞满了凌乱无序的衣服,白色的衬衫似乎要被吐出来,而雷鸟学院的围巾被绑在床头的圆木桩上,轻薄的被子上还叠着许多颜色深浅不一的衬衫。

“无论如何,先休息一会吧……”我深呼一口气。终于明媚起来了,我缓闭双眼躺在床上这样想到。

这学期的所有事物就此告一段落,包括使人黯然失色的成绩单。接下来,是令人激动无比的暑假时光。一想到夏日里我会漫步在圣地亚哥(注1)的柏油路上,耳机中播放着泰瑞·杰克斯翻唱的《阳光季节》,我的脸上就会洋溢着无法遏制的笑容。

“什么事情,笑成这副模样?”刚洗完澡出来的伊莉莎·迈尔斯肩膀上还搭着毛巾,她一边擦着滴水的金色发丝一边歪头说着。

“想象美好生活。说真的,你暑假真的不打算来我们这玩玩吗?”我盘着腿坐在床上,将最后一件印有雷鸟图案的米黄色棉麻短袖对折,叠好放在箱里。

“不了,我要和妈妈去佛罗里达呢,我啰嗦了半年,好不容易趁她松口……”她摆了摆手表示拒绝,眼中充斥着笑意。

“好吧,看来你要错过世上独一无二的景色了,”我叹了口气,最后的一丝意趣也消失殆尽,替她深感惋惜,“你,伊莉莎·迈尔斯,最后一丝希望稻草被你无情揉碎了。”我故作夸张,做了一个哭泣的动作,随即倒在床榻上。

“梅兰妮她们也都拒绝你了吗?”她停下手中擦头发的动作,目光转向我。

“都问遍了,没一个人能来圣地亚哥玩,还想找个人陪我的,只能看看明年暑假了……”

临近考试周的那几天,只要我一碰见某位所识之人,就便盛情邀请ta考虑考虑暑假来圣地亚哥旅行,那是一个我们刚搬家不久的海滨城市。三月中旬,圣地亚哥的万物都明媚生长起来,世界的底色是阳光,尤其是巴尔博亚公园,景色令人心颤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更何况热情的夏季呢?

七月未央,沙滩上的海鸥和流动的海水是最这个城市最鲜活的特色。这当然是我的遐想。兴许是我一个人在闲暇时光稍许寂寞吧,毕竟柏莎和阿德里安(我的父母)可不放暑假。但结果是,我的提议不约而同的被所有人婉拒了。

“伊莱恩,我有个提议。”伊莉莎勾了勾手指,嘴角洋溢笑容。

听到这句话的我立刻抛开刚才萎靡不振的神情,瞪大了双眼,期待着对方的再次开口。但是在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丝一闪而过的狡黠后,我不禁翻了个白眼,似是知道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而伊莉莎则是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开始捧腹大笑。

几个断断续续的单词在紧密的笑声中穿插:“你真应该叫上乔的……他……他对你可不止有一点好感!”她绕过自己的书桌和床榻来到我身边,拖鞋发出踢踏的脚步声,晃了晃我的肩膀。

我躺在床上无奈地笑着,乔·麦克里特那张柔和平凡的脸在我眼前浮现着。他是一位来自普克奇学院的四年级生,比我们年长一岁,他拥有很高的个头。他通常的表情是沉着的,我貌似除了在图书馆以外的场合(除去课堂)很少见到他。但在有些时候,在某个兴致勃勃的时刻或义愤填膺的特定场合,他的表情就会被打破,眼睛会发出光,语调高扬,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给人以一种“博学智者”的姿态。以至于使人忽视了他最大的缺陷——结巴。在如此充满激情的氛围之下,他的吐字清晰了许多,整个人就像屹立的松柏般挺立。在课下,他恢复且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似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课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割裂感极强。

我自从今年圣诞节后便断断续续地收到了几封匿名信,这些信的笔迹十分相像,但又有一点不相似。我深度怀疑它们就是在麦克里特的字迹故意控制下诞生的。复活节收假来的一节课间,我同伊莉莎挽着手臂走在学校的长廊里,鲜有地经过了他。只见他红着脸颊结结巴巴地找我们搭话,询问我能否同他前往阿利范戈的旧书店(注2)。这次邀请被我婉拒了,我和他只是认识,但并不熟识。唯一的一次交谈还是在希克斯教授的变形课上(他的变形术不是很好,考试不及格便导致变形术留级)讨论有关《格列佛游记》的相关内容。除此之外,我便没有对他的多余印象了。

伊莉莎的笑声终于停止,她伸出手,在自己的书架上滑过每一本书的书脊,随后掏出一本厚重的书册,我定睛一看,这本是比威克的《英国鸟类史》(注3),是未经修改的原版,可能早已去往天国的比威克本人都未曾料到世上还留存着未经删改的版本。整本大部头封面呈深棕色,醒目的标题被鎏金字体勾勒着,绢美的英文花体字看上去很有维多利亚时期的年代感。这本书在意料之内地,被伊莉莎保存得完美细致,这是她最喜欢的书。

“给你,当作我去不了圣地亚哥的赔礼。”伊莉莎慷慨地将这本书轻放在我的床边。伊莉莎是喜欢各种鸟类的,她在十二岁时便说过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鸟类研究员,即使当时我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连“梦想”这个名词的实质都把握不清。虽然我们年纪幼小,但仍然怀揣着最大激情去阅读一本带有插图的自然详解(我是主要为了欣赏那些精美的插图)。

譬如,在一个除去功课外无所事事的悠闲周末,我会暂且忘记只字未动的枯燥作业,反而是同伊莉莎躺在伊法魔尼的草坪上,用厚重书本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翻阅着它。日积月累地,我竟也慢慢对平日里最常见的动物产生了浓厚兴趣。

我盯着《英国鸟类史》,而它的书页早已氧化发黄,就像橙子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而结成的一层皱巴巴的粗糙干皮。我深信这是残垣断壁,但我依旧很喜欢它。

“你真的舍得将它送给我吗?以前的你定会和现在的你大吵一架的。”我眯起眼睛笑着发问道,指尖不断摩挲着下巴。

“书中内容我早就看完啦,那些文字与插图已经刻在我脑海深处了,是即使突然有人给我施遗忘咒也难以忘却的程度。”女孩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倏忽间的,我从床上蹦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她,微笑着说道:“你可真好,伊莉莎。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一紧。

“好啦,我的鸡皮疙瘩要落地了!”她向来不喜欢煽情。我不舍地松开她,重新坐在床上翻开那本老书,说道:“我一定要送给你张老鹰乐队的唱片,那简直是精品!”“酷毙了,八月份怎么样?那时我们正好搬完家,我寄信给你。”

“成交!”

一声响亮的击掌声在空中炸开。

同时,宿舍木门上的铃铛再次被摇响,木门又一次被打开,劳伦激动地跑到我们面前,她的手中,正端着几个色彩鲜艳的瓷盘。

“怎么就你一个人,梅兰妮呢?”我接过盘子询问道。

“她向孟比菲斯院长上交我们的魔杖去了,我为了躲避孟比菲斯的谈话,所以将魔杖转交给梅兰妮了……”

劳伦耸了耸肩膀,嘴角向下微微皱缩。她的魔药评估结果并不理想,从她二年级开始便如此,每学年结束时,我们四个人常常围着她的成绩单,看着上面的折线图(除了魔药一直处于底部,其余科目几乎是拔尖的)一起皱眉。而孟比菲斯院长虽说是教授魔咒学的,但还是要保持身为一位院长的态度,对每一位学生语重心长地教导,传授学习经验。

劳伦和梅兰妮是麻鸡出身的的巫师,每次临近放长假的时候都要拿着魔杖趁着最后的时间好好摆弄一番,在一间没人的空教室里施咒,似是一晚上施了一学期的魔咒。

而学生们上缴魔杖的具体原因呢,则与复杂的国内政局密切相关。美国巫师界与麻鸡自上世纪来关系一直十分紧张,最近貌似进入了“冷战期”(我们只有在形容国际形势时采用这个词语)。似乎,麻鸡们间还存在着一个叫作“赛恩斯”(注4)的庞大组织,一直拒绝与巫师和平来往,最近程度愈发加深。因此,艾吉尔伯特校长便添加了一个校规——未成年巫师不得擅自将自己的魔杖带离学校,即使是节假日也不行,魔杖则统一交给院长保管。

“我刚才没有听错吧,老鹰乐队的唱片!”劳伦同样怀着期待的目光望向我。她有着一头利索的黑色短发,钴蓝色的眼眸成了独特的点缀,你会被她的双眸所吸引,那是我目前见到过的最澄澈的眼睛。劳伦算是家里的弄潮儿了,是狂热的摇滚粉丝,奈何家里人不怎么支持。不然,她现在早已辍学,出现在一家不知名酒馆的地下乐队中当主唱了。

我故弄玄虚,向后坐了坐,开口道:“难道……你也想要吗?”

“你知道的,没有什么比一张唱片更吸引我注意力的了。而且还是老鹰乐队的!”

最终,我按耐不住她的热情,答应了她的请求。

“你们不是玩魔咒去了吗,怎么抱回来几个盘子?”伊莉莎梳理着吹干的头发问道,她的发丝已经恢复到了干燥时的光泽,金光灿烂,恍若明昼。

事实就是,梅兰妮和劳伦刚找到空教室时,胃部就被一阵饥饿感缠绕着,只“玩”了一时半会便去了厨房。奥格利莫先生(学校主厨)给她们制作了本学期伊法魔尼的最后一顿单独向学生提供的餐食后便收拾行李去了。瓷盘也是奥格利莫先生送给她们的。

我和伊莉莎知情后大笑着。

“也许奥格利莫先生不想洗盘子。”梅兰妮打趣道,“他的魔杖前些日子被艾吉尔伯特教授没收了,原因是他先前外出购买食材时,因为价格高昂的空心菜与麻鸡店家吵了一架,他甚至拔出魔杖要求与对方决斗,”梅兰妮接过盘子,将它放在木桌上,“这件事终是被艾吉尔伯特知道了,他抹除了当时在场的全部麻瓜的记忆,并没收了奥格利莫的魔杖。所以导致最近的他得亲手洗盘子。”

听到这的我们实在是憋不住笑,爽朗明媚的笑声透过半开的窗户一直延伸着,似是能飘到那位麻鸡店家的耳朵中,蔓延开来。

-

玩闹过后,是墨一般的深夜,幕布上点缀着几颗星子。我抱着头躺在床上,明晃晃的月光照耀着我的侧脸,使人无法入睡。时不时的,一阵阵短暂夏夜的凉风吹拂着我的发丝,使它与空气充分结合,棕色发丝在银光中幻化,困意更是消失殆尽。不远处触手可得的光晕,肆意铺洒在洛雷洛克山顶。

真希望伊法魔尼校园中突然多出来一片宁静的湖,这样起码我可以边欣赏风景,便躺在草坪上看书了。一想到无风无晴的日子里,抛去所有琐碎的事情,一身轻松的我在湖边闲逛,围湖溜达几圈,趁着黄昏,暮色四合的场景,我不禁笑出了声。而这声笑声被劳伦·沃特森捕捉到。

只见她恍惚间坐起身,将床榻四周的猩红帐帘拨开,由于我们的床相对着,她只露出一个刚好可以看见我的缝隙,轻声说着:“伊莱恩,你也还没睡啊?”

我感到惊讶,劳伦平常是睡得最早的那个,看来她今晚失眠了。我悻悻小声笑道:“你竟然失眠了,真是少见……”我顿了顿,心中突然有个提议,“要不要和我赏个月?”

“好啊!”短发女孩答应道。

劳伦光着脚丫,轻轻走到我身边,她的短发在月光下变换成了流沙的银色。这一幕不得不使我想起来自遥远的大西洋彼岸,一位无名酒吧里的摇滚女主唱,身着朋克风格的服装,手握话筒,唱着一段时而缓慢抒情的“blues”时而披荆斩棘般歌颂着自由的重金属。对劳伦来说,摇滚是她的一切。拨开表面的束缚与伪装,摇滚对她而言,最深层的含义是对家庭的沉重打击。只有她在接触摇滚时,整个人是熠熠生辉的,迸发着一股注入基因的强烈日光。

我伸出手,向她指着不远处那轮皎洁明月,它令我不禁想起自己曾经第一次夜游成功的那个夜晚,月影覆盖大地,云雾散开,那是我在伊法魔尼第一次看到无缺圆月,心情也同样欢愉。

月光的模样被雕刻在劳伦的瞳孔中,她捂着嘴巴笑着:

“月亮的声音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觉。”

“既然已经失眠了,要不要来一首唐·麦克莱恩的《文森特》?但是,我想听劳伦·沃特森版本的翻唱。”我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又是乡村民谣!”劳伦笑着瞪了我一眼。

劳伦的嗓音很好听,每次听她唱歌,我们总是听的满怀欢喜。她揉了揉鼻子,轻声地唱着这首民谣。这首歌我听过很多次了。但先前不曾听到她以如此沉缓地曲调歌唱,与之前的欢快曲调对比强烈。伴随着月夜,这次是真正的哀歌。也许,这就是这首歌的原本风格

-

“繁星点点的夜晚

在你画板上涂抹了蓝和灰的油彩

在某个夏日里,你向外张望

双眸似可看穿我的灵魂

……

现在我终于知道

你想对我倾诉什么

众醉独醒,你有多么痛苦

众生愚愚,你有多想让他们自由

但那时他们不听,现在仍不得悟

也许,他们永远不会”

-

我选这首歌是有原因的,梵高的短暂一生就如同现在这个底色是漆黑的夜晚,但仔细观摩,也存在几颗璀璨星子,直击灵魂深处。只是目前,我背这场景深深触动,于是,趁劳伦不注意时,我迅速转过头去接住了一滴即将滑落的热泪。

待我调整过来,换了个轻快的语气说道:“你墙上的海报怎么办?你打算一直挂着它们吗?”这是我今晚最后的问题。

“就这样挂着吧,希望它们能够在漫长的暑假可以给学校带来最后一丝狂野。”这是劳伦的回答,我听到后不禁浅笑了一下。

怀揣着如此复杂美好的心情,迎接我的,是第二天的沉醉黎明。

-

注1: 圣地亚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座海滨城市,位于太平洋沿岸,常年气候温暖。

注2: 阿利范戈旧书店,伊法魔尼图书馆在麻鸡世界的形式之一,主要对外销售麻鸡文学作品,为作者私设。

注3:《英国鸟类史》,托马斯·比威克的代表作。

注4: “赛恩斯”组织为英文单词“science”的谐音,意味着推崇科学文化,抨击魔法世界的存在。此处为作者私设。

大家好!首次见面超级兴奋 激动哈哈哈

在遥远的另一国度,是我们故事的开始!(此处撒花 飞吻

尽情期待下一章!![墨镜][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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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倒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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