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类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也算得上坎坷了,这么来势汹汹让人昏头昏脑的易感期还是第一次。
以往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的,神代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四周塞满了天马司的衣服。他想,理论上来说,一直都很平稳的度过的易感期,作为生理周期,不会让他莫名其妙的感性起来吧——确实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这都是天马司的错。
提前好几天就预告了易感期的到来,身为爱人的他却毫不关心的样子,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啊呀,到底什么东西比易感期的脆弱的爱人更重要?!
当神代类尝试向天马司控诉的时候,天马司头也不抬的找了一群医生来给神代类做了全身的体检,他被摆弄着,抽了一管血,心里越发悲凉了。只是易感期而已,他想,没必要这样的。比起体检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如果天马司愿意让他抱一下他就会好受很多了。
但是天马司没给神代类开口的机会,他把衣柜打开,扯出了许多自己的衣服丢在床上,然后随手丢给神代类两管抑制剂。再之后,他穿上外套匆匆的出门了。
“抱歉,我有点急事!先这样将就着吧!”
天马司临走前的话语还旋转在神代类的头顶,将就什么呢,他真想跟着一起出门啊!但是不行,现在这个状态不行,越是清晰的意识到这个事实,神代类越是感到惆怅了。他把那些该死的抑制剂丢在床头,默默地把天马司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塞进被子里,最后自己也钻进去。
那并不很管用,他依然惆怅着,衣服上的味道淡淡的,好像马上就要消散了,那并不是信息素,只是洗衣粉的味道而已。
什么味道的洗衣粉,有些记不起来了,神代类也不愿意从被子里爬出来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味道——轻轻的,像蒲公英一样轻飘飘的香味,大概是一种夏天的水果的味道——天马司的洗发水,沐浴露,所有的东西,都是这种清甜的香味。
神代类身上应该也有这种味道,只不过被浓厚的信息素盖住了,他尝试在温暖的被窝里寻找这种气味的名字,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好像连自己信息素是什么味道都想不起来了,头昏脑胀的等待着天马司回来,一分一秒的煎熬着,他要问问洗衣粉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对于闻不到信息素的天马司来说,他们两个人身上其实散发着同一种香味吗?光是这么想想就感到幸福了,神代类冷静了下来,不再用手指扣那件可怜的衬衫上面的纽扣了。
他开始拽某件毛衣袖口处的线头,反反复复的拉扯着,在断掉的边缘松手,再反复刚刚的动作。他又焦虑了起来,易感期使人变得更感性了,神代类这样确信着,他不由得开始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在其中发现某些细微的蛛丝马迹,然后深深的陷入纠结和惶恐。这都是司君的错啊,如果他早上没有走的那么快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像风一般急切地飞走了,神代类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天马司,他也是像风一样忽然来到他面前的。
社会的发展最后都会来到这样的一个时间段。没有信息素,也毫无任何生理方面的影响,每时每刻都能保持理智的清醒的beta们,最了不起的更是他们让人叹为观止的人数,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beta,所以他们为什么不能统治这个世界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在beta统治的社会,被列为“危险人群”的alpha和“保护动物”omega,生存都受到了各个方面的限制,被大众带着异样的目光,生活在社会的角落里,然后在这个固然还是文明的社会中,一点点的争取应有的权益,不过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某段时间里,针对特殊人群的人口贩卖居然公开而合法的展示出来了。
天马司那年还在上国中,捏着钞票站在那条阴暗的走廊里,面对着无数的铁门。
“啊,您不考虑一个娇小可爱的omega吗?”那个负责人笑着,脸上的肉堆砌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天马司打了个哆嗦,盯着左侧的某个门,他在门上的那个小小的窗口上,看见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天马司还不能理解什么是人权,他想要成立一个剧团,却被身边的人评价为荒谬的想法。有人告诉他可以去郊区的特殊人群管理所,只要攒下半年的零用钱他就可以获得一个听话的宠物,他们甚至有售后。
于是天马司来到了这里,他并不指望能找到优秀的演员。在他的构想里,至少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强壮的alpha,能够一口气演三场就再好不过了,他的剧本可是很消耗体力的。
神代类比他想象中瘦多了,但确实,天马司举着一块手帕认认真真的把神代类脸上的灰尘啊血迹啊之类的擦干净,然后满意的端详起来,确实长的很不错呢。
等到神代类突然蹿到一米八的时候,街上的氛围开始变得不太对了。
所谓人权啊平等啊,这些词语越发频繁的从人们嘴里吐出来,越来越多的beta也加入了游行的队伍。天马司靠在窗边看了看,拉着神代类去办了户籍和身份证。
“啊,我不能和司君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吗?”神代类望着又重又轻的登记表,微微笑了一下,开玩笑一般的说着。比起前些年,他更爱笑了。刚从管理所出来的时候,两天都不愿意说一句话,也不吃饭,更不吃蔬菜,虽然现在也不爱吃蔬菜,不过也肉眼可见的散发着轻松的氛围。和天马司待在一起使他感到轻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依赖起了这样的氛围。天马司歪着头看他,似乎有在认真的思考。
“难不成,你想当我的弟弟吗?”
“不……啊算了。”
神代类笑了一下,有点笑不出来。
面对这样迟钝的他,偶尔也会怀疑这份的感情的起因了。
神代类总会想起在那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天马司反复的确认着:“你愿意和我走吗?”
负责人在一旁插话:“只要您付钱就可以带走了,问他做什么,不用担心他愿不愿意……”
“不,”天马司说,“他不愿意的话,我就换一个好了,强迫别人是不好的吧!”
神代类几乎是跳起来抓住了天马司袖子,他突然预见了某种可怕的将来,若是错过了这一次,还能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吗?
他并不完全信任天马司,但在这里谁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谁能遇见会询问你意见的人呢。
他跟着天马司走到了太阳底下,在那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会把我丢掉吗?”
“嗯?”
“要是某天不需要我了,会转手卖给其他人吧。”
天马司叹了口气,他在不同寻常的细节里意识到了自己所无法操控的事实,随即他又从书柜里搬出了厚厚的一沓文件。
是剧本,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在黏腻的夏天里模糊不清了,只记得那重量似乎让人难以承受,天马司把它们放到神代类的手里,他说。
“我想要的是同伴,不是玩具啊。”
不是玩具哦。
神代类摆脱了那层身份,带着他自己的身份证走到了天马司面前,嘴比脑子更快地说道:“现在我们没关系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就算你不是我的所有物了,还是要来剧团的啊!”
“这可不能退出的啊!”天马司有些着急,“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起表演吗?!你还欠我钱呢。”
“你还欠我钱呢!”他又说了一遍。
“哦呀,这么说来,我得一直给司君打工才行了。”
“嗯哼!就是这样,你不准走。”
“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的身份,结果还是要被束缚在黑心老板身边打工,多么悲惨啊!”
“这是什么意思啊!不要再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了你这家伙,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从我家里搬出去了哦。”
“这个不要。”很果断的否决了。
于是神代类继续住在天马司家里,直到大学毕业都还住在一起。剧团也越发有名气了,随之而来的工作量也增加了,天马司婉拒了第三个来询问是否能采访的人,实在太忙了,虽然他很想接受采访展现明星的帅气,但时机并不对。
神代类举着手机给他看最新的新闻,怀着一点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天马司轻轻地“啊”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他盯着手机屏幕,努力地去理解那短短几行字所蕴含的信息量。
“司君也知道的吧,虽然beta的人数多,生育率却很低呢。”
“确实如此,beta女性的生育能力就很弱小,男性更是完全没有生育能力。beta们几乎都是omega创造的啊,还真是伟大……不对,不是在说这个吧!”
“是这样,为了提高国家的生育率,现在alpha和omega都要在规定的年龄之前结婚,不然会被关进监狱哦。”神代类低着头,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眼珠子朝上偷偷盯着天马司,“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天马司看上去很不高兴,“比上次那个禁止alpha和omega开机动车的法律还没有道理!”
“怎么办啊!已经没有时间了吗?我不能没有你……”天马司顿了一下,“我们剧团不能没有你,就不能随便找个人先结婚吗?”
天马司在房间里绕了两圈,神代类看着他。这种时候要保持镇定,他想,坐牢是他随口胡说的,只会罚款罢了。
天马司显然当了真,他的惊慌只是为了剧团将要失去导演了吗。他又转了一圈,拿出手机开始确认着。
“他们有规定你必须要和omega结婚吗?”
“嗯?”神代类摇了摇头,事情向着他所未能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天马司松了一口气,高兴的给出了解决方案。
“总之,先和我结婚就没问题了吧!”
神代类也轻轻地“啊”了一声。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罚款他也不是交不起,只是想借着这件事吓唬一下天马司,或者说是某种卑劣的,确认自己地位的小手段。
本已经做好了这段暗恋无疾而终的准备,然后很快的,他和天马司填完了结婚登记表。
像做梦一样晕乎乎的。天马司不留余力的打破了那些粉红泡泡,他说:“等你以后遇见了真正喜欢的人,那时候再离婚就可以了!”
他抬起头看着神代类,似乎在期待他能夸一下这个绝妙的注意。
“真不愧是司君……”神代类接收到了信号,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在刚刚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讨论离婚的事情,这份爱恋半点都没传达出去的感觉多让人难过啊。
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如同诅咒一般悬挂在头顶,没有半点喜欢吗?一直考虑着分离的事情,神代类的心情像过山车起起伏伏得不到安定。
本想把这件事忽略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也好啊!天马司却反反复复地提起来。
“你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很多个早晨他隔着餐桌,假装不经意地问着神代类。
神代类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有还是没有。天马司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假装忘掉了继续做演出呢,危机解除了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吧。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分开吗?
神代类发现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可能性。
说不定是天马司有喜欢的人了,这草率的婚姻关系成为他追求爱情路上的绊脚石了,所以才急切的要甩开吗?
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神代类又给天马司倒了杯酒。
又一次大获成功的演出,在那个小小的只有两个人的庆功宴上,神代类把希望寄托于“酒后吐真言”之类完全不靠谱的事情上。
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直接询问,甚至旁敲则击的试探也做不到。似乎这密而不发的炸弹,只消一毫米的触碰就会爆炸。不想被宣判死刑啊,喝醉酒会断片的说法也并没有切身体会过,不过醉酒的人,不管聊了什么第二天都可以心安理得假装没说过,说着“你喝太多了肯定是记错了吧”就可以把一切都轻飘飘的揭过去,还真是方便啊。
天马司很高兴,演出总会使他高兴地没有精力去关照别的事情,一杯又一杯喝下去,谈着理想与未来,头晕目眩间也未能关注神代类喝了多少。
事实上,他一点没动。他只顾着把天马司灌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灌的是什么吐真剂,简直荒谬地去期待着他能说出点什么。
“司君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呀?”
像哄小孩子睡觉的语气,却反而把天马司的酒气吓散了些。明明刚刚还醉的不轻,现在又仿佛完全没喝过一样,他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啊,我还不确定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那种喜欢……”
神代类有点后悔了,果然是这样吗,事到如今还有回头的余地吗,他想要逃跑了,身体却动弹不得。
“啊……和我说说吧,我想我能够确定一下……也说不定呢。”
被抛上岸的鱼还在垂死寻找着空气,那闭合着的腮就没有半点缝隙吗?
“是你啊,就是你啊!类!”天马司拍了一下桌子,那摇摇欲坠的玻璃彩窗碎了一地,最后一点遮掩也消失不见了。
“我啊,一直觉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因为从来没有考虑过分离的事情,很多想说的话也就忘记说出来了,反正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下次再对你说不也是一样的吗……一直拖延至今,突然告诉我总有一天会分开,我才突然想起来还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啊!”
“堆积的太多,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但是,我的话,一直都很感谢类的存在。”
“因为类,我才能做出想要的演出啊!一直以来都忘记说谢谢了,谢谢你愿意在那个时候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同伴,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演出,谢谢你让我看到更广阔的舞台。不管去哪个剧团都碰壁,也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尝试自己组建剧团还真是艰难啊,虽然我总有一天会变成明星,但在黑漆漆的地方一直一直都看不到那条通往最高处的路。把类从那里带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是……”
“看到类的演出,我感到幸福了啊!天才一样充满奇思妙想的类,能够成为我的同伴真是太好了!像月亮一样照亮了夜晚,我想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不被月亮的光芒掩盖住的那颗最亮的星星,一定能够和你站在同样的位置上!这份心情为什么一直忘记说出来了,偏偏要到了这种时候才!”
“司君……明明司君才是,对我而言最耀眼的存在啊!”害怕你会飞到我够不着的地方。神代类快哭出来了,天马司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他好像确实是喝醉了。
“我一定是喜欢着类的,甚至是爱着你的哟!就像爱着我的爸爸妈妈,爱着我的妹妹一样,我希望类能得到幸福,每一天都能过得开心……我本来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当要和类分开,听到类说不定要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才觉得这不一样啊!如果是咲希要和能带给她幸福的人结婚,作为哥哥我一定也会幸福地祝福她的!但是……”
啪塔啪塔地落在桌子上的是谁的泪水呢,在模糊的视线里难以区分,天马司感到一阵委屈。
“但是!是类的话,不仅仅想要类得到幸福,如果这份幸福不是我带给类,我会很嫉妒的!只想要让天马司带给神代类幸福,除此之外的别人都不行,这份感情不是太小气太狡猾了吗?!想要成为类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有肉的便当也一直做给我一个人吃不行吗?!不喜欢上别人不行吗?!直到现在才把这些话说出来太晚了吗,总有一天会找到真正喜欢的人然后和我离婚的吧!难道这么快就来了吗?!”
天马司确实是喝多了,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面红耳赤地像控诉着什么,平时努力维持形象也荡然无存了,眼眶红红的,泪水都顺着桌角流下来了。
神代类懵了好一会儿,在那庞大的信息量里茫然无措起来。这是爱情的意思吧,他说的这番话。所谓爱情,正是充满着独占欲使人感到酸涩的啊!好像再多的话语都无法补充什么了,神代类想了半天,最后凑到天马司耳边说。
“法律规定没有生孩子是不能离婚的。”
天马司愣住了,眼泪也止住了,似乎是清醒了过来。
“可是,可是,我生不了啊……”
“嗯,我知道的哦,从最开始就知道的,我也有一直都没能告诉司君的事情啊。”
“因为没办法生孩子,我们一辈子也不能离婚了。就算司君以后不喜欢我了,也没办法把我丢掉了哟。”
“从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注意吗?”天马司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这样的阴谋诡计什么的,难道是说类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吗?早一点坦率地说出来我就不用这么心惊胆战了嘛!”
“司君也是,”神代类揉着眼睛,好像进了沙子一样,“如果不是今天凑在一起喝酒了,我还以为司君并不需要我呢!在司君把这一切都清楚地说出来之前,我的心脏一直都害怕地缩成一团,听不到司君说喜欢的话就没办法舒展开来了。”
“我喜欢你的!抱歉……应该说出来的话一直拖延至今对谁都不好啊!从现在开始能好好表达出来了,以后也……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类!”天马司一口气说了好多个非常,然后伸着手臂去抱神代类,整个人都倒了过去,他轻轻喘着气,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神代类问:“你睡着了吗?”
“没有!”天马司弹了起来,他看起来不是很清醒,从脸颊到耳朵后都红彤彤的,他突然盯着神代类看。
“要做吗?”
“嗯……啊?”神代类被吓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结巴了。
“kiss什么的……”
“哦……”
“还有那之后的,我们到床上去吧。”
“司君、司君,你喝醉了哦,”心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酒醒了之后不要耍赖啊。”
天马司从来不会耍赖,虽然他确实记不太清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会忽然恍惚片刻,然后确认着。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了吧?”
“其实,我们已经结婚了。”
“哦!原来如此啊!”他突然高兴了一下,“我们已经跳过谈恋爱直接结婚了,太了不起了。”
在天马司说出真不愧是我之前,神代类往往会说,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那每一天都是恋爱啊。
这份恋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在神代类易感期的被窝里。回忆这些事情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心情不那么焦躁了。这么多年来都度过着幸福的生活,精心呵护着爱情的小树苗,至今也长成无法撼动的健康的大树了。唯一有所缺憾的,大概只有神代类身为alpha被压抑了太久的生理本能。
那种标记所有物的本能,总使他迫切地需要在天马司身上留下点什么。然而也许是beta的缘故,又或者是体质的问题——毕竟他们也不清楚别的beta的情况。天马司的身上什么也留不住。
在某个夜晚一时情难自禁咬在脖子上的牙印,第二天早上就淡得不凑近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了。明明咬得很用力了,神代类纳闷地盯着那淡淡的印记,悄悄绕过去想再咬一口。
“不行!”天马司捂着脖子闪了一下,“我不要穿高领,太闷了。”他把袖子撸上去,露出手臂伸到神代类面前。
“你可以咬这里哦!”
并不是想要咬你才会去咬你的啊,神代类想,beta总是无法理解脖子后面那一块肉对alpha的特殊性。不过本来也没有理解的必要,神代类还是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天马司举着干干净净的手腕给他看,“你要再咬一口吗?”
“不用了司君,谢谢你……”他显得有些沮丧,这些小小的印记消失得太快了。
“能一直保持身体光滑这也是我身为演员的天赋啊!”至少天马司对此很满意,没有任何牙印或者吻痕能够在他身上待到第二天。你开心就好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神代类想,只是他一点可有可无的小心思,最让他生理本能崩溃的还是信息素吧。
这不是每个alpha都能做到的,神代类已经进化到可以把洗发水的味道当做信息素了。这也得益于天马司习惯性地长期使用同一个牌子。有什么区别,总归是司君身上的熟悉的味道,不如本人有效果也聊胜于无了吧。这么多个易感期都是这样过来的,两个人一起在床上躺着,或者做点别的事情,总之并不难熬,整间屋子里都是信息素的味道。
天马司并不会意识到自己被信息素包围了,他半点也不知道,他偶尔会走出去转转,身上也不会带走半点信息素。
换做平时,其实神代类并不会太纠结这个问题,他经常会忘记自己是个alpha,直到易感期的到来,他就有点抓狂了。
他希望能在天马司身上闻到一点自己的味道,但这完全不可能。要在另一个人身上留下点东西居然是这么困难的事情,以前他还能够说服自己,至少天马司本人是在他怀里的。
今天为什么还没回来呢。
神代类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虽然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但也许只过去了一两分钟也是有可能的,太煎熬了。
易感期会使人变感性的,他有点想落泪了,只是生理泪水而已。对着天马司露出一副悲伤难过要哭的表情是他的拿手好戏,但天马司不在的现在,他觉得一个alpha因为易感期恋人不在家就躲在被子里哭也太丢脸了。
但是换一种想法,天马司回来后看到他这个样子会非常惊慌的吧。
绝对会后悔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的。
于是神代类真情实感地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了,此时眼泪反而从泪腺中消失不见了。
真是太过分了。
究竟是过去多长时间,在迷迷糊糊的一片雾霾中,耳边响起了门锁被打开时“咔嗒”的声音。
神代类裹着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他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白色幽灵,当天马司脱好了鞋转过身来的时候,幽灵已经飘到他眼前了。
“司君……”他只微弱地喊了一声,看起来也够可怜的了,几乎让天马司以为是哪里的小猫在叫。
“啊,类!我回来了!”天马司隔着厚厚的被子抱了神代类一下,随后把手腕举起来放到他面前。
他双眼亮晶晶的,似乎是做成了什么大事一样,“闻一下,这是什么味道?”
是和这个屋子里一样的味道,神代类觉得自己精神起来了,他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四处乱跳的声音。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他在这种味道里泡了一天,但是很显然的,天马司手腕上的味道,是从天马司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这是什么……?”
“是香水!”天马司轻快地说着,“我好不容易才搞定的,现在我的身上都是类的味道了!这样你会高兴一点吗?”
“对alpha来说,这个很重要的吧!我不想看到类不安的表情……这样一来就能很清楚的了解到了,我是类的恋人啊。”
“司君……”神代类把被子丢掉了,他用力地抱住天马司,无论如何也不想松手了,然后,他又想起了早上的体检。
“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司君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还以为司君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天马司踮起脚去揉他的头发,安抚似的拍了拍。
“真拿你没办法啊,我也最喜欢类了!所以才想着,有时候也要有些惊喜呢!”
—END—
写的挺烂的我是说文笔但是也挺萌的,类司当然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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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abo】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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