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三月的某个星期三的事情。
峡谷重案组的四人，正一如既往地安然度日。
恰好今天轮到扁鹊和杨戬值班。
两人在路上偶遇。
“早啊，扁鹊爸爸。”
“早，话说你丫的不要老是叫我‘爸爸’，我还未婚。”
“这是对奶爸的尊重！不能叫爸爸，那麻……”
“你想死吗？”
“对不起。”
说笑间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
“早上好——小——咦，没人？”
杨戬啪地一下推开门，办公室内空无一人，灯和空调也都关着。
以前的话狄仁杰早就坐在书桌前看文件了。
“真少见。”
扁鹊挤开杨戬往里面走，顺手开了灯。
“哈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那个小狄狄居然迟到了，我等下一定要嘲讽他！”
杨戬搓搓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甚至是想象到了狄仁杰吃瘪的样子。
“算了吧，以你的智商，应该会被反嘲讽，你可别忘了之前怎么被狄仁杰智商碾压的。”
扁鹊心情尚可，便跟着调侃了几句。
整个办公室里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杨戬歪着头一想，好像也是，不管占不占理，他就没有说得过狄仁杰的时候，反而是被狄仁杰说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更为常见。
于是他失望地叹了口气。
无聊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吗？就没点新鲜事吗？
杨戬这么想着，奶爸却突然开口。
“你猜猜这是什么？”
扁鹊从随身带着的挎包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子上，盒子大概有一块橡皮那么大。
一般能从扁鹊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都不是什么正常玩意。
此乃全重案组的共识。
“嗯……你做的新药？”
杨戬靠近那个小盒子，用力嗅了嗅，但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无味。
危险程度再度上升一级。
“答对无奖，帮我倒杯水过来。”
“OK。”
杨戬屁颠屁颠地就去饮水机给扁鹊打了一杯温水，对于新东西的效用他也很好奇。
“看好了。”
扁鹊打开小盒子，用镊子夹出一小块指甲大小的白色固体，慢慢放进那杯水中，白色固体接触到水的瞬间就溶解了，完全溶解的时间不超过三秒。
“！”
杨戬捧着水杯看了看，再扇着风闻，仍旧没有味道。
无色无味且易溶于水。
危险程度直接拉满。
“这是什么？有毒的吗？”
杨戬放下充满未知危险的水杯。
“一种药，遇水即溶，无色无味，喝了以后对身体无害，但是会让生物更加有表现欲，目前还没让人类试过，要不用你的名字给它命名？”
扁鹊把小盒子收回挎包，并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杨戬。
“这种殊荣还是算了吧……”
杨戬：……傻子才帮你试药。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
直到第三人到来。
“渴死我了，扁鹊二狗子你们在啊……哦，有水啊？”
狄仁杰快步从门外走进来，一把拿过杨戬手边的水杯，仰头就喝。
杨戬：“？？？”
扁鹊：“……”
等字还未出口，就见狄仁杰的喉咙滚动了下，完全地将水吞咽下去。
杨戬和扁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狄仁杰喝下那杯据说能让生物变得更加有表现欲的药水。
扁鹊：哦豁，完蛋。
杨戬默默后退半步，低声问扁鹊：“你这个药要多久起效？”
扁鹊也跟着后退了半步，不知为何同样压低声音地回答道：“最多一分钟。”
杨戬瞪大眼睛：“我去，你搞个这么快起效的药干嘛？解药有没有？”
有就快点拿出来。
扁鹊无语：“我怎么知道狄仁杰问都没问就直接喝了啊！而且对人体无害的药你爸爸我才不做解药呢，浪费时间。”
有那时间多打几局王者不香吗？
杨戬：……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狄仁杰喝完水，意犹未尽地放下杯子。
“……”
表面看起来正常的人会更可怕。
“咳，小狄狄，你现在有没有想做什么的冲动？”
杨戬又后退了半步。
“比如说破坏东西和大喊大叫？”
扁鹊抓住杨戬的白色披风，用眼神告诉他：要死一起死。
杨戬颤颤巍巍地摇头：雅咩跌。
“扁鹊，你今天吃错药了吧？我像是那种人吗？”
狄仁杰蹙眉。
时间缓慢地流动。
很快，一分钟到了。
扁鹊呼出一口气，一把把杨戬推到狄仁杰面前。
“！？”
猝不及防就被推出去的杨戬“嗷”地一下喊出声：扁鹊爸爸你干嘛？！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打野儿子了！
扁鹊：呵，死儿子不死父亲，下次记得留蓝哦，886
杨戬转身想跑，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他的手臂。
“杨戬。”
狄仁杰沉稳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呃……”
这声“杨戬”苏得杨戬头皮发麻，脑子都快炸了，一般狄仁杰会这么叫他，都是狄仁杰想要新皮肤的时候——新出的那个皮肤死贵，他都还没买，绝对不送狄仁杰。
无论如何都不会送的！
“怎，怎么了小狄狄？”
杨戬克制着手抖，问道。
“你坐这。”
狄仁杰拍了拍自己的椅子。
杨戬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坐下，在重案组里，狄仁杰的话就是第一信条。
“然后腿并拢哈。”
狄仁杰拍拍杨戬裹着大腿的铠甲，惊得杨戬马上合拢了双腿，一条缝都没有漏，也不敢漏。
杨戬向扁鹊投去求救的目光：狗危，速来。
然而围观的扁鹊也看不懂狄仁杰到底想玩什么，这是要把杨戬绑在椅子上吗？那也没绳子啊。
扁鹊想道：果然还是让人来试药好，看看这场面，实在是太有趣……啊不，太值得研究了。
并且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影。
杨戬：“？”
狄仁杰很满意杨戬的识相，他一转身，撩起衣服的后摆就往杨戬的大腿上坐了下来。
杨戬：……我勒个去！
他迅速解除了大腿上的铠甲武装，铠甲下是紧身的黑色连身衣。
狄仁杰的臀部把杨戬的大腿完全压住。
两人严丝合缝。
经由贤者们设计的完美衣装富有良好的透气性和导热性，于是，杨戬清楚地感知到了狄仁杰的体温。
“从以前我就想这么做了，杨戬，你的腿上坐起来果然很舒服。”
狄仁杰半仰着头看杨戬，满眼清明。
这幅光景太过犯规了。
高大的青年在他身后僵硬着身体，不知道手要放在哪里，也不敢动，狄仁杰仰头的动作大了些，杨戬避闪不及，嘴唇蹭到了狄仁杰的耳朵。
“唔！”
杨戬捂住嘴，满脸通红。
正在录视频的扁鹊点点头：看来使用效果的表现欲可以改成“做出人内心最想做的事情”了。
二狗子的反应也很有趣。
纯情的杨戬哪经历过和暗恋对象这样亲密的接触，在他心脏快阵亡时，狄仁杰终于放过了他。
狄仁杰站起身，看向扁鹊。
还是在举着手机录视频的扁鹊：……糟了。
快撤。
但是来不及了。
扁鹊拿着手机正欲夺门而出，还红着脸的杨戬已经先他一步位移过去把门关上了。
“……！”
杨戬无声地狂笑：哈哈哈轮到你了吧！腿短的奶爸！
扁鹊咬牙，做出割喉的手势：不孝子！下次别求爸爸奶你！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杨戬无视扁鹊的威胁，朝他努努嘴，示意扁鹊快看后面。
扁鹊转过身，狄仁杰正看着他，他再次深呼吸，然后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准备已经做好了。
横竖不过是被糟蹋，要糟蹋就快一点。
等药效过了看他怎么收拾杨戬。
狄仁杰把扁鹊抵在办公桌边上，搓手。
扁鹊：“你要干嘛？”
“做杨戬第一季想做的事情。”
狄仁杰微笑，视线在扁鹊身上，特别是胸口的位置来回转。
杨戬内心微微一动：难道是打扁鹊一顿？虽然他平时总是被扁鹊欺压，但其实他也没有这么想过啦~不过如果狄仁杰非要这么做的话他也阻止不了呢。
正当扁鹊努力回忆第一季他们都演了些什么的时候，一双手就这么摸上了他的前胸。
“？”
扁鹊低头看了眼那双肆无忌惮的手，再看了看认认真真的狄仁杰几秒后，转头看杨戬。
他可没有忘记狄仁杰刚才说了什么。
杨戬：“……”
要死了……
杨戬抽着嘴角，天地可鉴，他对扁鹊的胸部一点兴趣都没有！要说兴趣还是对狄……呸，狄仁杰这个死给凭什么污他清白！？
“摸够了吗？”
扁鹊叹气，没想到狄仁杰最想对他做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等药效失效，狄仁杰恐怕会想失忆。
幸亏元芳不在，这场景实在儿童不宜。
“嗯嗯！感觉还不错嘛！”
狄仁杰收回手，笑容灿烂到仿佛刚才行不轨之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扁鹊没什么特别感觉，不过是被摸了几下，又感觉不到狄仁杰身体的温度，所以他还算淡定。毕竟，在被狄仁杰从坑里面挖出来之前，他身体大部分器官的冷热感都被破坏了，唯有双手和脸还残存一点温差感应机能。
眼下重要的事情是——狄仁杰好像蠢蠢欲动地还想干点什么，必须找点什么东西转移他的注意力。
“本韩跳跳又来拜访啦！”
刚被杨戬关上的门被一脚踹开。
门：给个痛快好吗？
若是以往有人踹门，杨戬就要放狗了，但非常时期，这一次踹门的简直可以说是来拯救他们的天使！
天使·韩跳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狄仁杰听到声响后转头一看，是韩信。
打开摄影功能，扁鹊直接往办公桌上一靠，然后把摄像头对准了韩信，杨戬凑到扁鹊身边，缩在他身后看狄仁杰，两人同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脸。
感谢韩信解救了他们，不然这情况真的太尴尬了。
“狄仁杰！”
韩信正要按惯例地去扑狄仁杰。
但是今天的狄仁杰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他随便揉捏的狄仁杰，他吃错了药，崛起了。
一只手挡住韩信要飞扑过去的脸。
“停！”
狄仁杰眯眼，有件事情他早就想说了。
“嗯？”
韩信眨眼，眼巴巴地看着狄仁杰的手掌，有一股只属于狄仁杰的清香传来，真想咬一口啊。
杨戬：建议住嘴，因为说不定还有扁鹊爸爸的体香。
“我以前就想说了，你！扑我的时候，把铠甲给我解了！每次压到我的时候都超痛的你知不知道啊！”
狄仁杰双手叉腰，那架势犹如泼妇骂街，区别在于一般的泼妇肯定没他好看。
每次韩信都要扑过来，一身的轻铠硌得他不爽很久了。
后头围观的两人都快疯了。
扁鹊压抑着想大笑的身体，稳住拿手机的手，他身后的杨戬不客气地拍桌大笑，险些笑岔了气。
哈哈哈说出去全峡谷都得笑话狄仁杰，连韩信那样的轻型铠甲都遭不住。
让铠甲消失不过一念之间，瞬息过后，将铠甲全部收起，只着里衣的韩信大大方方地对狄仁杰说道：“这样行了吧？”
他迫不及待了。
“你在那站着别动。”
狄仁杰按了按肩膀，脚尖一点地面，就往韩信身上跳去，韩信张开双手想接住他，又因为惯性双双倒地。
“你今天兴致高昂啊？吃错了东西吗？”
韩信半躺着，任由狄仁杰对他上下其手，如此主动，且毫不内敛的狄仁杰还是第一次见，对酒过敏也不可能喝醉。
眼神看着也很正常，肯定是扁鹊给他吃了什么。
“差不多是那回事。”
扁鹊一边录像一边代替狄仁杰回答道，旁边的杨戬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坐着，他已经笑痛了肚子，甚是难受。
“早——”
李白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韩信和狄仁杰上下颠倒的样子。
上下位置好像不大对？
“你们在拍戏吗？”
李白低着头问韩信。
韩信懒洋洋地半躺着，也不嫌地板干不干净，还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反正我看这狄仁杰今天就不太正常。”
“诶~”
听到李白的声音，狄仁杰扒着韩信的手瞬间顿住。
始作俑者扁鹊作壁上观，杨戬笑岔了气还在顺气中。
韩信伸手抓起狄仁杰的手指往自己的锁骨上放——怎么不继续摸了？
“……”
狄仁杰从韩信身上坐起来，低着头，慢慢磨蹭到一边，蹲下，背对着李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整个人就像一朵角落里的小蘑菇。
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我有一个建议。”
扁鹊举起手机，除狄仁杰外三人都看他。
“我们……”
扁鹊指韩信杨戬和自己，比划了一个出去的手势。
杨戬点头。
韩信一脸无所谓地站了起来，铠甲复位，先走了出去，下次再让狄仁杰好好抚摸一番，就挑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接着扁鹊和杨戬一前一后走出去，杨戬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门外。
扁鹊看着杨戬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你要偷听还关什么门？”
“嘘，不关上门怎么能叫做偷听？”
杨戬竖起一根手指头，让扁鹊别说话。
“我觉得杨戬兄弟说的在理。”
韩信一脸赞同地学着杨戬也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扁鹊：两个智障，嗯？算算时间，药效好像要过了？
办公室内。
“怎么了，狄兄？”
李白走到蹲着的狄仁杰身边，弯腰去看他的脸。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狄仁杰把脸埋在膝盖中，不让李白看到自己的脸。
好痛苦。
无论是心脏，还是大脑。
“好吧，我会出去的……不过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不想看到我？”
李白继续半蹲着问他，对其他人不是这个态度呢。
“每次一看到你，我的心就特别痛苦。”
狄仁杰用手死死地压住胸口，试图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平息下来。
“好痛啊，李白，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无意识地诉说着自己心底最想说出口的话，像刀子一样插进李白心中，一点一点地搅碎他的心。
狄仁杰喃喃道。
不知名的酸涩的心情和害怕失去某物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厚重的网压在李白身上。
李白把手放在狄仁杰头顶，想要摸摸他的头给予安慰，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我喜欢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李白很想这么说。
我总是能想到我们在一起后的时光。
李白渴望于向狄仁杰诉说他设想的，梦幻般的未来。
我想让其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李白克制着自己满腔的爱意，即使现在就能爆开。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黑衣人不知何时会卷土重来，在真正地解决那个怪人之前，他的心意必须藏起来。
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狄仁杰本人知道。
“狄兄，抱歉。”
很抱歉我现在无法回应你的心情。
即使我也对你抱有同样的心情。
李白收回手。
狄仁杰身体一抖。
就如同每一次梦里所想的那样，李白礼貌地拒绝了他。
——我喜欢你……
——抱歉。
——好……我明白了。
但这一次，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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