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众的阵阵惊呼中，迎着强劲的鼓点，宋萧完成了《toxic-毒药》的表演。
最后一个pose是宋萧背对着观众，单手指天。
这是一个极度狂妄的pose。
宋萧的眼睛环顾眼前，一下就扫到了在宣传板后面凝视舞台的林棠。
林棠见宋萧看过来，眼睛眯了眯，眼尾上扬。
宋萧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表演如此精彩，林棠不应该大惊失色然后破防吗？
他居然还有心情笑？？？
很快到了评委打分的环节，果不其然，前四位评委都给出了a的好成绩。
而四万观众——也就是大众评审，则有足足三万人给出了票。
百分之七十五——这是一个极大的比例。
轮到顾衡打分，全场都安静下来。
因为顾衡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顾衡俊美得如同一把刚开刃的蝴蝶刀，当他的脸上做出表情时，会显得十分漂亮。
但是如果顾衡冷着脸，那尖锐而刚硬的线条，就会让他的脸显得非常凶悍。
就像现在这样。
宋萧看了顾衡的冷脸，内心十分不屑：家里有点小钱就装b，装什么。
但是他面上还是十分惴惴：“顾前辈，请问您觉得我的表演如何呢？”
顾衡见摄像头在拍自己，于是扯出职业假笑：“我觉得你的表演很好。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你的垫音开得太大。”
“我几乎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能听到这首歌的原唱——所以很遗憾，”
硕大的“B＋”浮现在大屏幕上，“我只能给你b＋。”
宋萧在心里大骂顾衡。
即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宋萧面上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的眼眶再度泛红：“其实……这是个意外。”
“因为早上在鞋子里发现了图钉，所以我没来得及吃早餐，怕影响表演，就把垫音开大了些。”
“对于导师的教导，我完全接受，我下一次一定会注意的。”宋萧说着，还对顾衡重重地鞠了一躬：“谢谢顾老师！！！”
林棠看着，简直要叹为观止。
怪不得宋萧在原著里能成为男配二号。
这演技、这气度，要不是自己侥幸知道剧情，都要被宋萧骗过去了！！
以宋萧那瑕眦必报、自尊心又强的性格，被顾衡打了一个b＋，心里绝对恨死顾衡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如此低声下气，做足了礼数。
光是从表象上看，真的找不出他半分的错处。
听了宋萧关于“图钉”的描述，全场哗然。
鞋子里面出现了钉子！！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来自对手的陷害和霸凌啊！！！
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完全被宋萧调动起来，个个翘首以盼地看着大屏幕和台上的宋萧。
被万人的目光注视着，满足感几乎要将宋萧淹没。
他演得更起劲了，突然捂住了嘴，像是临时为自己话找补：“啊，我说错了，不是图钉，是林棠前辈收腰扣上的钉子，应该是不小心掉进鞋子里的。”
“哇哦——”一个评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转眼看见了顾衡凶恶的目光，他紧急撤回一个“张开的大嘴”。
在“林棠”两个字从宋萧的嘴巴里蹦出去的那一瞬间，弹幕量激增。
【宋萧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暗示林棠故意暗算】
【很有可能，林棠和宋萧不是室友么？昨天还因为大床的事情差点吵起来】
【对啊，林棠的动机非常充足，就是故意报复宋萧】
【林棠渣男b装o，欺骗我的感情，滚出娱乐圈！】
阴谋论甚嚣尘上。
但是与之对应的，另一种声浪也毫不示弱地砸了过来。
【林棠虽然废物，但是我粉了他七年，我能不了解他么？他根本没有那个胆子】
【某些粉丝藏好皮，别含血喷人，说林棠放图钉，拿出证据来】
【要是说林棠谋害温白，我还有点信……但是宋萧……呵呵，用得着么？】
宋萧见弹幕战况已经白热化，心花怒放，但是面上却惊慌失措：“对不起，大家不要误会林棠前辈，他人很好的……”
观众永远吃主动示弱这一套，断断续续的，为林棠说话的声音还是被淹没在了讨伐声中。
宋萧低着头，缓缓下场。
无人能看清他嘴角那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林棠看得真切：呵呵。
宋萧下场时，林棠正好上场。
两人擦肩而过。
林棠走到舞台上，他披着外套，口罩蒙脸，身姿单薄，站在偌大的舞台中央，显得无比孤单，却也无比坚定。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林棠滚出娱乐圈！！”
一时激起千层浪。
不少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林棠黑粉纷纷应和。
声浪迭起，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些人在林棠退圈后才开始追星，不明所以，也跟着大喊。
主办方看着群情激奋的观众，光滑锃亮的脑门不断冒汗。
他当初卖票的时候，本来只想卖三万张。
谁知道林棠加入节目后，反响极其热烈，于是他又临时加了一万张票。
因为临时加票，人数过多，因此安检十分松散。
眼见有些观众从背包里掏出烟雾弹、冷焰火点燃，主办方紧急呼叫保安。
这些易燃易爆物品，要是被观众扔到林棠身上，那还得了！！
主办方心中埋怨起林棠来。
凭林棠的姿色，就算作为beta出道，也能大火的。
为什么他偏偏要去b装o呢？
看台下这群愤怒的alpha，恨不得把台上的林棠生吞活剥了。
在观众的怒火洗礼下，林棠缓缓摘下了口罩。
燃烧的怒火被屏幕光点浇得偃旗息鼓。
全场静默一瞬。
屏幕上，是一张极其完美的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世人很难想到，居然有人可以长出这样的脸——
不施粉黛，眉目秾艳。
肤白若雪，骨肉匀停。
乘着雾气而来，又披着月色而去。
他悠悠地站在那里，恍若艳鬼。
这是一张美绝了的脸。
在绝对美貌的冲击下，黑粉都骂不出像样的词句来，呆若木鸡。
大脑像是细微的电流击中，浑身酥酥麻麻，极致的美貌催化大脑疯狂分泌多巴胺。
没有人能对这一张脸说出任何脏污的词汇。
林棠对观众的反应置若罔闻，众目睽睽下，他脱下外套，手臂一挥，被宋萧做过手脚的破烂外套，被他抛到了舞台边缘。
舞台下传来成千上万人同时咽口水的声音。
目光注视集中在林棠一个人身上。
他们看着身形单薄的青年用修长纤细的手指拨弄木吉他，看着他白衬衫的衣角随风飞舞。
清越的琴声从吉他的琴弦中流泻。
林棠微微升高了话筒半分，唱出了《toxic》这首歌的前奏。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空中飘落。
林棠放下吉他。
底鼓砸响，贝斯插入，电吉他滑进节奏，林棠的身体随着伴奏，开始极具节奏感的律动。
与宋萧百分之八十的人声都是垫音不同，林棠全开麦唱跳。
《toxic》是一首很独特的曲子。
信息素——对两情相悦的ao情侣而言，是天然的催情剂。
但是对ab、bo甚至有缘无分的ao怨侣而言，却是毒药。
因此，《toxic》这首歌，主歌的高音引入了大量的嘶吼和怒音，动作也极具力量感。
而副歌则娓娓道来，舞蹈也柔和优美。
两种迥异的艺术风格，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对舞者和歌者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
雨丝在空气中形成一层薄雾，林棠的周遭如同笼罩着一层白光。
大屏幕上，众人清晰无比地看见林棠纤薄劲韧的身躯，薄薄的骨架，以及被雨打湿后滑腻的、白得发光的皮肉。
空气中涌动着若有若无的、蜜橘甜橙的香味。
甜得要命。
雨水和微风运载着这过于香甜的美妙气味，席卷整个草场。
全场的alpha和omeg都清清楚楚地闻到了这甜味。
不多时，他们变双目赤红，显然是要发疯了。
哪怕beta，也从鼻尖捕捉到了这甜腻的香气，陷入飘飘欲仙的迷醉状态之中。
表演结束，林棠往台下一看，几乎所有的观众都高举手臂，已然陷入了狂热状态。
一分钟后，大屏幕上给出了大众评审的投票比例。
百分之九十五！！！
居然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五！！！
这意味着，足足有三万八千人为林棠投票！！
评委也是给出了两个a＋，三个a的绝好成绩。
这一场竞演，宋萧可以用完败来形容。
弹幕已经疯狂，“林棠”两个字完全遮挡了屏幕，尖叫声震耳欲聋。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前挤，企图要亲眼看林棠一眼。
保安见状，急忙把林棠围了起来，带着林棠离开舞台。
观众们依旧在高呼。
不少人双眼染上猩红，嘴唇干燥，声嘶力竭地喊着：“我闻到了信息素！我闻到了信息素！”
而信息素的来源——
毋庸置疑，是舞台上的林棠！！！
林棠居然能散播信息素！！
这说明什么！！
哪怕他不是omega，也不可能是单纯的beta！！！
所谓的b装o，肯定另有隐情！！
“b装o渣男林棠滚出娱乐圈”的横幅和旗帜，被观众们扯了下来，扔进垃圾桶。
有alpha大吼：“林棠他不是beta，他是omega！！！”
有omega接话：“可是我也闻到了让我很舒服的信息素……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alpha？”
台下叽叽喳喳，说话声震天响。
所有人都在讨论林棠，情绪狂热到可以炒几百桌满汉全席。
节目组只能紧急插播广告，暂时中止节目的录制。
宋萧看着狂热的观众，明白自己败局已定。
指甲深陷入掌心——为什么他下的药没有起作用？
为什么林棠偏偏把外套扔了？
为什么林棠能一边全开麦一边跳高难度的舞？
为什么……林棠居然还有那么好闻的信息素？
为什么林棠下场时，居然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讨厌林棠、嫉妒林棠、憎恨林棠。
憎恨得——恨不得杀了他。
*
在保安的指引下，林棠来到休息室。
在抑制剂的作用下，他并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
敲门声传入耳畔，林棠走过去，拉开门。
一个戴着红框眼镜的短发女beta走了进来。
林棠松了口气。
这是他的经纪人洛容。
在洛容身后，紧接着从门框挤进来一具高大的身躯。
林棠的目光顿了顿。
洛容身后的人——居然是顾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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