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一二三——！！”
“诶，二军的在训练啊，但不管怎么训练都比不上一军的那几个人吧。”
“喂，小点声啊，别被听到啊。”
穿着帝光校服的少年们聊着天从跑步的篮球队二军旁边走过。
帝光篮球部不是什么小社团，二军三军加在一起也有百来号人，但这这些人全部都压在那几个人下面。
“奇迹的世代”啊，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比得上啊……
运动衫被汗水浸湿，队伍里的年轻面孔缓缓停下脚步，看着身后说笑着远去的人，拳头渐渐握紧。
“喂，别管那些。”
走在前面的前辈回过头看他，一向挂在脸上的微笑也在此刻不见踪影。
“做好自己就好了。”
二军的成员多少都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但现实就是这样，帝光篮球部，一军人数只有寥寥几人，却占据三分之二的社团资金，一旦是被一军看中的比赛，就算赛程已经定下，也必须为他们让路。
说没意见是不可能的，但那些压在他们头上的人很强大，强大的让人心服口服，但是最近的几场比赛，这种强大也变得让人不舒服起来了。
那种感觉，不管是场上还是场下，都让人感觉窒息。
放学的时候佐代苍真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桃井五月，那个粉头发的女孩子似乎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视线在触及他的时候亮了起来。
“佐代君！终于找到你了！”
“你找我有事吗？”
“佐代君最近都没有来训练吧，是生病了吗？”桃井五月留意着佐代苍真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佐代苍真本想举起自己因为倒刺而受伤的手指，但才想起来，那伤口早就恢复好了，他昨天嫌OK绷裹着不舒服就给摘了。
佐代苍真很后悔。
前一段时间篮球部发生了不少事情，虹村队长因为父亲的身体原因卸任了队长一职，大部分时间都在社团和医院两边跑，二年级的赤司征十郎成为了队长，灰崎祥吾一如既往地逃训，而一向乖巧听话的佐代苍真也翘掉了最近几天的训练，这很难不让人多想些什么……
比如，对新队长的不满。
桃井并没有见过佐代苍真对赤司表现过不满，但她也没见过佐代对赤司表达出什么友善的情绪。
“桃井，你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厉害吧。”
“诶……算是吧。”
“那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桃井五月疑惑的看着佐代苍真，心中却在盘算着最近的几场比赛。
“最近的几场比赛打架都有赢下来，分数也很漂亮，大家的状态虽然时好时差，但总体还不差，对了，黑子君还和他的朋友约好了在夏天的全中……”
在佐代苍真平淡的视线中，桃井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声音却越来越小。
桃井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但佐代君想表达的是什么呢？明明大家关系还不错，实力已经足够强了。
“我明天会回去的。”留下这句话，佐代苍真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桃井五月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之前虹村前辈跟他说过的，佐代苍真是非常敏感的低调球手，是天生的控球后卫，和赤司君一个位置。
第二天早上，佐代苍真来到社团活动室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赤司征十郎，他是现在的篮球队队长，但佐代跟他并不熟悉。
“早上好。”
“早。”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佐代就将包放下，然后开始换衣服。
赤司并没有问他最近为什么没来，只是继续换着自己的衣服。
佐代苍真的身高在国中生中属于中上等水平，比不过青峰、黄濑那种的，但他要比赤司高许多。
换上衣服，佐代苍真翻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水。他一般都是喝自己带的水，但是今天给忘了。
一双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手中是一瓶瓶装水。
“给你。”赤司征十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佐代看着他温和的眼睛，缓缓伸手接下来他手中的水。
“谢谢，队长。”
“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队长，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对我队长很有意见。”赤司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甚至带着些许玩笑似的笑意。
佐代苍真将水放进包里，将毛巾拿到上层。
“嗯？为什么要有意见？赤司君这么想很奇怪啊。”轻飘飘的“为什么”，倒真像是佐代能说出来的话。
赤司看着佐代苍真的眼睛，里面没有对他怀疑，也没有对他不满，只是单纯的疑惑。
“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你的种种表现却是很容易让人多想。”赤司的脸上挂着温和客套的笑，但那双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明明赤司君是个优秀又自信的人，没必要怀疑自己。”
佐代的话说的有些不好听，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赤司征十郎看着他整理毛巾的侧脸，终于知道为什么虹村修造之前特意嘱咐了他关于佐代的事情。
佐代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并不是指他脾气差，也不是指他性格乖僻之类的，而是因为他的直率，那种单纯的表达自己想法的行为很容易惹人不快，但这其中并没有赤司征十郎，相反，他很欣赏这种直率的人。
止步于欣赏，如果他不能为球队带来胜利……
赤司抿着唇笑了笑。
“确实。”赤司平静的应下了佐代听起来不像是夸奖的夸奖。
佐代苍真换好了帝光的球衣，跟着赤司去了体育馆。
桃井看到了佐代苍真，笑着挥手跟他打招呼，佐代苍真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青峰转着指尖的篮球，皱了皱眉，看着身边的桃井：“你跟他关系很好？”
“还不错啦，佐代君很聪明，数学笔记有借我看的哦……不过有时候也感觉他很疏离。”还有那天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小青峰，快来一对一！”
桃井看着跟黑子一起走过来的欢腾的黄濑，心头那一瞬间的雾气似乎消散了。
“找其他人去。”青峰甩了甩手。
远处的佐代苍真拿着篮球站在球框前，抬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篮球。
绿间真太郎扶了扶眼镜走了过来。
“佐代，如果下次你再不来训练，就做好退部的准备吧。”绿间的声音不算大，甚至有些刻意压低声音的意思，这有些不像他。
在嘈杂的体育馆中，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彼此之间的谈话。
佐代苍真抬头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口中的“退部”而吓到。
绿间皱了皱眉，眉眼间带着若隐若现的阴霾，一直都很正常的佐代苍真，在最近缺席了。
“你没来的这几天，一直不来训练的灰崎被强制退部了。”
瞳孔骤然收缩，佐代像是不确定一般又问了一句：“你说灰崎怎么了？”
“你和他不是表兄弟吗，他没告诉你吗？”绿间皱着眉。
“他被退部了，所以，好好听赤司安排吧。”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好好听从赤司的命令的话很可能也被退部。
“……谢谢提醒。”
绿间没有回应佐代苍真的道谢，他只是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至少和其他几个麻烦的人相比，佐代苍真并没有那么讨厌。
只是，出场成绩比不上一军其他人的佐代，甚至说比不上灰崎的佐代真的能继续待在这里吗？赤司他，大概是不会允许的。
佐代苍真的视线余光注视着站在另一边的赤司征十郎，他看起来温和有礼，浑身上下地地道道的贵族气度，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丁点往日的温和。
佐代收回视线，抱着手中的篮球，指节泛白。
训练结束之后，佐代苍真坐在休息室里给灰崎发着信息，一条条都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
看着没有被回复的信息，佐代的视线里多了些愤怒。
胜利？
帝光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夏天的全中联赛之前，路边花坛的紫阳花迎着细雨盛开了。
全中联赛之后，原本还算和谐的篮球部似乎一夜被秋霜覆盖。
奇迹时代不再训练，佐代苍真收到了来自教练和队长的降级通知，他如果没有接受降级，会直接被强制退部。
他的下场跟灰崎祥吾一样，弱小的枝条，不开花的枝丫将由赤司队长，亲手掐断。
佐代苍真收到赤司的短信时正在写英语笔记，他的成绩即便是在帝光这种学校也是不差的，甚至说非常好，父母给报的课后补习班也真是没浪费。
“呐呐，佐代君，你在做什么啊？”
两个外班的陌生女生凑了过来，面带笑容，好奇的询问。
佐代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跟她们有过交集：“我们认识吗？”
教室周围传来了不少笑声，佐代拿出手机，看到了赤司的讯息，皱了皱眉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等他离开，教室里彻底沸腾了起来。
“好强啊！佐代那家伙还真是嘴毒啊！”
“不不不，他不是嘴毒，是KY啦，单纯的没有眼力见罢了。”
“这家伙在老师的面前都这样的，你们也别太在意了，看男人不能只看脸哦。”
“啊，虽然长得不错，但是那副样子真的很让人火大啊！”
“真不愧是‘终结者’啊！”
终结者，佐代苍真的外号，似乎他本人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赤司征十郎，帝光的风云人物，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也是篮球部的队长。
全中联赛之后，青峰的才能无人能敌，紫原、绿间也相继开花，最近，就连赤司也变的不一样，明明之前一直要求大家来训练，但那天和紫原一对一之后就选择放纵了他们，要求只有一个。
‘胜利’
佐代苍真咀嚼着这个词语，看着已经打开的会长办公室大门，赤司已经在里面了。
“把门带上。”
赤司没有抬眼，声音清晰得像是过度锐化的图片。
佐代苍真将门关上，看着坐在桌子后面的红发少年。
“什么事？”
“佐代，你不适合继续待在一军了。”
赤司征十郎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佐代苍真，他挺拔的身影印在那双异色的红瞳之中。
“嗯，我知道了。”
赤司沉默的注视着他，片刻之后唇角带上了些许笑。
“那我就谢谢你的配合了，我以为要很麻烦的，所以就多做了些准备。毕竟，你是虹村前辈拉上来的人，灰崎离开之后，就只有你了。”
赤司缓缓说着什么，压下了自己手下的强制退部通知书，既然对方愿意配合，那他就不用将这东西拿出来了。
佐代苍真没怎么在意他的动作，只是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有些卷边了，似乎已经放在身上很久了。
“这是我的退部申请书。”
灰蓝色眼瞳在黑暗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像极了弥漫着雾气的阴郁潮湿的深绿色森林。
佐代苍真直视着赤司征十郎的眼睛，毫不畏惧，或者说，毫无波动。
他不认为自己了解赤司征十郎，但他确定在休息室给自己递了那瓶水的赤司并不是眼前这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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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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