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让戈德里克山谷的小路上尽是喧闹和阳光。太阳仿佛从中央刨开来,以极其沉重的暑气压迫着每一栋房屋。这个西南部村庄是英国最出名的半巫师聚居地之一,墓地上刻满古老巫师家族的名字。
未满十一岁的加布里埃尔?德文特仍是个一团稚气的小孩模样,有着细瘦甚至是嶙峋的四肢和低于同龄人的身高,略向内扣的柔软金发在肩膀上不到两英寸的高度齐平。他半透明的脸上是精致的五官,像一只雏鸟或陶瓷娃娃。
男孩蜷缩在父亲新购买的软垫里,手上举着几个小时前哥哥跟着家养小精灵珍妮新学做的三明治——不太好吃,但也完全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他漂亮的浅蓝眼睛很认真地看着面前摊开在地板上的《欧洲魔法教育评估》,说实在的,很难想象那么厚的一本书他是怎么看完7/8的。
躺在床上,一觉睡过早餐时间。十六岁的卢卡斯?德文特煎了几个蛋,未装盘就直接从锅子里配着面包吃掉,味道不佳。琢磨着叫来家养小精灵珍妮教自己怎么把三明治做得可口一些。
走回房间,弟弟还睡着。软软的脸颊肉在枕头上摊开,让人很有戳一下的冲动。不忍心把他叫醒,遂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填昨天刚买来的字谜游戏。
半个小时过去也就填了两个,毕竟太久时间没有使用英文了。卢卡斯小心翼翼减下一幅教做菜的广告,贴入一本薄薄的薄子里。完成这事后,他总算站起来离开房间去洗了洗手,站到二楼窗户边。天气很好,可以清晰看到村子中间小广场上的三人雕像,路人稀少且神色匆匆,不远处小教堂的彩绘玻璃反射着珠宝般的光辉。他仔细凝视每一个路人,直到那人出了视线范围,再找个新的路人继续凝视。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男孩还夹裹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卢卡斯?你…吃早饭了吗?”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加布里埃尔总算在午餐时间前吃上了早饭。对他来说独立做个味道还不错的三明治或者其他简单早餐近乎算得上轻而易举,但他只是乖乖地站在哥哥身后看着。
回到戈德里克山谷这套老房子里以后,男孩最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睡懒觉。暑期仅仅过了一周,他就被接来了这里,和哥哥一起住。他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还是不停在心里祈祷这段日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加布里埃尔都会特别认真。他会细细观察镜子里那张苍白的小脸,一点一点和哥哥进行对比:卢卡斯那张同样苍白却难掩过人英俊的脸上每一处都写着高傲和厌倦。他们有着深浅不一的金发,形状不同但颜色完全相同的漂亮眼睛。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哥哥长得很像。
为什么妈妈爸爸一直坚持让他回英国呢?加布里埃尔总是这样思考着。
而此刻,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坐在家里,坐在哥哥正前方,一边被对方监督老老实实把整个三明治吃完,一边分享一些的趣事或回答一些对方的问题。像这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地每天看着自己最珍视的对象脸庞明亮起来再晦暗下去,实在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麻瓜?是的,德姆斯特朗并不接受麻瓜出身者入学。”卢卡斯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修长的腿上下交叠着,“其实这也很难说。当然啦,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排斥他们。那太幼稚了,不是吗?”
“所以,如果我去霍格沃茨的话,那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上学了吗?”加布里埃尔慢慢咬了口三明治,咀嚼几下把那块面包咽下去,“就不能在霍格沃茨读一年,在德姆斯特朗读一年这样交替的来?”
“你只能选择一所,是这样的。”卢卡斯回答道,“这就是为什么爸爸一直要回英国戴着的理由。我想,你们那根所谓登记了所有学生名字的羽毛笔大概只能扫描英国境内。”
“我知道那个,准入之书和接纳之笔。”加布里埃尔点了点头,“我看到书上说,英国的巫师一出生,名字就会进入准入之书。但是要等找到更充分的证据,才会允许接纳之笔在上面写下名字。”
“是啊…我认为这是很聪明的,它能够完美地避免意外将哑炮录取进学校。”
几秒钟后,也许是一分钟后,加布里埃尔踌躇地试图继续话题:“那…我是说,你会因为我去霍格沃茨而不理我,不回来看我吗,卢卡斯?”
卢卡斯?德文特猛得一下坐正身体,直直看向正前方瘦小的男孩。漂亮的圆滚滚的,亦或说是久违的熟悉的蓝色眼睛正微微瞪大看着自己,还没咽下去的食物在脸侧拱起一个柔软的小弧度。
“哦埃尔…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离谱的猜想?”
很多人了解德文特这个姓氏,都是从戴丽丝?德文特开始的。一位名望很高的圣芒戈治疗师,同时也是一位可以和艾弗里相提并论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她的肖像不仅在圣戈芒和霍格沃茨,也在其他很多重要或不重要的巫师机构里:包括被多个德文特所居住过的位于戈德里克山谷的老房子。从她开始,治疗师成了德文特这个姓氏的象征:每个德文特都是治疗师,迄今无一例外。
现年三十七的霍伯特?德文特是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魔咒伤害科的一名主治治疗师,和他的每个长辈一样。他漂亮的妻子是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主管——不过,是在德国魔法部。两人相识于一场欧洲魔药交流会上,对补血剂的改良有着类似的想法,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
他们的感情很深,但是相处时间很少:无论是魔法部还是医院的工作都多到基本没有生活空间和自己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能挤出来的额外时间简直像一块使用太久的擦桌布,又皱巴又干不了任何事。好在他们有两个孩子,在德姆斯特朗读六年纪的卢卡斯,和将要在霍格沃茨读一年级加布里埃尔。
在小加布里埃尔的前十年人生里,他每一年近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会待在德国,剩下百分之十则是回到英国来。他和绝大部分巫师家庭的小孩一样,由专门请来的家庭老师教一些基础的文化课。随着十一岁生日的到来,父母轮番上阵,想要把他哄回英国上七年书。
“加比,你应该去读霍格沃茨。”他们这样说到,没有人解释原因。
“无论你在哪里上学,显然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是德国和英国那么远…我连圣诞节都见不到你了……”
“…我知道的,加比,但是你不用担心。”卢卡斯在弟弟面前蹲下,两双色泽完全一样的浅蓝眼睛清晰照映出彼此的模样,“我们假期还是能够见面。我会多多给你寄信,你也会交到很多新朋友。”
“一周一封?”
“如果猫头鹰不会累得瘫倒的话,一天一封都可以。”
接下来的一周,双方都维持着堪称诡异的平衡状态。小屁孩乖乖待在家里,一次魁地奇也没打过。偶尔随意从书房里抽出一本大部头书一读就是大半天;或给远在德国的朋友们写跨国信并着重强调“我真的很想你们!”;但更经常的是从门后探出半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盯着哥哥的一举一动。
男孩沮丧地趴在书桌前,视线却常常望向窗外。
村庄里最好的熟食店九点半才会开门,不过老板早就到了。是一个个子小小肩膀圆圆的老太太,含胸低头的姿态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得多。
“早上好,小德文特。”她在熟食店门口的台阶上站住,一边细细查看防止灰尘飘进熟食店的透明塑料门帘,一边和正跑过来的矮个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莫琳太太!”小男孩跑到她面前停住,微微仰起脸来打招呼:睫毛浓密,浅蓝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很澄澈,像猫咪或者什么更高级的宝石。
莫琳从里屋里进进出出,拿着魔杖在空中轻轻挥舞着,方便指挥盘子放到玻璃柜台里,排得整整齐齐。盛新鲜肉糜酱的长方形盘子,肉酱上洒了柑橘末和红莓,闪闪发光。做完这一切后,她走到站在放油货架前踌躇的小男孩旁边帮助他。
加布里埃尔?德文特是新来的,这个暑假才搬到这边。莫琳清楚德文特家房子的位置,但她很少能见到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产生过是否还有德文特住在这里的怀疑。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位更大些的男生,长相英俊,堪称这些年来她见过的人里之最。但后面几次都是加布里埃尔一个人来,蹦蹦跳跳地选购走一些新鲜的事物。今天也是一样。
就在男孩准备伸手挑走一个无可挑剔的新鲜出炉贝果时,传来了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长耳鸮落在了熟食店的门沿上,爪上是一封信。这个可爱心形脸一身大量羽毛的小家伙正眼巴巴盯着店里的食物,直到好心的莫琳太太拿出一整碗坚果到它面前,并解下信件递给同样眼巴巴望着的小男孩,“我想,这是给你的。”
加布里埃尔慢慢接过来,几秒后才反应到:“是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
“亲爱的德文特先生: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院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记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亲爱的德文特先生,请不要再读了。”卢卡斯痛苦地捂住耳朵,这已经是他一个小时内第二十遍听到这段内容:十遍英语,十遍德语。
但看到弟弟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过度兴奋而染上了淡淡的红色,他还是跟着笑了起来,“现在你该去写回信了,加比。我过几天就带你去对角巷,把你需要的所有东西都一次性买齐。”
“除了回给霍格沃茨,也别忘了告诉一下爸爸妈妈。双面镜在书房桌子上,我想你应该可以一眼看见。”
“最后,十一岁生日快乐,加比。”
可惜的是,对角巷计划没能如期实现。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也许是跨国生活变化带来的不适应,加布里埃尔紧接病了大半个月。等他终于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不用再喝那些让人反胃的的魔药后,时间已经来到七月末。
他那张本就没什么肉尖尖的小脸更是没有血色的可怜,伸出来的手鼻细瘦嶙峋到像一层皮附在骨头上,穿着宽大袍子呼吸时几乎看不出胸膛的起伏。好在父母给予的精致五官让他就算有点瘦脱相也是个漂亮小孩,不至于被人戳着脑袋叫“这里怎么有一个家养小精灵”。
德姆斯特朗八月多就要开学,比霍格沃茨早了大半个月。好哥哥卢卡斯只能帮弟弟买好了课本和防护手套之类的装备,就回到了德国准备开学。新的对角巷计划只能轮给努力请到假的霍伯特?德文特负责,当然他本人是乐意至极。
出发的时候才发现家里飞路粉的量已经不够两次旅程,刚刚康复的小儿子的身体状况显然也不适合随从显形。还是善良的莫琳太太提供了一大盒飞路粉,并且反覆强调“它就两个西克一勺,真的没什么”来拒绝了霍伯特的回报。
太久没有用过飞路粉旅行的加布里埃尔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就在碧绿的魔火里大喊出了对角巷的名字。他感觉仿佛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抽水管里,身体好像在急速旋转,耳旁的呼啸声震耳欲聋。他拼命想睁开眼睛,可是飞旋的绿色火焰让他感到眩晕。然后——他脸朝下摔到了冰冷的石头地上,被几个人立刻扶了起来。
加布里埃尔此前来过这里的次数用手指都可以数清楚。他被一个好心人抱着放在了长桌旁边的高脚椅上,一动不敢动。他努力做出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来观察四周,几个老太婆坐在屋角里拿着小杯喝雪利酒,其中一个正在抽一杆长烟袋;一个戴大礼帽的小男人正在跟一个头发几乎脱光、长得像瘪胡桃似的酒吧老板聊天。
等紧随其后的霍伯特站在破釜酒吧的壁炉里时,他头晕目眩、满身煤灰的小儿子正捧着一杯热水坐在椅子上望着别处,两条细瘦的小腿悬在空中晃来晃去。霍伯特从壁炉里跨出来,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就突然停了下来。这里好像人人都认识他,向他微笑、招手。酒吧老板拿起一只杯子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来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德文特先生。”
“早上好,汤姆。”霍伯特一边答道,一边快步走过去把对着他张开手臂的小儿子从椅子上抱下来,“我的天啊加比…”他单手拿着魔杖,在加布里埃尔身上快速点了几下,恢复到像准备出门前那样干净。
“这位是…”酒吧老板仔细端详着加布里埃尔,说道,“小德文特先生,好久不见。”
加布里埃尔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跟着爸爸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这里除了一只垃圾桶和一些杂草,此外什么也没有。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爸爸,霍伯特心领神会地把自己的魔杖交给他。“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他小声念叨,用魔杖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好了!”
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让好几个人通过的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对角巷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长街,已经成为英国魔法界最繁华的商业街道。这里的地皮空间愈发不足,地价也与日俱增。
加布里埃尔牵着爸爸的手,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最明显的是古灵阁亮闪闪的青铜大门里站着穿着猩红镶金制服的妖怪守卫,在客户光临时向他们鞠躬行礼。他有点好奇里面的样子。
很快他们又经过了丽痕书店,里面堆满了很多直达天花板的初级巫师书籍。霍伯特轻声介绍这里,他之前有在这里打过工:由于干得太好,还从书店助理升职成副店长,每月42金加隆的薪酬。此时的丽痕书店里的人群乱哄哄到几乎不能控制,老板探出头来和霍伯特打了个招呼,对眼前的情况有着很显然的司空见惯。
“嗨德文特。”他说,“好难得遇见你。”
霍伯特笑了起来,他那张和大儿子几乎照镜子一样苍白却难掩过人英俊的脸意外地很适合微笑:“见到我次数太多未必是好事。”
他们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面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拥挤、狭窄、破旧。加布里埃尔站在窗前盯着那根放在一个褪了色的紫色垫子上展览的魔杖看了几秒,然后跟着父亲走进了店里。店内那些直达天花板的柜子里塞满了成千上万装在长形窄盒子中的魔杖,此外除了一条长椅别的什么也没有,有种乱七八糟的整齐。
“你在这待着,加比。”霍伯特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我去斯拉格&吉格斯药房看看,那是一家魔药素材药店。”
“我会很快回来找你。”留下这句话后,他独自前往那家闻起来就像臭鸡蛋和腐烂蔬菜第二个家的药方走去。他相信要是把加布里埃尔带过去,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会吐在店里装着黏稠物的桶内。但那确实是一家有很多独特药材的店。
量好左手的胳膊长度、前臂长、身高和头围等等后,终于可以利用这些参数选择魔杖。试了一次又一次,不合适的魔杖堆得比加布里埃尔还要高。奥利凡德先生似乎为他这种客人的出现而高兴。
“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黄岑木,杖芯是夜骐尾巴,很有弹性。”
加布里埃尔伸手接过那根魔杖,他顿时觉得暖暖的:一股柔和的气息充满了他的全身。拿在他的手里——感觉就是它。他在空中挥动着魔杖,白光倾泻而出。光芒融合在一起,织成一片厚厚的闪闪发光的幕布。
他感到自己就像漂浮在名为满足的云端,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魔杖上的纹路。
奥利凡德露出一种满意的表情,白色的瞳孔在某些角度看起来甚至是透明的,有些瘆人,“材质和你的爷爷一样,显然,你爸爸也是。德文特家都是黄岑木。”
“那我用他们的魔杖和用自己的会有很大区别吗?”
“每个巫师适合不同的魔杖,如果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魔杖是无法达到理想效果的。”奥利凡德回答,“魔杖,选择了对它最有吸引力的巫师。”
“德文特先生,”他的声音很柔和,“这根魔杖选择了你。”
付了十个加隆后,霍伯特带着小儿子前往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它其实就位于丽痕书店的隔壁。摩金夫人是一个友好的,矮胖的女巫,穿着一身紫衣。加布里埃尔总觉得她和莫琳太太有种说不出的相似,大概因为两者都有一种暖烘烘的气质。
在店堂后边有一个面色苍白、瘦削的金发男孩站在脚凳上,一个女巫正用别针别起他的黑袍。摩金夫人让加布里埃尔站到旁边的另一张脚凳上,给他套上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适合他的身长。
那个金发男孩转过头看了德文特父子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忙着和爸爸分享挑魔杖全过程的加布里埃尔一次也没有看向他的方向,甚至一试好了就立刻从脚凳上跳下来,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他们购买了霍格沃茨学生长袍,还一起给德文特夫人挑了一件漂亮的礼服长袍——“这是自动熨烫和修复的,最新款。”摩金太太笑眯眯地介绍道。
离开长袍专卖店时,加布里埃尔和一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小男孩差点儿撞在一起——要知道,这位小德文特先生可要比正常同龄人矮了足足大半个脑袋。
是个黑发男孩。头发乱七八糟地四处炸起,但看起来发质不硬,摸上去应该是毛茸茸微微扎手的触感。用透明胶缠着但还是歪七扭八的圆框眼镜把眼睛遮了大半,碧绿的瞳孔藏着细细的斑纹,像是两只青苹果。“对,对不起。”他说。
原地晃荡了一下,没到要摔倒的程度。加布里埃尔立刻摇了摇脑袋表示没事,“我没事。我也没有看到你,很抱歉。”他摇头速度很快,整齐的金发也跟着转来转去,然后停下来用眼巴巴地眼神盯着对方,像是某种犬科动物。
成年人的美貌往往很复杂,要保养要仪态要气质,但小孩子就只用凭一张脸,漂亮就是漂亮。大概还没有人能从加布里埃尔装可怜的样子里安全逃脱,至少面前的黑发小孩立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再说不出话来。
霍伯特摸了摸儿子的头,又蹲下来拍了拍另一个孩子的肩膀,“孩子,你没事吧?”以他的高度很难站着看清楚面前小矮个的长相,直到这会儿才看了个清楚。几乎在一瞬间,霍伯特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哑了。
他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还是一贯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无法掩盖全部,“和波特说再见,加比。你们可以到霍格沃茨再聊。”
“再见!”加布里埃尔大声说道,被父亲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带离。
“再见!”哈利?波特目送着这对父子离开,还没来得及因为对角巷的人似乎都知道自己是“波特”而感到一点微妙的不舒服就被热情的摩金夫人拉进店中。
“来吧亲爱的,量一量尺寸…我想你首先应该需要三套素袍是不是……”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伊啦猫头鹰商店和神奇动物园,最终在后者那里买了一只五个月大的英国短毛猫。小猫叫声甜美也很亲人,主动递出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面前的新主人,会是很理想的生活搭档。商店老板是一个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女士,对霍伯特表现得尤为尊敬,甚至额外送了一些罐头。
离开对角巷之前,像所有男生一样,父子俩在魁地奇精品店待了很久。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很快。霍伯特?德文特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忙,魔咒伤害科需要治疗那些被去不掉的亦或是用错了的魔咒影响的人们,在每天都不是一个小数量。
加布里埃尔还在不停地生病,康复,生病,康复。家养小精灵珍妮很尽心地照顾他,偶尔熟食店的莫琳太太也会来看他。哥哥和母亲写了很多信,但他没有力气全部回复,只能挑着重点写了一些。倒是把家里的猫头鹰累得每次都恨不得倒头大睡。
卢卡斯建议把猫咪叫做娜拉,也就是母狮的意思。加布里埃尔立刻答应了,但还是不由感叹哥哥不愧是德国人,给猫取名字都能无趣到这个地步。更何况,娜拉——这只小猫,其实是只公猫。
他看完了《欧洲魔法教育评估》,很认真地阅读了有关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的两部分,尤其是强调德姆斯特朗对黑魔法重视程度的几个片段。但最后也没把这件事写在寄给哥哥的信上。
正如每年的9月1日上午11时一样,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都会从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发,并在夜幕降临后抵达霍格莫德车站,送全校学生前往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蒸汽机车的浓烟在嘁嘁喳喳的人群上空缭绕,各种花色的猫咪在人们脚下穿来穿去。在人群嗡嗡的说话声和拖拉笨重行李的嘈杂声中,猫头鹰也刺耳地鸣叫着,你呼我应。
加布里埃尔早到了一些,有充足的时间挑选一个空无一人的车厢坐着。父亲依然没空,是他正好调休的同事梅莲姆?斯特劳送他来的:她看起来是一个母亲般的治疗师,实际上也是。
“好了,亲爱的,祝你新学期顺利。”斯特劳怜爱地说,她亲了亲加布里埃尔探出车窗的面颊,“到学校以后多给你爸爸写点信,他成天在办公室里念叨你呢。”
大抵是疲劳,在车开动之前加布里埃尔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六个月的小猫娜拉趴在他腿上跟着一起入眠。
还是开始写了、、喜欢大家能够喜欢加比。如果有人看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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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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