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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上午好,”当学生们到齐了、院长们叫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那位小个子巫师说,“我叫威基·泰克罗斯,在接下来的十二周中将担任你们的幻影显形课指导教师,希望能帮你们为这次幻影显形考试做好准备——”

他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讲话,以至于有部分同学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现在我希望大家各自站好,在身前留够五英尺的空间。”

礼堂里一片混乱,苏醒的学生们开始散开,撞到一起,叫别人走出自己的领地。院长们在学生中走来走去,帮他们排好位置,调解纠纷。

泰克罗斯说一挥魔杖。每个学生面前的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老式的木圈。

“幻影显形时最重要的是要记住三个D!”他说,“即目标,决心,从容!”他走向前去,张开双臂,优雅地原地旋转起来,在袍子的飘旋中消失了,随后出现在礼堂的后面。

“第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目标上,”泰克罗斯说,“当前,就是你们面前的木圈里面。现在请把注意力集中到你们的目标上。”

每个人都在偷偷看着周围,看大家是否都在盯着木圈,然后赶紧按要求做。加布里埃尔凝视着他的木圈里那块灰扑扑的圆形地面,努力不去想其他事情。结果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他忍不住总是在想前年暑假他还住在成为了凤凰社总部的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时弗雷德和乔治没完没了的幻影移形——最夸张的时候,他们连每天早晨下床都不肯屈尊放下双腿,而选择移过去。

“第二步,”泰克罗斯又说,“决心去占据你所想的那个空间!让想要进去的渴望淹没你们全身每个最小的部位!”

“第三步,”泰克罗斯喊道,“等我下令之后……原地旋转,让自己进入虚空状态,动作要从容!现在听我的口令……一……”

“——二……”

“——三!”

加布里埃尔原地旋转起来,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差点儿摔倒。不止是他一个,礼堂中突然到处是摇摇晃晃的人。彼得仰面躺在地上,卢平正在拉他起来;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小天狼星和詹姆指着对方发出连礼堂最角落的人都能听到的大笑。

“没关系,没关系,”泰克罗斯干巴巴地说道,似乎他也没指望有更好的结果,“摆好木圈,站回原位……”

“记住三个D,”他说,“再来一次……一……二……三……”

由二月进入三月,天气没什么变化,只是潮湿又加上了多风。詹姆的生日快要到了,他一直渴望借此机会邀请莉莉·伊万斯一起去霍格莫德村。

他犹犹豫豫地半天下不了决心,变得非常不像平时的他了。甚至有一次突然出现在图书馆一起自习的莉莉和加布里埃尔面前,在加布里埃尔做了快十个“我要不要避开”的表情导致脸部肌肉有点抽筋后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嘭地一下坐在对面椅子上并一声不响地加入了学习队伍。

加布里埃尔可敢向梅林发誓,莉莉的嘴角绝对向上提了一点,不多,但确实存在。

所以当莉莉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的时候,加布里埃尔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他倒是不至于自以为是地觉得莉莉是想约自己,毕竟他们之间的范围有点像加布里埃尔和赫敏,一旦谈起情爱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别扭和□□感。

“詹姆·波特如果知道你是和我去,可能会把我变成老鼠然后掐死。”加布里埃尔诚实地指出,“他也许确实改变了很多,但冲动这个词已经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构成。”

莉莉大笑了起来,然后双臂抱在胸前表示:“谁怕他啊,我会保护你的。”

“确实只有你能保护我了。”加布里埃尔向她眨了眨眼,不出意外地看着女子的耳尖有一点点变红———少得可怜,但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其实我去年说过,”莉莉突然说,“我宁愿跟巨乌贼出去玩都不跟波特约会。”

加布里埃尔笑得一头撞在书堆里,“这听起来很像‘就算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绝不会嫁给你’之类的。”

“我被他气得口不择言了。”莉莉笑着说,“但我每次说讨厌他都是认真的。”

“詹姆说他之前确实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加布里埃尔说,但表情像一条困惑的狗不知道嘴里的骨头到底能不能吃,“他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他很傲慢,还总是带领四人组在学校到处捣乱作恶。我不能完全中立地去评价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但他们拿西弗…斯内普取乐的次数真的不少。”莉莉轻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找到机会就对我示好,但总是做出一些蠢得惊人又让我有些尴尬的事情。”

“真的很像一个混蛋。”加布里埃尔说,他认真地看着莉莉明亮动人的碧绿眼睛,”当然,我是说他们都是。”

“是啊,”莉莉弯了弯眼睛,“去年发生了一些事,总之我和斯内普的友谊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没有了这段背负了各种不理解和理念的不同还依然坚持了六七年的友谊后,我确实能比之前看到更多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她继续说道,“波特至少始终避免使用威力太大的黑魔法,不管自己处于怎么的劣势。而且确实,我可以承认,这一学期过来他改变了很多,无论是因为什么。”

“好人未必不做错事,坏人未必一坏到底。”加布里埃尔低声说。

“没错。我希望波特是真的悔改了。”莉莉说,“我从来不会欺骗自己。”

“如果他下次邀请你去霍格莫德村,你会答应吗?”加布里埃尔问,“我保证不是在帮他问,无论你回答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他的。”

“我不知道。”莉莉说,“也许吧,但大概率因为还是不会。他在我这里的形象暂时也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差而已。”

“你有没有注意到过,”加布里埃尔低声说,“你总是冲着詹姆,但基本懒得搭理同样性质的小天狼星?”在莉莉有些茫然地眼神里,他得意的挑起眉头,“是不是?”

“是。”几秒后莉莉爽快地承认道,“小天狼星在我这里一文不值,这个解释怎么样?”

加布里埃尔发出了一阵狂笑。

事实证明,和莉莉去霍格莫德村的体验很不错。詹姆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没有做什么,不停用渴望地眼神看着加布里埃尔能告诉他莉莉喜欢去哪些地方、吃什么糖果、爱不爱喝黄油啤酒等等。他们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炉边,还没睡觉的都是正在赶作业的高年级学生。

彼得正在痛苦地写一篇特别难的黑魔法防御术论文。宿舍里其他人都已写完了。加布里埃尔自然是愿意借给他看看的,但是卢平非常严厉地拒绝了,他坚持要彼得自己先差不多写完才能看其他人的。

“你以后真该留下来做老师,月亮脸。”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他不停地转动着魔杖,将它在手上绕来绕去,“你会是一个好老师的。”

布告牌上贴出了一张新告示,通知幻影显形考试的日期。第一场考试(四月二十一日)前,年满十七岁的同学可报名到霍格莫德参加特殊训练(有严格监督)。

彼得看了告示后惊慌起来,他还不会幻影显形,担心考试通不过。已经成功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詹姆和小天狼星都对此报以不屑一顾的态度。加布里埃尔还有四个月才满十七岁,不管练没练好都不能参加考试。

“可你已经会幻影显形了,甚至是第一个成功的。”卢平温和地说,满月就像一个会吸走他生命的怪物,只要一临近那个日期,他就会迅速苍白下去,“你到了七月份不会有问题的。”

“希望如此。”加布里埃尔垂着头说,但其实他担心的是如果在1976年通过了考试那回去之后是否还要再考一遍。浪费了很多时间唠叨对幻影显形的担心之后,加布里埃尔靠在卢平肩膀上看一本很厚的魔咒集,无意识看到了小天狼星的表情:他的眼神里带着布莱克式的傲慢和冷光。

加布里埃尔突然害怕了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事情正在脱轨。也许是感觉到他的微微颤抖,卢平安抚地拍了拍着他的背,语调轻缓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很难的咒语。

到了周末,小天狼星、詹姆、卢平和彼得都加入了其他一些两星期后年满十七岁的六年级学生当中。加布里埃尔看着他们都准备去村子里参加特殊训练,难免感到有些羡慕。天气又特别好,春意融融,是很久以来难得看到的一个晴天。不过,他已决定利用这个时间再去在公共休息室好好一个人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大脑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缩在扶手椅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坐了一个人。“卢卡斯?”加布里埃尔茫然地叫着,“你也来陪我了吗?”他嘟囔了几句,然后把头埋进不知道是谁帮他盖在身上的柔软薄被,意识又像大脑深处坠落去。

五分钟后,加布里埃尔突然意识回笼,吓得从椅子上整个人挣扎着摔到地上。那个被他认成卢卡斯的金发男生立刻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就连提人的手法,都和卢卡斯该死的一模一样。

加布里埃尔不敢说话,他不用转头都能猜到旁边是谁了。

“卢卡斯?”果不其然,布莱恩·德文特语气里带着点笑意,挑着眉问道,“你认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卢卡斯吗,亲爱的转校生学弟?”

“嗯…他和你长得不像,只是气质上有点…”加布里埃尔说,很固执地双眼看向前方。

“我哥一岁半的儿子也叫这个卢卡斯。”布莱恩慢条斯理地说,“虽然他还是一小团球的形态,但是对比我小时候的照片就能发现,他和我长得非常像。”

“那真是太巧了。”加布里埃尔面不改色地偷偷将椅子拉远了一点,方便时刻站起来跑路。

“是啊,还有更巧的呢。”布莱恩说,“我嫂嫂的姓就是沃格尔,她曾经也在德姆斯特朗上学,甚至也是一个德国人。”

“是吗?”加布里埃尔开始背后发冷,他不能说自己的妈妈是自己亲戚什么的,因为不能保证布莱恩不会去核对,他冒不起这个险。“在德国沃格尔属实是一个大姓,就像史密斯在英国很常见一样。”

“那很巧,”布莱恩学着加布里埃尔先前的动作,面不改色地偷偷将椅子拉近了一点,“还有更巧的呢,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眼睛颜色几乎一模一样呢?在见到你之前,英国巫师界一直把这种瞳色看成德文特们的专属,啊,我知道了,德国人嘛,北欧人群蓝眼睛比例比较高,出现这种颜色也正常,对吗?”

“是啊,就是你说的这样。”加布里埃尔说,随着布莱恩的靠近,他总是觉得自己像被一头危险的雄兽扑倒在地。

布莱恩轻轻笑了起来:“你还没有到幻影移形考试年龄吗,沃格尔?”他把最后那个词念得格外重,加布里埃尔有些不满地转头瞪他。公共休息室的窗帘不知为什么被拉开着,暖暖的日光洒下来流淌在那张无比熟悉而英俊的脸上。

“是啊,我离成年还有好几个月呢,不要随便欺负未成年人好吗?”加布里埃尔说,“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德文特?”

“我怀疑你也是个德文特。”没有任何铺垫地,布莱恩直接说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这么怀疑了。”

“你不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作为证据都不牢靠吗?”加布里埃尔大声质疑。

“那只是辅助。”布莱恩说,“你的眼神才是关键。”

“…什么?”

“眼神。”布莱恩说,“你明明是新来,但眼里对这个城堡没有过探险欲。你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你好像认识我,或者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他继续飞快地说,“我刚开始以为你认识我哥,于是向朋友们问了你的名字。从看到‘沃格尔’这个姓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难道你是我嫂子的亲人,不然怎么会和她一个姓氏?而且沃格尔这个姓在德国魔法界太出名了,很好查。”

“我本来想直接问问她,但是我的舍友又提醒了我,他说你和我长得有一点点像。我把我哥和我嫂子的照片叠在一起,发现和你更像了。”布莱恩停了一秒,观察了一下加布里埃尔凝固地表情,“我这才真的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布莱恩的声音又低又轻,“我也没有拿你的照片去问我哥或者我嫂子。我就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我不能说。”加布里埃尔沉默了很久才摇摇头,“我…你怎么没去拉文克劳?”

“分院帽是这么考虑过,但总要有人打破传统不是?”布莱恩说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让他看上去和坐在扫帚上意气风发的卢卡斯更加肖似,“嗯…我可以向你坦白,我尝试了几个普通的追踪魔法和显形魔法,但是它们都对你不起效果。”

“你在我背后对我施魔法?!”

“我很抱歉,但我绝对没有恶意。”布莱恩说,“如果你注意到了的话,斯拉格霍恩也会邀请我去参加他那些聚会,我听到了他夸你有天分。”

“你拿了我的样品。”加布里埃尔震惊地睁大眼睛。

“是啊,我想要提取你的踪丝。”布莱恩说,“踪丝作为追踪符咒比追踪咒更高级多了,但是我一直没能提取出来,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成功。而进一步追踪主人需要很强大的法力,不然就只能的定位到发生地点,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是不是?”

“我很佩服你。”加布里埃尔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你这不是还没有成果吗?”

“所以我去找了邓布利多教授。”布莱恩语速变得更快,“他看起来知道你的来历,但也并不知道你是谁,或者是他表演地太好了。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德文特家曾经有人担任过霍格沃茨的校长,那么无论是校长办公室还是德文特老宅里都有她的肖像。”

“圣诞节的时间,我回家问了她这个问题。但是她避而不答,并表示我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不能问太多了,毕竟以我的实力并不能抵抗遗忘咒或者…”他再次停顿了几秒,然后一鼓作气地说道,“我想,再结合邓布利多教授的表现,这就代表着他只能确保你本身的安全性,但又必须预防你可能带来的问题。”

“然后呢?”加布里埃尔轻轻问。

“我又花了几个月才和时间联系在一起。”布莱恩说道,“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这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最好回答。”

加布里埃尔终于受不了了,他打断对方的话,猛地将一个枕头直接往他的脸上丢去,有点恼怒地叫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有任何证据啊!”

布莱恩一把抓住差点砸到他脸上的枕头,笑了起来:“是啊,那又怎么样?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我又不想干什么,只想知道你和我有没有关系而已。你知道吗,最开始我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我将来的儿子。

“这是我到今天为止,听到过的最蠢的谎话。”加布里埃尔震惊地说道,“蠢过在詹姆约莉莉出去第1000次失败之后,居然还想再尝试第1001次。你不是才说我和你嫂嫂长得像吗?”

“我本来当然不会这么想,可是你看我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布莱恩耸了耸肩,“你看起来对我很不熟悉,明明只遇到过几次,但每次见了我都跟只被狗追着跑的兔子似的。如果你是我哥的小儿子,那我就是你唯一的叔叔,连卢卡斯那个小坏蛋都很喜欢我,我想不出你怎么会对我不熟悉呢?”

“我之前从来不认识叫德文特的,而在英国我也不认识什么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加布里埃尔绷着脸说,“你真的又冒犯又…”

“我很抱歉。”布莱恩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我不会把这些随意地猜想告诉任何人,但是我不能保证我还会不会继续去收集所谓的证据。我可以发誓,就算你真的与时间有关,我也不会问你任何时间问题,我会尽全力做到让时间正常走下去。”

“嗯。”加布里埃尔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从来不知道布莱恩是这种性格——时间曾经没有给过他了解的机会。他有些后悔当时要选择母亲的姓氏作为自己的新名字,但是情急之下并没能考虑得特别完善。他开始有些担心未来,担心1996年的人们。

“你们好啊。”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特训回来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双手插在口袋里,胸口衬衫解开三颗扣子,几乎能露出胸膛上的肌肉曲线。那条金红色的领带被他乱糟糟地挂在脖子上,得益于那张极其英俊的脸,而不会显得很蠢;但加布里埃尔必须承认,但凡换一个人这样戴领带,他也许会直接笑出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加布里埃尔问,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静,也无暇再猜测对方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布莱恩的谈话了。

“就这会儿。”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说。

“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啊,我要回来做一些…准备。”小天狼星说道,“虫尾巴在月亮脸的帮助下也总算成功了一次,虽然那点距离……但至少是移动了。尖头叉子嘛,他看到伊万斯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是懂得,本来应该幻影显形到帕笛芙夫人茶馆的外面,直接到文人居那边了。”

加布里埃尔笑了起来,布莱恩脸上的笑意却褪去了。

“太棒了。”加布里埃尔说,“你怎么样,大脚板?”

“完美的目光、决绝和从容,”小天狼星一边说着一边朝通向男生宿舍楼的旋转楼梯走去,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也许是和这两个人聊天带来的被强迫感,直到吃完饭的时候加布里埃尔的心情都很糟糕。他和莉莉一起待在图书馆里,正歪着脑袋写一份很长的变形学论文。

“莉莉,能不能把你的笔记借我看看?”他小声问道,“我忘记麦格教授上课说的人体变形和甘普变形法五大例外的关系了。”

“好啊。”莉莉正专心致志地看一份魔药周刊,指了指自己的书包,“就放在课本上,你自己拿吧。”

加布里埃尔小心地抽出对方的变形术笔记,但还是不小心多带了一张纸出来。他急忙连声抱歉,然后俯下身去捡。他像半截木头般呆傻地愣在那里,又或者是被人当头一棍,那是一张月亮盈亏表,而今天正是满月。

此时,加布里埃尔只能感觉自己全身的温度在秋风夜中缓缓下降,五脏六腑却掉进了烧开的锅里,沸腾的火气把他周身的血烧得隆隆作响。他接连深吸了几口气,依然感觉大脑有点供氧不足。三年前卢平在尖叫棚屋里说的话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小天狼星曾经对他开过玩笑,差点没送了他的命,那次玩笑和我也有关系……”

“……斯内普看见我有一天晚上和庞弗雷夫人一起穿过场地,她领着我到打人柳那里去变形。小天狼星告诉西弗勒斯:只要用一根长棍碰一下树干上的节疤,就能跟着我进树洞;小天狼星认为这样做……哦……很有趣。唔,斯内普当然就这么试了……如果他走到房子这里,他就会遇到彻头彻尾的狼人……但是你爸爸,他听到小天狼星做的事以后,就跟在斯内普后面,把他拉了回来,他自己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但是,斯内普看见我了,在地道的尽头。邓布利多不准他告诉任何人,不过,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我是什么了……”

“你怎么了,奥托?”莉莉担心地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加布里埃尔勉强坐起来,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有点困。”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去看莉莉的笔记,但是一个字母也无法走进他的大脑——小天狼今天傍晚的表现太明显了,他那么幸福,显然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个他早就成功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幻影移形。加布里埃尔知道今天不会有人死去,斯内普和詹姆或多或少会受一些伤,而小天狼星真的那么做大概率也只是因为觉得好玩——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可斯内普在他眼里一点都不无辜,或者说根本就是十恶不赦。毕竟斯内普从不放过任何诅咒他们的机会。

斯内普在小天狼星眼里跟蟑螂也许没什么两样,鼻涕精的生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到了二十年后小天狼星都是这样的人。但他既不是法官,也不是陪审团,也不是刽子手,最受伤的只会是卢平。

而卢平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人可以回到过去,但是不能因此改变历史的进程——没有人可以改变时间。加布里埃尔知道他就算去了也不可能阻止斯内普进入尖叫棚屋看到卢平狼化,而他本身就不应该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他不应该再给邓布利多或者未来添更多的麻烦了。

这真的很像变态。

变成阿尼玛格斯形态的加布里埃尔躲在医疗翼门口,等庞弗雷夫人带着脸色暂时并没有那么苍白的卢平去尖叫棚屋变形的时候偷偷跟上去。

它足够小,足够轻盈,也足够黑。

晚上的风很大,这就显出了地盘低的好处。小黑猫几次被风吹得一头栽倒都安然无恙,脸上的绒毛跟着颤动着。为尽可能缩得更小和走得更稳,它身体压得更低,耳朵向后贴在脑袋上,从正面几乎看不到毛茸茸的前爪,没走几步就谨慎地停下来观察一下,扭扭哒哒地前进着。虽然,实际上,以它的大小和高度,正儿八经地正常跑着都会被草丛盖了个七七八八,很难被人看见。

卢平通过打人柳的通道进入了尖叫棚屋,庞弗雷夫人过了不久就离开了。小黑猫不再匍匐着待在草丛里,它探出圆鼓鼓的前爪搭在一块石头上,用后腿站起来观察情况。

一切就和三十三岁的卢平说得一样。那个一头油腻乌黑的头发分散在两边,面容蜡黄的斯莱特林男生很快出现在了这里。他按下了树干上的节疤,进入到了尖叫棚屋里。

加布里埃尔在霍格沃茨读书的前五年中,凭心而论他绝对没有对斯内普有过一秒的好感。更何况他还一直和食死徒有牵扯,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的身份都算不上干净。但他不该死,至少今晚不该在这里受伤。黑猫的两只耳朵晃来晃去,试图能听到更多屋子里面的声音。

撞击声,狼嗥声简直天崩地裂般响彻尖叫棚屋。同时有奔跑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瘦高的身影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他暴躁地挥了一下魔杖,让一根树枝落在树干上的节疤上,然后迅速钻进了那个洞。里面的声音变得更大。狼人的咆哮声,男生争吵和痛呼的声音,不停传来的重物撞到墙体或地面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爆响,各种木片、碎玻璃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的动静。

又有人来了。小天狼星那张标志性的脸一闪而过,如蒙了一层灰雾般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的光亮。他显然不是一个人,有什么东西帮他按下了那个节疤,好让他一跃而下。几声闷响,似乎有人被重重摔在地上。尖叫棚屋里突然一片漆黑,月光不见了,煤油灯也灭了。狼人的嘶吼从轰隆隆地响着慢慢安静了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打人柳密道里出来。小天狼星浑身上下都是灰尘,衣服被汗液粘在身上。如果是在白天,与他平时完全不相符的狼狈的形象准会把人吓一大跳。但谁也比不过詹姆,他几乎是四肢并用从地下爬出来的,一只手还死死拽着后面的斯内普。

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但是詹姆和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如往常有力,甚至有点虚弱。邓布利多的名字被反复提及,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清了。

加布里埃尔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不停地发抖。他有点犹豫,但还是决定去看看卢平的状态。当初他认真写了那篇关于狼人的论文——狼人几乎只针对人类,对其他生物基本没有威胁。

他有点担心卢平,好吧,是很担心。斯内普百分百打不过狼人状态的卢平,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而詹姆和小天狼星他们处于人形的时候也只能通过攻击来从卢平手里逃脱。

反正我现在只是一只毫无威胁的小猫咪,他想,就算被明天早上卢平或者其他人发现了也只会觉得是谁的宠物不小心跑这来了。阿尼马格斯有时候会令兽性占据上风,至少此时脑子小的可怜的加布里埃尔完全顾及不了其他,他学着克鲁克山那样直接跳到节疤上,然后缩成一个黑色的毛线团滚了下去。

狼人正在房间里喘息着。加布里埃尔能隐约看出莱姆斯·卢平的熟悉轮廓,只不过它的体积比那个温和的格兰芬多级长膨胀了数倍,它的脸上身上都有毛纠缠在一起,不出意外是受伤出血又干涸而留下来的痕迹。它一只西瓜大小的爪子比整只黑猫都大,正放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猫尝试着向它靠近。它瞟了猫一眼,但没有动弹,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不在意。小猫扒住它的爪子,小心翼翼地在它的肉垫上嗅来嗅去,有点臭,于是往前挪了点,停留在了它的前肢旁边。

它们安静地待着。直到狼人闭上眼睛,直到天亮,它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阳光顺着缝隙照进了漆黑的尖叫棚屋尽头,加布里埃尔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狼人逐渐恢复人形,大汗淋漓,瘦削且留着还未完全结疤的新伤痕的脸上毫无血色,似乎如果阳光完全照到他身上,他就会被烤成一片灰烬。他没有睁开眼睛,但他会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黑猫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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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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