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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诺言和咒语

噼啪,一声细微的爆裂声,是幻影移形的特有音效。第一个逃兵出现了。

食死徒们二话不说,相继逃跑。被雷劈中的那几人也回过了神儿,慌不择路地幻影移形。很快,包括斯内普在内的所有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辛西娅给布莱特解除了漂浮咒,后者不等脚尖落地,急忙道:“我妹妹,是个哑炮,在伦敦的寄宿家庭上学,我没跟任何人说过,除了斯内普!我信任他!是他带我走上了魔药的殿堂,我——我以为他只是刀子嘴,心不坏——现在得带她走!”

辛西娅从没想过斯内普这种人也能有“得意门生”,可若仔细想想,其实很合理。在哈利出现前,他也过了十一年相对安稳的日子,那根弦总不能时时绷着,他也会有私人生活。

况且,斯内普的魔药水平登峰造极,布莱特崇拜他是正常的,而他在享受崇拜时,难免会对这个学生好一点。

她有些感慨,不知道布莱特兄妹原本会是什么结局,斯内普最终有没有保下他们。他对这位“得意门生”又是什么感情。他心里除了莉莉·伊万斯和哈利·波特,还有没有空间去容纳其他人,在这条双面间谍的路上,又有多少旁人不得而知的黑暗和挣扎?

可是话说回来,斯内普如今的处境,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她只能对布莱特说出唯一已知的事实:“至少刚才,他那么做是为了救你。”

埃德蒙·布莱特的妹妹名叫安妮·布莱特,这个名字让辛西娅想到安妮·萨鲁,塞巴斯蒂安的妹妹,她不由得对这两兄妹多了几分亲近。

两人在安妮上学的学校找到了她,她很安全,食死徒并没有找过来。也许是还没来得及,也许是已经放弃。总之,毋庸置疑,安妮不能继续留在麻瓜社会了。

埃德蒙有技术,有弱点,痛恨食死徒,人还算靠谱,是个可用之才。当然,要用他的前提是,为他们兄妹提供一处庇护。

辛西娅想到了一个地方。

“跟我来。”她一手提着一个,带他们幻影移形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

“霍格莫德?”埃德蒙打量着四周,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您究竟是……”

安妮拽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问。

这会儿,她已经从安德蒙处得知了所有情况,出人意料的是,这名年仅16岁的哑炮少女在极短时间内就恢复了镇定,并且迅速成为她哥哥的主心骨。

辛西娅带他们来到霍格莫德一角,拐入猪头酒吧旁边的一条小道。

这里矗立着一座破败的老房子,仿佛一百多年都没有修缮过,房子上挂着一个老旧的木招牌,写着店名:清溪玉液。

看到她竟带他们来到了这里,布莱特兄妹都显得有些吃惊。

辛西娅的脚步停在街道对面,望着这栋老房子,平心静气地问:“听说过这里?”

“呃……是的。”安妮答道,“他们一般叫它‘闹鬼的破烂屋’。这家店的经营者是个老得快不行了的家养小精灵,只卖一些不知道从哪扛回来的破烂,还有一个喜欢吓唬人的幽灵,不管你经过这里多少次,都会被它吓到……说实话,这家店能开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埃德蒙补充道:“据说那小精灵至少在这儿待了一百年了,一百年间,从没有人见过她的主人。”

看到辛西娅迈开脚步,直接向这家店铺走去,两人急忙跟上。

犹豫了一番,埃德蒙表示出他的担心:“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处,可是先生,我恐怕店里的两位没那么友好,尤其是家养小精灵,看似不起眼,他们的魔力是很强的……”

安妮则慢吞吞地、旁敲侧击地说:“店主人一定还活着,否则房子的产权会自动失效,魔法部就会将它收回拍卖。”

辛西娅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安妮果断闭嘴。

此时天色已晚,半边天空挂着彩云,另外半边已爬上月亮,这条街的魔法路灯正亮着昏黄的光,在一片肃寂中等待夜幕。

然后,就在开门的一刹那,路灯灭了。

店内漆黑一片,犹如无底黑洞,将店外的光亮也吸收殆尽。

埃德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辛西娅淡定地走进去。

安妮一边拉着哥哥,一边紧紧跟随黑袍先生的脚步,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店内。她见辛西娅没有什么动作,便捅了捅他哥哥。于是埃德蒙掏出魔杖,迟疑着说:“Lumos。”

杖尖亮起荧光的那一刻,他尖叫一声跳到了他妹妹身后。

——十几只姿态各异的木偶人,几乎是以脸贴脸的距离站在他们对面。

安妮也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退到门边死命开始拧把手,卡拉卡拉,砰砰砰砰,这道门不知何故就是打不开。

“先先先……先生……”埃德蒙欲哭无泪地说。

辛西娅对他们的大呼小叫无动于衷,从斗篷口袋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又啪的一下合上。

“十八点三十二分,要是我没算错的话,距离晚上九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她说,“烦人精先生。”

短暂的死寂。

继而是一个急促的爆炸声,那些木偶人在他们眼前砰的一下炸成了烟花,整个店面突然亮堂起来,显示它出普通而老旧的原貌。发霉的石头墙壁,脏兮兮的地面,杂物一直堆到了天花板,带着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在这片脏乱的陈设和快要腐烂的柜台之间,一只白发稀疏的家养小精灵尖叫着,不知从哪蹦了出来。

“主人!!!”

“潘妮。”辛西娅蹲下来,无视小精灵身上肮脏的麻袋,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

小精灵哽咽着,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鼻子一抽一抽,清清的鼻涕泡坠出来,又被她急忙清理一新。

“潘妮……潘妮得到了一个拥抱……呜呜,”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主人,一百年了,一……百年了……潘妮等了……一百年……”

“对不起,潘妮,我不知道……”辛西娅说到一半,总感觉这话像是在为自己开脱,遂沉默下去。

她确实不知道,家养小精灵的寿命竟能达到两百年。

这家店铺和小精灵,都是某个支线任务的奖励。由于当时潘妮效忠于前主人坑了她一把,所以她从未对这里上心过,只把它当成一个处理自己那些二手破烂的地方。

从秘库中苏醒之后,她在霍格莫德住了一段时间,当时也听说了这栋房子闹鬼的传闻,亦看到了那个百年都没有变化的招牌,但她并没有尝试靠近。

毕竟都过去一百年了,在她的观念里,潘妮肯定已经死了,这家店也不再属于自己。

直到前阵子在图书馆翻书,她才了解到,家养小精灵的寿命竟能达到两百年。

所以这百年间,潘妮一直孤零零地呆在这里,想方设法收集破烂维持着店面的运转,除了那个烦人的幽灵,无人可以作伴。

而现在,对她这个消失百年的主人,潘妮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只是不断抽噎着:“主人回来了,潘妮不是被遗弃的小精灵,潘妮不是……”

柜台上砰地出现了一个彩色的幽灵,穿着镶满花边的衬衫,蓝色燕尾服和棕色长靴,头发梳得像一顶白色卷毛老古董假发,坐在那里抹抹眼泪,用咏叹一样的长调说着:“哦,多么感人~”

对待此人,就不必要那么客气了。辛西娅站起来道:“烦人精,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约定是九点之前不准恶作剧。”

幽灵嘿嘿笑道:“你怎么能指望本人会遵守一个失落百年的约定呢?当然,现在你回来了,我保证,从今天开始情况会变的。”

“这倒不必,情况已经变了。”辛西娅说,“过来。”

布莱特两兄妹怯生生地走了上来。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呆在这里,霍格莫德依附于霍格沃茨,短期内不会遭到食死徒入侵,潘妮会保护你们,而这位烦人精先生会确保你们远离人群,不被认出。”

她转过身来,倚靠在柜台上,冷淡地说:“当然,我不会逼迫你们做任何决定,你们现在可以扭头就走,离开英国或者去找更好的庇护所。”

然而在布莱特兄妹心目中,一个年逾百岁、堪比邓布利多或伏地魔的强大巫师形象已经树立起来,他们除非是吃福灵剂把脑子吃坏了,才会傻到离开辛西娅的羽翼。

安妮用一种小女孩儿般天真烂漫的、弱弱的声音说:“这是交易吗,先生?”

“你很擅长审时度势,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布莱特小姐。可惜这套对我没用。要想留下来,我们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埃德蒙,你来做见证者。”

辛西娅挥了挥魔杖,几行字符从半空中跃出。

【在不伤害自我、不伤害无辜的情况下,对你面前的人交付忠诚,为期五年,并获得每年3000金加隆的基本报酬。】

【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不对外透露关于面前之人的任何事情。】

安妮和埃德蒙对视一眼,没多犹豫,双双朝前一步,几乎同时伸出手来。

前者说:“我愿意。”后者说:“我和你立誓。”

“很可惜,布莱特先生,哑炮做不了见证人,我只能跟她立誓。我相信只要拥有了布莱特小姐的忠诚,就能同时拥有你的忠诚,不是吗?”

一直躲在妹妹身后的埃德蒙,此刻站出来挡在了她的身前,沉沉盯了辛西娅一会儿,缓缓吐字:“You have my word.”

辛西娅轻轻笑道:“Sometimes,words are more powerful than spells,Just as human hearts are stronger than magic.”

她脱下手套,伸出了属于年轻少女的、葱白而细长的手。

两位布莱特都明显吃了一惊,又强制自己恢复镇定。

随着一道道火舌缠入两个女孩掌间,牢不可破咒宣告成立。

辛西娅摘下兜帽,露出典雅而精致的面容,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在两人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的震惊目光中微笑道:“我将你们视作一体,并对你们施以一半束缚、一半信任,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她敲敲柜台,“现在,第一件事,把这该死的地方收拾出来,至少让它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第二件事,一个月后,我需要拿到至少一周份量的复方汤剂。埃德蒙,从此熬煮魔药就是你的主要工作,我会在店里留一千加隆,任何材料和工具都可以让潘妮去买。”

“要是你还有余力制作其他魔药,可以跟我去翻倒巷寄售,就像从前那样。寄售所得,该是你的都是你的。”

“第三件事,交给安妮,替我关注这个人,格丝尔达·玛奇班。下次来时,我希望尽可能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以及她现在的住址。”

“烦人精,继续在这儿闹鬼。潘妮,继续卖破烂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她最后摸了摸家养小精灵的头。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好了,周末结束了,我得回学校了。”

“等等——等等等等——”布莱特兄妹终于把自己被巨怪锤扁的大脑恢复了原状,眼冒金星惊恐地问道,“回——学校???”

最后那个词,安妮的语调都扭曲了。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走到门边的辛西娅又折返回来,用魔杖在半空写下自己的名字,“辛西娅·怀特,正在霍格沃茨上五年级,很高兴认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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