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丝尔达·玛奇班愕然地看着辛西娅。
“再做一次……选择？”她十分费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办法，连你都这么忌惮？”
刚才辛西娅告诉她，有个办法能救隆巴顿夫妇，却意味着一条不归路……对恶名昭彰的安布罗修斯而言，还有什么样的路能称为“不归路？”
辛西娅没跟她打哑谜：“同心咒。”
“你是说……巫共///党身上那个标志性的纹身？”
“不，不只是纹身。同心咒是我上六年级时发明的魔法……”
她解释道：“人们对一个咒语的掌握程度不同，会导致不同效果，你知道吧？就好像守护神咒，有人只能放出一片银光，有人能召唤完整的守护神，凤凰社的老牌成员甚至能用守护神传信。”
“同心咒也是这种魔法。如果你将它掌握到第三层，就能和施咒的另一方联通梦境。弗洛伊德……嗯，一个很了不起的麻瓜说过，梦是通往潜意识的康庄大道。”
弗洛伊德的理论虽然在后世已经司空见惯，但在他刚提出来的年代具有划时代的震撼性，《梦的解析》出版后，“潜意识”这个概念便流传开来，哪怕是在巫师界也影响甚广。
所以玛奇班很快就理解了，身体不自觉前倾：“你是说，可以用这种魔法进入弗兰克和艾丽斯的梦，触及他们更深层次的内心，重新唤起他们的自我意识？”
“理论上是这样的。”辛西娅半是忐忑半是确定，精神分析理论在后世已经发展得五花八门，她也只是受母亲影响粗浅了解，“只要让纳威学会这个魔法，和父母缔结同心结，我想就有机会治好他们。”
同理，让秋学会这个魔法，或许就能联络上塞德里克——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那还等什么？为什么不教他？”玛奇班敏锐地问，“你还有什么顾虑？”
“因为同心咒……脱胎于古代魔法。”辛西娅迟疑着说。
“普通人若想使用古代魔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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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安布罗修斯的性格变化，本书无法梳理出确切脉络，因为人们对她众说纷纭。有人觉得她从始至终都是那么残忍，有人说她杀人早已杀到麻木，还有人真心拥戴，认定她是个圣人……历史上闪耀星穹的人物总是伴着如影随形的误解，安布罗修斯也无法例外。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升入六年级后，她开始越来越多地表现出残忍一面……】
罗恩捅了赫敏一肘子，“你可别哭鼻子啊。”
赫敏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哭鼻子？”
“你瞧，”罗恩耸肩，“偶像的形象又破灭了……噢！”
赫敏收回拳头，甜甜一笑：“你为什么要加个又字呢？”
罗恩龇牙咧嘴地捂住额头，往哈利身上一倒。哈利稳住下盘，听着他的哎呦哎呦，心如止水：“她没在看你。”
罗恩：……
他站直了身子。
赫敏已经进入沉思状态：“看到现在，你们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怎么了？”哈利问。
“你们应该意识到了，这本书是巴沙特经过辛苦走访，收集了无数亲历者的记忆，花了将近十年才编写成的。”
“没错……可怜的巴沙特夫人，”罗恩说，“一位伟大又严谨的史学家，邓布利多还亲自写了她的悼词，她是个慈祥的好人。”
“嗯，”赫敏的口气软了一下，“但重点是，你能发现，安布罗修斯竟存在于这么多人的记忆里。那为什么仅仅过去一百年，魔法界就遗忘了她？”
“有人故意抹去她的存在，”哈利说，“我们早就得出过这个结论，你忘了吗，赫敏？”
“不……你没明白。安布罗修斯并不低调，准确地说……她为人或许低调，做事却特别张扬。从妖精叛乱到控制魔法部，她做了那么多备受瞩目的事，还白手起家建立了一个政治集团。根据巴沙特的讲述，霍格沃茨是她播种思想的园地，魔法部有一支混血派系支持她，暗地里还有一个黑巫师团伙听命于她……我是说，她的名字家喻户晓，社会关系又这么复杂……”
她终于抛出问题：“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抹去？”
她觉得，想抹去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至少要做到这三点：
第一，有组织地销毁关于她的记载和痕迹，比如那枚本该陈列在霍格沃茨奖品室的梅林勋章；
第二，有计划地对一批重点人士一忘皆空，就像巴沙特夫人在哈利那个梦中自述的遭遇；
第三，还要让所有巫师都对她闭口不谈。让魔法界对她的记忆，随着一代人的逝世，自然而然消亡……
哈利听完她的分析，灵光一闪：“是那些纯血家族，对不对？她失踪后，纯血势力肯定会反扑，他们不希望她的思想主张流传下去。”
“没错！”赫敏说，“他们可以通过魔法部下达命令，销毁一切关于她的记载，禁止巴沙特将她写入魔法史。这就是第一条‘有组织’。但第二条‘有计划’呢？是谁抹除了巴沙特夫人的记忆？”
哈利冥思苦想一阵，摇了摇头。
赫敏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说：“兴许又是纯血家族干的吧。”
至于第三条：让所有巫师闭口不谈……
三人对视，久久无言。
最后哈利说：“好的，看来她给伏地魔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可问题是，安布罗修斯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后来的巫师界如同畏惧伏地魔一般畏惧她？
【虽然我们无从猜测她的急躁从何而来，也无从揣摩她的性情变化，但对于第二个谜题，她手下那支黑巫师势力的由来，却有一个近乎公认的答案。】
【细心的读者已经注意到，前文曾提过，在1891年，除了安布罗修斯的崛起，魔法世界还发生了一件事：不明原因的巫师失踪案。
在那个混乱动荡的年代，巫师的失踪不是离奇事，离奇的是这些失踪的巫师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出现。但多数已经不是巫师而是死尸，还有极少数成了活尸——神志全无，只在生理层面活着。
这一度引起了恐慌，导致人人自危，不敢出门。直到傲罗办公室证实，出事的人都是罪行累累的黑巫师，其中还包括不少火灰蛇党余孽。】
【1892年年初，向来团结一致、对安布罗修斯忠心耿耿的巫共会学生团体，发生了一次分裂。
纳察·欧奈与安布罗修斯产生了分歧，带领一部分学生出走巫共会，不再支持她。
其中一名学生公开登报，控诉安布罗修斯与失踪案有关。她一直在非法猎杀黑巫师，被她盯上的黑巫师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臣服要么死。
但她收服那些黑巫师后，却并不约束他们的行为，而是坐视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可想而知，在安布罗修斯狩猎黑巫师的路上，一旦出现第一个求饶者，就会出现第二个。不管她有多么厌恶黑巫师，一旦接受了第一个人的效忠，就会接受第二个。
所以，在六年级上学期，安布罗修斯迅速攒起了一支庞大势力。为她后来操纵选举、**反对派、实施强权统治，提供了坚实的力量支撑。】
【人们一个一个对她下跪，她在一步一步征服，她正踏着无数尸体攀登权力之巅。她的权欲熏心，她的贪婪狂妄，会不会就是在这种时刻，一点点膨胀起来的呢？
可惜我们不得而知。】
【亲朋好友的离去与报纸的控诉，都没有对安布罗修斯产生影响。傲罗办公室将这番控诉驳斥为谣言，抓住了这名学生，对其施以残暴酷刑……】
看到此处，赫敏忍不住说：“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是她干出来的事！”
“嘿，”哈利试图提醒，“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赫敏。”
赫敏咬住了嘴唇。他们继续看下去。
【纯血家族终于抓住了机会，他们救出这名学生，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安布罗修斯的致命弱点。
这位数百年来绝无仅有的天才巫师，对任何魔法都能在第一时间融会贯通，却无论如何都用不出——守护神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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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玛奇班难解其意，“你之前告诉我，自从吸收了秘库的力量之后，就深受负面情绪影响，心性大变。你指的代价是这个吗？”
“怎么会这么简单，”辛西娅一哂，“那是我贪婪狂妄的代价，不是古代魔法的代价。更何况，我是说对于普通人，没有古代魔法天赋的普通人，他们若想使用古代魔法，必须付出代价。”
“普通人……真的能使用古代魔法？”
辛西娅甩掉了拖鞋，整个人都窝进沙发里，抓过一只巨大的抱枕闷在自己胸膛上。
“我整个六年级都在研究其中的门道，格丝尔达，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抓那么多黑巫师？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打不过就跪地求饶……我，我一开始根本没想要召集黑巫师当手下，你明白吗？但那一刻……你不懂……当有人跪在你脚下瑟瑟发抖的那一刻……那种凌驾一切之上的飘飘然……”
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太天真了。”辛西娅疲惫地说，“我那时候太天真了……他们跪下，我就信了……或者不如说，我其实是沉溺在那种征服感里。我把他们编进傲罗办公室，让他们替我到处抓捕反抗的纯血，随便编排罪名……格丝尔达，你不明白，人一旦陷进那种被高高捧起的处境，眼睛里就会蒙上阴影，许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她是看不清的……”
“我不该信任黑巫师……他们本来只是我研究魔法的耗材而已。”
玛奇班无奈地看着她：“亲爱的，我理解这一切，但你对人命太麻木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叫亲爱的了？”辛西娅讽刺地说，“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坚定反对者。”
玛奇班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我的研究一直不太成功，直到……进入阿兹卡班。”
“这么说，”玛奇班问，“你是为了研究才故意被抓进去的？”
“故意？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故意的？连帕比和奥米，甚至塞巴斯蒂安都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你越狱那天我在场，我看得很清楚，你根本不怕摄魂怪。”
辛西娅将自己窝得更深，她的脊背都有些佝偻，下半张脸沉在抱枕里。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怕摄魂怪。”
“我怕的，格丝尔达。”
“我怕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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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直视恶龙之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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