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我正困着,感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可惜我太困了又睡了过去。
直到手机的铃声振动,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床头坐了个人。
我眼睛眨巴眨巴的终于看清,程项庭光裸着上半身,身下掩盖在被子里,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有多久了。
“嗯……你醒啦。”,我慢慢的坐起来,真丝睡袍从我的肩头划落,我胸口一凉,连忙拢起。
“我们昨天……”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穿上拖鞋无声的打了个哈欠,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你昨天被下了药,我在楼下遇到你,顺道把你带回来,找医生给你看过了,屁股上打了一针,你就睡过去了。”
我陈述了部分事实。
我丝毫不怀疑他能记起昨天的事,因为江来给他看过时,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江来说再晚半个钟,人怕是要烧冒烟,就是傻了也未可知,不知道什么人这么狠。
“我记不清了。”,他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颧骨上带着一抹绯红,顾及自己的裸露,往上扯了扯被子。
忽视了,昨天太晚,给人套了个内裤睡了,早知拿件袍子套起来好了,但是那个体型穿我的袍子,脑海里勾勒的画面,滑稽又好笑,紧身服吗?
他看起来眼皮浮肿应该是昨天晚上失水过多。
我看了一眼就匆匆把眼神挪走。
守矩的好似一名道德卫士。
窗外,天光大亮,鳞次栉比的大厦伫立在天蓝的背景之下。远处,飞鸟成群结队,排成人字队在蓝天翱翔。
“衣服准备了干净的,在外面沙发上,有一套我的,尺码你看着穿,客厅有洗手间你先去洗个澡什么的。”,说完我松了一口气,把人甩在身后,走进卧室自带的洗手间。
出来时我叫了两份早餐而后瞥见沙发上的那两个纸袋,一个已经空了。是昨天临时让经理送上来的衣服。
牛皮纸袋没有标,我把衣服拿出来展开,是希贝尔今年的金秋系列,奶咖色的衬衫,燕麦色的羊毛背心,浅驼色的休闲裤,还搭着一件卡其色风衣。
寒冬腊月里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搭,这种美丽只属于在办公室的时尚宠儿。
不过值得表扬的一点,是吊牌剪了,心还算细。
等我穿好衣服,订的餐也到了。
服务员给我摆餐的时间我打开微信给周叔发了一条消息,让他给我带一件羽绒服,大码的190左右。
处于对别人审美的不确定,我又追加了一句,简单的不要花哨,迟一点没关系。
包子还在冒着袅袅白烟的时候,那人穿戴整齐的出来了。
裁剪得体的衣服衬得人体面且正式。
驼色系的大量留白给脸留下了表现的空间。
“坐。”,我朝他招手。
他摆步走来,像一个专业的冷脸模特。
“吃点早饭。”,我看着他坐下来,“真是好巧,你帮一次我,我帮一次你。”
我端起豆浆,水汽蒸腾在我的眉头,温温热热的。
“确实很巧。”,程项庭捏了一个包子在吃。占据我大半掌心的包子,在他的手里袖珍的像一个迷你玩具。
脑子里胡乱插进来几段画面,不堪入目。
我迅速闭了眼睛,深呼吸。想把脑子里脏东西代谢出来。
“昨天的事谢谢你,房费和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还有上次你的衣服,我最近都在这里兼职,你还住在这的话我带来给你。”
其实我没打算再继续住,但是,“嗯,最近都有项目在,一般七八点会过来。”
“你兼职会影响学业吗?”,我问他,见他的两面不是在兼职就是去兼职的路上。
“不会,平常都是些画图的作业,按时交就可以。”
我咬了一口水晶虾饺,粉嫩的内馅,油汪汪的鲜嫩,“那你们导师平时的项目重吗?”
他喝着豆浆,闻言摇了摇头。“项目现在很少,我一般是短期的兼职如果遇到大项目会回去。”
“那为什么不去一些大厂实习呢,专业相关还有工资,可以积累经验,以后背书也好做。你们学校应该有一些内推的名额吧。或者不上班的话,接一些单子价格也还算可观。”
我看着他明显的苦笑了一下,嘴里的食物被吞咽的干净了才开口道。
“没有那么容易,现在建筑行业太饱和了,没背景就是炮灰,难有出头之日。就算靠着公司背景接图,没有名气赚的也不定有打工强。建筑的黄金时代已经逝去,现在连白银时代都算不上。”
他说的很直白。
我却更好奇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选这个专业?”,既然这个行业前景这么差,在考研的时候就可以选择别的方向了,那又是为什么。
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和讽刺。
对面的人也不是很在意我的语气,平静的说了句。
“因为喜欢。”
俗套,确实也是最完美的答案。
我下意识落入偏见的蛛网,一个腐朽的商人,用钱来衡量一切。都忘了原来世界上很多事是不为了利益都要去做的。
我缄口不言,不想让对面看出内心有怎么的海浪。但又觉得如果不说话的话,会让人误会,误会我是不是用沉默在嘲讽他。
“你的信息素是红酒味吗。”,我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咳——”,他的烧麦吃了一半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嘴巴都被烫到了。
“吐出来,快!”,我着急的用手去接。
他的嘴巴微张,滚烫的热气从口中哈出。摇着头,向后靠去,躲开我的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失态,忙从手边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递给他,坐了下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有点愧疚,想要转移话题却捅出这样的篓子……
“昨天给你擦洗的时候,发现你好像没喝多少酒,但还是一直有酒味。我猜测可能是信息素……”
他捂嘴咳嗽了一会儿说,“咳咳,那是我的信息素,昨晚没有影响到你吧。”
“没。我贴了抑制贴。”
“哦。”,他吐息着缓解疼痛,“那就好。”
……
空气很安静。
“你是做的什么工作的。”,他问我。
“我?”。
真是问倒我了,一时也不知怎么说,怕说出来吓到人。瀚海是钢铁起家,上世纪的钢铁巨擘,本世纪转型房地产,铺开的产业很多,而且本部就在青州,对于生活在这的人说句如雷贯耳不为过。
“在瀚海吗?”
“是……啊。”,我测,吓死我了,他知道了?我也不确定,毕竟当时任职期间媒体写了很多关于我的稿子,作为半个公众人物,露脸照片也不少,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看过。
“昨天的酒会好像是瀚海的合作会。我好像在主持人身边看你了?不过当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现在看来真的是你,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能走到人前真的挺厉害的。”
“哈哈。”,我干笑两声,心放了下来,也没有那么厉害,继承了父辈的荣耀罢了。
“就是小小的一个部门经理而已,也没什么的。昨天是因为双方的合作恰好是我们部门促成的,就被喊上去庆功了。”,撒谎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我喝了一口热豆浆来掩饰,眼神却在躲闪中看向对面的人。
程项庭看起来没有对我的话产生什么疑问,神色如常的吃着饭。
我捧着杯子不时抿上一口,透过水雾看着他,不得不承认年轻的alpha,看起来很灵,鲜活,脸也很俊,又想起昨天那具没有遮挡的身体,实在是没办法忘记。
手机在桌面震动了一下,我没拿起来从亮起的屏幕上看到是周叔发来的信息。
我想了一下,拿起来解锁,让人把衣服带上来。
早餐点的很多,不过我的胃口比较小,面前的这份基本没怎么动,alpha那里是已经消耗殆尽。
“要不要再吃点。”,我把餐盘朝前一推。“正好我也饱了,放着也浪费。”
我看他点了点头。
起身到沙发处去收拾我的公文包,昨天没看完的文件有几张散落在了地上,笔记本也没合上,应该是在待机状态下自动息屏的。
没一会门铃响了,我看了一眼在吃饭的人,“你吃,我去开。”
我接过周叔手里的袋子,和他说,“谢了,我待会就来。”
转身,把门带上。
我提着袋子到程项庭的面前,带着点微笑,把衣服递给他。
他有点愣住了,眼睛抬起来无声地向我询问。这是什么。
“外套,外面太冷了,你出去的时候穿上。”,我点了一下桌上的手机屏幕,八点五十五分。
“我得去上班了,你吃饱了再回去,衣服一定穿。房间不需要打扫有人会来,你要是想要在这里休息,房卡在床头。”,我想了一下又说,“衣服,房费,医药费,你别再A给我了。”
你在我家酒店打工,又把钱给我,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原汤化原食。
“我真的不需要,如果你硬要给的话,我会生气。”,我尽量表现严肃。
我不知道他答没答应我,我边走边拾起我散落在一路的电子设备。“我晚上大概8点半会过来,你到时候没吃饭的话可以陪我吃晚饭。”
“Bye,晚上见~”
他起身,“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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