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出声终止两只小猫人‘推论全错，结果更错’的对话，顾时煜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啊我知道的，哥哥有拍过我们的视频，我可以用微信发给你，你有没有微信号码呢？”思索一下，唐卷卷很是慷慨大方决定传授一下已有知识。
顾时煜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崩裂，出于礼貌没说什么，他只抬了抬眼皮看了唐凌川一眼。
“嘟”的一声，唐凌川食指敲在了桌面上。
三个小猫人停住讲小话，齐刷刷看过来。
唐凌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眼睛望过去，“唐卷卷，换个话题。”
“好吧，哥哥生气了。”唐卷卷小声道。
夏乌龙：“哈。他应激了。他是不是时间很短？”
唐凌川：“…………”
收回目光，唐凌川自然地转移话题，“对于小猫人，他们之后可能会正式融入人类社会，或许有一部分小猫人会与人类相爱相恋甚至结婚生子。”
“残缺的身体会给他们带来一系列的问题与麻烦，所以联盟这边是不建议做绝育手术的，这一点还希望你可以理解。”
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封建保守过，顾时煜微微皱了下眉：“和人类结婚生子？”
“不用担心，小猫变成小猫人后，同人类别无二致，二者结合生子并不违反天理人伦，生下的后代也是健康的。”唐凌川淡笑了下说。
伦理道德观不能算没有受到冲击，静默好几秒，顾时煜才淡淡“嗯”了声。
“我没闻错的话，你是 Alpha 对吧？”唐凌川上下打量了下对面的人类。
吧台灯光温柔氤氲，顾时煜就站在那片暖光之下，身量很高，挺拔如树，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挺括与利落。
“可以接受人猫恋吗？”
这下空气都安静了两秒，顾时煜：“不接受。”
“这样啊。”唐凌川笑意淡淡，“那么冒昧问一下，有当着猫咪的面疏解过生理**吗？”
空气简直是死一样的静寂。
哦，是挺冒昧的。顾时煜一脸麻木：“………没有这种癖好。”
“哦。那小猫现在变成香香软软的小猫人 Omega 了。”唐凌川忽然盯住他，眼睛一眨不眨，像大猫盯住猎物，“那么顾时煜先生，作为一个alpha，会有想要和小猫人 doi 的**吗？”
“………没有。”他还没疯。
测谎仪全程毫无异常，唐凌川点点头，记录打勾：“好的，心理上排斥，生理上也排斥，不是性.变态，小猫人可以安心留家。”
顾时煜：“？”
—
夜十点，夜幕辽阔，明月高升，星光闪烁。
临走前，唐卷卷给程困困戴上Omega信息素监测手环，并告知要一直戴着，只有洗澡的时候可以短暂摘下。
“手环用来监测小猫人信息素水平，监测信息已经同步到组织这边的电脑。”唐凌川解释说：“小猫变成小猫人，会和人类一样也分化出第二性。像困困这样已经分化成Omega的小猫，大概率很快就会迎来第一次发.情.期。”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监测……是因为小猫人和人类生殖腔结构不完全一样，分化后前几次发.情.期会格外的猛烈，期间不仅不可以使用抑制剂，还需要得到及时的疏解。不然就会像大多岁没有做绝育的母猫一样，生殖腔蓄脓，甚至死亡”
顾时煜很轻地皱了下眉。
“所以手环的自动报警系统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唐凌川笑了笑，“联盟可以检测并且定位到小猫人，届时会帮助小猫人平安度过第一、二次发.情.期。”
“小猫人第二次发.情.期结束并且学习完所有课程，通过ABO性别意识和性意识安全测试之后，手环就可以摘下来了。”
历经一个小时，走访终于落下帷幕。很快收好东西，唐凌川带着唐卷卷和夏乌龙下楼。
顾时煜站在一楼大厅口，左手插兜，右手随意摆了摆，“慢走。”
怀里揣着电梯里唐卷卷送的一小包小浣熊干脆面，程困困不舍地挥一挥手，“拜拜，拜拜啊。”
骑电瓶车不准载人，照不到路灯的阴影下，唐卷卷和夏乌龙的身量矮下去，重新变回了小猫，步伐一致地蹬蹬腿从外套里钻出来。
唐凌川弯下腰把两只猫的衣服卷吧卷吧收进包里。两只猫一先一后四脚并用地跃进了电瓶车篮筐里。
再然后黄黄小橘扭过头看着台阶上“喵”了声，意思是，“拜拜呢。”
靠里侧的奶牛猫爪子毫不客气按在小橘脑袋上，支棱起身体，喵喵道：“See you 呐小阿比！”
唐凌川伸手给了奶牛一记暴栗，“坐好。”随后也冲台阶上挥了挥手，扣上安全头盔，一拧电门风驰电掣地开远了。
目送完毕，顾时煜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Alpha身高体阔步子大，一步拉出去很远的距离。程困困就小跑着跟在一旁，尾巴一甩一甩期待地问，“顾时煜顾时煜，什么时候去办常住证呢？我想和唐卷卷一起上学。”
期待上学？顾时煜视线下瞥，目光在小猫人脸上定了一秒，说：“周五下午。”
“周五是什么时候呢？是几天之后呢？”小猫疑惑，毕竟小猫的世界里只有白天和黑夜。
“四天后的下午。”
—
回到楼上，小猫照例进了门就一屁股坐在客厅地毯上，脚边堆着的是小毛毯和他最爱的黄油小熊。
好无聊啊，做点什么好呢？
三秒后，他低下头，新奇地用牙齿咬了咬小浣熊干脆面的包装。
没有咬开，放弃，他于是抬抬眼看向沙发上的人类，“可以帮我打开吗顾时煜？”
没有回应。
顾时煜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视线虚虚落在手机屏幕。看似低着视线在打牌，实则跑了一半神在重建世界观。
一年前的国庆，因为有了小猫牵绊，他提前结束国庆假期旅行，踏上归国的飞机。
到了新家，小猫虽然对陌生环境感到害怕，但被抱的时候从不挣扎，紧张的时候也只会把毛茸茸的脑袋往人胸口一埋，从不咬人也没有抓伤过人。
很喜欢粘着人，人去哪里它就跟在身后吧嗒吧嗒迈着小步子跟去哪里。他一抬手，便乖乖摊倒在地上变成一张小猫煎饼，弹弹的耳朵到柔软的小肚、全身上下随便摸。
一人一猫睡觉有时差，夜晚猫睡醒了，他醒着就粘着他玩。没醒就自己跳下床，哒哒哒去看看水龙头开没开，哒哒哒去闻闻阳光房的花花小草开的怎么样了，哒哒哒跑去吃一点小猫饭。然后再哒哒哒跑回床边看看他醒了没有，没醒就自己坐在床尾，无聊了就弹弹下巴，舔舔爪子洗洗脸，一套流程走完累了就哒哒哒返回到他身边，脑袋抵住他的下巴咕噜噜的就睡着。
一年多的时间里，从马拉喀什到琛海，从去年初秋到今年初秋，小猫眼睛恢复正常，身体从牛角包大茁壮成长到一个半山姆黄油吐司面包大。平安、健康、喜乐、且格外的聪明——
他不在家，无聊的时候会自己打开电视，趴在沙发上兴致满满地看电视。
会用鼻纹解锁ipad，踩在屏幕上跳来跳去玩捕鱼达人。
也会划拉平板打开短视频APP，一本正经地小鸡蹲在地毯上观看短视频。
他易感期发烧还会拖着浸满水的凉毛巾上床，盖在他额头上。
给它熬肉汤煮虾的时候会在煮锅旁边蹲着看，汤水有一点沸出来了还会喵喵喵出声提醒。
意料之外的聪明，超过一只小猫该有智商的聪明。
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而聪明的猫变成猫精，神话和影视剧有很多先例，不难理解可以接受。
“可以帮我打开吗顾时煜？”小猫爬动一米到沙发旁，仰着脑袋重复问。
回过神，顾时煜“嗯”了声，接过来撕开后递回去。
小猫埋头开吃。
十分钟后，还在吃。一局线上麻将打完，顾时煜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随意瞥去一眼。
小猫眼尾余光捕捉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啊，好硬。”于是小松鼠一样抱着面饼啃得更慢了。
顾时煜从鼻子里哼笑出一声气音，花园角落里的老鼠可以一口咬死，一块面饼半天吃不完。
确实是他的猫。
拒绝掉牌友再次组队的请求，他起身去餐厅喝了杯水，又从恒温箱里取出一瓶羊奶，而后折了回来。
果然，回来时那袋小浣熊面饼已经见底，渣都不剩。
“很晚了，喝完去次卧洗漱睡觉。”弯弯腰，顾时煜撕开盖子把奶递过去，提醒说。
也并不知道这是今晚'你一只猫自己睡吧'的信号，程困困端着奶喝起来，喝完开开心心地就跟着顾时煜进了与主卧一墙之隔的次卧，还提出了一个诉求，“我想要泡澡。”
“嗯。”打开灯，顾时煜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和干净内裤，交到他手上，“洗完了穿。”
小猫抱住衣服，点点头，“噢噢。”
掉转方向走进浴室，放水，拆了颗蓝色苍兰香氛泡泡盐浴球丢进浴缸，顾时煜指了指洗漱台和壁龛，“牙膏、牙刷、洁面慕斯，洗发水、护发露、沐浴露。”
“浴巾在烘干架上，洗完澡把身体擦干再穿衣服。”顾时煜事无巨细，担心不会用电，“头发随便擦擦，出来了我帮你吹干。”说完转身离开。
抱着浴袍，小猫愣住，“你不洗我吗？你以前给我洗澡的呀。”
“以前你是一只猫，现在不是。”顾时煜停住脚步，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人类没有帮助别的同类洗澡的习惯。”
皱皱眉毛，小猫焦躁不安地小声控诉说，“可是我没有一个猫洗过，万一呛水了怎么办呢？”
“我在浴室外等你，呛水了会进来捞你出去。”顾时煜说。
还想要再争取一下，可是人类头也不回地走掉，小猫原地失落地“噢”了一声，“好的吧。”
但又很快被浴缸里不停游动的蓝色泡泡球吸走视线。
脱掉衣服丢在地上，小猫小心翼翼地迈进水里，被水包裹的一瞬间，从头到脚都舒服起来。
“小猫洗澡，皮肤好好～～”他咕噜咕噜说着，甚至将嘴巴埋进水里，追着泡泡球吐了几个泡泡玩。
很快泡好，从浴缸里站起来，用力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浴袍抱在怀里，他赤脚光/着/身/体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闻声顾时煜抬头瞥去一眼，立即又转开视线，很轻地啧了声，“穿上衣服。”
“不要，我不喜欢。”全身都在往地面上滴水，小猫光着脚往顾时煜身边走，身后拖了一串湿哒哒的脚印。
顾时煜：“……”
牌局托管后关掉手机，顾时煜从那臂弯中抽出浴袍，动动手将人炸春卷般裹了起来，而后面无表情地说，“人类也没有清洗身体后不穿衣服的陋习。坐过来，吹头发。”
耳朵边上吹风机小声的嗡嗡着，被裹成春卷小猫一动不能动，程困困就安静地坐在床上任人类摆弄。
吹完发顶和后脑勺，顾时煜又吹吹两侧，微微偏了偏视线，目光便无可避免地落在右耳耳垂那颗痣上。两秒后，鬼使神差地，他伸手用指腹揉搓一下，“这里有颗痣。”
完全没有听到，并且以为顾时煜在摸自己，程困困忍不住寻找掌心，眯着眼睛拿脸蹭了蹭。
柔软带着一点温度的唇擦过掌心和指节，顾时煜呼吸微顿，随即关掉吹风将人推倒在了床上，“好了，睡觉。”
“好呢。”春卷小猫眼睛一闭，闻着人类的味道呼噜起来。
三分钟后。没有像以前一样被人类捞进怀里亲亲捏捏，春卷小猫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呆了呆。
好几秒后春卷小猫皱了下眉毛，把浴袍穿穿好，从床上下来，打开门从次卧走了出去。然后目标明确的，拐去客厅将地毯上他的小毛毯和黄色小鱼捡起来，一手拎一个就哼唧着踏进了主卧。
主卧浴室哗啦啦传出冲水声，程困困把小鱼埋在两个枕头中间放放好，然后抱着小毛毯就熟练地钻进了被子里，在里面滚了两圈后把自己煎饼一样摊平，不动了。
就在他闻着顾时煜的味道舒服地呼噜噜的时候，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
顾时煜拎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浴袍大面积敞开着，半裸不裸的上半身胸肌饱满，腹肌沟壑分明，人鱼线向下收术进黑色平角内裤。
头发还没干透，残留的水珠一颗颗顺着腹肌沟壑滚落，他没太在意地用浴巾随意擦了擦，而后系上浴袍腰带将一切遮盖在布料之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正准备穿过卧室里的小客厅去到露台透气。
而后猝不及防就和床上鼓起来的小山包对上了视线。
顾时煜：？
“你怎么在这？”
把自己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小猫抱着小毛毯坐起来，懵懵地答：“睡觉呀。”
顾时煜：“？”
随手扣上抑制手环，顾时煜居高临下地看着人，嗓音冷淡：“人类也没有随便和其他同类同床共枕的习惯。”
他下巴朝门的方向偏了偏，“所以下床，去隔壁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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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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