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程困困瞬间垮起一张小猫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坚守自己的小猫底线，“我是小猫，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但你现在是人了。”懒得多废话，顾时煜走到床边弯下腰掀开被子。看见被子下裹着浴袍但因为没穿内裤所以依旧近乎□□的身体，他头疼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就抽出小毛毯兜头把人盖住了，然后一把把人抄抱起来，轻而易举举高扛在了左边肩膀上。
明白过来顾时煜要做什么后，程困困乱七八糟地挣扎起来，在空气中凌乱地蹬蹬腿，语无伦次地说，“我不要去隔壁睡！你放下我，放下我……”
顾时煜充耳不闻，扛着人大步流星地往次卧走。
“……拜托拜托我不要在隔壁睡，我要在这里睡……呜呜小猫神大人救救我……”可惜根本挣扎不过，程困困话还没有说完就连人带小毛毯都被丢到了次卧床上。
“约法三章。”垂眼看着床上的一团，顾时煜嗓音冷淡：“AO 有别，以后自己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洗澡，洗完澡不可以光着，必须穿内裤。”
“我不要…呜呜我要枕着我的猫猫大白馒头小枕头才可以睡着……”小猫带着一点哭腔说道，然后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抓着小毛毯就要重新回到主卧去。
光着的脚刚落到地板，顾时煜抬手又把人推回了床上。
什么大白馒头小枕头？两秒后，意识到大白馒头是什么的顾时煜：“……你以后都没有了。”
“呜………”小猫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睛小珍珠直接就掉了。
但执着是猫的天性。所以在少年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第二次试图下床时，顾时煜预见性地在他脚还没伸出床的范围内之前，就一把将人又推倒在了床上。
两秒后，小猫又爬起来。
小猫又被推到在床上。
来来回回，小猫挣动出一脑门的汗，情绪处在波动期，刚洗完澡也没有乖乖贴抑制贴，山竹味道的信息素就这么一股股从后颈腺体里冒了出来。
无处不在，飘荡在空气中，飘进顾时煜鼻腔里，浸透进他的皮肤血液里，一秒两秒密密麻麻的酥痒热意从全身上下的皮肤里一股股冒出来……
下一秒，滴滴滴——佩戴了将近14h 的手环发出信息素浓度过高的警示，昭示着佩戴者体内信息素过量。
感受到鼻腔里滚动着熟悉的热流，顾时煜在手环刺耳的嗡鸣声中猛地低了下头，
啪嗒——一滴猩红的鼻血从鼻腔里涌出，迅速坠落地面。
目光晦暗不明的落在地面，顾时煜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急促错乱起来。
又犯病了吗………
与此同时，倒在被褥里对此毫不知情的罪魁祸首又又爬起来。
皱了下眉，顾时煜抬手蹭了下鼻子把血迹擦掉，紧接着调高手环档位，嗓音低哑地说了句：“我说了自己睡，做不到就出去流浪。”
闻言小猫一怔，反应过来那话什么意思后，泪水一下决堤，抽噎着讲，“坏东西顾时煜，我讨厌你！”
说完抱着小毛毯，从另一边跳下床，迈了两步目标明确地将自己怼进了墙壁和衣柜的夹角里，背对着人类，尾巴很没安全感的紧紧圈着自己的脚踝，然后无法承受地暗暗掉起了眼泪。
在手环刺耳的报警声中，新风系统启动，开启信息素排出模式。顾时煜闭了闭视线逐渐模糊的双眼，没在说什么，转身关上房门离开了。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色愈深，微弱的月色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蔓延到床上。
一室静谧中，顾时煜胸腔里心跳不停攀升，信息素随着不停加快流速的血液汇集到后颈处，一秒两秒，顾时煜呼吸微烫地低.喘一声，睁开双眼烦躁地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扯下手环再次踏进了浴室。
没有冲澡，坐在马桶上顾时煜目光不太有实质的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的月亮。
月影婆娑，丝丝缕缕透过单向玻璃砸在身上，良久顾时煜垂下湿漉的右手，目色空空地低望着溅落到地面上的大片液滴。
凌晨，简单冲洗完身体，顾时煜整个人放空地砸在床上，睡袍凌乱，一手手背抬起来遮住双眼，很快沉沉睡去了。
睡着后鲜有的做起梦来。梦境里一个天色昏暗，他置身泳池中央，浮浮沉沉间，他看见他 Omega 爸爸顾凌霄的好友楚时念站在泳池边上，嘴唇张张合合在说着什么。
“很幸运，小煜的腺体目前没有检测到任何损伤，生理功能也显示正常。但不幸的是，信息素分泌过于旺盛，检测报告显示几乎在易感期爆发的第一天，小煜体内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过成年人最高分泌量的一点七五倍。”
“Alpha易感期是信息素从低到高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产生大爆发的周期性过程。”
“小煜第一天的分泌量就已经达到成年人最高分泌量的1.75倍。这也就意味着小煜日常信息素的分泌就是超界的，会无时无刻需要Omega的爱抚。长时间得不到满足，那么不可避免的就会引起皮肤饥渴症，继而造成强易感期的频繁爆发。”
对面的顾凌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以治愈吗？”
楚时念点了下头：“可以的，和大多数性.迷恋疾病一样，频繁的接吻、拥抱、暂时标记可以短期压制，但要完全标记程度的信息素交换才可以彻底治愈。”
“现在小煜的症状还算轻，在找到彼此心仪的另一半之前，可以试试养只毛茸茸的宠物，或许可以一定程度缓解症状。”
“不过即便如此，易感期也是不建议打双倍抑制剂的。这种情况下，过分性压制只会造成最终的突然爆发。这一点顾总作为做过来人想必也很清楚。”
“另外小煜易感期前后，Alpha最好勿近，Omega更是要远离。咳咳，如果需要，琛海航空第一军医医院 Alpha 信息素紊乱监管科欢迎您来。”
顾凌霄长睫微抬，声色冷淡道：“主治医生是你吗？是的话就不去了。”
楚时念：“？”
楚时念：“你什么意思？”
顾凌霄一哂：“没什么意思，谁要去你那臭名昭著的疯人院。抢志囚金、骨可卵轮，去耳濡目染吗？”
听到中间四个字，楚时念几乎反射性头皮发麻，原地抓狂道：“啊啊说多少遍了，楚庭樾不是我亲小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继的！继的！继的！”
顾凌霄沉吟片刻，缓缓道：“那更坏了，我们家小叔可是亲的。”
楚时念被他烦死了：“说得好像你们夫夫两个不畸.形一样！一个明明有未婚夫还要和别的Alpha玩未婚先孕的O！！一个明知道Omega 有未婚夫还要把人关起来做菜做到一个周都下不了地的绿茶癞蛤蟆 A！还恶意不戴套！！”
顾凌霄淡淡看他一眼，淡淡道：“哦，那怎么了。”
楚时念：“…………”
终于缓过来的癞蛤蟆A——程其彻本人深深吸了口气，硬生生插进来：“如果顾小煜一直没有易感对象，我是说如果，会憋死人吗？”
楚时念烦到一半憋住了：“……不会。但不是长久之计，越拖越严重，最后发展成和顾总年轻时候一样的性.瘾也不无可能。”
足足半分钟的安静后，程其彻：“——哈？”
楚时念骂累了，叉腰道：“一个先天性瘾，一个先天皮肤饥渴即将发展成性.瘾，我说你们顾家人上辈子到底是有多缺爱做？”
皮肤饥渴症、性.瘾两个词当头砸下来，顾时煜停在泳池边缘顿住了。
顾凌霄闻声看了过来，扬起头和顾凌霄对视上的刹那，他手腕上抑制手环“滴滴滴”传出尖锐的警报声，下一秒视野里的一切被池水淹没，顾时煜被拽入了无边际的泳池深处。
无边无际的水流从他的颈下流过，摩挲，冲压——顷刻间Alpha信息素毫不可控地冲出腺体，宛如一记无尽夜幕下穆然升空的烟火，轰然炸开——
嘭——顾时煜烦躁地扯掉手环摔了出去，陡地天旋地转夜幕降临，他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沙发上，湿透的衣服滴下的水沿着沙发淌湿一片地板，嘀嗒、嘀嗒——
什么东西突然蹭过脚踝，触感一闪即逝，等意识到是什么，顾时煜脚踝有一瞬间的轻颤，连带着小腿骨也微微颤动。
脚边板鸭趴在地毯上的阿比小猫尾巴停止晃动，疑惑又茫然地歪着脑袋看看了看流到毛毯上的水。很不喜欢地一咕噜从毛毯上爬起来，垮着一张小猫脸往后退了退。
不是人了。顿了下把猫捞到腿上，顾时煜垂着眼目光不太分明地说，“变回猫了。”
下一秒，小猫在他眼前幻化成裹着浴袍的猫尾少年，诡坐在他大退上，眼睛通红，眼泪蓄满溢出眼眶一颗一颗往下掉，“我讨厌你！”
几乎相贴的距离和姿势，说话时几乎要蹭到他的下巴。顿了一秒，顾时煜偏头躲开那温热的吐息，不肖片刻又转回来，抬手将人眼角下巴处的水痕一一抹掉，“为什么讨厌我？”
“就是讨厌！！”说完，小猫人咬着嘴巴哭的更凶了。
很快上衣胸腹处的衣料被眼泪滴的更湿了，顾时煜垂下眼，望着那片痕迹，“怎么这么能哭。”
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被猫浴袍都无法遮盖圆圆隆起的肚子吸引，顾时煜几乎立刻反应过来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对于小猫人，他们之后可能会正式融入人类社会，或许有一部分小猫人会与人类相爱相恋甚至结婚生子。
唐凌川的话盘旋在耳边，无可想象的事情此刻变成了事实，于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顾时煜视线在那圆滚上描摹一遍又一遍。
人这么瘦肚子却这么鼓，伸出手触碰到的一刻，顾时煜烦躁地“啧”了声。
他养大的猫。生下来孩子管他叫什么？叔叔？
莫名其妙。
“…………”
烦躁地又“啧”了声，顾时煜眼睛抬起来，冷然的嗓音透着不爽，“谁的？”
小猫人一愣，紧接着非常生气地抽噎，“我们的小猫啊！睡觉要把我赶出去，还不认我们的小猫！”
顾时煜一片空白，“你……说谁的？”
话落，小猫人委屈的泪水决堤，哭的好凶，嘴巴一憋手心抵着他胸膛凑近就一口咬上他下巴，发狠地咬了一口，松口时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我讨厌你！讨厌！！”
然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挺着浑圆的肚子笨拙地一脚一脚路过主卧走进次卧，砰地一声关上了次卧门。
顾时煜滞在原地。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两只更小的猫，一前一后跳上沙发梆梆给了他两拳。落地时变成有耳朵尾巴的小猫人，一个是缩小版的他自己，一个是缩小版的小猫，两个小猫人异口同声：“Alpha 爸爸？呵，顾叔叔。”
顾时煜：“…………”叫谁？
紧接着四面八方窜出来一道又一道毛茸茸的身影，铺天盖地如潮水侵袭，一声又一声地 3D 立体环绕音效围着他喊：“呵，顾叔叔。”
顾时煜眼前一黑一黑一黑又一黑。
视野即将被无尽的黑色完全吞没的一刻，“滴”一声电动窗帘到点自动打开，大片的光亮泄进来，顾时煜猝然睁开双眼，胸口起伏不停地从床上坐起来。
目光没有实质地盯着床尾一角，一秒两秒彻底清醒的那一刻，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绝育吧。
小猫（揪住某人衣领）（龇牙）：Look in my eyes！坏东西，你要给谁绝育？我吗？我吗？我吗？！[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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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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