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陆贽后,盏仪大病了一场。
已化成人形的南威对她说:“对我们狐狸来说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在尴尬期遇见最爱的人。小崽子,你再给姑姑变个人形,让姑姑瞧瞧,说不定能赶得上呢?”
“我只是想他喂我的腊汁肉罢了。”
“一块腊汁肉而已,怎么还非得变成人才能吃?我带你去潼关吃正宗的。”
待盏仪划了几个手符再次变身,南威看清眼前的人物长相后牢牢捂住心口,吓得哭天喊地道:“不是说好了!别吓我的嘛!!!”
“哎哟哟,这丑家伙。我都说了多少回,眼珠子要归位!还有,耳朵怎么可以长在头顶上!!”
从水中倒影里看到自己那副丑样子后,盏仪“噗”一声变回小小一个白团摊在草地上。
她沮丧道:“我不变了,再也不变了。”她都把狐狸变成人的姑姑吓成这样,还不得把凡人吓掉小命。
“你还是见的太少。如果和我一样,能混迹在城里,在胡姬坊里做奇宠,自然而然就能变成美女了,等耳濡目染学了那些胡姬的媚术,修行更是水涨船高。”
“姑姑你用了多少年,才变成美女的呢?”
“我啊,有天赋,比普通狐狸早了那么几年,也就用了九十四五年吧。”
“……”
“你呢,几岁了?”
“五十三岁了。”
“你的陆郎呢?”
“二十七岁。”
“啧啧……还有五十年……”天赋异禀的老狐狸掰着指头才算清,拍了拍脑门:
“等你变成美女,他不就成老头子了?要不然就算了吧。反正你也说,他已经有了妻子。咱们狐族再不济,也不至于给别人去做小。”
“常言道,没有人会永远年轻。狐仙会啊!你看我,百岁老人,永远都是二八芳华的面貌。你还小,不懂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走的道理……”
人类的道理,对盏仪不管用。现在的她人耳朵可长在头顶上,听不进去。
在这以后,盏仪一病不起,昏睡在洞穴里久久不醒。
梦里,是一派春和景明之景色。陆贽牵着未婚妻柳小姐之手立在杏树下。
紧接着,盏仪又梦见她被人剥皮,放血,挖心,入药。浑身骨血与肉被物尽其用,最后竟没有能留作尸骨还给泰山娘娘。
梦里,她恳求那些人,给她留一点尸骨。她要好好恳求泰山娘娘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可以下辈子做人。
明知是梦,她却身心痛得要死,好似亲身遭受一遍地狱酷刑。
最后,陆贽做了很大的官,他跪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喊她的名字,哭得很伤心。
醒来时,已是七天七夜后。她不知究竟哭过多少次,前足的绒毛被屡次染湿。
南威抱着她心疼地直安慰,劝她:“太不公平了,孩子。他让你备受折磨,却根本不知道你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恐怕迄今为止,都只将你视同为惹人怜爱的动物罢了。”
盏仪却感觉到背后止不住的发凉——
梦里,陆贽叫的不是“阿紫”,是“盏仪”。
原来他可以像叫柳氏“静娴”那般,唤她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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