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西部田埂上已聚满了人。Hector.Jaur扛着铁锹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工兵营士兵和自发前来帮忙的流民，铁锹碰撞土块的“咚咚”声，早早打破了旷野的寂静。Claire.Adams踩着露水走来时，第一条引水渠的延伸段已挖了半里地，陶管顺着渠边铺展开，像一条银色的长蛇。
“主公！”Hector.Jaur见她过来，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远处的坡地，“按您说的，我们往东南坡挖，那边的田更干，铺完陶管就能引蓄水池的泉水过去。就是陶管不够了，Kuiper大人说还要两日光景才能运到。”
Claire.Adams蹲下身，指尖探进渠底的泥土，湿润的触感让她稍松了口气：“先把已有的陶管铺完，缺口处用木管临时接上，别耽误了引水。”她转头看向流民里的老妇，对方正带着几个妇人捡渠边的碎石，“老人家，累了就歇会儿，别硬撑。”
老妇直起身笑了笑，手里的篮子满是碎石：“不累！看着泉水能流到自家田里，心里比啥都踏实。”说话间，远处传来车轮声，是押送木管的队伍到了，士兵们跳下车，扛起木管往渠边跑，流民们也涌上去帮忙，原本松散的队伍瞬间变得紧凑。
Claire.Adams站在田埂上，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腰间的短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直到日头升到半空，见引水进度顺利，她才翻身上马：“Hector，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昭关处理些事，两日后便回来。”
三日后，Claire.Adams回到昭关。刚处理完堆积的奏折，内侍便轻声禀报：“主公，城西的戏楼新排了《河伯治水》，百姓都说演得好，您要不要去看看，松快松快？”
Claire.Adams揉了揉眉心，想起连日的忙碌，终究点了头。戏楼里人声鼎沸，锣鼓声从帘子后传出来，她刚在二楼雅间坐下，就听见台下传来叫好声。正愣神时，台上的锣鼓声骤停，一道清亮的唱腔飘了出来，字正腔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脆劲。
她下意识掀开帘子，目光落在台上——一个穿着淡蓝戏服的少女正站在中央，水袖轻挥，眼神灵动，演的是带领百姓修堤的少女河姑。看清少女面容时，Claire.Adams的指尖顿住了，那眉眼间的轮廓，竟有些眼熟。
“这是铁匠Graham家的大女儿，叫Violet.Graham，才十四岁，戏是跟戏班老师傅学的，第一次登台就火了。”内侍在旁轻声介绍。
Violet.Graham……Claire.Adams猛地想起，十四年前，母亲还在时，曾有户从山里搬来的铁匠家上门谢恩——当时Graham家的小儿子得了急病，是母亲派太医院的人救回来的。那天她跟着母亲在偏厅，见了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才五岁，躲在父亲身后，手里攥着块刚打好的小铁牌，怯生生地叫她“公主姐姐”。
那时她七岁，接过小铁牌时还笑对方手劲小，握不住铁牌。如今，当年的小姑娘竟已长这么大，还站在戏台上，唱着为民治水的戏文。
台上的唱腔还在继续，Violet.Graham一个旋身，水袖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台下的叫好声更响了。Claire.Adams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当年那个躲在父亲身后的孩子，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就像埃利亚斯，在风雨里慢慢站稳了脚跟。
戏散场时，Claire.Adams让人请Violet.Graham到雅间。少女进来时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没卸，见了她连忙躬身行礼：“民女Violet.Graham，见过主公。”
“不必多礼。”Claire.Adams示意她坐下，目光落在她身上，“还记得九年前，你家刚搬来昭关，你父亲带着你去宫里谢恩吗？你当时攥着块小铁牌，说要给我当礼物。”
Violet.Graham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主公还记得！那铁牌是我爹特意给您打的，上面刻了小鹰，说跟您权杖上的一样。后来我还总问爹，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呢！”
Claire.Adams笑了，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短剑：“没想到会在戏台上见着你，你演的河姑很好，有股子韧劲。”
“谢谢主公！”Violet.Graham脸颊微红，“我演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像河姑那样，帮百姓做点事就好了。就像主公您，帮我们修渠、送粮，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好好唱戏，”Claire.Adams站起身，“你的戏，能给百姓带去念想，这也是在帮埃利亚斯。”
Violet.Graham用力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我会的！以后我还要排更多戏，唱主公您的故事，唱埃利亚斯的故事！”
Claire.Adams走出戏楼时，晚霞正染红半边天。她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走，腰间的短剑随着马蹄声轻轻晃动，剑鞘上的鹰徽在晚霞里泛着微光。
次日午后，Violet.Graham提着布包站在宫殿外，布角还沾着些戏台的香粉气。内侍引她进偏殿时，Claire.Adams正对着西部水利图标注，见她进来，便放下朱笔笑道：“刚想着戏楼的事，你倒来了。”
Violet.Graham解开布包，取出个巴掌大的铁盒，盒面刻着展翅的小鹰，边缘还缀着细巧的花纹：“这是爹新打的，说补当年那枚小铁牌。他还说，要是宫里需要铁器，只管找他，多少都能打。”
Claire.Adams接过铁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铁面，纹路打磨得光滑：“替我谢过你父亲。”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案上取过一本戏本，“昨日见你唱得好，这是太医院编的《防疫谣》，你若有空，把它排成戏文，教给百姓，比官府贴告示管用。”
Violet.Graham捧着戏本，眼睛亮得像淬了光：“主公放心！我今晚就跟师傅琢磨，定能把《防疫谣》唱到家家户户去！”
日头斜斜照进殿内，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那日西部田埂上的阳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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