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能杀掉他吗？他不是每晚都出来吗？”桓游闷闷的说，但看鹤孤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涌起了一点希冀。
“其实你一说他的样子，我就想起来是谁了，我刚进副本的时候，在检查室就看见他一回。我就是，不敢想自己竟然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
“检查室？”鹤孤问，“能看见什么？”
“嗯？你没看见吗。”桓游想起这一批病人第一次去食堂的时候，一群人围攻鹤孤，说他说左边的设备是坏的是错误信息，不少人被他害了。
动静那么大，桓游自然也注意到了，当时只以为是鹤孤故意骗人，现在才意识到，鹤孤在做检查的时候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才认为设备是坏的，便解释道：“后来我和一些玩家统计了一下，做检查的时候我们会看见一些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或事物，可能是最害怕的，也可能是最放不下的。”
“照你的意思，每晚病房里出现的，就是做检查的时候看见的？”
“不。”鹤孤说，“不是每晚，只要在病房里睡觉，就会出现。但是你们上午在外面补觉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所以它们应该只能在病房范围内活动。”
之前从未有过在白天在病房里睡觉的机会，也没人敢一个人睡觉另一个人观察，这还是第一次对怪物的了解有了进展，桓游十分激动，跃跃欲试：“那你想怎么杀掉他？”
“不告诉你。”黑影只是不看见了，不代表不在房间里了，鹤孤决定先瞒着。
桓游见状也不催促，而是借此机会和鹤孤讲了一些他们之前探索到的信息。
正说着门响了，043推门进来，对着两人说了句：“要吃午饭了，出来排队吧。”
两人听令走出房间，周围的病房里也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护士们都在楼道里等，显然之前逃跑的病人已经被抓住了，护士们都归位了。
趁着程土不在，阎齐站到了鹤孤身后，为了蒙蔽福成公墓的成员，还刻意僵着脸，翻着三白眼，装出一副来找茬的样子。
来到食堂，阎齐也顺势坐在了鹤孤旁边的座位上，令所有人惊奇的是，苗梦柏竟然出现在了食堂里，不仅毫发无伤，还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阎齐看到她现实一惊，随后迅速地给了田静涵一个眼神，田静涵收到信号便坐到了苗梦柏身边。
午饭是每人四块装在小盅里的东坡肉，清蒸大白鱼只取最肥美的腹部一段，主食是扬州炒饭，汤菜是大煮干丝。
这顿饭吃得苗梦柏浑身刺挠。
这对吗这？这是副本里可以出现的食堂菜吗？
要不是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嫉妒自信，苗梦柏都快觉得这个精神病院给自己下了药，出现幻觉了。
而且，边上的小姑娘手不老实，在桌子底下用指甲扣她腰。
用餐时间一如既往地短，领头的护士拍拍手，所有人结束进食，站好队离开食堂，被带到了一间教室模样的房间。
房间里有卫生间，护士们先让病人进去洗手，此时队形有些散了，苗梦柏眼疾手快薅住鹤孤，挤开前面的人，挤进卫生间里反手关上门。
“你熟人带着的那个小姑娘给我留了信号。”苗梦柏顾不上自己的举动有多不合理，撩起上衣下摆给鹤孤看自己腰上，被田静涵用指甲抠出来的图案。
也是情况紧急才出此下策，不然怕时间长了印子消了。
是一个大写的字母“J”，苗梦柏问：“啥意思？”
鹤孤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认识字母，但看到这个图案，鹤孤想起刚才阎齐坐在他身边，也在他的腰上抠来抠去，便也撩起衣服。
他的腰上是一个大写的“X”。
显然这两人是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号，鹤孤看向苗梦柏：“啥意思？”
“他们是你熟人又不是我熟人我怎么知道你们的暗号……嘶！”苗梦柏想起来，在游戏主城里休息的那几天，没人想到问鹤孤会不会英文字母。
可想而知，连阿拉伯数字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懂字母！怪不得仅仅两个字母，阎齐还要刻意让那小姑娘分给她一个，而不是全抠在鹤孤身上，他肯定也知道鹤孤看不懂。
指望她能看懂，那就说明这不是暗号，而是最简单的，拼音？
“j，x，极限？剑侠？袭击？献祭？献祭！”
鹤孤：“献祭本？”
“行啊你还知道啥是献祭本呢。”苗梦柏拍他。
搞明白了信息，卫生间外也有人敲门催促了，两人赶紧草草洗了手，开门出去，十分坦然的面对病人们狐疑的目光，坐到桌子前。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两个盒子，一个是空的，另一个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毡布片，已经被剪好成花瓣的形状，桌面上还有一瓶胶水。
所有病人都洗完手就坐后，一名护士走到最前面做演示，教他们怎么用胶水把花瓣一层层粘起来，粘成一朵花。
“晚饭前做得最多最好的病人有奖励哦。”
听到有奖励，鹤孤做得最卖力。
桓游见状用胳膊捅捅他，用手指在桌面上划拉：“奖励是去看医生。”
医生？医生是个好人，还给我喝蜂蜜水。
鹤孤做得更卖力了。
但在桓游的经验里，见医生是个很危险的事情，他以为鹤孤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情急之下伸手来抢鹤孤的胶水。
不仅没抢到，还被苗梦柏看见了，在桌子底下被苗梦柏踩了一脚。
干嘛欺负我家小孩！
桓游不死心，再想阻止，043走到他们身后，弯下腰，脑袋塞进两人中间：“做什么呢？”
“没有，没有。”桓游苦笑着：“我的胶水不太好挤出来，想借用他的。”
“自己用自己的。”043冷声说。
吸引到了护士的注意，桓游终于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几个小时过去，护士们收集起病人们粘好的花，鹤孤做的果然最多，除了他，苗梦柏竟然也上交了满满一大盒，粗略看上去，两人势均力敌。
护士们也很少见到工作这么积极的病人，还一次出现两个。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来仔细数一数。”有护士说。
“043的病人，做了124个！”几分钟后，领头护士公布结果：“076的病人……也是124个？”
原本势在必得的鹤孤委屈地看向苗梦柏，眼里写满了：你跟我抢？
苗梦柏无语的撇撇嘴，举手：“姐姐们，就不能我俩平局，一起得到奖励吗？”
鹤孤甩给汤力水一个眼神：咱俩都走了谁管他们？
苗梦柏朝桓游抬抬下巴：这不是还有个人能指望嘛。
他？鹤孤狐疑。
他们眼神交流的时候，护士们也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两个人一起？没有这种先例。”
“之前也没人做的这么多过。”
“要不再比比谁做的好？”
“评判标准呢？”
“人家都这么努力了，总感觉不管判谁输都很打击自信心。”
“他俩都是白手环。”043说。
闻言护士们都沉默了，短暂的寂静过后，有一人说：“见到两个白手环，医生应该会很高兴的。”
护士们达成共识，领头护士宣布：“那么今天的获胜者就有两位了，接下来我们去吃晚饭，饭后请两位病人跟上自己的责任护士去领取奖励，其余病人排好队，准备参加今晚的晚间活动。”
晚饭后两人跟在043和076后面，一同走在幽深的走廊里，没有其他玩家在，两人又都不畏惧护士，终于能自由的交流信息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从禁闭室出来了？”鹤孤先发问，虽然他不太明白禁闭室是什么，但程土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嗐。基本上跟没进去一样。”苗梦柏抬了下手腕，“护士把我送过去，就跟那里的守卫说，我是白手环，关不了几分钟，她留在那等等我。”
“刚才护士们也是因为咱俩都是白手环才让咱们一起领奖励。”说着鹤孤拽拽走在前面的043的衣角：“姐姐，奖励是什么。”
043回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白手环是什么。”苗梦柏叹口气，继续说自己在禁闭室的经历：“禁闭室门口有个机器，先用手环在上面贴一下才能开门，这东西是个钥匙，我推测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权限。”
紧接着鹤孤也告诉了她自己在观察室的经历，并教给她自己推测出来的解决黑影的方法。
“要等晚上才能试吗？”苗梦柏说，“这个办法还真有咱俩能用。对了，你知道献祭本意味着什么吗？”
“死的人越多通关后得到的奖励越好。”
“不止，献祭本的消息在很久之前就由八大城主联合下令封锁了，阎齐知道这是献祭本，只能说明消息泄漏了。”
苗梦柏笑得意味深长：“而且，这个副本可是在源源不断地输送新玩家进来，死几个人的献祭本，和死几百个人的献祭本的奖励肯定不是一个量级。”
“之前还活着的旧病人，都是各大公会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咱们一来就找到线索了吗？因为他们根本没想着找线索，他们在拖时间，拖到极限，对他们来说通关之前死的人越多越好，所以新病人刚进来的这几天，会大规模死人，他们看上去整日浑浑噩噩，实际上暗地里，指不定怎么想方设法害人呢。”
鹤孤：“那桓游？”
“没错，他也一样，你看他装的挺怂，其实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你把汤力水他们留给他了。”
“哦这个不用担心，他和福成公墓天然对立，你既然惹了福成公墓，他自然会保护他们的。”
“你怎么知道我惹了福成公墓。”鹤孤问道，他陷害程土的时候苗梦柏并不在场，之后也没有机会了解这件事。
“我在禁闭室看见他了嘛，他瞪我来着，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惹的事。”苗梦柏的理由十分合理，话头一转说道：“我们好像真的在往禁闭室的方向走。”
转过一个弯，走廊尽头，出现了穿白大褂的钱德勒医生的背影。
这条走廊的灯好像坏了，只零星亮着一两盏，光线十分昏暗，医生穿着白大褂，惨白的剪影看着莫名渗人。
他听到脚步声回身，看到护士们身后的病人，笑道：“怎么？看来今天有两位病人获得了奖励，真是前所未有。”
076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解释：“他们都是白手环……”
“不必再说，我认得这位小朋友。”医生指指鹤孤，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张开双臂说出一早准备好的欢迎词：“那么，就由我来揭晓你们的奖励——假扮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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