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齐平川此时此刻在床上躺着,在离婚两个月后,在毕琢搬离南山别墅一个月后,却突然想到这一个吻。
其实也不能说是这个吻,应该说是毕琢那双眼睛,和有些柔软的过分的双唇。
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露台上。
夜色中的花园笼罩着月光的轻纱,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站在露台上。
春夏之交,半夜的露台还是有些凉的,齐平川的指尖逐渐失去温度,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大半夜因为想女人在阳台上罚站,实在是有些搞笑。
想到这他清醒了,嗤笑了一下,回身上床,这次他确实很快就睡着了,但却睡得并不好。
他做梦了,梦见从前的事。
那是有一次在y国出差的时候,合作方邀请齐平川一起去晚宴,晚宴结束之后有后场的舞会。
齐平川忙了好几天,时差也不太适应,久违地有些疲倦,就没想着带女伴。
是温脉发了个朋友圈,照片的背景是当地很有名的塔。
他发了个信息,问她:你也在y国?
温脉回复:是啊,来这边陪老师办音乐会,你也在?
齐平川回:晚上有个晚宴,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到温小姐?
温脉发了一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
慈善晚宴,齐平川认识的人不多,招呼了一圈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事情要做。
食物味道平平,温脉开始翻着手机给齐平川看朋友画展的作品,笑嘻嘻地要齐总来画展之后的拍卖支持一下。
从最近的旅游经历和新的高尔夫球场聊到回国之后和几个发小去吃哪个巷子里的小馆子,到转场舞会的时候,在拥挤的人潮里,齐平川突然和毕琢对视上了。
她今天做了造型,没戴眼镜,淡妆,但是整个人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地透着一股书卷气。
毕琢明显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又克制住了这个小动作,抬脚要往齐平川这边走。
她的视线应该是触碰到了温脉挽着齐平川臂弯的手,温脉正在看着前方的人群,并没有注意到毕琢。
她立刻就停下了这见到齐平川之后的第二个动作,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开始犹豫这个场面她要怎么做。
眼见毕琢平淡的样子,齐平川突然笑了一下,直接撇开目光,低头附在温脉的耳边说了什么。
他又指了指前方,温脉捂嘴笑的很开心,还用手拍齐平川的手臂。
做完这些,他转过来对毕琢点了点头。
可惜离得有些远,齐平川只看见毕琢好像有些僵硬,但还是点了头,缓缓转身。
毕琢的身后是穿着一身灰西服的毕璞,看手机的视线在毕琢停下后上移,他顺着毕琢的朝向看过去,接触到齐平川和温脉,一挑眉,做了个“齐总好”的口型,指指毕琢,也转身跟上了。
一直到三天后两人回国在家里碰面,中间都没有见面交流过。
齐平川隐隐也感觉自己这次玩脱了,其实有拿出过手机,想说是不是要解释一下,毕竟这个场面真的很像捉奸,但是依照平时他俩的相处模式,对话框干干净净,突兀的解释又有些怪异。
说到底他也没必要解释什么,原本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这种画蛇添足的解释,不是吗。
这说不上是噩梦,但也不算是美梦,实际上这件事的结局也是不了了之,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醒来后,齐平川有些头晕脑胀,这段不好的睡眠导致齐平川接下来一天的工作效率都有点差。
毕琢没想到,毕惊玉会来找她。
“你婚离了搬出来了?”还是打扮的很张扬的毕惊玉放下她的荧光绿色长毛包,往沙发上一坐,“真是干脆。”
“……我们有合约。”毕琢说。
是的,他们有合约,没有财产纠纷,避孕措施也做的很好,没有孩子,他们两个人也不是爱的死去活来,没有感情纠纷,自然干脆。
“有些方面上你真的很令人佩服。”毕惊玉竖起大拇指,“不回家吗?”
“在外面住惯了。”毕琢端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毕惊玉的对面。
“毕璞前两天跟我旁敲侧击问你的情况呢,你搬出来之后都没跟他见过面?”
毕琢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公司里,似乎一直在各种开会,并没有和毕璞碰过面,遂摇头:“没碰面。”
“算了,两个锯嘴葫芦,我在期待什么。”毕惊玉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姐中午有场,晚上咱仨聚吧。”
“我倒是没什么事,毕璞有空吗?”毕琢说。
“他必须有空。”毕惊玉晃了晃挂了一串手机链的手机,“走了。”
之前有次也是毕惊玉回国,当时她刚从东南亚回来,说是什么考察市场还是采风,整个人晒成了传说中美黑级别的肤色。
毕琢刚见到她都差点没敢认。
毕惊玉一个精力过剩的人确实玩累了,除了睡觉就是出门社交,吸取周围人的精气恢复活力。
毕琢每周五会回家,晚上吃晚饭,毕惊玉一边整理一边给她盘点自己带回来的各种风铃。
突然收到齐平川的信息,让她去市中心的一家KTV去找他。
看见毕琢起身,毕惊玉问:“睡觉?这么早?”
“出门有点事。”毕琢说。
“这大半夜,毕璞连自己家人都剥削啊。”毕惊玉惊叹。
“……不是工作。”毕琢解释。
毕惊玉直接站起来了:“你还能有娱乐活动!”她连说几个卧槽,一脸不可思议。
“齐平川……找我有点事。”毕琢索性告诉她。
“他?”毕惊玉说,“我记得孙怀薇说他们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唱歌来着,刚还给我现场汇报情况了,这几点了现在喊你去凑数啊,你什么时候这么随叫随到的。”
“没有,”毕琢说,“他让我去接他。”
毕惊玉对这个回答很是惊讶,张着嘴突然哑火,最后只憋出一句:“……不是,他是缺司机吗?”
这个问题毕琢也没办法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齐平川和毕琢的婚姻做出来的大多是给大众看的,而在他们平时会出席的较为私人的宴会上,大家都是知情人,只是配合着装一装。
长辈多的时候,齐平川作为小辈里的杰出代表,出了名的玩得开,经常有人开他玩笑,这样的场合之前毕琢都是隐形人,在有了齐平川妻子这一层身份之后,被迫加入战局。
几个上年纪的爷爷辈的长辈说齐平川可不能外面彩旗飘飘,然后隐晦地看一眼毕琢。齐平川往往会说,那您不是不知道,都是工作,说着说着大家就诡异地笑起来,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什么小心回去小毕回去让他跪搓衣板。
气氛很活跃,大家都笑的很开心,毕琢也捂着嘴笑。谈资很少,车轱辘话总是来回转,能贡献其一她应该感到荣幸。
有时候是平辈的几个熟人搭配着刚认识的,就会问齐平川,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上次赵总介绍的小明星怎么样了?或是,上次从会所回去嫂子揍你没有,泛泛不过如此。
毕琢有时候端着酒杯,看着酒液里倒影的灯光,觉得有些恍惚。
他们在说的应该是我,我作为齐平川的妻子,应该表演什么情绪来着。
啊,是该笑对吗。
后来陪着周永泽去滑雪,坐在缆车上的时候,齐平川突然想起之前去跳伞。
他们头天晚上在热带风情的落地窗前也是缠绵了一把,到后面毕琢都有些腿软,终于忍不住把挂在齐平川脖子上的手臂滑到他胸口,轻轻推了推。
齐平川低头去吻她,一边吻下身动作不停,把毕琢吻的更加腿软。
一把把人抱到床上,最后毕琢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毕琢醒的时候,齐平川在吹发型。
“我现在让酒店送早饭,你洗漱一下,我们现在就去跳伞。”
毕琢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走进浴室,剩下就是水龙头的声音。
齐平川开门,服务生把饭摆好,毕琢裹着浴袍出来。
两个人坐在露台上,昨天晚上好像后半夜下了小雨,空气有些湿湿的,海浪的声音不停。
吃的差不多,两人换好衣服。
周永泽和白海柔已经在大堂沙发上坐着玩手机了,四个人坐上摆渡车。
直升机升空,周永泽和白海柔都兴奋的要命,白海柔看着毕琢面无表情的样子,大声喊着问她:“你害怕吗?”
毕琢白着脸摇摇头。
这次不用看毕琢的眼睛,齐平川就知道她在说谎。
因为她似乎是拽错了衣角,拽着他衣角的那只手还在抖。
实在是有些好笑。
周永泽和白海柔都依次跳下去了,两人都是熟练工,齐平川站在机舱口,突然回头问:“毕琢,你先?”
毕琢一脸已经大脑短路的表情,但是肌肉记忆习惯性地,点头。
齐平川一笑,让出了机舱口的位置。
教练带着毕琢飞跃而下。毕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下去了,齐平川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落地卸下装备之后,齐平川只看见周永泽在帮白海柔拍灰,教练在收伞。
“毕琢呢?”他问。
“姐姐好像去厕所了。”白海柔说。
齐平川跑去厕所,毕琢正从里面出来。
确实和平时波澜不惊的表情不同,齐平川想,但是他也无暇再进行进一步的思考了,他三步并两步,拍了拍毕琢。
“还好?”
“没事。”毕琢露出了一个堪称是有些惨的微笑,“很刺激。”
齐平川顺嘴就想说,那我们下次还来,但是他还是没说。
因为他怀疑毕琢肯定还会答应。
明明看起来已经是绝对不会有第二次的样子。
他第一次对这样的结果有些烦躁。
回程的车上,脸色尚未缓和,肢体语言也是自己窝在一边的毕琢,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小周和小白的分享。
齐平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送给你的。”
毕琢接过,有些惊讶。打开来,赫然是一对耳饰,正是昨天那家店里的。
捧着耳饰,毕琢似乎有些愣怔,大概是刚刚受到刺激,大脑反应速度还比较慢,有些宕机。
过了好一会,她的小脑袋才转过来,弯着双眸,对齐平川说:“谢谢你,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看见她恢复了活力,齐平川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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