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房子很大,沈云澹空出一间客房让林曜住,但林曜坚持要在沈郁白房间打地铺,理由是两人是一个学习互助小组的,学习上可以互相帮忙。
沈云澹再次妥协。
林曜在他们家住了快半个月,他发现沈云澹演技真是太好了。
要不是他了解沈云澹真实的为人,几乎就要认定他是个国民好爸爸。
每天放学准时来接,无论再忙都从来不迟到。回家路上会打听校园趣事,但是对沈郁白的成绩从不过问。
经常主动询问在学校是否需要点奶茶外卖,经常给沈郁白零用钱让他买零食。
而且他对待林曜就像对待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一样,点好吃的好喝的永远有他的份。
反观沈郁白的反应,开始几天,因为他一直沉浸在对自己出格行为的恐惧中,面对沈云澹突如其来的善意,他抱有一种受宠若惊、不敢承受、感激涕零的态度。
渐渐的,林曜发现他的心态发生了转变,他开始认为自己与沈云澹已经演化成一对正常父子。
他甚至对林曜说:“你说……他会不会良心发现,已经改正了?他最近对我真的很好,比妈妈还在的时候都好。”
林曜愈发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尤其是像沈云澹这样精明了半辈子的商人,是比他们要复杂得多的。
一开始林曜住进他们家时,沈云澹或许处于被动。
但他很快化被动为主动,利用沈郁白一直以来渴望父爱的心理,给他充足的爱与安全感,给他自己生活在正常世界的错觉。
一个巴掌一颗糖,才能让沈郁白更加离不开自己。
要来不及了,我要抓紧时间。林曜暗暗对自己说。
自从林曜住进来后,沈云澹很少留沈郁白和林曜两个人在家,林曜没有太多调查的机会,但还是把整个房子摸了个大概。
整个房子有四间卧室(两间客房,沈云澹和沈郁白一人一间)、两个卫生间(一个在沈郁白卧室旁边、一个在沈云澹的卧室供他私人使用)、一间书房、厨房、客厅。
上次来走得太过匆忙,这次半个月的时间让他好好观察了一下。
宽大的客厅地面铺着哑光大理石,摆着一张环形的黑色真皮沙发,沙发围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总是摆着一套精致的骨瓷茶具,和电视一样林曜从未见父子俩用过。
整个客厅呈灰黑色调,极简风却有些压抑。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但厚重的电动遮光帘总是半拉着,仿佛刻意将光线隔绝在外。
开放式厨房一尘不染,刀具整齐悬挂在瓷吸架上,锅里没有一丝油污,因为沈家从不开火。
冰箱里除了饮料和酒,没有菜、肉、剩饭等寻常人家里会出现的东西。
沈郁白的房间特别整洁,也像客厅一样有着厚重的窗帘。白色的书桌,所有书按类别在书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衣柜里沈郁白所有的私服都是黑白色系,基本上都差不多,几乎是人为地降低沈郁白在人群中的显眼度,同时降低他对外界的向往。
沈郁白的房间不被允许关门,而沈云澹的房门和书房门总是紧紧的关着。
林曜只在沈云澹进出的时候从门缝里看过两个房间的样子,都很正常,甚至都没有能藏机密文件的地方。
但根据林烁的说法,沈家父子原本住在很偏的一幢别墅里,沈郁白上高中后就再没回去过。
整整三年,沈云澹性格谨慎,是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空房子里的。
所以林曜坚信,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家,现在他只需要一个机会。
机会来了。
又是一个周末,沈云澹公司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接了个电话,对方好像让他赶快过去,没推脱掉。
此时沈郁白在房间里写作业,林曜在客厅里看手机。
“小林,叔叔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郁白成绩没你好你多带带他啊。”他对林曜说。
说完又朝房间喊道:“郁白,爸爸要出去一下,你在家乖乖的啊。”
林曜闭了一下眼。真难听的的表述。
沈郁白立刻从房间里出来,估计是之前养成的习惯:沈云澹出门时一定要出来送他。
门关上了,这是第一次只有林曜和沈郁白两人在家。
安静了一会儿,确认沈云澹已经坐上电梯下楼了,林曜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机会来了!沈郁白,快,我们要赶紧行动。”
沈郁白一脸疑惑:“干什么?”
林曜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表情:“你以为我就是专职做你的保镖啊。这不是长久之计,我要找到证据,铁证,能确保沈云澹被判刑的证据。”
沈郁白欲言又止,林曜看出来他已经完全被沈云澹蒙蔽了。
“你们家的平面设计图在哪儿?”
“你要这个干嘛?”
“你们家里各个地方我都看过了,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连保险柜都没有,一定有玄机。”
沈郁白走向电视柜:“我记得各种证件好像都放在这儿。”
拉开柜子,身份证、房产证、户口本、毕业证……各种证件确实都在,唯独没有房屋平面图。
他肯定是不想被沈郁白发现才藏起来了。林曜心想。
“你有没有你们房子设计师的联系方式?”林曜问。
沈郁白一拍脑门:“好像还真有,当时他加我的,说我爸忙经常不回消息,可以联系我。”
林曜在心中暗笑。沈云澹肯定没想到沈郁白有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那你让他把设计图发你。就说你对房屋设计很感兴趣,大学想报这个专业,想提前学习一下。”
沈郁白点点头,设计师回得很快,还祝他梦想成真。
林曜看着设计图。他对设计一窍不通,但明显能看出书房和沈云澹卧室的夹角处有一个房间,在房子里却找不到通往这个空间的门。
跟我想的一样。林曜想。
林曜一边去书房找机关,一边跟沈郁白说:“你爸都在家里设密室了,不知道有多少东西瞒着你呢,你还觉得他是好爸爸。”
沈云澹的书房宽敞而肃穆,三面是红木书架,一面是落地窗。书架包围着一套桌椅,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沙发。
书架上整齐地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基本上都是与商业和金融相关的。
一定有什么不同。林曜坐在沙发上,一本一本地扫视整个书架。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左侧书架居中位置的一本书上。
《致D》。
林曜喃喃念出这本书的名字。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但已经忘了讲的什么。
他走上前细细观察,这本书和旁边两本书都亮丽如新,而周围的其他书都已落上了灰尘。
看来这本书经常被抽出来。
林曜轻轻地将书抽出来,露出里面的一个小摄像头。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这是沈郁白探过头来看。
“滴”一声,机关被触发了,书架向一边移去。
居然用的是沈郁白的人脸解锁,真够变态的。林曜腹诽。
书架移开,里面居然还有门,是密码锁,四位数字。
“沈郁白,你试试你的生日?”
“哔”,门锁亮红灯,竟然不是。
“你爸的生日?”
“哔”,依旧不是。
啊?林曜疑惑极了。以沈云澹对沈郁白的占有欲,怎么会不是沈郁白的生日。
“那……要不你试试你母亲的生日?”
“怎么可能啊,他每次提到我母亲都说恶心。”
沈郁白话是这么说,还是试了一下。
门锁亮起绿光,竟然对了。
两人震惊地对视一眼。
门开了,走进这个不见天日的密室,林曜感到一阵战栗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后跟。
房间里都是玻璃柜子,柜子里是各种成人用具,说难听点,就是刑具。
林曜难以抑制地加深呼吸,一步步地走过这些柜子。
身后的沈郁白一直悄无声息,林曜回头一看,见他死死盯住这些东西,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这些东西……他之前,都在我身上用过。”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林曜的耳朵却像爪子一般把每一个字都精确抓住,塞进心里。
好痛。
房间里还有个保险柜,密码不出所料,仍然是沈郁白母亲的生日。
林曜拿出手机对证物拍照。
第一份,是沈郁白的伤情鉴定书,五年前,上面注明了沈郁白身上的各种伤口大小、损伤程度,以及分别可能由什么造成。
“这是五年前我自己偷偷去过一次医院,被他发现后就收起来了。”沈郁白站在林曜身后默默地补充。
第二份,是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沈云澹曾向多人银行卡账户上汇入大量的钱。
第三份……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得两人差点跳起来。
沈郁白拿出手机一看,是沈云澹,他惊恐地看向林曜。
林曜摇摇头示意他别慌,先接电话。
“喂,爸。”沈郁白尽量抑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
“郁白,爸爸这边事情解决了,马上就到家门口了。你和小林在干嘛呢?”
沈郁白和林曜对视一眼。
“刚才林曜在教我写题呢。”
沈郁白快速挥手,让林曜赶快把东西恢复原状,林曜只好把还没看完的东西重新放回保险箱。
“是吗?写的什么题啊?”沈云澹近乎是慈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数学题啊,爸你也知道我数学一直不太好啊。”
对面静默了一阵。
“是吧,但我以为你们写的是建筑题呢。郁白,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对房屋建筑感兴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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