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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 青丝为笼

陈二哥肩挑一幅担子,敲开了杜府角门。

门刚打开,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就低头挤了进去,门房刚“诶”了一声,陈二哥忙上前拱手道:“那是我家妹子,上回来大奶奶说要鲜果子,大哥你说这个天,鲜果多难寻啊?好不容易弄得一些,这不我妹子抢着去献宝呢。”那门房是面生的,被陈二哥一通连珠炮说得迷糊。“我这儿还藏了几个鲜果,大哥拿回去自己吃或给孩子都行。”这月份果子比鲜肉更难得,那人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喜滋滋收了。

“陈二妹子”轻车熟路,绕开园中主路,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东苑,把门上的香尘唬了一跳,“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陈二妹子”扯下头巾:“嘘~香尘姐姐,是我。”

香尘看清来人,忙将人迎进去。薛素卿听见香尘去而复返,“这是怎么了?”

“大奶奶,你快看这是谁?”

薛素卿把面前的村妇仔细端详,“你是…刘梨!”忙把人拉到跟前坐下,香尘给刘梨倒了杯茶,去门外守着。

“你怎么独个儿回来了?二叔他人呢?”

“这些回头再讲,快,把你衣裳和我换了!”说着就开始扒自己衣裳。

薛素卿不明就里,“这是做什么?”

“事不宜迟,你快换了我的衣裳出去。修齐还在外头等你呢。”

果然听到修齐的名字,薛素卿慌了神,机械地和刘梨对换了衣裳,再唤进香尘找了些细软贴身藏好。

扮作薛大奶奶的刘梨香扇掩面,由香尘搀扶,将“陈二妹子”送出花园子。远远的陈二哥正挑着空担等她,冲刘梨做了个安心的表情,将人带出府。

香尘望着二人背影面色焦急,刘梨袖底暗暗揪着她,提醒她不要露出马脚,仍由香尘扶着,慢悠悠进了东苑。打那以后大奶奶更是闭门不出,底下人鲜少见着她面。好在薛素卿本就不大出门,倒没找来多少非议。

陈二哥带着乔装的薛素卿出了白水城,程锏等在城外,见二人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多谢陈二哥大义相助。”

“大义我不敢当,是刘姑娘胆大心细,想到这个偷天换日的法子。”

薛素卿干着急,问询到底怎么回事。两人别过陈二哥,边走边讲把事情首尾始末与薛素卿说了个大概。

“刘梨是要代替我做人质,自愿被软禁在府里?”宁王失了杜淮琤这个聚宝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伍子骥提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白水杜府是他的根基,家里还有个长嫂,以杜淮琤的秉性不会弃寡嫂不顾。不如就守着杜家,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杜淮琤也想到了这一点,嘱托程锏想办法将大嫂救出府。他们到了白水,果然发现杜家被人盯上,府里有没有被渗入也未可知,是刘梨想出这法子换薛素卿出府。程锏修齐起初不肯,刘梨劝诫他们不要顾此失彼,乱了大局。“刘姑娘玲珑剔透,定会想办法脱身。你们先在臧管事的庄子躲两天。等我替二爷办好一件大事,再重新安置。”

臧管事的庄子人口少,只一条路上下山。修齐原先闹着也要进城,被程锏拦下,这会候在路口,看清是娘亲,哭着就迎了上来,母子俩半年多没见,再见面已遭逢家族危难,有家不能回。顾不得其他,抱住痛快哭了一场。程锏交代阿麦照顾好他们,一人一骑潜入了西岭山。

西岭酒坊的水车还在吱呀转着,酒坊停工,无人顾及水车的运作,由着它日夜轮转,像一曲薄暮的悲歌。外头的消息或多或少传进山里,坊里的工匠散了大半,还有些无处可去的或舍不得走的,仍守着酒坊,盼着哪天局势好起来又恢复往昔了。

易全剪过灯花,擎盏灯摆在书案上。周坊主盯着手里书卷,似并未受影响。易全又提起茶壶,去廊下添水,大林正好过来,大咧咧就要往里走。

“哎,有没有眼力见,坊主忙着呢,这会别打扰他。”

大林把易全拉下台阶,“全哥,又有几个工匠要走…”

易全把他往远处又拽了拽,低声道:“走就走吧,还按惯例,给足了遣散的银钱,不要为难人家。”

大林皱着眉,“酒坊停工这么久,只见往外洒钱,不见有进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全哥,你在坊主跟前有脸面,要不打听打听咱东家是个什么意思呢?”

易全立马沉了脸,“东家的事也是你我打听的?大林你要也待不住,趁早领了银钱回去,西岭酒坊断不留你!”

大林连连摇头否认,“我大林虽然不着调,但是对咱酒坊绝没有二意,就是替东家心疼银子。”

暗处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二爷要是知道你等替他心疼银子,一定很欢喜。”

来人从暗处步出,冷峻的一双眼,比夜色更寒。

大林莫名地打了个哆嗦,“程爷。”

程锏没理会他,跨上台阶最高处,“二爷在外头奔波,知道坊里惦念,特命我回来报个平安。”

“东家平安,我们也就放心了,还盼着东家早日归来,我等也好有个主心骨。”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奇怪的是里面的周坊主一点回应都没有,不听他唤程锏进屋,程锏也没有进去的意思。

“主心骨?这坊里做主的人还少吗?”程锏冷道。

大林再迟钝,也听出话里不对劲,暗悔怎么挑上这个时候来回话,想悄么声退下也不妥,站在易全身后如履薄冰。

“坊里诸事皆奉惯例,偶有下面无法定夺的,都禀明坊主拿主意,我等不敢擅专。”

程锏居高临下,审视阶下的人。“不敢擅专?我瞧你主意大得很!杜家待你不薄,何故背信弃主?!”话音刚落,腰间宝刀随即祭出,抵在喉间。

大林吓得跪坐在地,看着森冷的刀刃抵在易全脖颈,脑中混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易全最初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冷静下来,知道事情败露,他是跑不了了。

“程爷的刀,易全早有耳闻,宝刀出鞘,山里熊罴见了,也要瑟瑟发抖的。想不到我自家今日就要成了程锏刀下的冤魂。”

“你算不得冤魂,见利忘义、卖主求荣,活该被斩杀!”

“你知道什么?见利忘义?你可知……”易全激动起来。程锏把刀往前送了送,“知道什么?知道酒方泄密、杜家颓败有你的一份‘功劳’?我没兴趣知道一个叛徒的心声,有什么冤屈找阎王哭诉吧!”手起刀落,没一个多余的动作即将易全斩杀于阶下。

大林被溅了一身血,瘫软在地上叫都叫不出声。程锏用易全的衣裳擦净刀身,收刀入鞘。

周坊主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西岭山钟灵毓秀,草木风物不可肆意亵渎,将那孽障……远远埋了吧。”

白水城里的杜府越加安静下来。

府里仆佣本就不多,近些日子,有自请离去的,都给了放身文契并赏下遣散的银两,连大奶奶身边的香尘都被放了出去。她一个从小买进来的,出去也不知道怎么过。

“你出去后先去城外庄里住几天,到时候自有人接应你。”

“那你怎么办?跟我一起走吧。”

扮成薛素卿的刘梨摇摇头,“我哪儿也不去,我答应过他在‘家里’等他。”香尘张了张嘴,再说不出安慰的话。

府里开始传,东苑的“大奶奶”不是“大奶奶”,要不怎么把贴身的婢女都赶走了?不过传言没多久便消失了,像莲池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泡沫,炸开,消失,平静无波……无人在意东苑里的主人是谁,留下的人默契地守护着这个老宅,好像上天赋予他们的最后使命。

在一片寂寥里,这个年悄无声息地过了。

沉寂了几个月,压抑的绿意开始复苏,养和堂前一株玉兰,虬枝上冒出许多花苞,像挂了一树的湖笔,准备在哪个春日里不期然绽开。

前些日子,刘梨搬回了短暂住过的西苑。这次她有更多的时光在这里消磨。

杜淮琤的卧房和书房她每日打扫,后来实在枯寂无聊的岁月,她开始翻阅他的书,先是些文史典籍,还有诗集传记,后来翻到一本游记手札,应该是杜淮琤自己写的,记述了他早年游履在外的一些经历。札记里的杜淮琤恣意张扬,有故作深沉的少年愁绪,有路见不平的仗义相助,更多的是游历大好河山的喟叹,和见识广袤寰宇的欣喜,很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刘梨忍不住想象那时杜淮琤的样子,鲜衣怒马少年时,该是怎生得意的模样?后来读到他获悉兄长过世,匆忙往家赶,夜宿巴山时的哀痛悲伤;再后来回到家,面对老父、寡嫂、侄儿和偌大家业的彷徨无措,自那后,手札便空了下来。

这本手札刘梨反复读了好多遍,她仿佛陪着杜淮琤,走过了那些或悲或喜的倥偬岁月,她迫不及待想见他,想与他分享那些快意恩仇,想安慰他的孤寂萧索,然后又迟疑,或许该装作不曾看过这本札记。

在她迟疑间,一场倒春寒忽然袭击了北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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