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西北呆了一个星期，将有名的景点都逛了一遍，时间过得缓慢而饱满。
旅游的最后一夜，章时瑶和顾怀舟坐在湖边的长椅前，夜风微凉，湖面泛着璀璨的蓝光，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章时瑶：“明天就要回去了。”
顾怀舟“嗯”了一声，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体温透过衣料传来，驱散了夜风的寒意。
“下次去哪儿？”
章时瑶想了想：“你决定吧。”
他低头看她：“不怕我带你去奇怪的地方？”
她反问：“你会吗？”
“不会，但可能会带你去更冷的地方。”
“那也行，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
回民宿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下来，星辰在他们头顶流转。章时瑶走累了，耍赖不肯动，顾怀舟蹲下身，背对着她：“我背你。”
她趴上去，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颈侧，呼吸间全是清冽的薄荷气息。
“重吗？”
“不重。”
顾怀舟背着她，肩背比看起来更宽阔，一步一步走得极稳。章时瑶安静地伏在他背上，体温透过衣衫隐隐传来，温暖而踏实。
她闭上眼睛，感觉这一周的疲惫和快乐都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温暖沉甸的满足感，积在胸口。
“顾怀舟。”她又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带点困倦。
“嗯，我在。”
“你怎么那么好。”
顾怀舟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又稳稳地向前走。夜色里，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声音里含着很浅的笑意：“这就好了？”
“嗯。”她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声音因困意而显得软糯，“特别好。”
世界安静下来了，过了须臾，他低笑回道。
“因为你也很好。”
章时瑶没有再回应，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环在他颈间的手臂也微微放松下来，带着全然依赖的重量。
顾怀舟侧过头，脸颊轻轻贴了贴她散落下来的柔软发丝，确认她真的睡着了。
他放缓了脚步，走得更加平稳，生怕一点颠簸惊醒了她。夜晚的小镇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他的脚步声。
她的重量真实地压在他身上，很轻，却承载了他所有的欢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的轻微起伏，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来细微的痒意，一直蔓延到心底。
这段回民宿的路，他忽然希望再长一点。
走到他们住的那家小民宿院门口，老板正坐在院里的摇椅上乘凉，看见他们，压低声音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睡着啦？”
顾怀舟微微颔首：“嗯。”
房间里的灯没开，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地光辉。他借着月光，走到床边，极其轻柔地弯腰，将她放在铺着干净素色床单的床上。
章时瑶在陷入枕头时无意识地哼了一声，侧过身，蜷缩起来，却没有醒。
顾怀舟拉过薄被给她盖好，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呼吸依旧沉静。
他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睡着的她褪去了白日里那份清冷和偶尔的锐气，眉眼柔和，嘴角微微自然上扬，看起来乖巧又毫无防备，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他俯身，极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直起身，替她掖好被角，又将窗帘拉严实了些，这才放轻脚步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江城的第二天，雨季便缠缠绵绵地来了。
章时瑶醒来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仍在那间民宿里。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恍惚了几秒，才意识到旅行真的结束了。
手机在枕边震动了一下。是顾怀舟的消息：【醒了吗？雨很大，中午想吃什么？】
瑶光：【刚醒，想吃点热的。】
几乎是秒回：【出去吃？】
瑶光：【好。】
男朋友：【十一点半，楼下等你。】
章时瑶放下手机，听着窗外的雨声，起身洗漱，换上一件宽松的短袖，头发随意地挽起。
十一点二十五分，她撑伞下楼。雨幕中，顾怀舟已经在楼下等着，手里拿着伞，看见她，眉眼便柔和下来。
两人去了附近新开的一家店，人不少，热气混着香味扑面而来，驱散了雨天的湿冷。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怀舟熟练地拿茶水烫餐具，然后推到她面前。
“刚回来，反而有点不习惯江城的湿冷了。”章时瑶说。
“那下次，我们去更干燥的地方。”
“哪里？”
“比如，沙漠，敦煌，或者更远。”
章时瑶想象了一下，无垠的沙海，璀璨的星河，身边是他。
“好啊，听起来比这里常年下雨闷热好多了。”
服务员端上来的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辛辣的香气弥漫开来。顾怀舟很自然地将涮好的第一片牛肉夹到她碗里。
“试试看，说是招牌。”
她低头吃了一口，辣味恰到好处，带着花椒的麻，瞬间驱散了雨天的湿气。
“好吃。”她吃了一小口，嘴唇被辣得微微发红。
顾怀舟看着她，眼里有笑意，又给她舀了一勺嫩豆腐：“慢点吃。”
这顿饭吃得很慢，雨一直没有停，他们也不急着走。偶尔聊几句，更多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听着雨声，享受这短暂的闲暇。
两人刚走出餐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顾怀舟撑开伞，自然地倾向她那一侧。
“走吧，送你回去。”
章时瑶点点头，刚迈出一步，包里的手机就急促地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陈暖。
刚接起，那边就传来极力压抑却仍带着明显哽咽的声音。
“时瑶……”陈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你、你现在……能不能来找我？”
章时瑶的心立刻揪紧了。陈暖平时总是咋咋呼呼、活力满满，她从未听过她这样无助的哭声。
她停下脚步：“你在哪儿？”
顾怀舟察觉到她的变化，也停下脚步，伞更向她倾斜，防止雨水飘到她身上。
陈暖的声音被雨声和抽泣打得破碎：“学、学校后门那条巷子……”
章时瑶看向顾怀舟：“我要去找陈暖，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顾怀舟没有丝毫犹豫，揽过她的肩快步走向路边拦车，“师傅，去江城一中后门，麻烦快点。”
车上，章时瑶一直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陈暖的哭声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暖暖，听着，我马上就到。”章时瑶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待在原地，别乱跑，等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模糊的“嗯”。
章时瑶紧握着手机，指节有些发白。顾怀舟无声地伸出手，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握了一下。
出租车在学校后门停下。这条巷子平时就僻静，雨天更是空无一人。章时瑶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屋檐下的陈暖。
她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抱着膝盖坐在潮湿的地上，整个人狼狈又可怜，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巷口前，顾怀舟停下脚步，将伞递给她：“我不过去了。”
章时瑶接过伞，快步走向那个蜷缩的身影，雨水溅湿了她的裤脚，但她毫不在意。
“暖暖？”她蹲下身，声音放得极轻。
陈暖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水痕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看到章时瑶的瞬间，她的嘴唇颤抖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猛地扑进章时瑶怀里。
章时瑶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稳稳接住了她。陈暖在她怀里抖得厉害，冰凉的湿意透过短袖渗进来。
“没事了，我来了。”章时瑶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发生什么事了？”
陈暖只是摇头，把脸埋得更深，哭声压抑而绝望。
章时瑶不再追问，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任由陈暖宣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陈暖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间歇的抽噎。
“瑶瑶，我能去你家呆一会吗？”
她不想回家，但又找不到地方，只能来问章时瑶，求乞她收留自己一晚。
“可以，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陈暖试了试，蹲太久，猛地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坐下去。章时瑶立刻用力扶住她，将她的大部分重量揽到自己身上。
“慢点。”
章时瑶撑着陈暖，慢慢走向巷口。顾怀舟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目光快速扫过陈暖，拿出刚去附近商超买的大毛巾和杯热茶递给章时瑶。
章时瑶接过毛巾，仔细地裹住陈暖，又把热茶塞进她手里：“暖暖，先喝点热的。”
陈暖机械地捧着杯子，温热透过纸杯传到她冰冷的手心，她才像是慢慢回过神，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
“谢谢、谢谢班长。”
顾怀舟低声说：“不用，我打了车。”
走到车子前，他上前一步，替她们拉开车门，等她们坐好后，自己才坐上前面的副驾驶。
最近码字有点慢，手腕复痛，然后又在改前面的小细节或者是错别字，今天发现把跑出教室写成抛出教室，让我笑了一下。
每天上午十点更新，其他时间就是在抓虫，如果有更新提醒可以不用管，抱歉了[让我康康]。
虽然就二百收，但是每次收藏涨五六个，我就有些无措[捂脸笑哭]，感谢观看[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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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Chapter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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