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窗外细雪纷飞,如同碎玉琼花,在凛冽的寒风中旋舞。
晚上的时候,贺邢特意带着阿影下楼用膳,厅堂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晚饭已经备好了。
雕花木桌上摆满了十八道珍馐,从煨得酥烂的鹿筋到清蒸的鲈鱼,从时令鲜蔬到精致点心,琳琅满目。
因为张雪说,阿影要滋补,所以贺邢特地从饮食上也下手进补。
却见阿影只是勉强动了几筷子,脸色愈发苍白,甚至不时以袖掩口,似乎在强压着什么不适。
“不合胃口?”
贺邢微微蹙眉,这桌上每一道菜都是他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竟没有一个合阿影的心意。
贺邢其实已经算是挑食的,结果阿影似乎比贺邢还挑食。
以前还能吃,现在这么快就吃腻了?
阿影慌忙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很美味……”
话未说完,一阵恶心涌上喉间。
阿影急忙端起青瓷茶盏抿了一口,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瞬间失态的神色。
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绝不能让贺邢看出端倪。
然后,贺邢的目光在阿影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忽然对侍立一旁的侍女道:
“去,盛一碗热酸笋汤来,再配一碟糖渍山楂。”
冬天没有酸梅汤,不然还能喝点酸梅汤开胃。
可能阿影确实是身体不太好了,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贺邢也有不想吃饭的时候,稍微吃点开胃的会好很多。
不一会儿,侍女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酸笋汤和一碟红润诱人的糖渍山楂。
那酸香温热的气息飘来,竟意外地缓解了阿影喉间的恶心感。
“试试这个。”
贺邢将汤碗轻轻推至阿影面前,语气虽淡,却不容拒绝。
“阿影惶恐,多谢主人。”
阿影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汤,酸爽暖热的滋味滑入胃中,竟真的压下了那阵翻涌的不适。
他又尝了一颗山楂,那酸甜交织的口感让他紧蹙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几分。
果然。
贺邢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能懂这个木头想要什么。
见状,贺邢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看来你还是偏好这些滋味。”
说着便对侍女吩咐道:
“记下了,日后膳后都给他备上些类似的开胃汤点。”
阿影握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他低头默默喝着汤。
窗外的雪声簌簌,厅内的烛火将阿影的侧影投在墙上,摇曳不定,正如他此刻的心绪。
酸笋汤的热气氤氲了阿影的眼眸。
这一刻的平静与关照,美好得如同一个易碎的幻梦。
阿影另一只在桌子下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忽然觉得,或许这个意外的生命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也许……也许结果并不会如他想象的那般糟糕。
也许……主人会愿意留下这个孩子的。
——
晚膳过后,贺邢又去处理了些许事务,待听完各堂主回禀,夜色已深。
他踏着月色走上顶楼,推开门时,本以为会见到阿影安睡的容颜,却不料那人正抱着夜哭剑,独自坐在床沿发呆。
烛火摇曳间,阿影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茫然,却又透着一丝百无聊赖的寂寥。
“怎么了?”贺邢反手合上门,唇角噙着笑,“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我不成?”
阿影闻声抬头,温顺地点了点:“未见主人安然归来,属下不敢独自入睡。”
贺邢走近,伸手揉了揉阿影散开的墨发:
“下面的地龙没有上面烧得旺,留在顶楼会暖和些。”
“更何况张雪说了,你身子需要静养,不必再为那些琐事烦心。”
他语气顿了顿,带着几分戏谑,“不然我可要整日将你带在身边了。”
阿影垂下眼帘:“多谢主人关怀。”
烛光下,阿影只穿着雪白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
武者的脖颈本是致命之处,此刻在暖黄的光线下却显得格外脆弱。
贺邢眼底掠过一丝恶劣的兴味,忽然伸手,轻轻掐住了那段白皙。
“阿影,”他声音低沉,“还记得每月一次的解药吗?”
被掐住脖子,阿影呼吸微滞,眼里有些惧怕,却依旧顺从:
“属下不敢忘。”
下一秒,贺邢指尖缓缓摩挲着对方颈间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细微的颤栗:
“我骄纵了你这些时日,你总该好生回报我。”
他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阿影耳畔,“今日若表现得好,我便给你一整瓶解药。”
阿影睫羽轻颤,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是。”
贺邢见他这般木讷,轻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对精巧的金铃。
铃铛上缀着个金夹,在烛光下流转着微妙的光泽:“你可知这是什么?”
这么一个小东西,夹子很小,但是铃铛颇有质感和分量,全部都是纯金打造的。
阿影仔细端详片刻,谨慎答道:
“或许是……夹在衣物上的巧妙饰物?”
贺邢闻言低笑,指尖轻抚过铃铛表面:“倒也算答对了一半。”
只见贺邢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那对精巧的金铃,铃身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叮铃、叮铃。”
故意晃了晃手腕,铃铛立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寝殿内格外分明。
“这铃铛嘛,自然是一对了。”
贺邢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将铃铛举到阿影眼前,说:
“纯金打造,虽没什么大用,但这声响倒是清脆得紧。”
阿影将夜哭剑轻轻放在身侧的矮几上,看了一眼那两个铃铛。
他迟疑地揣测着:莫非主人是要将这铃铛系在武器上?
确实有些剑客喜欢在兵刃上装饰铃铛,既能彰显身份,对敌时铃响也可扰人心神。
正当阿影思忖间,贺邢的手忽然抚上他的后颈。
那只手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温度却意外温柔。指尖若有似
无地摩挲着阿影颈后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阿影语气有些颤抖:“主人……”
“人人都说你是剑阁最锋利的剑,”贺邢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
“可我总觉得,比起做一把冷冰冰的兵器,还是做个有血有肉的人更好。你说是不是?”
这是何意?
阿影闻言顿时惶恐不安,这话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才是。
他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垂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阿影对主人绝无二心。”
“我当然知道。”
贺邢低笑一声打断他,指尖漫不经心地卷起他一缕墨发把玩,
“我对你这般好,你怎么会对我有二心?”
他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放眼整个江湖,谁还能对一个影卫这般骄纵?不妨提前告诉你,张老既死,待你身子养好些,杀堂堂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听到贺邢这么说,阿影连忙跪地谢恩,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属下多谢主人器重,定当竭
尽全力,不负所望。”
而贺邢却仍在把玩那对金铃,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身前的人:
“你总说要谢我,可大恩岂是言语能谢的?”
他俯身将阿影扶起,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胸口。
“阿影,你既然已经认我为主,那么,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不如用些更实际的方式来表示?”
贺邢的目光落在阿影微微敞开的领口,在那段白皙的脖颈上流连片刻,最终定格在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上。
烛火跳跃间,贺邢眼底掠过一丝深意,手中的金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
烛火摇曳,将贺邢唇边的笑意映得格外深邃。
他轻轻摇晃手中那对金铃,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流转:
“我很喜欢这个铃铛的声音,”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阿影的耳畔,
“不如阿影你让它们多发出些好听的声响,你意下如何?”
阿影茫然地抬眼,烛光在他墨色的眸子里投下细碎的光点:“属下一切都听主人的。”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间已被贺邢压进柔软的锦被中。
阿影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便对上贺邢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
此刻的贺邢褪去了所有温柔表象,宛如一头锁定猎物的猛兽,眼底翻涌着原始的占有欲。
“阿影,”
贺邢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语气危险而低沉,
“你说你一切都听我的,那你可得乖一点。”
阿影乖顺地点头,墨发散在枕上,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却又因方才的亲吻泛起一丝薄红。
贺邢握着那对金铃,隔着薄薄的里衣按在阿影心口。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阿影轻轻一颤,随即感受到贺邢掐着他脖颈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掌控。
吻落下来的时候,阿影温顺地张开双唇,任由贺邢长驱直入。
这个吻带着近乎野蛮的占有欲,仿佛要将阿影整个人都吞噬。
铃铛随着阿影急促的呼吸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唔……”
没一会,阿影被吻得喘不过气,眼尾泛起湿润的艳色,在烛光下潋滟生辉,像是一块冰,终于被染上了颜色。
贺邢凝视着身下之人难得的脆弱情态,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这个总是冷若冰霜的影卫,此刻眼波流转间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勾人,让他恨不得将人揉碎了融进骨血里。
贺邢加重了这个吻,直到阿影忍不住发出细弱的颤抖,才稍稍退开些许。
“怎么这么不耐亲?”
贺邢低笑,指尖抹去阿影眼角的湿意,“以后可怎么办啊?”
“……”阿影耳尖红得滴血,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羞人的问题。
他的生涩取悦了贺邢,换来又一个深入的吻。
趁着呼吸交缠的间隙,贺邢解开发带,将阿影的手腕轻轻缚在床柱上。
“主人……?”
阿影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评估着束缚的力度——以他的身手,这样的束缚简直形同虚设。
贺邢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指尖抚过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警告:
“这可是你主人我的发带,若是弄坏了,”
他俯身咬住阿影的耳垂,留下不轻不重的威胁,“你就等着被好好教训吧。”
“是,”阿影轻声应道,声音很认真,“属下必然会万分小心。”
贺邢满意地直起身,举起那对金铃。
烛光在铃铛表面流淌,映出贺邢深邃的眉眼:
“这个嘛,就送给你了。”
“我今日听说,有剑客喜欢在剑上坠铃铛,还挺有意思的。”
“阿影,你可要记住,你是我的剑。”
阿影似懂非懂,茫然地点头,尚未完全理解话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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