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岛屿中心的公司，苏棠站在台上，正对着名单清点人数。
看到宗越两人，她点点头：“萧亮，宗越，人到齐了。都跟我来吧。”
众人跟着苏棠走进大门，前面是烫金的字牌：“劳动是光荣，忍耐是幸福，等待是成功。”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公司的实习考核，时间一个月。在这期间，大家会和正式员工一起工作，他们会根据各位的表现打分。分数最高的三人留用，大家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一个女生举起了手，“打分标准是什么？工作完成度吗？”
苏棠皱了皱眉：“这要靠你们自己摸索了，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像我就不喜欢问愚蠢问题的人，赵晓婷，你今天在我这里要被扣分了。”
被点名的女生面色惨白，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
“没有问题的话就散会了，大家根据名单的分组轮岗实习。”
宗越、萧亮和刚才被扣分的赵晓婷分到了一组，第一周是在事业部。
有点不妙啊，宗越蹙起眉，自己和萧亮都是外来者，另一个女孩不知底细，但从刚才的表现看来，并不是可以托付的同伴，太冒失了。
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
正在低头沉思，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我知道你是外来者。”
宗越猛转头，身边空无一人。
“别回头，我在你身后，我叫程砚，这是我的技能，隔空传音。放心，别人都听不见。”
宗越不做声，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我们是一样的，有兴趣的话，今天下班后在兰心饭店302包厢见面。”
“还有，你的演技不过关，想想一个得到机会的求职者应该怎么表现吧。”
宗越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心里汗颜，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发现穿帮了。
恰在此时，赵晓婷和萧亮也拿着名单围了过来，宗越一边寒暄一边转过身，背后的那个人已经离开，自己只看见他的背影，一头银发，身材略有些瘦削。
“怎么办啊，我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第一天就搞砸了。”赵晓婷苦涩地摇摇头，眼眶泛红。
萧亮安慰道：“没事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好好表现就好了。而且也免得你后面再踩到苏棠的雷点，那时候扣分就更多了，就当买个教训，你说是不是宗越？”
被cue到的宗越僵硬上前，也拍了拍赵晓婷的肩：“没错，万事开头难嘛。”
“很好很好！”爽朗的笑声响起，“看来我们组的三个新成员很团结，很好！”
迎面而来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我是事业部的主任叶文超，这个周你们就在我们这里工作了，我旁边的是事业部一组的组长刘宁，小刘啊，你先带他们熟悉下环境。”
被点名的刘宁点点头，“好的，三位跟我来吧。”
一边走，刘宁一边和介绍事业部的工作内容：“我们是联邦最大的机械科技公司，主要产品是各类人体机械部件，经过附魔加成属性后出售。我们事业部的工作就是设计新产品，并处理客户投诉。”
机械部件啊，宗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就是那些带有功能的机械体吧。但这个附魔又怎么理解呢？
“这你都不了解吗？你是怎么进来的？”刘宁怀疑地打量着宗越。
宗越一愣，自己没说话啊，萧亮和赵晓婷也是一脸懵地看着刘宁。
“我换过机械耳，附有【察言观色】，功能就是听到一定范围内最强烈的心声。你的疑惑太激烈了，所以被我听到。你怎么连附魔都不知道？”刘宁解释了一番，然后又继续盯着宗越。
赵晓婷听完，脸色也一变，打量起宗越：“该不会——”
“因为我是极地岛来的。”宗越急中生智，想起车厢上苏棠的怜悯，“我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但了解的不多，所以——”
“原来如此。”刘宁脸上的怀疑消失，转而浮现出和苏棠一样的同情，“能从那种荒凉之地拿到实习机会，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宗越苦笑着点点头，一副生存不易的模样。
“极地岛的消息是闭塞了些。所谓附魔呢，就是给机械体增加各种属性，比如我的机械耳听心音，苏棠姐的机械手可以辨谎言。目前我们研发出来的功能属性零零总总可能有十几种吧。就是太贵了，我存了五年的工资才将将够换耳朵。”说到这里，刘宁的表情有些肉疼。
这倒挺好，苏棠作为人资，握个手就能判断面试者的回答真假。刘宁更不用说，这个功能用来揣摩上司心思实在太实用了，怪不得能跟着部门主任出现。但萧亮他是怎么？
宗越赶紧摇摇头打散思绪，可不能再被刘宁听到了。
“不过——”刘宁话锋一转，“最近出现了一批奇怪的家伙，他们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换取机械体的途径，有些功能甚至我们都没发明出来。我们怀疑有一个非法制作机械体的团伙，上报给联邦后，他们被定性为【叛乱者】，一旦被发现就会处决。”
看来这就是萧亮所说的‘它’了，宗越心想。
“这是员工手册，你们上午就先了解一下。下午跟着我们开个新产品的沟通会，到时候也聊聊你们的看法。”刘宁笑笑，“有问题来我办公室就好。”
宗越悄悄对着萧亮道：“所以你的腿？”
“没错，”萧亮点点头，“这件事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说什么呢？”赵晓婷好奇凑上前，“你们两个好像很熟。”
“对，我们两个是一所大学的。我们刚才在说，在说——”
“在说这个员工手册的事。”宗越接过话，“我觉得它的规定有点奇怪。”
说着，她打开第一页向两人示意，是公司的管理制度，只有三条：
1.公司应该关心员工。
2.公司沟通渠道畅通，任何意见都可以向上级提出。
3.公司人人平等。
“有什么问题吗？”赵晓婷不解。
“主体不对。”萧亮指了指‘公司’二字，“明明是员工手册，却都是限制公司的内容。”
宗越赞许地点点头：“很敏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高三生——上了两次的人。”
“啊？你还复读啊？极地岛的大学不是很好上吗？”赵晓婷补刀道，又问宗越：“可是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说明公司很关心员工啊，要不然我们为什么都想进来。”
“反正我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宗越想着现实中口口声声说“保证双休”的公司，最后竟然是月休两天，“现在这个倒不重要，先想想下午要聊什么吧，感觉会是个加分点。”
其余两人点点头，开始向组里其他人打听起沟通会的事。宗越则走进了刘宁的办公室。
“有事吗？”刘宁抬起头。
“我想知道这个员工手册是正确的吗？或者是，它还有没有其他版本？”
刘宁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太简短了，也不明确。我相信作为永恒科技这么大体量的公司，规章制度一定是非常严谨的。”宗越表情诚恳地吹了个彩虹屁，“而且您说过有问题就来办公室，我想这应该也是上午考核的一部分。”
刘宁上下打量了宗越几眼，露出赞许的神色：“有意思，今年的新人质量很高啊，怪不得能破格让你进来实习。”
“没错，这份手册并不是正式员工用的，只是用来对外宣传。详细版本需要等你们转正了才能看到。我也确实很喜欢别人有不懂就问，自己憋着只会耽误进度。”
宗越暗暗记下，刘宁，性格直接，注重效率，和孙棠相反。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办呢？毕竟你们小伙伴之间有竞争关系哦。”
“我会和他们分享我的发现，”宗越语气笃定，“就像叶主任今天说的，我们事业部是一个团结的集体。”
刘宁笑出了声：“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宗越，我记住你了。如果通过考核，一定要来我们事业部哦。”
宗越走出了办公室，她和刘宁相隔差不多两米，自己心理活动那么复杂，还提到了好几次别人的名字，刘宁的表情都毫无变化，看来这个功能范围应该在两米内，甚至更短。
“宗越！”赵晓婷迎了上来，“我刚给大家点了咖啡，你也来一杯吧。”
“谢谢，”宗越接过，对两人了自己刚才的经历，又提醒道：“我问过的问题你们就不用再问了，还是从员工手册入手吧，我想里面的漏洞应该不止一个。”
萧亮叹为观止：“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是啊，我问其他同事沟通会的事，还专门买了喝的，就这都没问出太多东西。”赵晓婷苦恼地蹙起眉，“只知道是和新产品的发布有关。”
“是研发出了新功能，”萧亮补充道，“好像是和以往的类型都不同，下午主要讨论的是移植部位和产品定价。”
宗越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研究问题吧，我再去打听打听，待会儿见。”
三人中，宗越隐隐成了他们的核心。赵晓婷没说什么，翻开守则看了一会儿，朝着办公室走去。萧亮则欲言又止，看她走远后才对着宗越耳语：“赵晓婷肯定隐瞒了什么，她明明和员工聊了很久。”
许是因为不习惯背后说人坏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没办法，毕竟不是知根知底。而且她对我们的出身是有些轻视的。先别想这些了，快去争取加分吧。”宗越拍拍萧亮的肩，“等空了你和我讲讲，极地岛究竟是有多落后，怎么每个人都能踩一脚啊！”
安慰完萧亮，宗越看向组员桌上的咖啡杯。她的方法倒是直接，想快速拉近距离，请客确实最方便。
只是——
在拥有打分权力的上位者面前，单纯的示好真的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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