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戚戚又凄凄.....曲调声慢如欲语。
笛声激潺潺,三两亭外暮悲歌。请君莫忆前朝曲,坐听穿林一曲音。
......悲既转、人既非,桐花深处学子泣。
平生怨,曲不尽,举子打马游碧云......唯含古人乐,复刍弄呜咽。”
南霄馆前院,水榭木台上,演奏着一曲动人罄音。
颜书在游廊停住脚步,靠在栅栏边支着下巴,目光放在了水中木台上,台上总共有四人,一人展歌喉,一人吹笛,剩下二人以琴声琵琶声来和。
“这曲子便是那传说中的《画屏册》。”卫禺走到颜书身侧,与她一起看向木台上,
“原本只是一曲悠扬抒怀的笛音,后来白鹤眠为此曲填了词,之后雅乐爱好者为此曲伴奏弹唱,这《画屏册》在大瑾也越加传唱。”
“听不懂词曲的精妙,但确实足够悦耳。”颜书老实道。
她这不懂音律五行的粗人都觉得好听,可见这《画屏册》的妙然。
“停停停!穿林,你们怎么一大早就奏这《画屏册》?往日那白鹤眠还在南霄馆,我们每日听着曲子便也罢了,如今那白鹤眠都死了,还要每日都要听这曲子?!
我瞧着南霄馆的乐师也不是无名之辈,你们就只会这一首曲子是么?”
说话的人是三楼雅室的里的一男子,国字脸,浓眉长目,看着是周正的样貌的。
另一扇窗子趴着一纨绔公子,他头戴红花,笑的没有正行,附和道:
“咱们这举人老爷说的不错!再说,这唱词的人还是穿林,可这吹笛的人却已不是鹤眠公子,倒是少了些韵味啊,哈哈哈哈。”
“几位公子息怒——”观山娘子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这吹笛的小生名唤云里。
当初也算在鹤眠公子手下学过几日,这《画屏册》名满大瑾,碧城人都爱听,怎么也得让它传承下去不是?
就是这云里手生,没学到妙处,扰了几位的雅兴,不如几位公子点曲,让他们演奏可好?”
“哼,还是观山娘子明事理,也罢,那就演奏咱们举人老爷前几日填的词牌《斛珠春》罢。”
“这......”木台上的云里握着玉笛,一脸为难,“小的....小的只学过鹤眠公子的词曲,尚不知举人老爷填的词牌《斛珠春》,不如让小的私下一学,而后”
“不必。”最先开口的举人老爷冷冷说一声,阖上了雅室里的窗户。
“呦呦呦——怎么这举子老爷就输了啊,瞧瞧,这鹤眠公子虽然不能科考,人家填的词牌名可依旧是传唱大瑾啊!”戴花的公子犹不嫌事大,大声嚷笑。
观山娘子看向穿林,抬手示意他将云里带下去。
“诶,观山娘子。”颜书叫住她,“这名叫穿林的唱手,难道是《画屏册》中的人?”
“正是。”观山娘子被这群公子哥搅得头疼,也存了抱怨的心思,
“不止穿林,那带花公子名叫印补中,补中补中,原是平和优化之意,可这难免让人想到了‘不中’二字。
他快读了二十年书还是个生学童,故而他不让大家叫他大名,改叫他印衙内。这印衙内也是《画屏册》中的人,哦,还有那举人老爷,也在那呢。”
观山娘子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看向被阖上的窗户。
颜书眨眨眼,“这么说,这印补中就是那曲里的‘桐花深处学子泣’?”
观山娘子点头。
颜书抬眼看向一言不发的卫禺,“我倒是发现这鹤眠公子当真是个妙人,这碧城一人一物,都写进曲子里了。”
“词曲虽是碧城山川与人文,却鲜活可感,确实是一妙人。”他神思微散,写出这一绝唱的人,会吞花自尽么?
“对了,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
卫禺回神,拉上她的腕子,“去了便知道了。”
“......”颜书神色一顿,脑子空白便被他拉着出了南霄馆,腕上传来的炽人温度顺着血液脉搏上涌,烫得她心脏也砰砰跳得明显。
颜书讷讷的拍了拍咚咚直跳的胸口,坏了,她好像生病了,改日得找叶孟瞧瞧。
“卫兄,曲颜书。”崔策问驾马方到南霄馆,远远便见颜书卫禺二人的身影。
“崔兄!你一大早的怎么驾马出去了?”颜书看他衣着整齐,头戴玉冠,这是有些正式的打扮。
“家中祖父与应城主是旧相识,故而今日一早便去探望,倒是你们二人......”崔策问的话适时的停顿,视线停在卫禺握住颜书腕子的手上,久久没移开。
手上的桎梏感忽然消失。
卫禺松了手,“我们二人正打算去碧云街,既然崔兄忙,那我们便先走了。”
我们我们的,好像无形中便见另一个人隔绝在外。
“那正好,听向白说碧云街的剑穗不错,我正巧也要去瞧瞧。”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南霄馆的小厮,眸色微暗,看向颜书。
“好啊好啊,我也去瞧瞧,不如给我的长剑也配个剑穗。”颜书一脸兴味。
“......”卫禺勉强扯出一个笑。
三人气氛微妙的逛了一个时辰,停在了一家店前。
香纱馆。
她仰头看着楼中品类繁茂的衣裙,“卫禺,你说带我来的地方是成衣馆?”
“昨日你帮我包扎伤口撕坏了身衣裙,作为你的公子,怎么也该赔你两身。”掌柜娘子引着卫禺几人上了二楼。
“二楼多是轻便却不轻简的衣裙,奴家看姑娘英姿飒爽,相貌出尘,定然适合。”
二楼的服饰虽然不及一楼繁复精美,却多是束口瓣裙,比骑装多了些娇态,亦不显臃肿。
“可有喜欢的?若是有,便让人包起来。”卫禺坐在小几边,接过掌柜娘子递来的茶盏。
颜书抱手看了好一会儿,崔策问走到她身侧,“曲姑娘相貌明艳,性格豪爽,这蜜水黄色活泼鲜艳,最适合曲姑娘。”
掌柜娘子眼珠一转,符合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啊,这颜色压人,但姑娘高挑白皙,定然是最相配不过了。”
颜书上前一步:“那就......”
温沉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是么?我倒是觉得这丹色更加衬人,这衣裳秋岚发红,最适合这季节不过。”
掌柜娘子一愣,扭头看到价格更高的衣裙,笑得灿烂:
“哎呦,还是这位公子会挑,常言道美人就该着红装,姑娘这美艳的好颜色穿这衣裳,那更是犹如芍药转世,桃花仙托生,牡丹精成人......”
为了买了这身衣裙,掌柜娘子穷尽夸人的言辞。
颜书:“......”
“行了行了,那便这身。”她都听不下去了。
“诶......”崔策问张了张嘴,黑眸看向他挑的那身蜜水黄色衣裙,眼底染了些细微的失落。
卫禺摇扇,不动声色将崔策问的神色尽收眼底。
“驾——驾——碧城卫办案!速速避让!碧城卫卫办案,速速避让!”一粗狂的声音伴着马蹄声传来。
成衣店的散客纷纷探窗往下望去——
六七名衣着甲胄的碧城卫驾马赶往城外。
“这、这怎么回事?”
“这碧城卫都惊动了,得是多大的事?”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人嚷道:“方才我哥去那三两亭参加清谈会,谁知道发生了个骇人的命案,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报案呐!”
“这......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碧城卫上次出动是什么时候,那是鹤眠公子吞花而死的时候,要是没什么大事,碧城卫会这么着急么?!”
听到这,颜书神色一凛,连忙看向卫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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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阴阳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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