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已经亮的比较早了,薄雾微生时,暖和的光线便穿透出来,折射进卧室里。
或许是心里愤懑不平,沈砚之早早就醒了,在浴室洗澡时,满脑子都是昨晚风靡时苏鹤声的问话。
【“哥哥,他很优秀,很成熟是吗?”】
【“哥哥,他只是年龄比我大而已,那其它地方呢?”】
【“我和他谁更舒服?”】
沈砚之看着镜中满脖子青紫的自己:“……”
“操……”
这种话以前不说,等现在要离婚了,开始做分手爱了,知道开始**了。
沈砚之面无表情地吐掉口中的泡沫,换了身衣服,什么都没拿,离开了这个家。
自这一夜后,沈砚之跟苏鹤声再无联系,无论苏鹤声打多少电话,发多少微信,都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波澜与痕迹。
再次见到,是《破镜》的第一季第一期节目正式录制那天。
罕见的,苏鹤声是第一个来的,拖了两个行李箱,早早的就到达了指定的地点,选好卧室后才到客厅兜圈子。
林导在采访室里观察他,要不说风水轮流转呢,上回前采时,沈砚之在门口张望,今天的前采,翘首以盼的人便换成了苏鹤声。
苏鹤声已经一个月没见着人了,那一夜之后,他是真的打心底明白,沈砚之是铁了心的。
既然联系不到,那就到节目上碰面,沈砚之一定会来参加节目。
当然,他也是铁了心的,他不会离婚,也不想离婚。
无论沈砚之发生了什么,无论是不是他能接受的事情,他都不会放沈砚之离开。
可能是过于愤怒,他从前追沈砚之追了那么久,凭什么现在他说离婚就离婚?
采访室的林导看他晃来晃去,路过客厅的指示牌好几次,就是装作看不见,迫不得已,挥手安排人拿着醒目的指示牌挡在了苏鹤声面前。
林导拿着对讲机:“工作人员给打码。”
苏鹤声正思忖着待会的开场白,倏然被一人挡住,他下意识冷起脸,朝指示牌看过去。
【——请已经到场的嘉宾到采访室接受采访】
“……”
苏鹤声往外看了眼,始终没有瞧见自己想见的人,这才黑脸往采访室去。
和前采一样,只是这次对苏鹤声进行采访的人,不是林导。
工作人员戴着耳机,耳机里传来指令。
“好了,叫他坐下准备开始,加快速度,待会儿嘉宾都来了。”
工作人员甲点头。
“苏老师,先坐吧。”
苏鹤声坐在高脚椅上,一条腿屈起,皮鞋落在离得不远的摄影机支架上。
工作人员看了眼,没说什么。
监视器后面的林导看见他的动作,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在示威,还好临时换了采访人员。
否则今天要面对苏鹤声的人,可就是他了。
林导幸灾乐祸:“不用管他,正常进行。”
显然工作人员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微不可察地舔了舔嘴,振奋精神,然后开始采访。
*
沈砚之来之前去了医院,照例做了个检查。
他体质弱,那天堪称疯狂的分手爱做完之后,他连着低烧了一周。
今天刚从严义那儿回来。
严义给他开了半盒止疼药——怕他吃出耐药性,所以减少了药量。
沈砚之是第二个到达的嘉宾。
进了门之后,他把行李箱靠楼梯间放着,环视了一圈室内的陈设。
屋内最多的就是摄像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指示牌。
沈砚之缓步走过去,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再往采访室去。
“苏老师,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闲的。”
“上次前采播出后,网友都很好震惊您跟沈老师的夫夫关系,也很好奇你们之间是怎么走到离婚的地步的。”
沈砚之停下脚步,欲推门而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他垂着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耷拉着,额前微长的头发掩住情绪。
脚步沉重到走不动。
采访室的门并没有关紧,敞开的缝隙足以将里面的问答清晰的传达出来。
一字不落地落到沈砚之耳朵里。
苏鹤声的部分结束,从里面出来时,沈砚之已经安静地坐到了沙发上。
他靠在沙发边看手机,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
苏鹤声凑到他跟前,冷着脸喊他:“到你了。”
“好,谢谢。”
沈砚之起身,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才往采访室去。
自始至终,沈砚之都没有分给这人一丝一毫的眼神,犹如隔了层屏障似的。
苏鹤声嘴角拉的平直。
听沈砚之答的这样自然,分明就是知道他是来叫人的。
苏鹤声非常不爽,愤恨地盯着沙发上的手机,眼神晦暗不明。
他弯腰拿起沈砚之的手机,一时间,脑子里被那天医院门口的场景充斥。
在理智和委屈的双重挤压下,苏鹤声狠狠吐出一口气。
看了手机又怎么样?说不定现在打开沈砚之的聊天记录,里面早已变成和严义的欢声笑语。
何必要看?
更何况,他还能打开沈砚之的手机吗?何苦自取其辱?
苏鹤声放下手机,随即果断地朝采访室走过去。
他抱臂靠在墙上,堂而皇之地偷听关于沈砚之的采访内容。
他微微垂眸假寐,伴着沈砚之的声音一起闯进脑海里的,是那人更加瘦削的身姿。
才一个月不见,沈砚之又瘦的厉害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还是又胃疼了?
眼下的青黑不是很明显,却仍看得出掩盖过的痕迹。
是不是长期没睡好?
“沈老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需要问您。”
“嗯。”
“这个问题,我刚才也问过苏老师,之后也会问其他嘉宾,希望您能正面回答。”
沈砚之轻轻咳嗽一声,点头:“我尽量。”
“今天我们《破镜》的第一期正式开始录制,沈老师,来参加这个节目,您更希望顺利离婚,还是希望有回转的余地?”
“……”
沈砚之沉默。
苏鹤声飞散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眼,目光落在虚空当中,心跳随着沈砚之的沉默,愈加剧烈。
工作人员再次重复:“换句话说,沈老师,您更希望离婚,还是挽回?”
沈砚之皱了皱眉,低头,好半晌才低声说:“我没有理由挽回。”
他与苏鹤声之间,早已经不是一句“想要挽回”,或者是一个机会,便可以解决的。
砍掉一棵百年树木,不过需要狠心,而想让树木渐渐长出规律的年轮,却需要年复一年的呵护。
从一次次身边再也见不到苏鹤声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挽回了。
听他这样回答,工作人员却是好奇地定眼看了会儿沈砚之。
又是这样折中的回答?
采访的工作人员停止散发的思维,与林导对视一眼之后,才继续说话。
“好的沈老师,那我们就先到这儿吧,您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
“好。”
沈砚之起身,如今天渐渐回暖,他却仍套着一件大衣,十分畏寒似的。
刚踏出采访室的门槛,便被苏鹤声堵了个正着。
手腕被苏鹤声拉着,沈砚之微仰着头看他,眼神询问,酝着点儿不耐烦。
苏鹤声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凭直觉拉住了沈砚之。
他张了张嘴,干咳了下,清清嗓子,不想让自己说话时显得多么狼狈。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回答了什么?”
闻言,沈砚之只是怔了一瞬,然后说:“不想知道。”
他眼底的神情,冷漠到堪称无情。
仿佛在面对苏鹤声时,只剩厌恶。
苏鹤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故作轻松地松手,叹了口气,哼道:“就算我们要离婚,也不至于现在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沈砚之无视他的言语,径直往沙发走去。
他身体有点撑不住。
苏鹤声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慢慢握成拳,强制留住那丁点儿余温。
刚坐到沈砚之身边,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苏鹤声拧眉,接通。
“苏导,艺人都已经定好时间随时准备开机了,您这都延迟一个月了,啥时候能开机啊?”
“(^_^)”
“喂?苏导?苏导?能听到吗?”
苏鹤声深呼吸:“你看新闻了吗?”
“啊?什么新闻?哪个艺人的新闻吗?不会是我们的艺人出了什么事儿吧?不可能啊!!我都提前调查过的!”
“……”
“苏导,咱有个准确时间吗?”
“没有,过段时间再说。”我现在都自身难保,还开机?
“啊?为啥呀?苏导,苏导,苏导——?”
苏鹤声挂断了电话,摁灭手机,空气立刻又陷入寂静中。
“怎么不确定时间?”
“什么?”苏鹤声下意识反问,不敢确定沈砚之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确定什么时间?”
沈砚之扭头,与身旁的人四目相对。
“进组开机。”沈砚之率先别开视线,“你是导员,剧组缺不了你。”
苏鹤声狐疑地看着他,有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嘟囔道:“你都要离婚了我还开机,我怎么开机……”
工作完回来发现老婆要离婚……
沈砚之听到了他的嘀咕,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是能从苏鹤声的语气里捕捉到一丝委屈。
沈砚之忽略掉胸口的窒息感,说:“不离婚你也不会回来,回来就离婚,挺好。”
“什么?”苏鹤声没听清。
“没什么。”沈砚之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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