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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20.11.16-2020.11.22

2020.11.16心情:岁月在默数三四五六

十一月是秋天的第三个月,七号就已经立冬,天空刮起的风透骨寒,那么冷的天看到一个翅膀沉重都要飞不起来的蝴蝶谁会忍心不把它放进来,我和阿秒就这样做了。不过我很怕这种腿很多的生物,所以我离它半米远看阿秒用手指拨弄它细长的腿。

听说蝴蝶这种生物养不长,半个月不出就会死,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容易流逝,像燃烧的火苗,亮得晃眼,也熄得突然,和蜉蝣一样被我列入生命短暂的列表,虽然不喜欢它腿很多,但还是会被它脆弱的美所吸引。

蝴蝶停在他手上,富有灵性地扇了两下,只是这份灵性没能保持太久。

我:它看上去好像要死了,翅膀都扇不动了

他:如果能等到春天再死就好了,这样它就能再看到一个春天

蝴蝶也想活的久点,可惜上天没给它强韧的生命力。

从他目不转睛的反应上就能看出他很喜欢蝴蝶,它的翅膀彻底不动的时候他沉默下来,沦为一座精美的雕像。

我妈觉得我学习不好一定是渲染没到位,所以一放假就叫表哥来家里玩。即使不学习也要让我坐到表哥旁边待着,正值好奇心的年纪,高中选修有篇课文叫长恨歌,我看东西从来都是囫囵吞枣,只有看这篇的译文看的很认真,表哥虽然讨厌,但他有句话说的很对,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容易被命运盯上。

和杨贵妃一样美的让人记忆深刻,又短命的让人惋惜。阿秒静静看着,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的结局。他拉开窗子把蝴蝶放回床沿,任风把蝴蝶遗体卷走。

他:多活一分钟也好,起码挨到了秋天。

我:我还以为你会把它留下当标本

他:它会飞,应该不愿意被困住

我忽然觉得他想讨论的不只是蝴蝶。

2020.11.17心情:是突然来的渴望,是来的猝不及防

饭后阿秒回了房间,没事的时候我们属于互不打扰的互不打扰的类型,直到九点多玩着游戏他给我打来电话,还好我打游戏从不设置拦截不接受信息之类的,电话也没接就直接闯进他房间,一进去我就后悔了,我下次一定先敲门。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灯,不仔细看我以为他盖着被子睡着了。空气里那股味道忽视不了,同样都是男人我能不知道在干什么吗。我们尴尬的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多久不知道,我感觉他要碎了,还是他最先反应过来,扯被子把自己蒙住,手肘撞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都疼。他让我出去,这个情况下礼貌的让我出去而不是滚已经客气太多,要是我真想一豆腐撞死。

被撞破时慌乱的眼神把我也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很哑,现在只要一闭眼大脑就开始给我播放那声音,死脑子进水了吧,我又不是gay!

血气方刚的年纪自我疏解很正常,非常正常。回到房间那局游戏已经结束屏幕黑屏,他给我发来信息说抱歉。有什么好抱歉,为什么不敲门啊,恨我自己五秒。

没想到他主动过来找我了,抱着枕头和书来的。想让我给他讲故事,他都不介意那我也不扭捏,还是上次那本,看完再读一遍的感觉不一样,我读的入迷,放下书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光带了枕头也不知道拿床被子,穿着一件睡衣睡得安稳。他脸颊泛红,我摸了一下没发烧,那就好,现在被他的病情搞的应激,一看见他脸红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2020.11.18心情:我开始怀疑,回忆被命名意外

每次阿秒都会醒的比我早,今天是个例外。昨天为了准时上号定了个闹钟,十点一到就尖锐响起,关掉手机往旁边滚的时候才想起来床上还有个阿秒,我爬起来看他脸白的像纸,呼吸更是微弱的快要感受不到。送去医院的时候我给他妈打电话,阿秒陷入了昏迷情况不容乐观,只能办理住院。下午两点多她才匆匆赶来,他们的关系太复杂,可以为病重的儿子爬很高的山求一条红绳,却不能在阿秒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如果不是因为阿秒长相随她,几乎要以为他们不是亲生母子。

今晚又是我陪着阿秒的普通一晚,他妈妈被继父带走,临走时叮嘱我有情况一定要打电话。冷眼看待这一家人觉得有意思,儿子已经成这样也没人真心在意他。

脸像是像是糊了一层白纸,握着他的手脑子一片空白,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2020.11.19

还是没有醒,快点醒过来我给你读故事,换本其他的吧,给你读抖音推文也好,我想听到阿秒的声音。

大人说的话都是骗人的,爱笑的人运气也没有好。

2020.11.20

再不醒我就要昏古七了,整天待在病房里我的精神状态堪忧,阿秒阿秒阿秒……

2020.11.21

唉,怎么又是一天,好不容易上午看到他手指动了,医生一脸悲伤的跟我说准备后事的时候跟开玩笑一样,把他妈叫来的时候我看到她哭了,不要这么对一棵刚长成小树啊,坐在楼下清醒了两个小时,起来的时候差点踩死一只路过的蚂蚁,以前可能不会留意到这样微小的生命,可他们仍固执的活着。蜉蝣朝生暮死,就连开的最好的花也终究会枯萎,小树没有顺利的茁壮成长,反而被连根拔起,无论对谁来说都很残忍,如果阿秒能去参加高考,我一定捧着鲜花去接他。

2020.11.22

凌晨四点阿秒走了,医生跟我说节哀,我哀从何来,想了很久,如果要痛苦的生,不如洒脱的死。我坚强的没有哭,但我很没出息的晕过去了,好丢人的一句话,都不想往上写。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元理,他说接到消息就马上往回赶了,可是还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他说的每个字都听到了,却仍感到一片眩晕,我去看了阿秒最后一眼,医生说昏迷时走的话不会痛苦,具体是怎样的感受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会再睁开眼了。

我鬼使神差去求他妈妈能不能把那条红绳留给我,那算是阿秒留下来的遗物我不该跟他妈妈抢,可我就想留下点什么,证明他在我社我生命里存在过。

他妈妈住在病房里,元理说她怀孕了,她那里他替我去说。我又想起阿秒之前问我有没有兄弟姐妹,他是不是会预知未来啊,回来帮预知一下颜斐什么时候发财行不行?

我的心好像也生了一场治不好的病,这场病从阿秒身上转移到我身上,从此栖息于此。

这个冬天好长啊,今天周日,再次见面会是星期八吗?

我们相处了多久?四十一天吧,好短,可我现在已经舍不得你了,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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