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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错的时空

药效来得比预期更猛烈。小九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手机显示下午两点十七分。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舌头上还残留着药物的苦味。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辛芷发来的消息:"冷静期,一周后我们再谈。"简洁得像一封工作邮件。小九盯着那几个字,胃部拧成一团。她知道这是辛芷的习惯——把情绪打包压缩成最精简的代码,仿佛这样就能减少系统崩溃的风险。

厨房里,昨晚打碎的碗还躺在垃圾桶里。小九跨过那片狼藉,从冰箱拿出牛奶直接对着纸盒喝。牛奶已经过了保质期,味道有些发酸,但她还是一口气喝掉半盒。这是她停药期间养成的坏习惯,用轻微的自我惩罚来抵消内心的负罪感。

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显示着匿名社交App的界面。小九犹豫了一下,点开聊天记录。昨晚与谢医生的对话真实存在,不是幻觉。最后那条关于距离的消息下面,显示"已读"但未回复。

小九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她应该说什么?感谢一个陌生人的深夜陪伴?继续倾诉自己一团糟的生活?还是像个专业的内容创作者那样,把这次偶遇变成素材?

"醒了?"消息突然跳出来,吓了她一跳。谢医生的头像亮了起来,仿佛一直守在屏幕另一端。

"你怎么知道是我?"小九打字问道。

"直觉。另外,你的头像很特别。"谢医生回复道。

小九看了看自己的头像——一片黑色的羽毛,是两年前在清迈一家咖啡馆门口捡到的。辛芷当时说这像"不祥之兆",但她坚持要用。

"头还疼吗?"谢医生又问。

"你怎么——"小九刚打出三个字就停住了。对了,她昨晚告诉过对方自己减药的事。"好多了,谢谢。"

"不客气。我这边刚结束一台手术,患者是个主播,声带息肉。"谢医生发来一张照片,是医院走廊窗外的雪景,"哈尔滨下雪了,虽然才十月。"

照片里,雪花斜斜地划过灰蒙蒙的天空,窗玻璃上凝着雾气,有人用手指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小九放大那个笑脸,突然很想看看谢医生的手——能同时执手术刀和画笑脸的手。

"春城在下雨,已经第三天了。"她回复道,顺手拍了张窗外的雨景。照片里,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城市的轮廓,远处的高楼像被水溶解的糖果。

"你拍照很有天赋。"谢医生说,"构图像Edward Hopper的画,孤独但饱满。"

小九挑了挑眉毛。这个比喻太精准了,她最喜欢的画家确实是Hopper。

"你懂艺术?"

"不懂,但我前女友是模特。"谢医生又一次提起这个神秘的前任,"她教会我看光线和阴影。"

小九的心跳加快了。这是谢医生第二次主动提及那个"前女友",而且用的是"她"。在昨晚的对话中,谢医生曾明确表示"性别女,爱女"。

"她一定很特别。"小九试探性地回复。

"特别这个词太轻了。"谢医生的回复速度慢了下来,像是在斟酌用词,"像用'有趣'形容火山爆发。"

小九笑了起来。她喜欢谢医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表达方式。和辛芷在一起时,每个词都要精确得像代码,一个分号放错位置就会导致整个系统崩溃。但谢医生的语言像她的手术刀——锋利,直接,切中要害。

"我在做一个疫情故事集。"小九突然打字道,"想记录这段特殊时期普通人的经历。你愿意分享一些医院里的故事吗?"

这是个半真半假的借口。《午夜飞行》确实做过类似的企划,但那是在被下架前。现在她只是单纯想听更多谢医生的故事,尤其是关于那个"前女友"的部分。

屏幕那端沉默了几分钟。小九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时隐时现,想象谢医生在医院某个角落盯着手机皱眉的样子。

"可以,但有条件。"谢医生终于回复,"第一,只用语音,不露脸;第二,不透露任何患者**;第三,不谈政治。"

"成交。"小九立刻回复,"现在开始?"

"现在我要去查房。晚上十点,如果你还醒着。"

小九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距离晚上十点还有七个小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期待一次深夜谈话,就像一个等待约会的青少年。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七年前她第一次约辛芷出去喝咖啡时,也是这样数着时间等天黑。

电脑旁的药瓶闪着微光。小九倒出两粒药片,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粒。她需要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来记录谢医生的故事,但又不能太过亢奋。这种精密的自我调节她已经练习了两年,像走钢丝一样危险而优雅。

窗外的雨停了片刻。小九决定出门买点食物,顺便呼吸一下不是自己房间的空气。电梯里贴着封控通知,要求每户每天只能一人外出两小时。她戴上口罩,突然想起谢医生此刻可能也戴着同样的防护装备,在哈尔滨某家医院的走廊里匆匆走过。

超市里的人比想象中多。小九拿了几包泡面、速冻饺子和一瓶威士忌——她的标准隔离食谱。排队结账时,前面一对情侣正在为买哪种口味的薯片争吵,女孩抱怨男孩"永远记不住她喜欢原味",男孩则反击说"上次你说烧烤味更有趣"。

小九想起她和辛芷很少为这种事争吵。辛芷会把所有偏好列成Excel表格,购物时严格按清单执行,精确得像在编写程序。有一次小九故意往购物车里多放了一盒巧克力,辛芷竟然在结账前又把它放回了货架。

"这是计划外的。"当时辛芷这样解释。

"但生活就是由计划外组成的。"小九反驳道。

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他们关系最初的裂痕——对秩序与混乱的不同态度。辛芷相信可控的系统,而她渴望意外的惊喜。

回到家,小九煮了泡面,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午夜飞行》的听众留言。大多数是询问节目何时回归的,也有少数指责她"传播不良价值观"。她机械地回复着,心思却飘向晚上十点的约定。

九点五十分,小九洗了脸,换上干净T恤,甚至喷了一点香水——虽然对方根本闻不到。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个表情,最后定格在"专业而不失亲切"的微笑上。这是她做主持人时练就的技巧,用表情控制声带的紧张程度。

十点整,谢医生的语音通话请求准时弹出。小九深吸一口气,点击接听。

"能听到吗?"一个女声响起,比小九想象的更低沉,带着轻微的东北口音和长期吸烟造成的沙哑。

"很清楚。"小九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也会变得不同,"我是小九。"

"我知道。"谢医生轻笑了一声,"你的声音和昨晚一样,像砂纸裹着丝绸。"

小九的脸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她打开录音软件,轻咳一声:"那么,谢医生,可以分享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吗?"

"叫我谢言吧。"对方说,"医院里所有人都这么叫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谢言讲述了疫情初期医院的混乱场景——防护物资短缺,医护人员用垃圾袋当防护服;患者激增,走廊里挤满了咳嗽的老人;一位怀孕八个月的护士坚持在一线,直到破水才被抬进产房。

小九专注地听着,偶尔插入几个问题。谢言的叙述风格和打字时一样直接,没有多余的修饰,但某些细节的描述异常生动——比如她提到一位老年患者死死攥着她的手说"别告诉我女儿",后来才知道女儿早在武汉封城时就已去世。

"最困难的是什么?"小九问。

"不是死亡,而是无能为力。"谢言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像是转过了头,"有一天我同时失去三个患者,都是因为呼吸机不够。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打电话给一个朋友..."

小九屏住呼吸。这是谢言第一次提及私人关系。

"朋友?"她轻声引导。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咔嗒声,接着是长长的呼气。"安,我前女友。"谢言似乎下定了决心,"她当时在巴黎走秀,接到电话后说了句'等着',第二天就出现在我公寓门口,带着从黑市买来的N95口罩。"

小九的指尖微微发麻。这个细节太鲜活了——国际超模,黑市口罩,横跨欧亚的飞行。她几乎能想象那个场景:疲惫的医生打开门,昔日恋人带着救命的物资站在晨光中。

"你们...后来复合了?"小九忍不住问。

谢言的笑声短促而苦涩:"生活不是爱情电影。她待了三天就回去了,我们甚至没上床。"

"为什么?"

"有些关系注定是标本。"谢言说,声音突然变得专业起来,像是在解释某种医学现象,"美丽,完整,但没有生命。我和安就是这样。"

小九想起自己收藏的那些昆虫标本——色彩斑斓却再也不会振翅。她突然很想见见这个叫安的女人,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谢言用"火山爆发"来形容。

"能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小九问道,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出于职业好奇。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小九能听到隐约的医院广播声,还有谢言规律的呼吸。

"十年前,我还是个医学生。"谢言终于开口,语速慢了下来,"那天我在酒吧写论文,她走过来问我能不能借支笔..."

闪回·十年前

酒吧的灯光刻意调得很暗,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所有不够酷的细节。谢言坐在角落,面前摊开一本《耳鼻喉科学》,笔记本电脑的光映在她脸上,像一轮微型月亮。

"能借支笔吗?"

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香槟和薄荷烟的味道。谢言抬头,看到一个高得离谱的女孩俯身看着她——不,不是俯身,是那女孩本来就高,至少178cm,穿着亮片短裙和细得惊人的高跟鞋。

谢言默默递出钢笔。这是她最贵的一件物品,父亲送的毕业礼物。

"哇,万宝龙。"女孩吹了声口哨,手指拂过笔身上的六角星标志,"医生专用?"

"医学生。"谢言纠正道,伸手想拿回笔。她明天还有解剖学考试,没时间应付醉酒的陌生人。

但女孩已经在她对面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开始在餐巾纸上画画。"我叫安,模特。"她头也不抬地说,"你呢?"

"谢言。"她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被安的手吸引——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涂着剥落的黑色甲油。那双手正用她的万宝龙钢笔和迪奥口红在餐巾纸上创作一幅诡异的混合画:一个长着翅膀的心脏,被钢笔的墨水线条和口红的艳红填充。

"送给你。"安突然把餐巾纸推过来,"交换你的电话号码。"

谢言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看了我七次。"安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每次我抬头,你都在看,然后又假装没看。"

谢言感到血液涌上脸颊。这是事实——从安进门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发光体般的女孩。安像一块人形磁铁,吸引着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谢言自己的。

"我在学习人体结构。"谢言干巴巴地说,"你的锁骨很...典型。"

安大笑起来,声音像玻璃杯相撞。"典型?"她模仿谢言的语气,"医生,你平时都这么夸女孩吗?"

谢言合上书本,决定放弃今晚的学习计划。这个叫安的女孩身上有种她无法抗拒的能量,像一场即将登陆的台风。

"我猜你不常来这种地方。"安凑近了些,香水味扑面而来——不是甜腻的女香,而是某种木质调的中性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后调。

"不常。"谢言承认,"你呢?"

"职业需要。"安转了转手中的口红,"设计师喜欢在after party上发掘新面孔。上周我在Marc Jacobs的派对上被泼了一身香槟,换来了米兰时装周的面试机会。"

谢言想象着那个场景:安穿着被香槟浸湿的礼服,在众人的哄笑中昂着头离场。这画面莫名让她心疼。

"值得吗?"她脱口而出。

安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拿起谢言的钢笔,在餐巾纸背面写下一串数字。"这个问题,"她把纸片推回来,"留着下次问我。"

谢言接过纸片,发现背面还画了一颗小小的心,被一支箭刺穿。"老套。"她评价道,却小心地把纸片夹进了课本。

"老套但有效。"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医生,你知道心脏被刺穿时会发生什么吗?"

谢言本能地进入教学模式:"心包填塞,血压下降,意识丧失——"

"不。"安俯身,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朵,"会飞。"

说完这句话,她像来时一样突然地离开了,留下谢言坐在原地,耳朵发烫,课本里夹着一张画着心脏的餐巾纸。

现实

"然后呢?"小九追问,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她想象着年轻的谢言——严肃,克制,被一个发光体般的女孩闯入生活。

"然后我考了解剖学,得了A。"谢言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周后我打电话给她,从此开始了我们十年的... whatever it was."

小九注意到谢言没有用"恋爱"或"关系"这样的词。她刚想追问,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急促的广播声:"谢医生,急诊科需要支援,重复,谢医生..."

"我得走了。"谢言语速突然加快,"明天同一时间?如果你想继续听故事的话。"

"当然。"小九赶紧说,"保重。"

通话突兀地结束了。小九看着录音软件上跳动的波形图,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完全忘记了"采访"的伪装,纯粹是被谢言和安的故事吸引了。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看小说,明知道该睡了却忍不住想再看一章。

她打开文档,开始整理今晚的录音。文字逐句出现在屏幕上,但当记录到谢言提及安的部分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这些内容太过私人,不应该被公开——即使是以匿名的形式。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小九想起谢言说的"标本"——美丽但无生命的关系。她突然很好奇,自己和辛芷的关系又算什么?七年时间,足够让爱情变成亲情,或者变成习惯,但会不会也变成某种"标本"?

电脑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刺眼。小九关掉文档,打开浏览器搜索"安模特"。页面加载的几秒钟里,她想象着会看到什么样的面孔——妖艳的?清纯的?还是像谢言一样带着锐利英气的?

搜索结果出来了:数百张照片,同一个女孩——不,女人。安若曦,28岁,国际超模,曾为Chanel、Dior走秀,被誉为"东方黑珍珠"。最新消息显示她正在巴黎准备一场慈善时装秀。

小九点开一张照片。T台上的安穿着全黑西装,短发利落地梳向脑后,眼神锐利如刀。这与她想象中的"张扬热烈"有些出入——照片里的安更像一把出鞘的剑,危险而优雅。

另一张街拍照则捕捉到安私下的一面:她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牛仔裤,蹲在路边喂一只流浪猫,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小九放大照片,发现安的左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纹身——一个心电图图案,在心搏停止的地方变成了一条直线。

"会飞。"小九轻声重复谢言讲述中安说过的话。她突然理解了谢言为什么用"火山爆发"来形容这段感情——安本身就是一场自然灾害,美丽而具有毁灭性。

手机震动起来,是谢言发来的消息:"平安返回。忘了问,你为什么要做疫情故事集?"

小九看着这个问题,手指悬在键盘上。真实答案是"因为我想了解你和安的故事",但这太直白了。她想了想,回复道:"也许和你想当医生的理由一样——试图理解那些无法被理解的事物。"

谢言回复得很快:"我当医生是因为高中生物考了满分,没你想的那么浪漫。"

"那安呢?"小九冒险问道,"她为什么当模特?"

这次回复来得慢了:"因为她无处可藏。有些人天生就属于灯光,安就是那样的人。"

小九想起安的照片里那种夺目的存在感。她突然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天生属于灯光"的人,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习惯躲在医学教科书后面的医学生?而更令人费解的是,这样一段看似不匹配的关系,为何能持续十年?

"明天继续?"她最终只打了这几个字。

"如果你还想听的话。"谢言回复,"晚安,小九。记得吃药。"

小九看了看桌上的药瓶,突然意识到谢言是近期唯一提醒她吃药的人——辛芷只会质问她"为什么不拍药盒给我看",而谢言只是简单地说"记得吃药",仿佛信任她有能力做出正确选择。

这种不被监视的自由让小九感到一种奇怪的轻松。她倒出一粒药片,就着威士忌吞了下去。酒精和药物在胃里混合,产生一种温暖的麻木感。窗外,雨声渐渐大了,像无数细小的手指敲打着玻璃。

电脑屏幕上,安的照片还在那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镜头,仿佛能看透屏幕这边的人。小九关上电脑,突然很期待明天的通话——不只是为了故事,还为了那个讲述故事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裹着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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