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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序幕·不死鸟4

蔷薇和沃克夫回去后,老默已经不在飘窗前。她把裹着烟头的面膜扔进垃圾桶里:“又去训练了吧,他倒是真喜欢横刀。”

沃克夫倒了杯白开水,咕咚一口饮尽:“第六区有个小型专项性改造实验,我打算让老默自己一个人先去看看。小蜘蛛,你等会核实看看情报的真实性,拟一套侦查方案,到时候直接交给你默叔。”

小蜘蛛看着屏幕里的胜利结算和连胜祝贺,十分欣悦地接下任务:“好的队长,没问题队长!”

“别玩了,”蔷薇蹂躏了把她脑袋上的柔软头发,“叫上小福,准备去吃晚饭了。”

GS的基地和Hunters员工宿舍地处三无地区,即无政体、无治安、无公共服务,这块地方是由反不死组织发现并开拓的,据说这是一块被联盟和十二区遗忘的地块。但沃克夫认为,此处被“弃养”更可能是因为夹杂在几个大区之间,不便管理,尽管资源短缺,但为了这么一小块偏远之地大动干戈委实不够划算。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荒芜之地。

话虽如此,但本地居民还是有几户的,不至于渺无人烟,只是商业化这方面几乎为零,原始得像是卡特斯星初破鸿蒙时。

GS的工作人员和Hunters共用一个大食堂。GS那边的员工无一不是正常人类,而Hunters这边除了小福都是类人怪物,但他们却不畏惧Hunters,因为这些经过治疗的患者并不像其他患者那样神智不清,敌我不分,相反,对于他们来说,Hunters是他们的守护神。

“薇薇,今天又点西餐?”食堂工作人员王姨很喜欢野蔷薇,用沃克夫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看蔷薇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女儿。

“王姨,您最近是不是做美容了?”蔷薇问。

王姨推着餐车过来:“哪啊,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你王姨我已经老了,不需要花那些心思。”

蔷薇却说:“并没有,我看您比上次更白了一些,皱纹也少了。我那还有一些护肤品,回头给您带过来。”

“你用就好,你用就好,上次给的我都还没用完呢。”说着往蔷薇的餐盘里多塞了一块牛排。

“不要了王姨,够吃,再多就浪费了。”蔷薇说:“就当我孝敬您呀,我在这也没有能送的对象,您可不一样,我最喜欢您了。”

小蜘蛛:“?”

点完餐后,小蜘蛛问蔷薇:“姐,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妹妹啊,我也可以用护肤品的。”

蔷薇只玩弄手中的刀叉,状似无意提起:“王姨曾经有个美满的家庭,但她男人开大车被撞死了,对方权势滔天,王姨没得到多少抚恤金。王姨的女儿呢,后来为了赚取学费,被骗去做了人体实验,但你知道的,如今所谓的人体实验,大部分其实都是改造实验,所以啊,她女儿没有活过那个暑假。”

小福听完也感到一阵唏嘘:“那她是怎么来到这的?”

蔷薇看向沃克夫,沃克夫说:“许多年前,全球非法人体实验的线索获取困难,但几经转折,我们还是及时端掉了第六区一个专项性人体实验,而最大的功臣就是王姨。如果你仔细观察王姨,会发现她的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那是当时为了控制她女儿暴走,但很可惜,她已经被改造成趋同者了。”

“反正她已是孤家寡人,第六区于她而言不过是个伤心地,吴副院认为,王姨若是继续一个人生活恐情绪和物质上会发生问题,于是让我们劝她来这。”蔷薇歪头:“其实我是不想的,你知道吧。”

沃克夫看着蔷薇投来的目光:“这是王姨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她。”

“如果一开始就不给她建言。”

“没有人能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哪怕是神君也不行。”

“你方才还说,‘这算不算把他又推向另一个深渊’,这么快就忘了吗队长?”

“……”沃克夫筷子底下的虾顿时不香了:“你非要吃饭时候讨论这个?”

小蜘蛛、小福:“……”

城门失火,莫要殃及池鱼啊。

新海纪元2259年,也就是爱德华获救的第二年,这位靠自我意识顽强爬出炼狱的“大神”,幸运地清醒了过来。

从爱德华最开始的长时间昏迷,到突发病变,再到GS时刻看护到他生命体征维持正常,再到短时间苏醒和短时记忆力,慢慢治愈到如今形同正常人一般,可以说,GS对于不死者的研究越来越灵活和精确。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连神君也如此说道。

期间,Hunters曾有几次前来GS拜访,只不过大多时候爱德华都在休息。倒是蔷薇来得比较勤,因为组织对她的经费削减了10%,理由是不死者容颜永驻,不需要护肤品,这笔经费被挪到维护神君的日常开支去。因此为了纾解郁结,蔷薇时来找神君谈心,也因此,Hunters里,爱德华只见过野蔷薇。

这一天,野蔷薇带着一束向日葵花,小福提着水果篮,由沃克夫领队前往庆祝爱德华病愈,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完全解除他的体质。

吴副院在沃克夫进病房前还特地嗅了嗅他的大衣,生怕烟味太冲影响爱德华休养。吴副院大手一挥:“行吧,勉强合格。不要逗留太久,病人还需要休息。”

此时爱德华已经靠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

因为地处三无地区,GS实验室的疗养区反而更像是建立在原始森林般清净和舒适,爱德华很喜欢窗外的风景,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富有生机的景色了。

沃克夫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爱德华收回目光,转向病房门。

“恭喜康健,爱德华先生。”蔷薇将花束递上,顺势给了对方一个拥抱,爱德华也回抱了她。

“感觉如何?”沃克夫问。

爱德华看着眼前带着面罩的银发男人,心中莫名产生敬畏:“您好。”

蔷薇善解人意解释道:“这是我们Hunters小队队长沃克夫,他一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连我也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呢。”

即使吃饭喝水或是抽烟,那面具也不曾,亦不用摘下,因为沃克夫早在皮下植入了伪装芯片。

爱德华了然,似是松了一口气:“感谢诸位的帮助和关心,我目前感觉身体无恙,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至今无法相信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是吧,我当时也觉得这一切好像就是一场噩梦,不过好在,它确实就是一场梦。”小蜘蛛说。

“这位是……”

“你好,我叫小蜘蛛,我也是强迫受试者。”

爱德华顿时心潮澎湃,原来除了蔷薇,这位小蜘蛛也是改造人,而且和蔷薇一样看起来如同常人。他向小蜘蛛伸出手:“你好,你看起来很勇敢。”

小蜘蛛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颇为不好意思:“其实没有啦,我也是郁闷了很久,是队长和蔷薇姐还有大家,他们对我如同家人,我才很快走出那段昏沉的岁月。”

沃克夫把手搭在小蜘蛛肩膀上,将她移开:“爱德华先生,吴副院给我们的时间有限,很抱歉我不得不打断您的倾诉。我们此次前来,是来听您的意见。根据神君计算,您的生理情况还需要三个月才能较好稳定下来,我们想知道,您之后有什么打算?”

爱德华听了脸上也是一片迷茫之色,他的确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此时此刻,面对沃克夫的提问,他一时无法给出答案。

“您不必急于给我们答案……”沃克夫看出了他的困扰。

爱德华却只是又抬起头看向窗外:“不,容我想想……离开这里,我好像没有地方可去,以我的能力,似乎无法独立生存……”

“如果您需要,Hunters可以为您提供一笔生存资金。”

爱德华摇摇头:“这无关钱财。”

野蔷薇说:“爱德华先生,我可以直接告诉您,您的去留与否,选择权都在您的手中,我们不会干涉。但只有一点,如果您回归正常社会生活,为了避免有朝一日您病情失控,您离开后,我们会派人监控您的行为,这点您有知情权,请不要见怪。如果您选择留下来,一样的,也是需要被监控。所以无论您的选择是什么,我们的都会尊重您。”

尊重,选择,这两个从来不会眷顾自己的词语居然在这一天临幸在自己身上,爱德华突然感觉自己还在梦里一般。

离开吗,可自己一没亲朋二无好友,身无一技之长,如何能生存?

留下吗,且不说现在病体一具,日后好了又能做些什么,陪吴副院打牌吗?

“留下来。”老默说。

爱德华猛然抬头循声看去,一个黑衣男人站在门边,低头闭着眼睛,仿佛刚刚那三个字不是对自己说的。

“留下来,”爱德华问:“可我留下来能做什么?”

“能做的可多了,你也可以跟王姨学做饭啊!”小蜘蛛说。

“不会不要紧,学就好了,”小福也挤到跟前来:“你看我,我也是什么都不会,不也是加入了这个组织。”

沃克夫无情打击:“死缠烂打加进来的,要我说给别人听吗?”

“队长,外人面前留点面子啊!”小福崩溃。

“面子里子都一个样,好好的学不去上,整天跟着瞎混。”沃克夫半分情面不给。

小福却听出了言外之意:“队长,你是在关心我对吧。”

“我又不是你爸……”沃克夫正要继续一顿说教,然而爱德华一声轻笑打断了他。

“嗯,我决定了,留下来。”

这下全体目光都转向了他。

“你确定吗?”蔷薇问。

爱德华目光坚定而有神:“我确定,请允许我加入你们。”

当天,爱德华加入Hunters,连档案在同日也建好了。

档案记载主要内容如下:

代号:不死鸟·爱德华

保密级别:SSS

是否人类(如否,请附加具体情况说明表):否

不死鸟·爱德华类人情况说明表

……

生命体征情况:判定为生命系统透支型特殊能力代偿机制(备注:疑似能力尚未觉醒之故,数据分析显示为轻度)。

……

患者住址:经治疗神智清明后,患者要求留下,自愿加入Hunters小队,现由沃克夫监护,为Hunters小队队员。

经GS实验室吴副院长同Hunters沃克夫队长商议决定,派此患者、现成员前往第一区进行长期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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