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们去了人偶展览会，老师说的没错，那些人偶琳琅满目，每个我都很喜欢，但我虽然喜欢，却不会全部买下。我只挑了一个我最喜欢的洋娃娃。”
“那个洋娃娃长得和她一样？”黄景天用下巴指向鸟笼中的人偶。
莎莉娅却摇头，说“为何不说是她穿着和那个洋娃娃一样的衣服？她毕竟不是我要的那个洋娃娃。”
黄景天问：“您买的那个洋娃娃是哪家生产的？”
“我不记得了。”莎莉娅说：“那是我老师送我的礼物，我只负责收货，警官先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洋娃娃被掉包了？”黄景天继续追问：“你的洋娃娃应该没有这么大吧，难道拆货之前你都没有注意到不对吗？”
莎莉娅笑了，手中的叉子终于叉穿了蛋糕上最后一颗草莓，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洋娃娃没这么大呢？”
黄景天和林屿跟着莎莉娅走上了三楼。莎莉娅领着他们走到一扇胡桃木门前。
莎莉娅后退了一步，看向黄林二人：“麻烦帮我开一下门，警官先生。”语气中却不带半分求人帮助的情感。
此时此地，只有黄林二人，林屿自然明白这种事情必不可能让领导亲自动手的，那可太不把领导放眼里了。于是火速迈开步伐上前，转动门把，开了门。
而门一开他就震惊了。
莎莉娅居然用一间两百来平方米的房间放置她的洋娃娃，这得有多少个！
但很快，他的神色从震惊转为苍白了。
这间房间同样没有开灯，但是窗帘是半透明的薄纱，阳光透的进来，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可定睛一看，房间里都摆放着同人类少女体型相当的洋娃娃们，不管是身高、模样、还是神情，简直生动到令人难以辨别是真人还是假人。这场景实在太诡异了，这样的光线让整个房间更加恐怖阴冷，林屿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更恐怖的是，莎莉娅还为它们布置了相当真实的情境，有的洋娃娃聚在一起看书，有的洋娃娃聚在一起喝下午茶，有的洋娃娃在浇花，还有的洋娃娃在互相嬉戏。林屿脸色难看到极致，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午后茶话会，此时此刻，房间里的时间正被按了暂停键，而身穿制服的黄景天格格不入，像是误闯茶话会的警察。
“这些洋娃娃……是第一区生产的？”黄景天皱着眉，纵然看过很多奇景，这样华丽诡谲的还是头一次见。
“当然不是，这是我老师联系了第五区的生产商，为我定制的。”莎莉娅伸手怜惜地抚摸眼前的洋娃娃。
“……”黄景天感觉呼吸一窒，转身三步并两步走出去，就朝楼下喊：“老李，喊上摄影，上来！”
那边黄景天突然不做声地离开，林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此时此刻他浑身紧绷，一点惊吓就能让他失态。
蓦然一阵音乐从洋娃娃堆里飘了出来，诡异氛围一下子拉满，林屿心里直发毛，身体一僵，目眩耳聋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往后退，退了几步结果后背就碰上了个物体，林屿立即睁大了双眼：“！”
“干嘛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屿忽然缓过神来，转身看见那张皱着眉头的熟悉的脸，心虚地喊了声：“领导……”
“我的娘诶！”还未进门里头，李主任一眼看见满屋的仿真洋娃娃，吓得差点一脚崴出门外去，“这……这什么啊这？”
“这要问你了。”黄景天毫无人性地拽着李主任的白大褂，推了进去。
李主任被推得脚下踉跄，扑向了最靠近他的洋娃娃，抬头正好对上洋娃娃碧绿色的泛着暗光的眼睛，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烫手似得连忙松开扶在洋娃娃身上的手：“卧槽，姓黄的你不得好死！”
莎莉娅脸色也不好看：“看就看，不要对她们做出无礼的动作，你们赔不起。”
李主任连忙从兜里拿出手套，向莎莉娅征求意见：“我戴手套，戴手套检查，可以吧？”
谁知莎莉娅脸色更加难看，甚至大声嘶叫起来：“不许碰！”
所有人都愣住了。
莎莉娅冷冷看着黄景天：“警官先生，我报案，是让你们来带走坏东西的，不是让你们来我家拆房子的。从一开始，你们就在我家一楼四处摸索寻找，我知道，但我不介意；上楼后，哪怕你看到坏东西在另一个方向，但你仍一直把枪口对着我，没关系，我不介意；你问我要钥匙，我实话告诉你没有，而你用子弹向我示威，你是警察，或许你只是在行使你的权力，所以我不介意；让你们看我珍藏的宝物，由着你们用异样的眼光审视，我也不介意，哪怕这个人，他用咸猪手碰我的姐姐，我也没说什么重话。”
姐姐？她把洋娃娃称为她的姐姐？李主任暗自心惊，眼前这孩子怕不是疯魔了……不对，她刚说什么来？说谁是咸猪手呢！
“可你们找的找，拍的拍，物证也该收集够了吧。”莎莉娅说：“三楼是我的禁区，也与此案无关，我带你上来只是为了解答你的疑惑。没错，我的洋娃娃就是这么大，所以，他们把我的娃娃替换了，我确实看不出来，因为她们也是这么被送进来的。”
“她们也是被放在巨大的鸟笼里送进来的？”
“没错。”
“那么我请问莎莉娅小姐，包装呢，从其他区送过来洋娃娃，怎么也需要包装防尘防阳光直照吧。”
莎莉娅走进洋娃娃堆里，她本身就穿着和洋娃娃们一样的服侍，她一走进，所有的洋娃娃都好似活了过来一般。
“没有包装。”莎莉娅说：“我的洋娃娃都是老师背过来的，你要问这个，我无法为你解答。”
“看来你的老师对你的影响很大。”黄景天问：“那为什么是你报的警，不是你的老师？”
“老师并没有发现异常，是他走后，我发现了，然后报了警。”莎莉娅坐在喝咖啡的洋娃娃旁边，把头靠在娃娃身上，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发现的？”
“警官先生，”莎莉娅说：“你也看到了，我有这么多的洋娃娃，是不是真的洋娃娃我会看不出来？”
“可你表现的一点也不惊讶，”黄景天看了眼智能机，那是温妮刚刚传过来的信息，“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应该是受惊吓后害怕到哭了，可你的表现仿佛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莎莉娅？”
“十……十几？”李主任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个鹅蛋。
黄景天挑眉，又问：“你刚刚说了，你有这么多的洋娃娃，是真是假你一眼就能看出，那么一直为你背洋娃娃过来的老师呢，他难道看不出？”
李主任听了大手一拍：“对啊，那个人偶虽然已经是类人怪物，但她的体温和微弱的气息还在，你的老师不可能不知道。”
“我给你一次机会，莎莉娅，”黄景天说：“把你知道的一切坦白出来，看着我眼睛告诉我，你和这起案件没有关系。”
莎莉娅却笑了：“我知道的一切，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你说的对，我的老师应该知道洋娃娃被人掉包了，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等我自己发现呢？警官先生，我的老师为什么要骗我，他是坏人吗？”
“……”完全无法正常沟通了，林屿想。
黄景天却无视她的表演，直接再次指示李主任查看这些洋娃娃。
“你们不许碰她们！”莎莉娅疯了一般扑过来，她紧握李主任的双手不让他碰：“你们这些肮脏的大人，不许碰她们！”
李主任也为难了，他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总不能把一小女孩甩开在一边吧。他把目光投向了黄景天，却见黄景天看都不看他，从口袋里掏了两副新的手套，扔了一副给林屿。
李主任：“？”
“不许碰！不许碰！”莎莉娅又扑向黄景天。
黄景天却毫不在意什么大人的风度，他任由莎莉娅推搡，却不动如山，“你不好好说话，我们就只好自己寻找线索了。”
莎莉娅放弃武力抵抗，眼神阴鸷：“你们要是敢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李主任也忍不住感到一阵阴寒，这实在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该有的模样，他严重怀疑少女的心态有问题，毕竟一个正常人不会大白天关门关窗，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幽暗的环境里，还和改造人独处，这已经不是胆大能形容的了。
“我很欣赏你的演技，可是小妹妹，”黄景天说：“请你现实一点，不要再沉迷你的世界里了，你老师极有可能犯了罪，且极大概率要被枪毙，而你，便是他的从犯。”
“不会的，老师的办法比我还多。”莎莉娅突然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我们来打个赌吧，大哥哥。”
黄景天喊她小妹妹，而她回以他大哥哥。
“赌什么？”
“赌你们今天，没办法动我的洋娃娃们。”
“……”虚张声势，黄景天失笑：“那这个赌，你必输无疑了。查！”
三人开始动手查看洋娃娃，黄景天观察材质，李主任观察是否为改造人，只有林屿看着这些洋娃娃心里发怵。
他感觉浑身僵硬，却又被一股不知名力量推动着他去触碰，心里一边慌乱一边强压不适，然后，他看见眼前的人偶眼珠子动了一下。
林屿：“！”
但他仍没有发出声音，这个房间太过诡异，林屿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导致自己出现幻觉。直到他眨了眨眼睛，让双眼清明之后，又看到了人偶的嘴巴在动……
“领领领领导，它在动！”林屿终于忍不住了。
李主任闻言先是一惊，然后神色严肃地走了过来。黄景天则果断掏出枪，迅速对准了人偶，掩护李主任查看。
“卧槽，这个材质，就跟真的一样。”李主任盯着人偶的脸，一边惊叹一边检查，他的手在人偶身上来回动作，摸到后背时，动作一滞外加神情迷茫，他看向黄景天：“机器人？”
黄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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