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半掩,薛江右听到吴卓妍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来。”
薛江右正奇怪帮什么忙,下一刻传来骨碌碌的滑轮声,接着房门大开,一个挂满衣服的大尺寸陈列架直接被推进来。
薛江右:“……”
这他妈是要跟我玩变装暖暖吗?
什么癖好?
饶是如此,还是起身帮忙把陈列架挪进衣帽间。
空间没有那么大,陈列架几乎把空地占满。
薛江右生无可恋站在边上,手指拨弄着上头挂着的衣服,琢磨了两秒,放弃似的,又转头去看庄峤。
“我现在换?”所以能不能劳烦您出去一下。
庄峤抿唇,微微勾起唇角:“不用我给点意见吗?”
薛江右叹气:“我对衣服的要求是能蔽体就行。”
冬月的尾巴,温度急转直下。
薛江右畏寒,选了件密织黑色高领毛衣,深色水洗牛仔裤,手肘搭一件某潮牌当季的墨绿色缎面飞行夹克。
带着冷酷的年轻,满身拒人千里,其实裹得很温暖,面对寒风全副武装。
庄峤在办公室里回总部OA邮件,偏头瞧见他出来,视线凝住几秒,又很快转开。
“好看。”庄峤打错一个单词,按下回删,始终没看他,很漫不经心地说,“这套衬你,当签约礼物吧。”
理由寻得天衣无缝,薛江右没找到拒绝的字眼,只能说谢谢。
*
薛江右被越芸抓去对了一上午稿,又被带到公司食堂吃饭。
“对助理没什么特殊要求?”越芸端着餐盘坐下。
薛江右觉得这问题很怪:“一般别的艺人都会提什么要求?”
“很多啊。”越芸说,“比如要求性格安静一点还是外向,话多还是话少,或者要求会哪门外语的,比较奇葩的,也有要求助理学历和专业的……你做音乐,需不需要一个稍微懂一点音乐的?”
“要助理懂干什么?自己懂就行了。”
薛江右捏着筷子,看着餐盘深吸一口气,准备进食。
“恋爱呢?有需求吗?”
“……什么意思?”
“你之前那段感情刚结束,现在想恋爱吗?”
“之前是……”薛江右顿住,最后摇了下头,“我对恋爱没需求。你不用担心这个。”
“二十岁是发情期吧,不想谈恋爱也很奇怪。”越芸挑了下眉,“总之你得和我报备。”
神他妈发情期。
薛江右扒了口饭,胃口更差了。
越芸见他不怎么想聊这个问题,越发严肃:“我跟你说,不管是恋爱还是生理需求,你都得和我讲,知道么?如果你非常需要,我会帮你……”
薛江右吓得呛了一口,猛地抬脸看她:“说什么呢?你怎么帮我?”
原来你是这种越芸!
越芸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定定看他片刻,笑了:“脸皮这么薄?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找人啊,至少能保证安全,是吧?不然到时候被人拍到,公司撒谎都不知道怎么撒。”
救命。
薛江右把筷子撂下,手撑着太阳穴,从一大早上庄峤的“不挑地方”开始,到现在越芸的“帮你找人”为止,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有人和他聊这些黄色废料。
真的,很不健康。
他快窒息了。
为了从源头上切断这个话题,薛江右绝望地闭了下眼睛,小声说:“我还是,处男。有心理洁癖,不会随便找人上床,你不用担心我这方面。这个话题到此为止,OK?”
这回轮到越芸呛到:“你说什么?!”
薛江右:“……”这是这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他才二十岁啊!
糜烂的娱乐圈。呸。
*
卢潭山陷入一片云霞潋滟,山桥公馆前绿地宽阔。
飞盘高高抛起,回旋在半空中,一条相当精干的黑背犬矫健跃起,稳稳叼住飞盘。
迈巴赫沿山路驶上别墅区,庄峤降下车窗,看到门前新停了一辆车,自家狗狗在草坪上撒欢儿地跑来跑去。
“达令好乖,过来过来。”
头发花白气质优雅的女人蹲身接过黑背叼来的飞盘,回过头,与庄峤打了个照面。
“娴姐。”
庄峤叹了口气,达令扑上来,他一面蹲身撸狗一面抬起头,“怎么突然过来?不会是替妈妈查岗我吧?”
娴姐只笑,“夫人还不是担心你。”语气是佣仆管家的温文有礼,行动起来却像龙卷风过境,带着几名管家助手,将山桥公馆这座新居里里外外归置一番。
等庄峤进门,发现床具衣饰、杯盘灯盏都已经换成他自小惯用的。
好吧,又是母后郑女士的关怀。
还当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隔三差五派娴姐过来大变新家。
知道他喜欢独处,娴姐叮嘱两句物品的位置,还在灶上留下炖汤就功成身退,临走让他给郑女士回电话:“夫人好挂住你。”
庄峤盘膝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抬手让狂摇尾巴的黑背过来。
达令趴到他腿上,竖起耳朵听主人开着公放讲电话。
郑诗雅:“稀客。原来你的全球通还没欠费。”
庄峤失笑:“妈,你不要再让人过来了,这边有钟点工打扫。”
郑诗雅比他不耐烦:“知道啦,要讲几次。”
其实打了电话也没什么好说,又道:“哥哥在旁边,他和你讲。”
“好。”
室内温度有些热,庄峤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将大衣和西服脱下来,随手搭在身后的沙发。
黑背犬好奇地去嗅,察觉到不属于主人的气息,鼻子一拱,从口袋里咬出一条白色的带子,上面还有长年使用而洗不掉的汗渍。
庄峤一转头:“!”
“卧槽!达令!给我!”
黑背得了新玩具转身要跑,他眼疾手快拽住拖在地上的一截,单纯的狗狗以为主人要和它拔河游戏,越发用力地咬住往后扯。
“Stop!”庄峤看着那条曾经缠住男孩手掌的白色绷带被犬牙咬着,心里五味杂陈,好声好气商量,“乖乖达令,这个给我,我陪你玩别的?”
手机里传来庄屹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庄峤没法说自己跪在地上跟一条狗抢东西,清了清嗓子:“没有,哥,我和达令玩游戏。”
庄屹:“……出息。”这么大个人还在跟狗玩。
庄峤用手把白色绷带一圈圈绕住,绕到狗嘴边,稍微拽了拽:“松开。”
语气严肃许多。
达令委屈地嗷呜一声,把带子放开,跑出去玩了。
庄峤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还在跟大哥说话。
“哥,还在?有什么事和我讲吗?”
庄屹:“知道云康吗?到海市后有没有和简家人打过交道?”
“知道,还没接触过。”
庄峤心下了然。原来庄屹打来是要说这个。
云康的资金问题隔三差五就出现在财经新闻上,不算什么秘密。
掌权人简沛的管理模式也一直被业内诟病为“激进”,负债率逐年升高,最近隐隐透出了寻求战略投资者缓解开发资金缺口的意愿,已经有不少资本收到了风声。
天英酒店的确有打入内陆中端市场的部署。如果将云康作为一个切入点,未尝不是好的选择。
攥着绷带的手紧了紧,庄峤笑了声,“不是让我专心混娱乐圈?”
庄屹语气平淡:“我没将贺敬之调走,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不可能不懂。”
庄峤没否认,沉思道:“据我所知,海外的雅达信托最近有在接触他们。”
庄屹“嗯”一声,不耐烦似的:“这个我知道。但毕竟是海外资本,他们那套东西拿到内陆来难免水土不服。”
“我也才初来乍到。”
达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悠回来,挤到他臂弯里,哈赤哈赤地喘气求关注,庄峤垂眸揽住狗脖子。
庄屹不理他这套说辞:“所以不是拿水最深的地方练你了吗?”
就知道是这样。
庄峤无奈地垂下眼,摸着达令光滑的毛:“哥,你很怕我跑路把集团扔给你一个人是吗?”
庄屹居然承认了:“一部分原因。你还年轻,多做点事没什么不好。”
我信了。
庄峤收了线,发现讲电话的功夫,天英高管群又刷出好几条消息,疑惑地点进去,一直翻到最上面,一时沉默。
天英高管群(请勿水群)
艺人总监越芸:【那孩子说自己还是处男 [点烟] 】
CEO-贺敬之:【二十岁不是发情期吗?】
公关总监陈杰与:【同上?】
艺人总监越芸:【而且是音乐学院的诶。而且长的那么帅诶。】
艺人总监越芸:【帅哥在音乐学院……更容易发展一些花前月下吧?】
CEO-贺敬之:【一,他说谎。二,他不行。】
公关总监陈杰与:【同上。】
【天英音乐卢祈雨 修改群名为天英高管群(请勿涉黄)】
Gil Chong:【 ?】
天英音乐卢祈雨:【庄总,麻烦你修改一下群名片。格式:职位 本名】
Gil Chong:【 …… 】
庄峤把手机扔在一旁,仰头靠在沙发上,拇指缓缓抚摸缠在掌心的绷带。当看到它被缠在薛江右手上的时候,带子已经有些松了。
他开始想象洗澡之前,薛江右一圈一圈地把白色的带子绕开。
男孩当时一定很放松,或许是坐在床上,或许已经脱了上衣……然后手上漫不经心地将同样一个环绕的动作,不停地重复,重复。
他忍不住喉头喑哑。
薛江右跟越芸说自己是处男。
所以,薛江右没在房车和女朋友上做什么。只是带了盏汤送过去。
所以……
庄峤蓦地起身,拿出恒温酒柜中的干邑白兰地,甚至不及选一支惯用的杯子,就对着酒瓶灌入一口。
辛辣瞬间蔓延,直至舌面发麻,生理上的刺激却还压不下心里生出的欲。
那天看到男孩在家门口和女友相会时,原本打定主意要做个守礼君子,不过闪念的功夫,心中的自我宣告已然崩塌。
算了。认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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