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广播里的德语播报混着人声涌过来时,秦暮寒正站在值机柜台前,指尖捏着护照微微发颤。玻璃窗外的客机在跑道上滑行,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发麻,他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昨夜方明霁熟睡时,他曾无数次想把信抽回来。看对方蹙着眉翻身,下意识往他这边靠的模样,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疼得发僵。可老宅里方父那句“来历不明”,方母眼底的轻视,还有方明霁挡在他身前时紧绷的肩线,又像针一样扎进脑子里,他不能成为那道让方明霁与全世界为敌的裂痕。
“请出示您的证件。”值机人员的声音拉回思绪。秦暮寒低头递过护照,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些陌生,还是去年方明霁拉着他去拍的,说“以后出国方便”。那时两人靠在相馆的红墙上,方明霁偷偷在镜头外捏他的脸,摄影师说“两位真般配”,他红着脸没敢接话,心里却甜得发涨。
原来有些话,真的会变成谶语。
登机口的座位冰凉,秦暮寒把脸埋进围巾里。那是去年冬天方明霁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得惊人。他曾笑对方大少爷学这个太掉价,方明霁却把他裹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说:“我的人,就得我亲手暖和着。”
广播提示登机时,他几乎是逃着站起来的。路过免税店的橱窗,玻璃映出自己单薄的影子,像被硬生生从什么地方撕下来一块。手机在口袋里发烫,他知道方明霁醒了,知道那封信会像炸弹一样在对方心里炸开,可他不敢看,只能死死攥着围巾,任由登机口的风灌进喉咙,呛出无声的哽咽。
柏林的冬天比想象中冷。秦暮寒站在研究所宿舍的窗前,看雪花簌簌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忽然想起以前住的公寓,方明霁总在这种天气把暖气开得很足,然后裹着毯子把他圈在怀里看电影。那时窗外的雪也这样下,屋里却暖得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他开始疯狂地投入工作,在实验室泡到深夜。电路板的焊点烫到手时,会下意识缩回手想喊方明霁,张开嘴才发现屋里只有自己。食堂的面包硬得硌牙,他会想起方明霁早上煮的溏心蛋,蛋黄流心时,对方总爱笑着把蛋液蹭到他嘴角。
周末去逛跳蚤市场,看见老式相机摊位,脚步会顿住。楚珩曾说要拆一台研究电路,田叙白笑着骂他败家,肖砚舟在旁边起哄说不如送秦暮寒当摆件。那时方明霁站在他身后,悄悄捏他的手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喜欢就买,回头我给你打个陈列架。”
有次在地铁上,邻座的男生给伴侣剥橘子,指尖沾着橘络也不在意,只把撕好的瓣递过去。秦暮寒看着那双手,忽然想起方明霁总嫌剥橘子麻烦,却会耐心地把籽全挑出来,再喂到他嘴边,说“吃这个不上火”。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他慌忙别过脸,假装看窗外掠过的街景。柏林的建筑冷硬而肃穆,不像国内的城市,连霓虹灯都带着暖意。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他知道是谁,却不敢点开,只能按灭屏幕,任由心脏在胸腔里钝钝地疼。
宿舍的书桌上摆着个马克杯,是临走时从公寓带的,上面印着幼稚的小熊图案,是方明霁某次出差带回来的,说“跟你一样可爱”。他每天用它泡咖啡,看着热气模糊杯身的小熊,像看见方明霁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
某个深夜加班回来,路过楼下的酒馆,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旋律,秦暮寒站在雪地里,听着歌声穿过玻璃飘出来,忽然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
原来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把一个人,悄悄种进了往后的每一天里。无论走多远,无论看多少陌生的风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总会在某个瞬间冒出来,像针一样,轻轻刺一下心脏,提醒着他,曾经被那样深地爱过。
没事没事的,不哭[摸头]
你们听一下队长唱的《哪里都是你》吧,感觉和现在的情景很像
这首歌里“走过的地方只剩下思念难捱,回忆的画面定格在你离开”的歌词,很像秦暮寒在柏林街头被回忆反复拉扯的心境。他看每处风景都能想起方明霁,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成了戒不掉的习惯,就像歌里唱的“我想你过得好,是唯一对你的期待”,带着爱而不得的隐忍和藏在心底的牵挂,和他强装平静下的汹涌思念格外的契合。
唉~没事,马上就好了昂[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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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回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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