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影的刀极快,快的像是一道光。他选择刺杀的时机也极准,正好是群豪让开道路,将天衣彻底暴露出来的时候。他的身法也极好,三步缩地犹如一道会拐弯的闪电,瞬间就杀到风剑心的面前。
在这个刹那,暗流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天衣身后的萧千花和纪雪笙即使看见却赶不上他的速度。至于更后面的尹逐龙和易焚禅等人,想要出手却越不过萧千花和纪雪笙,更无法阻止他。
男人的嘴角已经咧出狰狞的笑容,心中的喜悦随着他刀锋的推进愈发的高涨。
在这个距离,这个速度,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击杀对手,无论是任何人。
此时他还没有察觉到对方任何的反应。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无数江湖成名的高手死在他刀下时基本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甚至觉得以他最引以为豪的速度发起的突袭足以让先天境界的绝顶高手也无法反应过来。
他似乎已经能预感到手里锋利的刀锋划破对方细腻的脖颈的触感和愉悦,这种愉悦甚至让他高兴得浑身发抖。
就在他放低身体,抬起脸庞,准备去欣赏对方临死之前那种充满绝望和恐惧的表情时,却倏然撞进对方那仿佛虚无空洞的眼眸里。
那是一对怎样的眼睛啊?
她的眼睛非常的美,如宝石般瑰丽,宛如星夜般的璀璨。但是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情绪,甚至没有灵魂。
那里充满着深不见底的虚无和无法触及的黑暗,仅仅只是看着,就像有股无形的吸力,犹如疯狂的漩涡般要将他的灵魂都拖进那无尽的深渊里,吞噬殆尽,彻底泯灭!
那里又仿佛充满明光,能照见人的污浊和**,能观见人的内心和思想,能预知未来的一切可能和因果。
让人恐惧,使人战栗。男人只是被那对眼睛俯视着,就如同望见巍峨腾霄的群岳,犹似仰拜天上的日月,他渺小的犹如蝼蚁,仿佛被笼罩在巨掌之中的虫子般,无法挣脱,更无处遁逃。
这瞬间,时间仿佛停滞,空间也被冻结,他的身体开始失去知觉,意识也在渐渐模糊。他慢慢的,已经再也感觉不到手里的刀……
渐渐的感觉不到刀的重量,手掌的触感,还有身体的本能。
他挥砍的动作还在继续,五感却像被无限拉长。他的意识虽然存在,但他的动作却开始变得缓慢,思考变得迟滞。本来是电光石火间挥出的一刀,如今却像需要一百年的时间那样漫长……
同样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的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当他们意识到有人行刺时,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像被定在原地,竟然根本无法动弹!
一股恐怖的危险的预感席卷刺客的全身,从他的脚底直窜上头顶,像是要把他的整块头皮都掀起来,像是要将他的□□刺的千疮百孔!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要被碾碎之时,身体却倏然一轻,恐怖的危机感瞬间退却的失重感让他猛然清醒。但是对危险的本能让他迅速收回刀锋,双脚猛然踩在地面,随即脚底猛蹬,身体顿时倒退出去,连翻三个跟头,逃出危险的笼罩范围之内。
刺客堪堪落地,其他人也像立时回复意识那般。八部之主身形闪动,立刻挡在天衣身前,云都卫府的卫队迅速组成人墙将圣主护在身后,他们在圣主的身前铸起无数道钢筋铁骨的壁垒。
暗流众部当即纷纷跪倒,以头贴地,一时诚惶诚恐,冷汗直流。刺客就潜伏在他们之中,并且还胆敢向圣主挥刀,而他们竟毫无所觉,这无疑是他们的失职,更是他们需要以鲜血洗刷的耻辱,就凭这点便是将他们就地处死也不为过。
“还不快将贼人拿下!”顾商陆喝道。
以白如练和柳银絮为首的卫府护卫们登时义愤填膺,就要一拥而上将刺客擒住。
“慢着!”
随着少女清亮的命令声传出来,卫府众人令行禁止,立时停止捕拿的动作,但还是将刺客围住,眼里都是愤怒的凶光。
他们像是被触碰伤痕的猛兽,随时准备将胆敢挑衅的敌人撕成碎片。
被护在身后的风剑心透过众人让出来的间隙看向被团团围住的刺客。
其实也不需要这样多余的动作,早在对方动手的瞬间她就已经认出来人的身份。她唇边带着笑,似乎对刺杀她的这种行为既不感到恐惧也不觉得愤怒,反而还觉得相当有趣,这让她甚至漫不经心的称赞起对方来。
“沈阁主不愧是刀中之鬼,没想到一别半年,阁主的刀法又有进境。”
她的语气从容,态度也不傲慢,仿佛真就是跟老朋友叙旧,语气里没有半分恼怒。
来人正是邪道十三门之一——七杀阁的大阁主,号称刀鬼的沈断!
他依旧穿着他那件过分朴素的灰衣,手里依然紧紧抓着他的成名兵刃——催命符。这次为刺杀,或者说是试探风剑心的武功,他还特意提前摘掉那只会发出索命魔音的“索魂铃”。
对付她这种级别的高手,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有可能会导致失败。但是,即使他自认为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他的也仍然只是失败而已。
风剑心的态度越是从容,沈断心里就愈发惊疑。他没有办法形容,甚至回忆之前那种感觉是什么,仅仅是眼神就足以让他汗毛倒竖,冷汗淋漓,现在身体都残留着麻痹和僵直的感觉。
那瞬间,他忽然有种直觉,倘若他当时继续将那刀劈出去,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的尸体。
然而当他跳出战圈之后又觉得那或许仅仅是他的错觉。他确实没有看到她有任何抵挡招架的动作,甚至没有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任何护体的强大的气息。
或许他的恐惧仅仅是源自从前对她的强大而产生的忌惮和误判。他此时身体的麻痹和颤抖也不过是他强行收刀之后所产生的反噬。
必定是这样的,除此之外,绝不会有别的理由。
早就听说天衣在七星顶一战中自绝经脉,武功尽失,想她就是有通天的能耐,难道还能在短短的三个月内接筋续骨,重修造化不成?
想到这里,沈断的神情也越发自信起来,他笑道:“沈某也没想到,他们说的圣主竟然就是你?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再见之日,你的武功竟已大不如前……”
没错,若她的武功还在,他就绝无可能在挥出那一刀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是吗?”风剑心的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笑容,似乎根本没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随即她拿出负在背后的右手,抬起纤纤如玉的右手,两根手指赫然正夹着一截折断的寒锋。
沈断的瞳孔骤然猛缩,那截断刀他再熟悉不过。作为一名刀客,非但刀不能离身,更不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宝刀!
沈断素来惺忪的眼睛蓦然瞪大,满脸惊恐的看着天衣指间夹着的半截刀身,随即更加惊恐的看向他的右手。
宝刀催命符被他反握着插入地面,没入半尺有余,然而等他拔起那把刀时,本该完整的刀身却仅剩不到尺余的寒锋!
这怎么可能?
沈断简直难以置信,只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凝滞冷却,整个人如坠冰窟,冷的让人不住发抖。
这怎么可能?
他根本没有看到她任何招架的动作,他的手掌更没有感受到任何滞涩和阻顿的异感,他甚至没有感知到她身上一丝一缕的真气……
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那到底是什么?
天衣若是徒手握住他全力挥出的一刀,沈断还能理解,毕竟她确实的做到过。
但是……
是什么时候?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他的刀,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她折断的?
沈断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刀被折断的这件事情。或者说是比起刀被折断这件事本身,天衣展露出来的无法理解,深不可测的力量更让他感到恐惧。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沈断惶惶发问。
其他人同样感到无比震撼。她们虽然也有预感,就凭那种程度的刀法绝不可能伤害到圣主半分。但她们万万没想到这种程度的刺杀,在圣主眼里居然会是这样不堪一击。
连让她认真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风剑心素手轻挥,抛出手里的断刃。断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打着旋直直插进沈断面前的地面。
“你号称‘刀鬼’,却认不出来我是人是鬼吗?”
沈断站起身,弓着腰,做出随时防备反击的姿势,他孤身和众人对峙,竟也似乎面无惧色。
齐陆和众多暗流已将这个男人团团围住,他站在最前面,手里紧握着短刀,眼里是愤怒和兴奋。他清楚他们眼前的对手是邪道十三门的七杀阁大阁主,此人武功高强,刀法深湛,若是平时单打独斗,齐陆自认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即使如此,只要圣主一声令出,他们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冲杀过去。
主辱则臣死。
没想到刺客就潜伏在他们当中,这次出现这么大的疏漏,便是他们的耻辱!他们本已万死难赎其罪,此时若还不想着拼命将功折罪,若还要畏缩不前,那就不要再混这江湖!
况且此时圣主驾前,正是露脸的好机会!富贵险中求,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就在这时,没人注意到刀鬼的脚步稍稍后移半寸。就是这个动作让风剑心微微敛眉,就在所有人全神贯注的视线里,她身形忽闪,人影居然瞬间消失。
齐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到一股柔和却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开,他还没站定,就看见一把乌金铁铲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向上捅刺,现在却正被一只黑靴踩住。
看看铁铲出现的位置,正是他先前站立的地方。齐陆忽然打个冷颤,心中一阵后怕。
若非有人将他推走,这一铲捅刺出来,至少要削掉他半个脚掌!
等等,把他推开的人是?当他注意到那里站着的人是圣主时,顿时呼吸凝滞,血液沸腾,不由一阵目眩神迷。甚至没时间去想,本来还在七八丈外的少女是怎么一瞬间出现在他身边的。
天衣没空去理会青年人的憧憬和悸动,她饶有兴味的看着脚底踩着的铁铲和地面,“嗯?原来这里,还有一个……”
“土煞,具埋吗?”风剑心想起七杀阁七煞中,那位被称为“土行太岁”的土煞就擅遁地迁土之术。刀鬼沈断既然在这里,具埋出现也不足为奇。
她一脚将铁铲踩进地底,强大的力量灌入地底,地底果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随即土层松动,从地底弹射出数枚黑珠。
风剑心当时就认出这是火煞祁烧的雷珠。威力之大,完全能将人炸成焦黑的肉块!半年前她对付龙图山庄,准备抓住申谋远时就被这些雷珠摆过一道!
现在再见这些小玩意儿,她从容的将广袖一摆,将火雷卷入袖中,随即信手往天上一抛。
轰隆隆——
但闻阵阵火雷爆破之声,震耳欲聋。然天衣站在雷火之下,若无其事,神色异常从容。
火雷爆响,硝烟弥漫。这硝烟极浓极大,近要笼罩周身十丈之地,烟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忙以袖掩面,不时发出咳喘之声。天衣左袖一挥,浓烟即时消散。再看地面,土煞具埋和刀鬼沈断俱都已不见踪影!
“圣主!”
白如练和柳银絮等人冲过来,看看地面浅浅凹陷的土坑,当时便怒道:“我们去追,绝不能放跑他们!”
说着就要带人去追。齐陆等人回过神来又立时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
“我等该死!我等知罪!”
作为部属居然还要圣主亲自出手相救,这何止是不成体统,更是倒反天罡,众人都觉此时此地实是羞愧难当。
风剑心抬手止住白如练和柳银絮,“慢着。”
白柳二人诧异又疑惑的望向圣主。风剑心的脸上依然带着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她望着七杀阁逃走的方向,冷笑,“无足轻重的跳梁小丑而已,就让他们去吧。”
“圣主……”白如练柳银絮显然不想将人放走,就连纪雪笙看着她的眼睛里,都有跃跃欲试的光芒。
风剑心却轻描淡写的说道:“邪道的豺狼也好,九幽暗尊的走狗们也罢,我们迟早都会对付他们的……或者说,我们正是为此而来。”
接着,她让众人起来。群豪站起身后,龙五爷大手一招,两个车夫就牵着四匹马拉着一乘轿辇过来。
当看到这乘轿辇时,风剑心其实是感到有些为难的。趴在山岗后的公差们更是感到震惊。
不说本朝,历朝历代轿辇这种东西都是天家的帝后及皇子王孙乘坐的,普通人家富贵到极致也只能搭乘四人抬或是八人抬的轿撵。
不过转念想来,江湖豪杰本就在礼法规制之外,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王候林立,各地称王称霸的枭雄叛逆不知凡几,便更没有人在乎这些天家规例。
风剑心看着这乘轿辇,虽然华丽富贵,到底没给她雕龙画凤,镶金嵌宝。为免寒众人盛意之心,还是走上轿辇。上辇时,没忍心踩着早已跪伏在地的“马凳”,轻轻跨步进辇。
“今后不必如此。”
“是。”
这轿辇虽不如皇家三十二抬的步辇宽敞,却也能容个五六在里面吹笙曼舞。风剑心见此,随即把顾商陆也叫上辇来。
顾商陆本来不愿,但见她眼中别有深意,索性也上辇同乘。
轿辇在前,向郦郡的方向前进。沧海各部各门的部主门主则骑马在辇后跟随,再之后就是擎旗佩刀的云都卫队。其余人等都留在陵河渡口的船上待命。
队伍浩浩荡荡,威风赫赫的向前方驶去。看得巡港官兵和那些个小民百姓是胆战心惊。
这架势,这排场,不是造反是什么?就这股势力,这支队伍,怕是郦郡守军也抵挡不住啊。
顾商陆上辇后,风剑心却没说话,看着辇外移动的景色,眼里似乎若有所思。看出她像是在等自己先说话,顾商陆索性也直接的问,“凭主上您的能耐,把他们全留住也不难吧?您把他们放走,这么做是有什么深意吗?”
风剑心轻摇螓首,若无其事的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沧海一踏入中原就大开杀戒不好,现在也还没到跟他们算总账的时候。”
“仅仅是这样?”顾商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怪胎。她越发的不能理解也无法看透她们的这位“主上”。
她的性情总是温和的,有时都让人感受不到她身为上位者的气魄和威压,甚至对待敌人时也怀着同样的宽恕仁慈。但是她的那份自信和从容却让人愿意相信和服从她作出的所有决定,相信她无论何时都能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相信她无所不能,相信她能领导她们,相信即使是在绝境之中,她也总会有办法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说真的,她开始在这位圣主身上慢慢看到那位迦楼罗王的影子……
天衣注意到顾商陆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恍然失神,趁着之前的话题,风剑心索性对她道:“不过,说起算账,我倒是有一笔账想要让顾姐姐帮我去算……”
顾商陆回神,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咯噔乱跳,“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怎么会?”风剑心依然带着笑,“不过是想让你帮我去对付几个不成器的小蟊贼而已。”
顾商陆有些不太相信,“什么样的蟊贼,值得主上您这样惦念?一到中原,就如此迫不及待?”
说到这里,风剑心收敛微笑,脸色阴沉得像滴墨,晦暗的愤怒在她的眸底涌动,然而这种失控的愤怒和恨意只出现在瞬息之间,很快她笑着回道:“那些人的名字我待会儿会告诉你。”
“那我能知道你需要我去什么地方吗?”
风剑心的视线遥望远方,随即说出个让人意外的地点,“玉川翠屏湖,云影山庄。”
“云影山庄?那不是……”顾商陆感到很意外,主上要她去那里做什么?随即她像想到什么,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您是想让我去,找那个人?”
风剑心只是含笑,没有说话。
反而是顾商陆觉得不解,“我实在是不明白,都说小别胜新婚,您和她睽违三月,难道就不想见到她吗?为什么让我去?”
天衣的神情似乎有动容,也有些无奈,她苦笑着道:“因为我觉得,比起我,她现在更需要的是你……实在没有人比顾姐姐更适合那个地方,不是吗?”
听她这么说,顾商陆露出更加无法理解的神情,半晌,她道:“你心里清楚,适合不适合根本不重要,她真正想见的人,是你……”
天衣确实的感到困惑,像是短暂的衡量着什么,但还是道:“也许吧,我也很想见到她啊。但是现在,我和她都有自己的责任,和更需要去做的事。懂得取舍,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成长吗?”
顾商陆无奈,“好吧,你要做什么决定是你的事,但是,我不会做什么取舍的。把她给我吧?”
现在这个“她”指的是谁,她们自然心知肚明,风剑心像是故意做出苦恼的神情,“就不能换个别人吗?四部四门的人你随便挑,我还指望她帮我安稳住巫山呢。你知道的,没有谁比她更熟悉也更适合黑峡谷这个地方,我也会更放心。”
顾商陆直接否定,且直言不讳说道:“我说过,我不在乎谁更适合,我只要她。你想要我去帮你的那个‘她’,就要把我的这个‘她’给我。至于巫山嘛,你可以让柳银絮,甚至许白师负责,若是主上不放心,我可以给许白师种上上百种蛊毒,保她绝无二心!”
风剑心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随即戏谑道:“以前从来不知道被称为‘天魔妃’的摩呼罗迦王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今日幸见,真大开眼界。”
“是吗?”顾商陆反唇相讥,“我只希望到时候主上您见到她的时候不要哭出来……”
风剑心脸上的笑容消失,会不会呢?见到她的时候自己该不会真的会哭吧?
不,不会的。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可是沧海的圣主,被千千万万人敬仰着,倚仗着,怎么可能会这么没出息?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风剑心看着她道,“不过,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你想要她,还得看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调侃道:“我可是听说,雾绡姐姐到现在还没原谅你呢。”
果然顾商陆的神情有些惆怅,但是却没有失望和沮丧,她道:“我有信心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重新接受我。而且,重温旧梦,再续前缘的过程也很有趣,不是吗?”
“好吧,”风剑心道:“那就祝你早日破镜重圆,抱得美人归。”
顾商陆轻摇螓首,道:“我和她从未破镜,何来重圆之说?”
见她们如此恩爱,就连天衣都有些羡慕。她还记得当时初见顾商陆的时候,她腿脚残疾,整个人都异常的阴郁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的她,原来也会露出这种笑容啊……
风剑心暗暗感慨。
“那主上您呢?”
忽然,她听到顾商陆这么问,她一时还有些莫明其妙,“我?”
她以为顾姐姐问的是感情的事,一时有些羞赧和不知所措。
“我和良姜去玉川的话,您要去哪里呢?”
风剑心这才知道,她问的是她的去向。没有太多思量和顾虑,风剑心直言道:“我当然会去现在最需要我的地方……”
顾商陆颔首,与她对视,心领神会道:“也是,既然迦楼罗王……你的三师姐没有来,那就意味着……”
“远山不见我,我自见远山……”
随着陵河渡口这场声势浩大的朝拜落幕,风剑心和沧海重返中原的消息也如风行电照般不胫而走。
消息瞬息千里,很快传遍三江五河,九州十道,从此中原武林,正邪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武林震动,江湖惶惶。
天衣,这位曾经短暂轰动武林,威震正邪两道的天纵之才。自从七星顶天刑台一战后迅速销声匿迹,就在世人皆以为她已如流星般在刹那辉煌后疾速陨落时,三个月后,她的名字再度现身中原,震动群雄!
并且,随着这位不世之才的复出,她的身后还跟随着传说中的世外天宗——沧海魔道。那个在百年前给中原武林带来灭顶之灾的恐怖势力居然会再次出现在世人口口相传中。
这两个名字,单独拎一个出来都足以震动武林,二者同时出现,更在正道邪宗,诸门各派里掀起惊涛骇浪。
其威力之大,甚至让本来还激战正酣的正邪两派默契的休战罢手,惶惶观望。
毕竟,正邪恩怨虽由来已久,但沧海一旦出世,带给中原的就是平等的毁灭……
就这样,被视为天灾大患,祸胎魔种的沧海居然微妙的带来了武林中短暂的和平。
就在妖魔退避三舍,群雄坐立难安,正邪两道皆惶惶不可终日时,天衣归来的消息也终于在半个月后传到剑宗。
而此时剑宗的第二十八代宗主,风影之后的新任剑圣——洛清依还在界河之北的两界山,准备对南疆的进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5章 第十七回 河分两界 剑法一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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