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拿吉眼睁睁看着冉莲誉策马跑进城门,正要打马冲进去,忽见城墙上冒出一排脑袋,接着站起来朝他射箭。
羽箭如雨向他射来,浑拿吉虽自负神勇,到底是血肉之躯,连忙挥动铁矛将箭雨全数扫落。
剑宗的人到底没怎么练过箭术,木弓的力量也远不如铁弓,一通乱七八糟的箭雨下去,居然没伤到这蛮将一根汗毛?不禁有些咋舌和失望。
但浑拿吉被这箭雨阻挡,到底还是不得不减缓速度,没能直接冲进城去。冉莲誉就在城门里住马向他望来,对着他露出挑衅的蔑笑。
浑拿吉和冉莲誉隔着城门内外遥遥相望,根本没有什么柔情蜜意,蛮虏对她那是恨得咬牙切齿。偏偏河山镇就连城门都没关,似乎就想挑衅他让他闯进城来。
浑拿吉虽然鲁莽,到底不是没脑子,这摆明就是敌人请君入瓮的诡计,他不傻,怎么会就这么单人匹马的往里钻?
就在他踌躇不前时,身后忽然传来马蹄混杂着脚步的声音。原是巴吞和蒲尔甲带着千名哈玛族勇士赶到。
有这一千人撑腰,浑拿吉顿时底气十足。
“浑拿吉大人!”巴吞骑着马赶到,先打量打量大人,再看向城门内。
但见此时城门大开,先前和浑拿吉交手的美貌女人就驻马立在当街,女人神情平静,目光挑衅,浑然没将他们这支千人队放在眼里。
城墙上还站着十来个白衣弓箭手,他们手里拿着粗糙的弓箭,神色却很傲慢。
是可忍,孰不可忍!巴吞当时勃然大怒,“娘的,敢这样瞧不起我们?大人,让我冲进去吧!”
“不可!”蒲尔甲连忙阻止道:“他们大开城门,还故意挑衅我们,我看这里面肯定有诈,说不定早就埋伏好人马,就等着我们一头扎进去呢!”
浑拿吉觑他,“这种事情还要你说?难道我不知道吗?”
“这……”蒲尔甲被他这话噎住,登时哑然。
巴吞见此机会,继续拱火,“嘿嘿,蒲尔甲,我虽然念的书不多,但我也看过齐人的戏文。这齐人最喜欢玩弄些阴谋诡计,这里面就有一条‘空城计’。我看这些猪狗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出这种模样来,还把城门打开,就是耍的‘空城计’!我看城里面根本就没有埋伏,她们是想用这招吓唬我们呢!”
浑拿吉点头,也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理。蒲尔甲道:“大人,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鬼。”
“什么鬼?难道比浑拿吉大人还要厉害吗?”
蒲尔甲心里恨这个巴吞恨的牙痒痒,这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蠢材,就因为他当年在自己手下当兵时被狠狠处罚过,竟然就记恨至今?着实是个目光短浅的小人!
“要不然这样吧,浑拿吉大人带人进城擒王,我带人在城外压阵,一旦情况有变,小的立刻带人攻进城去……”
浑拿吉这回看着他的眼神更是轻蔑,还有嘲弄,他冷笑道:“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像出卖你的兄弟那样出卖我?”
蒲尔甲脸色煞白,“浑拿吉!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我作为勇士的尊严!现在,更不是置气的时候!”
“置气?哼,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大人,快看!她们要跑啦!”巴吞急忙指道,浑拿吉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就看见那个女人悠然的掉转马头,赶着马向城镇深处走去。那些在城头的白衣弓箭手也像兴趣缺缺似的走下城楼,跟着那个女人准备离开。
那副神态,那种表情,就像是在嘲弄他们的胆怯和无能一样,就像是他们从前鄙夷齐国猪狗那样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让浑拿吉彻底愤怒,甚至愤怒到瞬间失去理智。
“该死的齐狗,他们居然敢瞧不起我?娘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那又怎么样?九族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是山就给我踏平它!是海也给我填满它!”
巴吞也跟着叫道:“没错!我们有足足一千人,他们最多只有五百人,别管什么阴谋诡计,我们只要杀光这群猪狗就能得到胜利!”
“千人队全体!给我冲——”
“杀光她们——”
“杀呀——”
以浑拿吉为首,群虏呼啸着冲进城中,蒲尔甲看着这些人重蹈覆辙,是跟着冲也不是,转身走也不是,只能留在原地干瞪眼。
浑拿吉一马当先冲进城里,立刻下令,“给我搜!他们肯定就藏在这里,看到就给我杀!”
“是!”群虏高声呼啸,转身涌向各处开始烧杀抢掠。
浑拿吉带着巴吞和四五百人一直追到河山镇深处。发现前方大街上,原先逃走的绿裳白衣的女人就站在当街,身边还站着十来个白衣人。
没看到马匹,对方还摆出这种架势,显然是想跟他决一死战。
浑拿吉眼里凶光大盛,暗骂对方的愚蠢,他打马赶到,端起铁矛,就想利用骏马冲锋的力量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群冲散,顺手再踩死那么一两个,真是再好不过。
谁知他还没冲到冉莲誉面前,从左边的街道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这名少女外着淡蓝衣裳,内着白衣,气质更为出尘,容色更加绝丽。就连那个绿裳女人见到她也是满脸惶恐之色。
她一出现,忽然从左右两边的街角民居中涌出无数白衣人,浩浩荡荡的围在他们前方和左右两边,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千人之众。
没想到这城里果然是陷阱!但是比起自身的浅薄和无知,浑拿吉和巴吞更倾向于指责蒲尔甲那个老东西谎报军情,分明就是有意陷害他们!
“该死的独眼狼!居然敢跟老子玩这种花样!”浑拿吉登时恨的咬牙切齿,“等我回去,非把这老东西大卸八块不可!”
洛清依走到道路当街,冉莲誉带着众人连忙单膝触地,“参见宗主——”
众人参拜之声山呼海啸,比起南疆蛮虏混乱的战吼更加威严浩荡。不说礼仪,就看对面整齐的白衣和南疆或是赤膊,或是花衣的对比,也在时刻提醒他们,什么是训练有素的军容和未经教化的蛮夷。
冉莲誉跪地请罪,道:“这不过是三两个蟊贼,怎么敢劳烦掌宗师姐亲临?您看着,我这就去取他的项上人头!”
凭她的武功,若非要执行这“请君入瓮”之计,她早将这蛮将斩于马下。
“都起来吧。”洛清依叫起众人,接着对她道,“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接下来也该让我这个宗主下来凑个热闹了。”
洛清依看向浑拿吉,看着他的眼里带笑,平静得像是没有愤怒和仇恨。南疆犯边,作为齐人当然应该感到强烈的愤恨,但是当她看着眼前这个注定要成为死人的人时,忽然就觉得在死亡面前,她就连表达情绪的意愿都很没有。
她见蛮虏如见死人,浑拿吉看她却如见富贵和荣耀。比起把这个女人抢回去享用,他更想拿她的脑袋去向莫客友拉大人邀功请赏!
“喂!”浑拿吉向她喊话,“看起来你才是他们的首领?”
“首领?”洛清依因为这陌生的名词稍稍疑惑,接着颔首道:“好吧,你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浑拿吉拿铁矛指着她,表情嘲弄,“哈哈哈,你们大齐的男人都已死绝吗?居然让个女人来当家?不过,你比之前那个女的要漂亮,你们齐人都是按照漂不漂亮来上位的吗?”
听着他满嘴拗口又无礼的言语,冉莲誉和众人都露出愤怒的表情。但毕竟在宗主驾前,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和蛮虏对骂。
“漂亮?”洛清依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她道,“希望等我砍掉你的脑袋时,你还能这么想。”
“哈哈哈哈。”群虏闻言,发出轰然大笑。
就连浑拿吉也露出可笑的神情,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实在无法想象在她那副单薄的身体能蕴藏着战斗的力量,更无法想象像自己这样身经百战的勇士会输给这样柔弱纤细的女人。
等他笑够之后,他还是面带轻松甚至是用调侃的语气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进入齐国之后,唯一敢反抗我们的人。姑且就让我问一问你的名字吧?”
洛清依没在意他的轻视,甚至就连剑宗的人也没有因此感到愤怒。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洛清依——他们剑宗的掌宗师姐,继承剑圣之名的她有多么强大……
洛清依回答,“我叫洛清依,你可以带着这个名字到地狱里去。”
这话一出,群虏出现诡异的静默,就连浑拿吉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哼,你这条母狗真是好大的口气,还从来没有敢这样跟我说话!”
洛清依缓缓抽出风息剑,平静回道:“没关系,等我挥动这把剑的时候,你很快就不需要再听我说这样的话,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这回南疆人也愤怒叫嚣起来,“浑拿吉大人!这小娘们儿说话也太狂妄!请您好好教训教训这条猪狗!”
“没错!让她知道咱们南疆男儿的厉害!”
“就算她跪地求饶也决不能放过她!”
浑拿吉一提铁矛,两腿紧夹马腹,催动骏马跑起来,向洛清依冲去。按照常理来说,马战要比起步战更有优势,尤其是借助马匹疾速跑动时的冲击,能让他发挥出远远超过自身的力量。
然而这样做也具有极大的风险,尤其是对战像洛清依这种身法速度都极其灵敏的武者。
浑拿吉想借助坐骑的冲击力将洛清依一击而溃,洛清依却不慌不忙,手执长剑向着浑拿吉迎面走来。
她手里的风息剑无形无影,远远看去就像什么也没有一般。
南疆蛮虏还在发出阵阵呼喝呐喊,剑宗众人却凝神静气,噤若寒蝉。
二人的距离愈来愈近,以快马的脚力,不足百丈的距离瞬息而至。
眼见就要和对方相错,浑拿吉铁矛挺刺,口中暴喝,“受死吧——”威威然有虎豹之声。
眼看浑拿吉就要将洛清依挑飞,群虏都要忍不住高声呼喝,剑宗众人却是胆战心惊。
“嗬——”
浑拿吉一矛刺去,正中洛清依的胸膛,他忍不住心潮澎湃的叫喊出声,长矛一挑,铁矛却感觉不到半点重量!再看矛尖,那里居然也是空无一物?
敏锐的战斗直觉告诉他,他这一矛刺中的不过是敌人的幻象残影,当时就提缰勒马,想要掉转马头。
谁知马速刚刚降下来,他还没来得及掉转马头,就觉脖颈处传来一股异感,有些火热,有些疼痛,甚至有点酥麻。
他下意识的伸手抓挠脖颈处的皮肤,连抹两下,左手却传来一股温热的粘腻感。他瞪大眼睛去看,看到的就是他整只左手满是鲜血。
还没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脖颈的那道血线突然绽裂,随着鲜血喷溅,他的脑袋也被高高抛起,最终滚落在地。
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到地上,正盯着南疆群虏的方向,满眼难以置信的诧异。
登时,场中无论是剑宗还是南疆全都鸦雀无声,堪称万籁俱寂。他们看着浑拿吉的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眼里同样的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谁敢相信刹那之前还在耀武扬威的叫嚣的男人,如今居然已是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随着浑拿吉的脑袋跟他的脖颈分离,他的铁矛也当啷落地,身体也很快摔落马来。
直到铁矛和尸身掉落,众人总算开始理解浑拿吉被杀的事实,然而,这事实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群虏之中骤然掀起轩然大波。
“这,这怎么可能?”
“浑、浑拿吉大人他,他怎么可能会输?”
“不!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们看着杀完人后若无其事站在那里的洛清依,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畏怖。尤其是那个巴吞,已是吓得抖如筛糠,看着少女的眼神就好像看到来自地狱的恶鬼,看到……死亡本身……
洛清依执剑开始向群虏走来,她手里风息剑的剑锋还有流淌着的隐约的血迹。
她唇边噙着笑,那笑容却比勾魂的无常还要恐怖。她越是向前,群虏便越是后退,见她如见死神。
“鬼……鬼,这、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人,人怎么可能杀死浑拿吉大人?她、她肯定是来索命的厉鬼!”
洛清依冷冷道:“我不会说缴械投降这样的话,你们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孽!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
“杀——”
随着宗主号令落地,各部立时拔剑出鞘。阳光下,寒光如雪,剑影成霜。
“杀!”
各峰各部如潮水般涌向惊魂未定的群虏。南疆的浑拿吉已死,此时正是群龙无首,心惊胆寒之时,剑宗凶狠扑过来,登时就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寒光四起,血溅横飞。
从来只有南疆屠戮中原的时候,哪里遇到过这样凶悍的敌人?他们现在是既失先手,又没胆魄,基本没有什么抵抗,就已兵败如山倒。
也有反应过来的,当时就想找到斩将之人拼命来挽回士气,扭转败局。
但洛清依自登绝顶以来,其速度和力量便远非寻常高手能比,更不是南疆这些依靠环境来磨砺本能的人可比的。可以说,当世除同境界的数位绝顶强者以外,没有人能是她的敌手。
纵使是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她杀起来也如屠鸡宰狗般游刃有余。
这边南疆蛮虏群蛇无首,那边剑宗有宗主坐镇,形势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局面。
群虏见势不敌,对面的敌人越杀越勇还越来越多,只能且战且退的往城门的方向后撤,还没撤退到城门处,忽听后方惊哗声起,紧接着城门外忽然涌进大量的白衣人,也开始挥剑砍杀。
形势立时从三面受敌变成四面围剿,对方既有高强的武艺又有人数的优势,南疆群虏便如土鸡瓦犬般溃不成军。
这时,忽然就有蛮虏扔掉武器,跪地磕头求饶,却被剑宗的人当场斩杀,但随着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抵抗的人越来越少,众人也只能执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慢着!”
洛清依这时已杀的白衣浸血,浑如罗刹。随着她这声号令,即便是杀得最兴起、最疯狂的剑宗弟子也只能停剑罢手。
群虏见他们果然住手,剩余还打算负隅顽抗的蛮虏也纷纷弃械而降。
洛清依的视线扫过他们,也扫过已经开始负伤的剑宗弟子,心中已有计较。
她吩咐道:“把这些投降的都去拿麻绳绑起来,伤势过重的……你们直接帮他们赎罪。”
“是!”众人领命,转身就进民宅中搜找绳索。还有人劝道:“师姐,这些蛮虏罪大恶极,您何必如此大慈大悲,手下留情呢?”
洛清依道:“我当然知道他们罪孽深重,但‘困兽犹斗,其威难测’,真要把他们逼上绝路,只会造成我们更大的伤亡。就算我现在饶他们性命也并不意味着深仇血债可以一笔勾销。”
说着,洛清依意味深长的笑,“而且我们接下来去新都府总要带点礼物才是……”
众人惊奇道:“去新都府?为什么?”
洛清依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现在在想什么,好笑道:“怎么?不想走?”
众人闻言,支支吾吾的没吭声。洛清依轻摇螓首,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继续留在河山镇,等着敌人自投罗网?”
众人颔首,兴奋道:“宗主神机妙算,剑法超绝,这些蛮虏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没错!自练剑出山以来,从没杀得这样痛快过!”
洛清依苦笑,“你们啊……蛮虏是轻敌大意,不是没脑子。我们这次伏击他们大获全胜,下次他们来的就不是这区区千人,而是三千,五千甚至是万人。”
众人不以为意,“有掌宗师姐坐镇,就算来再多蛮虏我们也不怕。”
见他们对自己如此的盲目自信,洛清依感到无奈,看到对方还是名年轻的女弟子,终究还是放缓语气道:“你们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河山镇三面城墙,只有背后有条山路。如果敌人将我们团团围住,再切断背后我们的粮草补给,困也能把我们困死。要知道我们现在吃的可都是从河山镇买的乡亲们的存粮。要是后方建安府的补给送不到,我们是没有其他渠道获得支援的。”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剑宗的人就算没参与过,也该听过这句话。和敌人拼命厮杀容易,但是战场的后勤调度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也是洛清依果断放弃河山镇的原因。她们剑宗始终是江湖门派,还没有形成能够完整运行的补给线,想要继续战斗,就必须要依赖建安府和新都府的支援。
还有弟子天真道:“难道我们不能让建安府还有新都府运粮过来吗?”
洛清依摇头,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形成牢靠的同盟关系,将后背托付给他们是很……天真的。”
她到底没将“愚蠢”这两个字说出来。
她只见过那位安王,连方继业都没见过,之所以敢向他们要求支援是因为自己在充当他们破局的利刃,可以说是互相倚仗,互相利用。一旦安王方面判断他们遭受的损失会超过能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收益,洛清依毫不怀疑,他们会果断的将剑宗一脚踢开。
如果她是一个人,她可以孤身去赌其他人的人品和信誉,但她现在是剑宗宗主,她肩上挑着的是整个宗门近万条人命,她就绝对不能轻易付出信任去冒险。
就在她们商讨撤退转移的事宜时,各峰各部弟子已经将投降的三百余名蛮虏捆绑好,将人结成一串,准备押送到新都府。
这时,十余名弟子也押着一个年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过来。冉莲誉当场就认出这人就是先前和她交手的蛮虏头目,也是被洛清依放走的鱼饵。
没办法,他的那只独目实在太过惹眼。
“宗主,我们在城外边抓到这个老小子,带过来交给您发落!”
洛清依走过去,打量这条在龇牙的“独眼狼”,她忽然噙起笑,说道:“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你,才让我们的计划进展得如此顺利。”
蒲尔甲就是再蠢,这时也知道先前她们故意放他走为的就是今天,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将他们斩尽杀绝!
“呸!卑鄙的齐人,就会耍这等无耻的手段!敢不敢跟我们南疆的勇士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洛清依躲过他的唾沫,眼神愈发冰冷,眸底尽是不屑,“就凭你们也配称什么勇士?一群残杀手无寸铁的妇孺的畜生,也配谈什么堂堂正正?”洛清依鄙夷这种人,“你这种东西,还没有资格死在我的手里,不过我倒是对你背后的人感兴趣。”
蒲尔甲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想让我说出我们的据点?你这是做梦!有什么手段尽管朝爷爷招呼吧!来啊!有种的就杀了我!”
没理会他的叫嚣,洛清依若有所思的对冉莲誉道,“你说,要去见新都府见方继业将军,就带一件礼物会不会有点少?”
冉莲誉领会到她的意思,看看被押着的蒲尔甲,眼神有些嫌弃,“您是打算,把他也算上?”
洛清依轻摇螓首,“拿他当礼物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我指的是他背后的主子……”
蒲尔甲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图?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疯狂叫喊,“哈哈哈!你这是自寻死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莫客友拉大人的对手?你还等不到见到那位勇士就会被他的精锐卫队碎尸万段的!哈哈哈哈!”
洛清依却对他的挑衅不以为意,“莫客友拉?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如果我把他的脑袋送给方将军的话,怎么说也算是一份重礼吧?”
“你这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洛清依瞥他一眼,吩咐道:“你们好好招待他,记住,别把人弄死了,至少要让他活到我把那颗脑袋放在他面前的时候。”
“是!”
快将人押下去之前,弟子问:“需不需要我们严刑拷打,问出他们的贼巢?”
洛清依没回复,她看向身边的女孩,“程琪,听说你追踪痕迹很有手段,怎么样?能追踪到这伙人从哪里来吗?”
程琪看看天色,随即拱手道:“回掌宗师姐的话,只要没遇到大雨,我有十足的把握找到他们的老巢。”
“好。那就由你替我带路。”
程琪受此重用,激动回道:“是!”
冉莲誉在旁边也说道:“我立刻就去召集人手,随师姐同去,铲除这伙蛮虏!”
洛清依止住,“不必,大规模行动容易暴露,这样会打草惊蛇。你和纪师叔带大伙把这些俘虏押去新都府。区区一个蛮虏首领,程琪带路,我一人一剑足矣。”
冉莲誉哪肯放心?“师姐身系剑宗存续大任,岂能孤身犯险?您若是不愿打草惊蛇,不若就让我和您同去?”
洛清依却摇头,“我意已决,冉师妹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是天大的助力。”
见她意愿坚决,冉莲誉也不好再劝,只能对着程琪交代,“掌宗师姐信任你,她既然愿意选你同去,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务必保证师姐平安归来。”
程琪原是天枢峰弟子,冉莲誉曾代行天枢峰首座之事,二人也有过数面之缘。听她如此郑重其事,眼神如此恳切,程琪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掌宗师姐武功绝高,她程琪武功平平,哪里需要她保证宗主的平安?这是让她做好在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也要让师姐脱身的准备。
洛清依当然听出她们话里的意思,本想让程琪不必如此,但见她们心诚意切,到底不好拂她们的好意。
她拍拍冉莲誉的肩,说道:“冉师妹不必担忧。当时……当时小师妹能在万军之中纵横来去,取蛮王首级,我虽远不如她,但区区贼窝匪穴,也不能奈我何。”
听她说起风剑心,冉莲誉也不禁神往,就连程琪也面露憧憬之色。听掌宗师姐对七师姐的称呼,也知她们姐妹情深,爱重如故。
“七师姐若在……”冉莲誉本想说,“七师姐若在,必不许你孤身犯险。”但转念又想,就凭大师姐和七师姐的武功,她二人若是联手,别说区区贼窝匪穴,就是要取那位南疆兵主的首级也并非难事?遂改口道:“师姐若在,便踏平南疆又有何难?”
洛清依眸底的思念险些就要溢出来,她强忍思绪,举目远方,唇边泛起浅淡温和的笑意,声音轻轻浅浅,缱绻温柔。
“放心吧,你们七师姐,她一定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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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第十九回 河山会首 布势如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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