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武紧紧握住岑锦韶的手,与他一同在城中游历。
行人如织,两人不免靠的近些,曾武抬手将锦韶护在身前。岑锦韶微微侧头,感受到曾武的气息,笑着希望曾武能一同泛舟游历上轩城。
上轩城临海,城中有一湖,乃上任城主所建,排遣雅兴之用。两人共乘孤舟,水汽微凉,渐驶向湖中。
“上轩城历史悠久,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岑锦韶望向曾武,提议道,“岑山君曾告知我此处留有一处遗迹。我们去探寻一番,如何?”
“锦韶,”曾武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岑锦韶,“为什么你一直在希望日期提前!”
“因为’提前’和’推迟’都能扰动命运的走势,而他付出的代价更小。”岑锦韶直视着曾武,“怀谦,即使推迟了我的死期,也终需面对离别。”
“所以呢?”曾武痛苦地低吼着,“我不过希望你能多活几天,可你却……”
“我知道的,怀谦,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岑锦韶低下头,“只是,长痛不如短痛。”
“好。”曾武点头,忽地笑出声,释然道,“我听你的。只是我做的决定,你也不要干涉。”
“怀谦!你别做傻事!”岑锦韶立刻紧张起来,又抿唇哀叹,“你我相处也不过这几日了。这最后的时光也要留下遗憾吗?”
曾武并不吃这一套。“你我聚少离多,每次相遇不过几日又要分开。如今留下遗憾,倒也能让我日日悔恨,不至于忘了你。”曾武偏过头去,无奈道,“这也是你所期望的吧?你也别怕我做出什么事来,我所做的,不过徒劳罢了!”
小舟停在湖中,两人静默不语。曾武盯着岑锦韶,目光灼灼。岑锦韶却回避视线,侧目欣赏湖面风光。
风徐徐,碧波天光一色倾;声缓缓,对影舟停两相憩。不多时,雾气渐起,随风浮动。
岑锦韶俯身查探,用手轻触湖面。霎时间,湖水凝滞成一团,倏尔破碎,显出通往遗迹的道路。
曾武一直注视着岑锦韶的动作,见隐藏阵法破碎时,曾武莫名想起“破镜难重圆”这句话。岑锦韶伸出手,曾武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生气啦?”岑锦韶先是故作吃惊,坐到曾武身旁,手指勾着曾武的手心,面色认真道,“怀谦,我错了。”
岑锦韶只说了一次,见曾武还是没反应,他便继续勾着曾武的手心,“你不觉得痒吗?”
“遗迹就在下面,你再不去就误了时间了。”曾武收回了手,握拳问道。
“以前不是说要和我同进退的吗?怎么不和我一起下去了?”岑锦韶扑倒在曾武怀里,开着玩笑。
“我还说过要和你同生共死。”曾武抱紧怀中人,郑重宣誓。
“和我一同去吧。”岑锦韶自然地从曾武胸膛衣襟里掏出锦囊,检查青铜小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若是死了,其实也管不住你的。到时候我一了百了,随你怎么做吧!”
曾武怒意顿起,咬牙喝道:“休要如此轻视生命!”
岑锦韶坐起身,将青铜小鱼抵在曾武心口处,似是无聊般,不断滑动。
“曾武将军所言甚是,也希望你自己也要惜命些,生随死殉之类的,还是有些太过幼稚了。”
曾武双拳紧握,手臂上撑起了青筋。岑锦韶将青铜鱼收好,空锦囊放回曾武怀中。
“怀谦,再依我一次可好?”岑锦韶再次示弱。
“不是我不依你。”曾武看向岑锦韶的眼睛,“你要带我去哪?”
“是……”岑锦韶看着曾武,略有迟疑,还是决定坦诚相待。“是’画中仙’。”
“呵。”曾武扶额,笑出声,“锦韶,你为何如此绝情?只是,你有何资格能决定抹去我的记忆?”
“最后还要留下不快的回忆,的确遗憾。”岑锦韶轻声道,“怀谦,得罪……”
岑锦韶伸出手正要动作,却被曾武一把抓住,压在身底。
“你能不被’昏阳’影响,我便不能了吗?”曾武锢住岑锦韶,“和你相遇之前,我便吃了’白草’。”
岑锦韶并未挣扎,只是看向曾武,笑道:“怀谦,我没有吃’白草’,也没有佩戴什么宝物。舟上放置了’昏阳’,可它却对我已不起作用了。”
“怎么会。”曾武愣住了,难以置信。
岑锦韶抽出手来,抚摸曾武的头,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不合时宜地想到。
“’寒芷腐草,微冥晦朔;神魂为引,驱遣傀儡。’人的身躯如何能承受神的恩惠?”岑锦韶不忍看曾武难过,用手揩着曾武的嘴角。触感不错,岑锦韶闭上眼,略有苦恼,赶忙将思绪收回。
“所有人都认为我的身躯会继续使用着。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都错了。”
“这副身躯已经到极限了。尽管若神苏醒,岑山君会陷入沉睡。但’契机’已经成立,岑山君的意识会回到祂原本的身躯的。”
“怀谦,这最后的时间,你还要和我置气吗?”
曾武与岑锦韶对视着,问道:“若我没吃白草,应了你的意,你还会告诉我真相吗?”
“当然是继续隐瞒了!”岑锦韶答地理所当然,“终归是要忘记的,说了不是平添苦恼吗?”
看着岑锦韶笑得肆意,曾武气得牙痒痒,只是他忽然意识到一点:在岑锦韶原本的计划里,他自己也会进入画中仙,忘却前尘旧事,忘记这沉重的命运,一片空白地,孤独地等待死亡。
曾武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规划里,源城会有一个’岑锦韶’等着他,尽管意识消亡,但身躯还活着,只要他努力些,总会找到办法的。他虽然一直说着自己做的都是徒劳,但早已做好游历天下的准备。
只是到头来,一切仍是徒劳。
“你在担心什么?”见曾武不动身,岑锦韶问道。
“我在想,我能不能相信你的话。”
“我们之间,竟至如此了吗!”岑锦韶说的哀戚,可神色却是促狭地笑着。随着时间的推进,岑锦韶愈发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人的性格本就可以是多变的。”他如此宽慰自己,但心中不免还会多想一点,“若强留人世间,我会变得不像自己吗?”
曾武察觉到岑锦韶的异常。在岑锦韶惊呼中,一把抱起,跳入通道中。岩壁生的并不光滑,有多处断裂与凸起。曾武看得极准,不断卸力,使下降的速度慢些。
“扑通”一声,两人掉入通道底部的寒潭之中。曾武搂着岑锦韶,向岸上游去。
岑锦韶的衣服是用“络白”制成的,全身只有头发湿了。曾武的衣服是普通的布料,但他施加了“斥”咒,却还是浑身湿透了。
“潭低有沧浪汇聚,你现在灵力无法动用,先把衣服换下来吧!”岑锦韶点亮明灯“暖荣”后,背过身去,说道。
没有灵力护持,潭水混着沧浪,难以忍受的寒冷侵入五脏六腑,髓骨深处也泛起丝丝冷意。点起暖荣后,这种情况就缓解了许多。只是曾武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这点温暖也不过杯水车薪。
“沧浪的冷意,你是承受不住的。”岑锦韶提醒他。
“灵力无法动用,储物囊打不开,我没有换的衣服。”曾武尝试一番,解下腰间佩剑,回答道。
岑锦韶起身脱下外袍,递给曾武。“怀谦,你害羞什么,”岑锦韶抽下曾武腰间配带,“不是已经’坦诚相见’了吗?”
曾武听闻,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利落地除去外袍里衬,暖荣的灯光将他的肌肉照得更加分明,水珠从发丝滴到宽厚的胸膛上,顺着沟壑飞速的划过腹肌,落到阴影里。
庞然大物,静静蛰伏。
曾武披上岑锦韶的外袍。“络白”与“暖荣”驱散了沧浪的寒意,曾武有些疲惫,在温暖中闭上眼睛休憩。
岑锦韶烘烤着曾武的衣服,衣服已经干了,但沧浪的余威仍在其上,冷冽刺骨。
他放下衣服,将潭水探查了一番,看见曾武闭目养神的模样,走上前去,坐进曾武怀中,和他闲聊。
“怀谦,你知道’画中仙’吗?”岑锦韶轻靠着曾武的胸膛,微微偏过头,问道。
曾武将头搭在岑锦韶的肩膀上,紧紧的抱着他,听了这句话,摇摇头。
“知之不多,听闻’画中仙’是若神所留。往昔误入者被寻回时,都失去了记忆与修为。”
“嗯。’画中仙’是若神留下的秘境,也是祂被封印的地方。”
曾武呼吸一滞,觉得有些冒险。
“富贵险中求嘛!”岑锦韶笑道,“不过这次来只是为了拿走一样镇物。等若神苏醒,封印自会破除,到时候就拿不到了。”
“什么镇物?”
“剑神的佩剑,’长生’。”
曾武的目光立刻变得怀疑起来,扶额叹息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进入’画中仙’呢?”
“等。”岑锦韶信誓旦旦,“若神曾曰’吾梦其扶云直上,而至九重霄。今勘定因果,享时随行,创此秘境。缘者寻访,当假云海月华,叩访仙府。’我们只要等到月光出来就好了。”
见曾武听后默然不语,岑锦韶疑惑道:“怀谦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曾武呼吸放缓,白草的效力减退,昏阳与沧浪开始作用,曾武一时有些招架不住,“等我醒来再行动。”
“睡一会儿吧。”岑锦韶贴心的当着抱枕,“梦会蚕食迷失者的意志,无论多么美妙,也要记得醒来。”
“唔……”曾武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文权。文权。”
“什么?”曾武听到有人轻声喊道,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待曾武神智恢复一些,更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眼被锦带蒙上,口中含着物什。
“文权,你怎么不应我?”声音哀婉,带有怨恨,他的手触碰这副身躯,漫无目的的游离着,稍一动作,引得曾武全身一激。
“你是谁!”声音泛着冷意。
曾武暗道不妙,只是这具身体被封住了穴位,动弹不得。此人挑起曾武的下巴,兀自端详,甚为恼怒,却也不做计较。
“外界竟然还有人知晓如何进入’画中仙’,着实有趣。”那人解开曾武身上的禁制,却并未取下锦带。
曾武起身正欲行礼,那人伸手微微压下,“吾名若神,既来了’画中仙’,那便是客了。只是……”若神笑道,“现今客人魂魄入梦,需得静养于此,还请见谅。”说罢,独留曾武一人。
片刻,曾武欲将锦带取下,未果,只得作罢。
“希望锦韶一切安好。”曾武暗暗祈祷。
寒潭旁,岑锦韶为曾武套上里衬,仔细扣好,将亵裤绳结打好,外袍穿戴整齐,双手环拥,佩上腰带。等待之余,他又布下阵法,看向寒潭倒映的夜空。
察觉身后人的目光,岑锦韶起身,不慌不忙地向其行礼:“见过文权大人。”
剑神暂借了曾武的身躯,环视四周,岑锦韶布下的阵法他再熟悉不过。
“汝意欲何为?”
“不过是希望能得’长生’一用。”岑锦韶弯腰垂首,态度恭敬。
“汝设之阵,虽气微灵渺,然与浮生阵同源,皆出若神之手。何不躬身自取?”
“前辈所言甚是,料想同源之人,也可轻易破除封印。承言如此,我便去了。”说着,岑锦韶催动阵法,辉光明灭,灵力流转之间,只是一道剑气划过,阵法便如虚幻泡影,碎裂开来。
“前辈此举,意与锦韶同行?”剑气替岑锦韶消去了激起的寒潭之水,抹去了阵术的痕迹。
“不惑”剑鞘未取,剑神不过轻轻一挥,便有如此威能。“沉眠’画中仙’乃若神之愿,汝若破除封印,定会自食恶果。”
“世人皆道前辈一剑斩落若神,后以自身为眼,施展浮生大阵进行封印。”岑锦韶抬起头,直视剑神,“但我知道,解开封印还的是您的自由。这般来,何来自食恶果之说?”
“哼!”剑神佩上不惑,“’长生’于我,缘重情深。汝不习剑道,取之何用?”
“前辈一剑重伤若神,’长生’之伤,至今侵蚀着沧浪所化之躯。然若神不日现世,虚弱的祂势必无法掌控奔涌的沧浪。长生造成的伤势只得长生来解。所以……”
剑神摇头,笃定地说道:“若神与我有约,’一了前尘梦,再顾来世缘’,他不会离开’画中仙’的。”
岑锦韶自知若不交代清楚,难以劝动剑神。“前辈,若神乃虚空所化,而今,夜凉玉已现世,若神势必会苏醒。”
“唉!”剑神长叹一声,知晓了岑锦韶会与虚空同源的原因,“汝已见过夜凉君?”
岑锦韶笑得落寞,说出了夜凉君现世之言。
“吾为汝而来,汝可尽倾其愿。”
“回’画中仙’。”剑神说道,“我要亲手解开封印。”
“若神的伤……”
“我结了’契’,’身躯为金愿驱遣,神魂作玉供温养’,所以他才会定下’约’,进入画中仙。我现在动用’长生’,需得他的首肯。”剑神解释详尽,倒令岑锦韶尴尬。
一声“回去了”,不似道别,反似解脱。岑锦韶扶着曾武的身体,暗道:“若怀谦也能结下此’契’……”岑锦韶搂的更紧些。
“唔。”察觉曾武醒来,岑锦韶赶忙排空杂念,虚扶着曾武。
“你醒了?”
听见这话,曾武知晓已经离开了“画中仙”。他看向岑锦韶,将自己的经历告知。
曾武被蒙着眼,坐在床边,默念剑诀。听见脚步声,起身相迎。
若神走上前,为其解下锦带。视线复明,屋间装饰简约古朴,只一床、一桌,一字画而已。
若神领着曾武,推开门,庭院青石铺路,院正中盛放着一棵白玉树,树下设有案几,其上陈列糕点美酒。
“我依照你的记忆,将此处修改成这番模样。”若神落座,斟满美酒,“’白玉春’啊,许久不曾喝到了。”
曾武喝了一口,白玉春清冽回甘,却夹杂着苦涩,一股悲伤无奈之情随之饮下。
“这是我记忆中的酒。”这是曾武在将军府中的心绪,“误入’画中仙’之人,记忆与修为尽失,是因化作此处幻境了吗?”
“不错。”若神放下酒杯,祂并不喜欢如此苦涩无奈的情绪,这会让祂想起某个人。
“我回应了他们的愿望,代价是记忆与修为。不过客人确是特例,与我同源之人,已经替你实现了愿望。”
曾武愕然,连忙追问。
“我自虚空中来,虚空之中还有另一位神明。祂回应了岑锦韶的期待。”若神一挥手,周遭立刻改变。金辉斜阳云海,无边无垠,白玉树独立其间,别有一番风味。
“祂的要价可比我的更高,”若神笑着提醒,“回去后你可以好好问他。”
曾武辞谢,一阵目眩,神魂回到自己的身躯中。
夕阳虽好,却是暮年。若神身影单薄孤寂,剑神走上前,驱散这份寂寥。
“你知道夜凉君现世?”剑神脱下外袍,披在若神肩上。
“自然。”若神笑道。
“你要违背约定?”剑神神色凝重,看着若神,“既然如此,请允许我使用长生,将你的伤治好。”
“那不过沧浪所化现世之躯,长生造成的伤势,并不会对我有影响。”若神抓紧剑神的手,周围的环境又变回屋中。“至于天下苍生,文权,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
剑神一动不动,任凭若神为他系上锦带。“不过做完未尽之事后,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
“唔。”剑神喟叹一声,叹道,“阿若,呵,轻点。”
“文权,你这算不算为苍生’奉献’了自己?”若神调侃道,手上动作不停。
岑锦韶听完,若有所思。
“所以,锦韶,哪位神明回应了你的愿望?代价,能告诉我吗?”这种一无所知让曾武感到焦虑,但他不愿逼问岑锦韶,只得压在心中,故作平静的问道。
岑锦韶摇摇头。“夜凉君并未担保能如我所愿。”他握紧曾武的手,宽慰道,“但终归是延长了和你相处的时间。夜凉君托付我一些事,怀谦,我……”
“我不能和你一同去吗?”曾武问道,略有忧虑。
岑锦韶对上曾武的目光,摇头笑道,“罢了,先去寻裴少侠吧。我与你们一同。”
曾武郑重应下。“如何上去?”
“阵法是单向的。”岑锦韶拍拍曾武的肩,“辛苦怀谦带我上去了。”
“好。”曾武眉眼带笑,蹲下身子背起岑锦韶。“抓紧了。”说完,沿壁攀爬。
岑锦韶搂紧曾武的脖颈,趴在他的背上,贪恋传来的温暖。
“一定要撑住啊!”岑锦韶暗道,“不能让怀谦担心。”
攀爬至尽头,岑锦韶抬手触碰顶端的阵法,通道打开,曾武背着岑锦韶,继续往上爬。
“累不累?”岑锦韶抱紧曾武。
“呼,不累。”曾武爬的很快,不一会,两人就又回到舟中。
夜空星如许,黯水光似眸。云裳遮碧月,雾霭笼舟头。
岑锦韶躺在曾武怀中,看向眼前晦暗的夜空,“怀谦,你还有力气划回岸边吗?”说完,坐起身来,为曾武腾出位置。
曾武用行动回应岑锦韶。他撸起袖子,露出肌肉结实有力的小臂,两手各持一桨,有节奏的划向岸边。
稍一停好,岑锦韶率先跳下,回身抬手邀请曾武。
曾武微微喘息,见状,起身将手伸给岑锦韶。
岑锦韶将曾武带回下榻之处。仆从恭敬地行礼,岑锦韶摆摆手,令其退下,亲自安顿好曾武。
“后院有温泉池,怀谦随我一起沐洗一番,如何?”岑锦韶提议道。
“咳!”曾武偏过头,脸上泛起绯色,接过换洗的衣裳,随岑锦韶去往后院。
只简单宣泄一番即止。
两人擦干水迹,回前院歇下。
画中仙内倒是将趣事完完整整地做到底。剑神目光温柔的看着怀中人,若神已然入睡。
两人连接处仍紧紧相连。
“真是要被你吃干抹净了!”剑神俯身,凑近若神耳边,“但我心甘情愿!”说罢,也歇下了。
若神嘴角上扬,内心悦然。
只是“须臾画中仙,刹那梦醒时。”夜凉君现世,白夜将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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