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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浮生大阵(二)

“明日簿陵成就要来了。”岑锦韶来到拍卖场归云落休憩处,同安宇恒说道,“先跟我回去试试喜服吧。”

“好吧。”安宇恒辞别归云落,正巧碰到了寻来的裴渡。

“裴少侠。”安宇恒哭丧着脸。

“明日你就被接走了吧?”裴渡思索着,“如此隆重,簿少主应是真心。若实在不合适,你再回来。”

“还回的来吗?”安宇恒觉得这次簿陵成会把他关起来,逃出来的机会又渺茫了。

“你可是安宇恒啊!”裴渡调侃。

“哈,这话我爱听。”安宇恒笑道,“明天记得来送我。”

“一定。”裴渡郑重应下。

归云落听裴渡表明来意后,看了看蒋冥,拿出一个储物囊。“这是我之前准备的丹药,现在时间紧,已来不及制作上好的丹药了。”

裴渡收下,真诚的道谢。蒋冥也跟着谢过归云落。

“谢什么,就当是回礼了。”归云落想了想,对裴渡说,“魔道之中,常用一种’血符’追踪敌人。将自己的灵力刻在敌人的神魂之上,只是异常痛苦,难以忍受。”

裴渡本有些心动,但听到异常痛苦,只得作罢。蒋冥倒是直接询问,能不能教裴渡。

“还有另一种方法,追鸿你先在此等候。”归云落对蒋冥道,“你和我来。”归云落施展传送阵,光芒闪过,蒋冥来到一个炼丹室内。

“把手伸出来。”归云落左手持碗,右手拿着一把刻画着奇怪符文的刀,划在蒋冥手臂上。

奇怪的符文闪烁着,蒋冥感到从伤口处传来冷意。划的不深,血滴满碗底,归云落敷上药,蒋冥手臂伤口立刻愈合。

“你是他的师弟,蒋冥?”归云落背过身,开始炼制丹药。

“是。”蒋冥环视周围,空间依托阵法而生,各种丹炉器材几乎占满了这里。

“不要做出格的事。”归云落警告他。

“哦?”蒋冥凝视着他,“我一直恪守本分。”

确认炼药丹炉运转正常,归云落转过身来,“虽然很微弱,但裴渡身上残留了酒与昏阳的气息。我告知过他不要酒与昏阳共饮。”

“你给他吃什么了?”联想到归云落药师的身份,蒋冥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怒不可遏。

“心怀不轨的人是你吧?”归云落挑眉,“因为一些缘由,裴少侠体内的灵力容易紊乱,他之前一直在服用镇神的药物。”

“你直接让我前功尽弃,呵,你可真是他的好师弟!”归云落瞪着蒋冥。

蒋冥立刻慌了神,“我……”

“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就是可能要蒋少侠吃点亏。”

归云落将练好的丹药取出,丹药通体赤红,仔细嗅闻,有淡淡的血腥味。

“哦不,蒋少侠既然生出这样的心思,这个方法说不定正和你心意呢。”

蒋冥接过丹药,殷赤色的光芒让他有些不舒服。

“’招魂引’?”

归云落有些惊讶,“蒋少侠知道的有些多了。”

“只是恰巧有所耳闻。”蒋冥收好,“鹿神门下竟也会炼制如此邪物。”

“不过是丹药罢了。”归云落想到往事,那位少年也与蒋冥很像,“全看蒋少侠怎么使用他。”

“怎么了?蒋冥,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裴渡看向归云落,“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呀,追鸿,能有什么事!”归云落笑道,“丹药在蒋冥那,回去吃了就行了。其他事宜我已经告知蒋冥了。”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对了,追鸿。”归云落看着蒋冥,意有所指,“你现在可以将昏阳与酒共饮了。”

“嗯。我知道了。”裴渡挥别归云落。“蒋冥。”

“嗯?”蒋冥回过神来,“怎么了,师兄?”

“我才应该问你怎么了。”裴渡无奈,“你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蒋冥笑笑,没有说话。要丢魂的是你,师兄。妄念不断从心中阴暗的角落滋生。

“对了,师兄,归云落说要先将昏阳与酒一同服下,再吃下丹药。”

“这么奇怪?”裴渡皱眉,“不会是你想把我灌醉吧?”

“师兄怎么这样说?”

“不过配上昏阳,第二天确实神清气爽。就是当时会很不舒服就是了。”裴渡告诫蒋冥,“万事万物,过犹不及。”

回到屋中,蒋冥立刻备好酒,“师兄请用。”

裴渡无奈地摇头,接过酒碟,一饮而尽。生效很快,醉意弥漫着,裴渡神智变得不清醒。

“昏阳的代价,就是用今日痴迷的梦思,换取明日荒诞的清醒。”裴渡伸手,“扶我到床上。”

蒋冥扶着裴渡。人生不过是荒诞的清醒,与痴迷的梦思罢了。蒋冥笑看怀中人,我不后悔。

蒋冥给裴渡喂下招魂引。丹药入口即化。心跳的很快,呼吸也变得深重,蒋冥得意的笑着。

“师兄。”蒋冥轻唤着,“师兄。”

“被摆了一道。”丹药已经服下,蒋冥依旧无法感知裴渡,“只是师兄能感知到我吗?”

蒋冥扑进裴渡怀中。“罢了,这样师兄也能安心些。”

蒋冥做了一个梦。蒋冥腾的坐起,手往下一探,心中闪过无数想法,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湿滑粘腻的感觉并不好受。那逐渐冰冷之物团簇在炽热周围,就像环绕在蒋冥赤诚之心外的理智,时刻警醒着蒋冥。

蒋冥感受着内心深处的疯狂。“我入魔了?”蒋冥感到迷茫,“这份心思是心魔的执念吗?”

窗外的月光倾洒,蒋冥得以看清裴渡的容颜。“还是这份心思催生了心魔呢?怎么可能!”蒋冥立刻否定,“不能让师兄担心。”

但蒋冥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师兄会怎么看待我?”想起师兄的为人,蒋冥苦笑,“会即刻肃清我吗。”

“不行。”蒋冥起身到后院,直接用冷水清理身上的秽迹。“不能让剑阁蒙羞。”

蒋冥回到床前,“但他人的看法与我何干?”他牵起裴渡的手,温暖干燥,就像和煦的春光,一如过往。

蒋冥单膝跪地,虔诚的举起裴渡的手,紧紧按压着胸口,希望裴渡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他又生出了妄念。蒋冥站起身,颤抖着手,小心地牵引裴渡的手。触碰的那刻,蒋冥觉得裴渡仿佛攒住了他的灵魂,随着蒋冥火热的心跳而有力的跳动着。

蒋冥怕惊扰裴渡,又想极力延长这份欢愉。他回想起练得剑式,哑然失笑,“我竟堕落至此。”他仔细研磨,小心动作,欣喜地品味这份近乎折磨的快乐。

清冷的神明被染上了红尘的妄念,“太过俗套了。”蒋冥曾经这样评价道。

“但红尘之中谁能免俗?蒋冥一介俗人,自是不能。”

此刻,他这样评价自己。

只是他忘了,故事结局的走向,是掌握在神明手中的。而他终将会迎来,裴渡的裁决,抑或赦免。

众人早早地集合,去见证这一刻。安宇恒穿着金绣游龙大红喜服,“为什么是我带步摇?”

“你还未及冠。不然就可以与簿少主一样了。”岑锦韶将桃花枝交付给安宇恒,解释道。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表哥,我忽然有些难过。”安宇恒扯着袖口,“’倏尔回首,好似红尘大梦一场。’”

“’昨夜星华昨夜春,今朝梦醒定晨昏……’”

“’何年不觉终山老,岂知半步惘平生?’”曾武换好礼服,闻声接过下句。

曾武身穿墨底金缎纹锦,腰佩不惑,裴渡与蒋冥则是白底,归云落和浮朔穿着的衣物上,绘有水墨丹青《鹿戏林山图》,随和到仍着常服,只在腰间系着红绸,别上一枝桃花。

一行人出了门,红轿子已停在院外。簿陵成头戴金冠,欣喜之色,外露形表。见到安宇恒,捧着盛着金莲子的玉盘,大步流星,直奔安宇恒。

红衣衬他,更显俊美。得偿所愿,无限风光。“安宇恒,我会好好待你的。”

目光交汇时,安宇恒似是读懂了簿陵成的心意,他心有触动,只是下一刻,就化作深深的同情。

地面与天空辉映,灵力流转,浮生大阵提前启动了。

“怎么回事,浮生大阵怎么提前一天启动了?”

“询天宗这次竟然算错了!”

“不止询天宗,摘星楼、澹台、往归乡都说是明天。”

一点荧光停在簿陵成面前。“我并未参与剑阵试炼,怎么会有进入浮生大阵的资格?”簿陵成铁青着脸,喜悦荡然无存。

“浮生大阵提前开启,请被选中的人做好准备,传送随时都会开始。”上轩城内回响着城主的声音,让簿陵成更加恼怒。

安宇恒快步上前,接过玉盘,将桃花枝别在簿陵成腰间,拉着他向岑锦韶拜了拜,草率的完成了仪式。

“宇恒。”看着安宇恒流露出笑意,簿陵成内心满是伤悲。

“让你选在今天。这下可是丢了好大的脸哪。”安宇恒轻笑道。

簿陵成顿觉委屈。“这是算好的吉时。”他轻咳一声,“此乃天意。”

安宇恒忽变了脸色。簿陵成脚下惊现传送阵法。

“拿好。”安宇恒将一面青铜镜塞入簿陵成手中。白光一闪,簿陵成已不见了踪影。

裴渡与蒋冥面前也出现了荧光。“此行凶险异常,你们随时都会被传送,还请多加小心!”岑锦韶看向身后,“还好提前备齐了。”将两个储物袋分别交给裴渡和蒋冥。

“裴城主已至上轩城,趁现在去看看他吧。”

“怀谦,”岑锦韶将锦囊系在曾武腰间,“一路小心。”

“嗯。”曾武握紧岑锦韶,定定地看着他。

玉墙青瓦,斑驳的树影印在熟悉的人背上。裴渡心中生出些许紧张。

“父亲。”

裴渡父亲裴泽,字于归,现任丹淮裴氏家主,统管却夜城,时人称其为裴城主。

那人回过身来,模样年轻,看上去比裴渡大不了多少,面如春月含花,昳丽琦卷,只是眼神太过凌厉,薄唇微抿,喜怒不形于色。

裴渡目光微垂。自从父亲为自己求药归来后,他便很少见到父亲笑了。那攀上眉梢的笑意,那温暖的怀抱,逆着光,都一同模糊在记忆里。

裴泽拍了拍裴渡的脑袋,语气温和,“长高了。”眼神满是赞许,“我要同你师弟说一些话。”抬手隔绝周围空间,与蒋冥单独对话。

蒋冥心虚地低下了头,向其行礼。“裴叔父。”

“哼,”裴泽直言不讳,“蒋冥,你来历不明,穷邪当初力排众议,将你抚养长大。此为未生而养之恩,你无以为报。”

“师父恩情,蒋冥的确无以为报。纵是剔骨剜肉,也难以偿还!”

“我不是合格的父亲,将追鸿托付给剑阁。心有亏欠,便想在其他方面弥补。虽无权干涉,”裴泽回忆刚才裴渡拘谨的目光,话锋一转,“只是蒋冥,我绝不容忍你用下作手段染指追鸿!”

蒋冥立刻跪下请罪。“裴叔父,您误会了。那丹药是师兄为了能在秘境中寻得我,才服下的。”

裴泽冷笑一声,质问道,“你敢说你对追鸿没有生出别的心思?”

蒋冥抬头,真诚坦荡,与之对视。“裴叔父,我心悦师兄久矣,还请师叔成全。”

“世间万物,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裴泽问道,“蒋冥,我且问你,若追鸿不答应,你是放手,还是纠缠他生生世世?”

“我……”蒋冥迟疑了,他垂下头,“若师兄不答应,我会继续坚持。若他找到了心爱之人,我会……会祝福他。”

声音越来越小,变得不自信起来。会祝福吗?蒋冥自己都不确信。

裴泽变出一对连理枝,金枝华贵,玉枝温润,同心连理,缘定终生。

“此物为金玉连理枝,认得吗?”

蒋冥激动万分,“认得!”

裴泽念出咒语,金玉连理枝应声分开,金枝飞到蒋冥前,没入他的胸口。

“所谓羁绊,金玉良缘也好,孽障苦果也罢,皆有尽时。”裴泽意有所指,“追鸿母亲曾愿他一生顺遂平安。蒋冥,你愿舍弃所有,换他一生平安吗?”

“我愿倾其所有,换他一生顺遂平安。”蒋冥目光坚定,答道。

“哦?”裴泽好奇,“那穷邪怎么办?”

“若我已不在,师兄会照顾好师父的。”

“是我偏心,将金枝予你。”裴泽偏过头去,“委屈你了。”

不,我甘之如饴。蒋冥满心欢喜。

“谢叔父成全。”

裴泽撤去结界,玉枝闻声,没入裴渡身内。

“金玉连理,同心同愿。秘境中想找到彼此,用此物更稳妥些。”

裴渡压下疑惑,应下。

两人脚下生出阵法。“父亲……”裴渡下意识喊了一声,突然又说不出话来。

裴泽摆摆手,“等你回来。”

裴渡稳下心来,与蒋冥进入阵中。

“快来,我有东西要给你………”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浮朔惊措地看着前方等候的人。

“舅舅,你怎么来了?”随话中透露着喜悦,一扫冷毅的模样,谦卑驯良,甚是乖巧。

“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来人是随的舅舅,黑发金眸,玉冠锦带,温雅谦和。

“舅舅。”浮朔垂首低唤。

“嗯。”他应了一声,看向随腰间红绸,忽觉随已到成亲的时候了。

“山淮,你该成亲了。”他看着浮朔,“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浮朔身边。”

随轻咳一声,“舅舅,现在谈论这些还太早了。”

“唔,太早了吗?”他想到浮朔的父亲,那位不可一世的妖界主宰,“罢了,这个你带着。”

随接过红绳串着的玉牌,一面刻着“尔”字,另一面刻着“瑞”。

刚欲推辞,脚下便现了传送阵。

“’祝君远道,其行昌遂!’”尔瑞唱诵祝辞,送别随。

“你父亲还了鹿神的人情,唤我接你回去。”尔瑞告知浮朔。

“是。”浮朔倍感落寞。他为随准备的东西也没有给他。

尔瑞看出浮朔情绪低落,“若你父亲同意,我可以带你进入浮生大阵中。”

“这,”浮朔哀叹,“父亲怎么会答应?”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答应?”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伐戮款款信步,墨冠红衣白玉带,身背檀木刀匣,手提两个酒葫芦,笑道。

“父亲答应?”

“不答应。”伐戮看着浮朔变脸,倍觉有趣。“尔瑞,强闯浮生大阵,这件事也就你能做的出了。”

“我将玉铭给了山淮。”尔瑞双手抱于胸前,“若你想,我也能带你进去。”

“之前我苦苦寻求,你也不肯予我玉铭,而今却轻易地交付出去。如此不公啊!”伐戮故作痛心,连连摇头。

“你若唤我一声舅舅,我便考虑考虑。”尔瑞打趣道。

“昨夜不是唤了很多声了吗?”伐戮坏笑。

“武壑!”想起伐戮昨晚所作所为,尔瑞不由生出怒意。

“我错了。”伐戮立刻端正身子,不再嬉皮笑脸,他摇晃酒葫芦,“白玉春。尔瑞,要不要尝尝?”

“当然。”

三人一齐回去。

传说,赋神曾历人间,与一无名神兽结缘。后天地动荡,战火纷争。此兽垂死之际,饮下赋神之血,赐名为“瑞”,长侍赋神左右。

此即神怜,亦为祸始。

“瑞”之血,有神血之效,而不受谴罚。栖藏世外,难寻其踪。而今族群之中,唯尔瑞与随二人有神效。

是夜,伐戮推开尔瑞房门,目光沉沉,气息深重。

“武壑!”尔瑞不满,“你太过依赖我的血了。”

“好舅舅,是你害我重伤。”伐戮欺身上前,“这是你背叛我应付的代价。”

饮下神血,心中暴戾顿消。伐戮心满意足的压在尔瑞身上。这份平和并未持续多久,效用退去,伐戮又心思活络起来。

“武壑。”尔瑞试图推开他,但健壮的双臂好似铁钳,牢牢锢住他,“你我毕竟是……”

伐戮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尔瑞,是不是来人间久了,就忘了我们的身份了?”温热的气息扑在尔瑞颈处,金色的眸中泛着光亮,“妖族,何必在乎人间的伦理纲常?”

闻言,尔瑞放弃挣扎,顺从的躺着。伐戮正欲动作,却不想身形一转,自己被尔瑞压在身下。

“喂喂,空间法则还能这样用吗?”伐戮想转头,但被尔瑞的膝盖死死抵住脖颈,无法动弹,出言调笑,“之前怎么不见你拒绝?”

尔瑞将伐戮踢下了床榻,伐戮从容起身整理衣摆,又贴过去,见尔瑞皱起眉头,将他揽入怀中,笑道,“尔瑞,你后悔吗?”

“你指的是什么?”尔瑞闭上眼睛,“后悔的事情太多了。重要的是以后。”

“不,”伐戮坏笑,“重要的是现在!”

就像是海上升起巨大的风暴,潮水汹涌澎湃,不断拍打在海岸上。在攀上那至高的巅峰后,只留下孤寂与空虚的心。伐戮就像自云端坠下,只有怀中的身躯才能使他稍感安心。

妖的本性驱使他吞噬这份力量,灵智却压抑着他的本能。他依旧记得那场大雪,在寒冷与死亡将自己扯入深渊时,那份令人垂涎的温暖和生机。

“武壑。”尔瑞声音嘶哑,抬手推开伐戮,伐戮只得用手肘后撑着身体,抬头接受尔瑞的审视。

尔瑞趴在他的胸膛上,搂住他的脖颈,轻舐伐戮身上的薄汗,在他的耳边低语,情而不欲,艳而不俗。

“武壑,你在想谁?”

“唔……你。”这种不设防的姿态会让伐戮本能的感到紧张,之前也是如此才会被尔瑞得逞。

尔瑞欣赏着伐戮健壮的身躯,蕴含的力量也在深深吸引着他。尔瑞尽心尽力地服侍这位尊贵的帝王,为他的登顶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

“呼,”伐戮喘着粗气,看向尔瑞的目光晦暗不明。

“你去哪?”

尔瑞披着外袍,“去清洗一番。”伐戮起身将衣物系在腰间,也跟了过去。

“师兄。”蒋冥看向四周,他与裴渡身处洞穴之中,“走哪条路?”

裴渡抚摸岩壁,“石壁光滑,不似天然形成。”用剑划出记号,“此举或是徒劳,你要跟紧我。”

“好。”

两人互相照应,小心前行。洞穴曲折幽深,渐有水汽氤氲,前路为暗河阻。

裴渡不欲涉险,回身却未见来时路,只余石壁相矗立,浑然一体,难以寻踪。

“师兄,只能前进了。”蒋冥施了避水诀,却发现对这河水起不了作用。

“此为沧浪。”裴渡掏出笔墨,“沧浪冷冽异常,我且为你绘制’昭符’。”

“师兄你呢?”

“你为我绘制。”裴渡研着墨,墨香散逸,“云玄之山多砚石,铭刻理律于中,研之,可显神通。”

蒋冥赤着身,裴渡用毫笔蘸取墨汁,依照经络绘制昭符。笔划过肌肉纹路,拂扫几处,皆引得蒋冥心神动荡。

“师兄,”蒋冥声音微颤,“……怎做的这般细致?”

“事关你的安全,不容有失。”

蒋冥全身皆被绘制昭符。待他穿戴好衣物,便见裴渡赤着上身,已为前身和左臂绘上纹路。

裴渡解开腰带,伸出右手,“照着你身上的图案画就行了。”

蒋冥小心呼吸,不敢多想,他画的仔细,时间过得很快,蒋冥却只觉极为漫长。

“好了,”裴渡穿戴好,交代蒋冥“暗河之中或有危险,你我定要小心!”

蒋冥点点头,跟着裴渡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寒冷至极的沧浪包裹全身,透过昭符,浸满五脏六腑。

两人向前游去,水流相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水中昏暗无比,蒋冥只能依照夜明珠微弱的光亮,确认裴渡的位置。

不知游了多久,前方渐渐明亮起来,二人加快动作,终于游出水面。

“呼——”裴渡和蒋冥浑身湿透,躺在岸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穹顶的石壁上镶嵌了无数颗夜明珠,四周长有绿植,仔细一看,大多是珍贵的药材。

裴渡点起暖荣,检查施加的封印是否缺损。蒋冥拂起衣袖,昭符正逐渐被沧浪消解。

“将军——!”

“别去!那是’千劫’!”

“徐客!放开我!将军——!将军——!”

这声音直接传到蒋冥脑海。见裴渡正在整理,蒋冥决定压下此事,“师兄,我去探查一番。”

“不急。”裴渡抓住蒋冥的手,“这么冰?快过来,这边暖和。”

裴渡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紧蒋冥的手温暖又干燥,蒋冥顺从的坐下,发现裴渡身上的昭符并无损失。

“很冷?”裴渡起身坐至蒋冥身后,运转真气,为蒋冥驱寒。

沧浪的冷意立刻散去。失去沧浪附着的灵力,暖荣开始发挥效果。而从身后传来的真气,进入经脉中,立刻使蒋冥热了起来。

“怎么样,好点没?”裴渡问道。

“嗯。”蒋冥起身活动筋骨,试图压下窘迫。“师兄,沧浪之水似乎对你无效。”他出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唔。我也不知。”裴渡仰视蒋冥,“大抵和绯殷类似吧!”

两人继续前行,发现一处被结界封着的祭坛。

“看样子要在这里歇上一阵了。”裴渡观察结界,进行推算,“只能算出这七日都无法进入。”

蒋冥点点头,“既无事可做,师兄,不如我们比试一番?如何?”

“好。”裴渡持剑,与蒋冥缠斗。一招一式,随行自然,难分伯仲。

蒋冥一一拆挡裴渡的攻势,正欲反击,体内真气逆转,隐有入魔之势。剑柄一抖,归尘挑飞蒋冥佩剑,剑尖直指蒋冥胸口,又迅速收回。

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蒋冥试图压下。裴渡制止蒋冥,将自身真气引入蒋冥丹田,游走周身,阻塞之处一一疏通化解。良久,筋脉崩裂的痛感才缓缓消失。

“蒋冥,你入魔了。”裴渡沉声道。

蒋冥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沉默着,眼神阴郁,不敢面对裴渡。

“当真以为瞒得住我吗?”见他这样,裴渡又觉不忍,宽慰道,“此为你命中劫数。只是我想知道,是何缘由使你走入魔道。”

“我……”蒋冥起身欲走,望向四周,却不知去往哪里,只得茫然地看着裴渡,“师兄……”

蒋冥向来积极热忱,裴渡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累了,先休息吧。”裴渡无从劝解,只得先这样提议。好在蒋冥顺从的躺下,省去了一番功夫。

蒋冥做了一个梦。与先前听到的声音一般,这个梦仿若重现昨日,一切可怖的景象历历在目。

在梦中,他被锁在某处,浑身是血,费力的抬头,哑声质问裴渡,“师兄,你就这般痛恨我吗?”

那人与裴渡的面容一致,神色却淡漠许多,尤其是那眼神,更加疏离。

“正邪两立,我不过顺应形势罢了。”

“呵,”蒋冥嘲讽他,“那你何不顺应形势杀了我。虚伪!”

“为何要杀了你,给你个痛快?”裴渡来到蒋冥面前,施展阵术,为他疗愈伤口,“你还有些价值。”

这梦太过真切,蒋冥迫切地想要醒过来。一样的声音,陌生的话语。

裴渡忽地攀附在蒋冥的胸膛,平静的说道,“蒋冥,你对我有妄念。”

蒋冥心里一紧,接下来更是被裴渡的动作,扰乱了呼吸。

裴渡生涩的亲吻蒋冥,趁他分神之际,缔结契约。

“’甘为生祭,以供君享。’’命途连结,平福承祸。’”

魔道的“血誓”与正道的“修约”同时发动,梦境支离破碎,场景变换,光怪陆离,停在了最后一刻。

裴渡浑身是血,躺在蒋冥怀中。任凭蒋冥如何呼喊,也没有回应。

“师兄!师兄!”蒋冥悲痛欲绝,他已然忘记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

“蒋冥!”

一声呼喊让他惊醒,两行热泪顷刻流出眼眶,吓得蒋冥连忙抬手遮挡。

“是我不好。”裴渡满是歉意,“你现在心性不稳,我还一直逼问你。”

是梦吗?感觉太过真实,就像切实发生过一般。蒋冥甚至还能记得怀中的触感。

他坐起身抱紧裴渡。

“师兄。”蒋冥试图记住现在的怀抱,以此覆盖梦中的记忆。是温暖的,令人安心的,而不是逐渐冰冷,令他陷入绝望。

“我在。”裴渡安抚着蒋冥,“噩梦?”

“嗯。”蒋冥闷声回答,“我梦见师兄不要我了。”

裴渡失笑。“因为入魔一事?现在正魔纷争早已停息,你游历的少,各门各派,招式互通有无。武道修行,本就不应受外物所扰。”

“正魔在心不在功法。不过魔道功法极易扰乱心智,造成罪业。唯心智坚定者方可修行。”裴渡确实没想到蒋冥竟是这样的想法,“蒋冥,你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当然不是。我只担心你。蒋冥心道。但他隐瞒心思,点点头,“倘若正邪对立,师兄你会如何对我?”

裴渡听了蒋冥的话,认真思索,斟酌道:“倘若正邪对立,你我必不会有缘相会;倘若你我是师兄弟,必不会落得对立的局面。”

“师兄怎会如此肯定?”

看着蒋冥真诚的目光,裴渡不禁想起与他在剑阁相处的时日。裴渡笑道:“我为师兄,本就肩负教导之责。若你误入歧途,当然是我的错。”

“若你已深陷其中,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制止住你。”

“将你的性命与我连结,同归于尽吗?”蒋冥声音冷了下来,与梦中的裴渡太过相似,他害怕那是未来的预兆。

裴渡摇头。“这是个方法,但我做不到。”

蒋冥迎接裴渡打量的目光,全身紧绷。“为什么?”

“我自幼来剑阁修习剑道,丹符阵术并不精通。”裴渡并不追问蒋冥,“不过闲暇览阅群书,略知一二。这种牵连命运的阵术,难度极大,代价极高,我做不到。”

“师兄,治愈伤势的阵法,它的代价是什么?”

裴渡耐心解答。“此种阵法可以细分。一类是消耗伤者内在蕴藏的生机,一类是消耗外在他者蕴藏的生机。最后一类,则是动用时间法则,抹去伤势的存在。盈香的珍贵,便体现在此了。”

“除盈香外,其余施术者皆会受到反噬,失去一些生机。若是将生机留存己身,反而会令伤者陷入险境。”

蒋冥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也会在意那个裴渡的态度。明明只是一个梦,他暗道,我更应该在意师兄的看法才是。

“谢师兄解惑。”蒋冥露出笑容,恢复往日的精神。

“有什么事要说出来。”裴渡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像这次,你若不说,如何知晓你对魔道如此避讳?”

倒是蒋冥不解了。“正邪对立不是应该的吗?”

“这便是偏见了。”裴渡说道,“是正邪对立,而不是正魔对立。无论修习正道功法,还是魔道功法,只要作恶,伤人害命,都会被划入’邪’。邪才是我们应该惩戒的。”

“不过说来真是奇怪,像你这种思想的人不在少数。”裴渡感叹道,“更奇怪的是,即使有着这般概念的人,偶尔还会下意识认为魔道便是邪。”

“大抵是因为魔道功法更易乱心神吧!心魔的概念不就是如此吗?”蒋冥解释道。

“有道理。”裴渡看了看蒋冥,“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

“闲来无事,要不要听我讲故事?”裴渡怕闲下来蒋冥会胡思乱想,提议道。

“好。”蒋冥坐的笔直端正,仔细聆听。

“三年前,我走火入魔,昏迷不醒一月有余。那时,我做了一个梦,深陷其中,未能察觉。我在梦中的境遇,倒是与你的担心有些相似。

“在梦中,我受千夫所指,遭众叛亲离,我性孤傲,隐居雪山之上。

“一日,雪霁初晴,我舞剑于山巅高石,有神自九霄坠,观之,独缺一心。

“我剖心救之。死前可救一者,我心甚悦。转醒朦胧,闻仙者歌。’山之巍,何其高也,予怀春实。水之幽,嗟乎清也,予乱浮华。’

“仙者道:’君予我人之心,授我人之情。我将客于此,了隧君愿期。白夜浮歌,幽夜旋舞,归疏理律,定协源道。’

“我回首此生,种种记忆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忽而惘然,茫顾雪影身无措。

“仙者道:’我本无名。异世之神,需得首肯。请君为我冠名。’

“我言道:’我名为赋,无字无姓。将其与之,何如?’

“仙者结阵,诺我,’我名赋神,君之愿,吾将尽倾之。’

“待我醒来,父母陪侍身侧,方知半生辗转,刻骨铭心,不过神智痴愚,一月之梦。

“于我,浮生不过一梦耳!然天地之间,身陷无常者何其多乎;昼夜之中,心怀怨忿者不知量也。

“我告知父亲。父亲道:’曾忆人间惊鸿曲,犹是梦华怜月声。岁暮不知君已老,聊折新叶复寻春。’

“告知师父,言我曰:’内化于心,外显其形;平定千秋,福泽万邦!追鸿,勿复失此心,切莫忘悲伤!’

“告知阁主,则道:’宝剑藏锋勤磨砺,兵戈显刃时操行。威名寥落天下去 ,尘世虚浮梦华倾。’

“今告知与你,蒋冥,你是怎么想的呢?”

“师兄,天下人只能自救。”蒋冥不假思索,“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裴渡轻笑。“渡天下苦者,此举甚狂妄,凭我微力,定不能成。然传道推行,使天下人相扶持,大同和乐,却可一试。”

“蒋冥,我并没有忘记对你的承诺。”裴渡安抚道,“只是依阁主所言,我们仍需居安思危,做好出世的准备。”

“师兄,我会助你。”蒋冥坚定地承诺,心含苦涩,师兄心系天下,我的想法该如何说出口?他志向高远,我的私情不过牵绊他的脚步。

若是道出心意,只会让师兄苦恼吧!现在的关系……我应该知足了。蒋冥故作精神,“师兄,我明白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裴渡悦然,他为蒋冥把脉,说道:“你经脉受损,之后就不要再动用真气了。看来需要为你寻得一部魔道功法。”

“师兄,我不想入魔。”蒋冥试图打消裴渡的念头。

“修习魔道,是为了疏解你逆行的真气。等你学成,结合剑阁招式,创造出属于你的道,岂不更好?”

蒋冥觉得裴渡的期望太高,他怕令师兄失望。“师兄,我担心会做不到。”

“这般吗?”裴渡略作思考,眉头微皱,又舒展开来,“我会先学习经脉逆行之法,再将它教给你。先创造一个属于我裴渡的道,为你做个榜样。”

“师兄,我……”蒋冥刚想解释,便听见“咔咔”机关运转的声响传来。

裴渡起身挡在蒋冥身前,警惕的戒备着。

蒋冥脑中又浮现出幻像。铁链、鲜血、混战、帏帐、佩带、裴渡的怒容……一幅幅场景迅速切换,一股脑全塞进蒋冥记忆之中。

他顿时心生狂躁,忍着冲动,安静地待在裴渡身后,至声响消失,他才堪堪好一些。

“蒋冥!”裴渡回身见蒋冥面色苍白,额间渗出一层冷汗,欲仔细查看,却遭拒绝。

“师兄,我不过乱了心神,休息片刻即可。”

蒋冥调整好呼吸,刚才的景象太过奇异,后半段全是对裴渡的不敬之事。红帐湿薄衾,云纱露金链,怒意染**,垂泪至天明。

怎敢告知师兄?他只得试图让自己忘记,回忆剑诀,心里逐渐空明。

见蒋冥恢复过来,裴渡这才放心些。刚才的声音停止后,挡在前路的结界也跟着一并消失。

是有人触动了机关吗?裴渡猜测。

蒋冥睁开眼,神色清明。“师兄,我们继续前进吧!”

“好。”此处似乎会扰乱蒋冥心智,还是快些离开为好。

两人继续前进,过了许久,终于登上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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