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鸿,这是朱符城最好的烟火师,白言书。”蒋濯渊带裴渡熟悉朱符城,为他介绍。
“将军言重了。”白言书身着灰衣,笑得腼腆,“不过是学着神官教授的阵法,将它运用到烟火上罢了。”
“今明两夜,是朱符城的丹火佳节,举城欢庆。追鸿,要不要一起看看?”蒋濯渊坦然问道。
“好。”裴渡应下。
蒋濯渊喜笑颜开。“言书,还有多的烟火吗?”
“有的!”白言书悄声告知蒋濯渊,“昨夜我就收到徐城主的讯息了,托我准备好烟火。将军,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蒋濯渊会心一笑。“不愧是我的兄弟,够意思!”
“追鸿,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蒋濯渊回头看向裴渡,“我带你去。”
裴渡沉吟道:“将军,我想去朱符城的藏书库,不知是否妥当?”
“当然可以。”徐客的声音传来。
裴渡回身,见左卫和徐客走来。左卫身着银白盔甲,徐客一袭青衣。
“藏书库在城北,左卫,你带裴少侠前去。”徐客安排妥当,“将军,我有话对你说。”
“追鸿,晚上见!”蒋濯渊与裴渡辞别。待已见不到裴渡身影,蒋濯渊才注意到,徐客笑得别有深意。
“咳,何事?”
“太震城出事了。”徐客收了笑容,“宋阙受了劫秽。左卫用了光羽,却没能完全治好他。”
蒋濯渊记得宋阙。青涩的士兵陪立身侧,总是会跟着他们冲在最前面。
“我现在出发……”蒋濯渊讪笑,“我忘了,我现在是追鸿的师弟。这可如何是好?”他不禁担忧道。
“会解决的。”徐客接过侍从捧着的刀匣,交与蒋濯渊,“将军,您的佩刀。”
“浊音,我的好友!”蒋濯渊抚摸佩刀。刀柄饰有金铭:“天地无清,四野其浊。”刀身满是断痕,以新玉补之。
“左卫奔走各处,收集残片。但还是缺损了许多。”徐客请罪,“我用新玉修复,将它作为礼器供奉。我没想到将军会回来。若想修复,须入主城重锻。”
“无事。”蒋濯渊将佩刀系在腰间,“浊音碎成这样还能拼出大致的形体,难为你们了。”
徐客摇摇头。“左卫欲寻死,随您而去。我趁他不备,强使他应下司律一职。”他叹道,“见他整日失魂落魄,便提议去收集残片。”
“只是后来他越来越冒进,几次重伤。我便用新玉填充,断他的念想。”徐客苦笑道,“他与我大闹一场,也是这次才来寻我。”
蒋濯渊皱眉,又化作无奈的叹息。“唉!这小子……我之后说说他。”转而问道,“当年我追寻的那宝通罗盘,结果如何?”
“事后只见白骨半具,罗盘一角。”一听此言,徐客立刻怒容满面,“当时那刀客乱我行军,叛徒王苛带着罗盘慌不择路,坏了封印,触发千劫,才害了您的性命!”
这些对蒋濯渊而言,不过几日之前发生的事。他为徐客讲述当时的情景。
“察觉王苛逃后,我试图摆脱那刀客的纠缠。他挥刀与我相斗,招式竟与武帝同源!我大骇,唤之尊讳,见其怔然,我便得隙追上了王苛。王苛触发千劫,又催动罗盘传送阵法,情急之下,我一刀斩灭了他,劈下了罗盘一角。”
蒋濯渊握紧浊音,面色凝重。“周身千劫环绕,我用源石张开结界,本想与你们汇合,那刀客忽而至我身侧,他继续催动手中的残缺罗盘,将我传送至千劫深处。我也得以看清,他不过是一具盔甲。”
“只有盔甲?”徐客问道。
蒋濯渊想了想,“准确的说,只是几缕残魂附在一具空的盔甲上。”
“与武帝同源的残魂?”徐客叹道,“只希望天守城的那位还未察觉,他可不要再生出什么心思了!”
蒋濯渊拍了拍徐客的肩,“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居其位,尽其责。只是作为兄长,还是希望你们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将军勿忧。”徐客笑道,“天赐良缘,转瞬即逝。将军可要抓紧了!”
蒋濯渊笑得憨厚,连连称是。
“虽有年岁差距之嫌,不过算着我也没有几日了,还是称心如意些为好。”
“将军说的是。”徐客拉着他,“我为哥哥准备了烟火美酒,哥哥也跟着我见见朱符城如今的盛况吧!”
“这不是城防例巡吗?”蒋濯渊点出实情,答应了徐客,“也好,让我考察考察你。”
“是!”徐客眼中露出惊喜,为蒋濯渊介绍如今的朱符城。
裴渡与左卫向城北藏书库前去。左卫着银白盔甲,身形挺拔,目视前方。
“裴少侠。”
“叫我追鸿即可。”
“嗯。”左卫点头,“追鸿,你怎么看待将军?”
“唔,将军人很好,待人真诚热情,和善亲切。”这两日的相处,已经能在裴渡心中留下印象了。
“只是他与蒋冥共用一个身体,令我有些担心。”裴渡道出自己的担忧,“蒋冥若是能与将军相见,定会欣喜万分,他好战、喜酒,肯定能与将军合得来。”
“若是能寻得一方法,使将军换作他体便好了。”左卫沉声道,心中想着什么。
“我今日便为此而来。”
左卫有些吃惊的看向裴渡,又转过头带路。“为什么做到如此地步?”
“因为很重要。蒋冥如此,将军也是如此。”裴渡答道。
左卫勾着嘴角,“如此,我便先代将军谢过追鸿了。”
“到了。”
两扇褐色的大门紧闭,上有匾额,写有“藏书库”三字。左卫将令牌交与守卫确认,大门开出一人道,裴渡跟着左卫进入藏书库。
走过一条直直的廊道,再次确认令牌,推开门,一排排,一列列,巨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阵法流转,维护着书库。
“你想先看什么?”左卫轻声问道,“这里不比主城,书籍只能靠自己寻找。”
“魂魄一类的书。”
“跟我来。”左卫带着裴渡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书架前。“知道将军的情况后,我就来寻找了。不过一个人还是慢了些。”
裴渡笑道,“我和你一起找,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快些。”
“启禀城主,这些就是我们的防御设施了。”城卫向徐客和蒋濯渊展示护城大阵,两人眼前投影出一座朱符城,一道道精密的阵术错综复杂,笼罩着朱符城。
“太震城的护城大阵启动了吗?”蒋濯渊问徐客。
“千劫涌现太震城周围,护城大阵抵御千劫耗费太多能量,比辰只得放弃一部分边城。派宋阙求援时,已经缩减太震城五分之一。我派人送去了九十队源石,应该能撑住。”
“向主城请示了吗?”
“请示了,只是……”徐客面露愁容,“只是主城回复尽力抵御,准许迁城。”
“唉!”蒋濯渊长叹一声,“千劫四起,倘若不能除去根源,又能躲到几时呢?”他又问道,“朱符城的源石还有多少?”
“朱符城源矿沛足,也不似太震城月月受千劫侵袭,依现在消耗的速度,还可维持三百年。”
蒋濯渊点点头,“尚可。以后的源石使用都要节省些,另外,丹火节后再送百队源石至太震城。”
徐客应下,“若真要迁城,我也要仔细考虑如何安置太震城民众。”
“接下来去哪?”蒋濯渊问道。
徐客看看时间,正是午时一刻。“我在留味阁订了房间,左卫现在应该带着裴少侠去了。”
“不错!”蒋濯渊赞叹不已,“我们也前去吧!”
“会不会有些冒险?”裴渡担忧道。
“唔,是有一些。新月之时,神官会来朱符城授道,到时我可以再讨些光羽。”
蒋濯渊与徐客来到房门前,便听到了这段对话。
他推开门,笑问左卫要去冒什么险。
“我想寻得一个两全法,左卫说我们初见之处或许会有什么线索。”见左卫不语,裴渡便回答道,“魂阵的施行也看重这一点,所以要备些光羽,防着千劫。”
蒋濯渊沉默一阵,缓缓说道,“你们不必如此,祓除异魂的阵术,神官应该能做到。不必出城冒险。”
裴渡摇头。“既然将军又重回世间,怎可轻易祓除,自断生机?”他劝道,“三十二城彼此之间仍有往来,城民尚可以自由来去,不畏千劫,我们自然也可一探。”
蒋濯渊不愿裴渡为了自己涉险,更不愿拂了裴渡的好意。他求助的看向徐客,徐客则压下嘴角,抹过头去。
他轻咳一声,“追鸿,徐客,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问问左卫。”
徐客示意裴渡,“走吧,我们到外面等着。”
“左卫,我从徐客那听到了些你的事。”待两人出去后,蒋濯渊坐在左卫身侧,他拍了拍左卫的手,“你是怎么想的,能和哥哥说说吗?”
“我希望大哥能留下来。”左卫坚定地看向蒋濯渊,真切的希冀着。
蒋濯渊苦笑道,“可我大概已非此世之人,如何能留?”
左卫望见蒋濯渊腰间佩刀浊音,声音发闷,“徐客锁住我筋脉,替我应下司律之职,他提议寻回浊音,又半途而废。若大哥你坚持要走,他也会顺你心意,绝不挽留。”
“只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着了他的道。大哥,我会跟你一起走。”左卫固执的对蒋濯渊宣誓,没有半分犹豫。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蒋濯渊暗叹一声,对左卫是又无奈又欣慰。
“先去你们相遇之处寻找线索,在那里施展“聚魂”和“凝魄”,将您的神识转移到傀儡身上。”左卫全盘相告。
“傀儡?”蒋濯渊察觉到了异常,“什么傀儡?”
左卫低下头,不敢看蒋濯渊。“当上司律之后,我请教了永夜大人,他授予我禁术’牵丝戏’,教会了我炼制傀儡的方法。”
“大哥放心,是用我和徐客的血制成的,并没有涉及他人。”左卫抬头偷瞄一眼蒋濯渊,见他似笑非笑,又慌忙垂下头去。
“我附身蒋冥身上,不会也是你的手笔吧?”
“不是。”左卫回道,“我还没备齐材料。但转移神识已然足够了。”
蒋濯渊摸着左卫的头,和小时候一样,短、直,却毛茸茸的,一点也不扎手。
“你长大了,不听话了。”蒋濯渊感慨,“我也管不住你了。”
“大哥……”左卫擒住蒋濯渊想要收回的手,眸光低垂,语气略有不快,“大哥的时间还停在十年前吧。我……”左卫忍住了话,他不能顶撞蒋濯渊。
“我什么?”蒋濯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左卫,“难道如今,我便失了大哥的身份吗?”
“没有,”左卫迎上蒋濯渊的目光,“大哥就是大哥,不会因为外物改变。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大哥。”
“话说得倒是好听。”蒋濯渊轻挣开左卫的手,哄着他,“我可以听你的。不过,要是出了意外,你要听徐客的,不能做傻事。”
左卫不愿答应,但蒋濯渊一再强调,便也只能应了下来。
蒋濯渊又亲自请裴渡和徐客入座,四人品尝美味,饮酒交谈,极尽宴酣之乐。
“哦?追鸿是通过阵法来到此处的?”蒋濯渊听着裴渡介绍,感到十分惊奇,“没有战乱没有千劫,百姓安居乐业,真是个好地方!”
“若无千劫,天守三十二城也会是个好地方。”裴渡称赞道。
“不会。”左卫喝下一杯酒,说道,“上琅神官不再,武帝已逝,三十二城的联系已经不复从前了。”
徐客点头表示赞同,“城外十里便有千劫,需使用源石抵御,但体内的千劫残秽只有光羽能除。”他敬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们缺的是光羽。”
“既然已经确定好了方法,你们就不要再去藏书库了。”蒋濯渊吩咐裴渡和左卫,又问徐客,“下午还是你当值?”
徐客了然,笑道,“下午便开始准备丹火节了,我得去安排城中巡防。”
“亲自去安排也好。”蒋濯渊看向裴渡,“追鸿,要不要去城中看看?”
“也好。”裴渡应下。
“左卫和我一起。两个人检查更快些。”徐客定下了左卫下午的任务,左卫点点头,继续喝着酒。
几人随意吃了些,兵分两路,约好酉时在城中朱符台汇合。
街道上已经有节庆的风采。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前绘有红色的符文。男人背负着焰火,女人准备着食材,老人和小孩停留在摊贩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朱符城精通丹药阵术,只是许多珍贵的材宝都掩藏在千劫之中。”蒋濯渊仔细的讲述朱符城百姓的生活,“常常有人涉险,或归,或不归。”
“千劫的来历是什么呢?”裴渡侧目而问。
蒋濯渊笑答,“天上的神陨落此间,其身化作源矿,其气化作千劫。”他看向繁华的朱符城,阵术流光莹转,浮灯只带点燃,“朱符城的繁华,不,天守三十二城的繁华都建立在源矿之上。更早以前,源矿很多,千劫很小。”
“源矿是封印千劫之物?”裴渡猜想,“就像身体锁住了气。”
“不错,”蒋濯渊点头称赞,“千劫深处,以前是最大的源矿。而今城中愈繁华,城外便愈荒凉。”
裴渡看向繁华深处,心中无限怅惘。沉睡之人贪恋美梦,迟迟不愿醒来。只是这般安好,又能维持到何时呢?
“追鸿或可去往天守城,那里会有离开的办法。”蒋濯渊心中虽不舍,但还是认真的替裴渡考虑。“既是试炼,此处于你不过一梦耳,勿要身陷沉迷。”
裴渡有自己的见解。“经历的一切都构成我人生的一部分。时间会把结果推到我的面前,而我只需要用心感受这一切。”裴渡打消了蒋濯渊的顾虑,“我以此身行走世间,经历并铭记一切。虽然狂妄,但世界塑造了我,我便也想做些什么,留下我自己的沉淀。”
蒋濯渊看向裴渡,他的眼里有光。哲人的行思是不属于庸碌者的从容,而追寻强者,则是独属于武人的浪漫。
想说的话呼之欲出,幸好一声呼喊制止了他,使他不必经受近乎惩罚的缄默。
“将军!裴渡!”白言书心情雀跃,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人面前。
“咳,”蒋濯渊略感遗憾,“言书?烟火店不用去帮忙吗?”
“嘿嘿,将军,丹火佳节,不好好享受,可是大过错!”白言书夸张的说着,两臂高呼,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各甩出一枚两指宽四指长的圆盘,“压缩爆破符的最新款,与华光符巧妙结合,只要心中默念,便可在夜空中定制出你的专属烟火!”
“哦!这么厉害!”蒋濯渊配合地说道,“那这要多少钱啊?”
“哼哼,不多不少,只要两块源石!”
“你小子!十年前就逮着我一人坑!”蒋濯渊大手一挥,白言书两颗源石便到账了。
“嘿嘿,将军大善!要常来哦!”说完,一溜烟跑没了影。
蒋濯渊摇摇头,笑着递给裴渡一枚烟火符。“白言书经常做些新型烟火符,得来的源石也会换取材料。有创新,有活力,是好事。所以我也会多照顾他。”
“到晚上我们一起点了它,看看效果怎么样。”
“好。”裴渡收下,答应道。
见左卫兴致不高,徐客笑问他,“将军和你说了什么?”
“他同意附身傀儡之中,若是出了差错,让我全听你的吩咐。”左卫帮徐客确认安排的巡防计划有无疏漏,“宋阙情况怎么样?”
“能下床走动了,但残秽没能清除干净,始终是个隐患。”徐客放下名单,叹道,“神官的力量终究不复从前了!”
两人又一同确认了城防诸项事宜,结束时已经申时二刻,便一齐向朱符台赶去。
一路上节庆氛围浓厚,新衣明灯,朱红正色,左卫和徐客也换上大红色礼服,上绘朱符城纹,腰间令牌则刻有凤凰纹案。
左卫和裴渡二人待在一起。徐客在台上简单的交代几句,便点了烟火,昭告丹火节开幕。
一时间,夜空涌现华彩虹光,满城的烟火齐放,红的白的紫的金的,各色各样的烟火交织在一起,形成炫目的流光,看的人目不暇接。
护城大阵挡住落下的余烬。蒋濯渊带裴渡寻得台上一处空地,拿出白言书的烟火符,在心中默念景象,催动灵力后,火符立刻升空,腾的一声炸开,在夜空中绘出白金色的花海图案。
团团簇簇的白金色的花海覆在夜空中,与其他烟火相互辉映,彼此点缀,终了花海化作一排大字:“定制你的专属烟火,详情请咨询城南流光岁异烟火店白言书。”
“白金色的花海?是’星烛’吧?”
“是啊!好多年不曾见到了。”
“自从开采源矿后,成片的星烛就再难看到了。我记得天守城附近还有不少。”
人群中多了些讨论星烛的人。蒋濯渊指引裴渡使用烟火符。
他两只手紧握裴渡的左手,“想象你希望浮现的场景。”
裴渡闭紧双眼。蒋濯渊催动灵力,“好了。”
烟火符升空,银白的光点照亮夜空,化作千万柄剑,长剑短剑井然有序,飞速行进。剑风呼啸,似有吞没万物之势。排山倒海,剑锋凌厉,冷冽的银光犹如秋霜,直直宣告终结之刻的死寂。
这场景太令人震撼。直到白言书宣传语出来后,才稍稍冲淡了这份庄严肃穆。
夜空继续染上华丽的景色,但白金色的星烛花海与银白剑阵的奇景,早已深入人心。
“白言书的新作应该能畅销了。”蒋濯渊回过神来,看向裴渡的目光多了些敬佩,“那剑阵也是你的试炼?”
裴渡点点头,指向腰间佩剑。“归尘便是在那次试炼获得的。”他问蒋濯渊,“方才听人群中的谈话,那花是叫星烛?”
“不错。你们那也有?”
“嗯。”裴渡思索着,“在我们那,这花叫做’未落’。只生长在秘境之中。”
“是了,”蒋濯渊顺着裴渡的话,“我们这里也有星烛,于你也不过是一处秘境。”
“只是随便一说,你别放在心上。”蒋濯渊将话头止住,为裴渡介绍丹火节的风俗,“人们在丹火节祈福一年顺遂安康。今明两夜烟火不息,也讨个繁华不止的彩头。”
裴渡望着夜空中不止的烟火,这般热闹的景象他也见得不多。
“追鸿,将军。”徐客和左卫邀请两人共饮。
几人把酒言欢,品尝珍馐。窗外的烟火绚丽多彩,明灭辉映。不知不觉已经亥时。四人决定歇在城主府。
隔音阵已经启动。一路上腾空的烟火将影子拉得极长,一阵光亮后,影子又缩成一团。
远远便看见城主府的高墙上骑着一人。待他成功翻越,一回身立刻苦着脸。
“宋阙,你要去哪?”徐客笑问,“城主府的饮食不合你的心意?”
“我去讨些酒喝。”曾经青涩的小伙子,而今已经变得成熟了。宋阙憨厚的笑道,举手投足皆是武夫模样,“城主府虽然好,就是一直关着我,太无聊!”
“分明是你前几日都起不来床!”徐客侧身让出蒋濯渊的身形,“来见一见将军!”
宋阙激动地上前,单膝跪地行了大礼,“将军好!”
蒋濯渊连忙扶起宋阙的胳膊,语气中也满含激动,“我回来了!”他拍拍宋阙的腰背,“不错,变得壮实了!”
“既然千劫未除,还是当心些好。”蒋濯渊把人领回来,笑道,“这两日的盛况与你无缘了!”
几人欢笑着进入府中歇下。烟火明灭,只见其形不闻其声,有种别样的感受。
新月之时已至。神官与两位侍从身着墨边云锦服,待传送阵的光辉散去后,出现在朱符台上。
徐客和左卫都换上礼服迎接。几人一同步往学堂。待课业授完,神官面容难掩疲惫之色。
“辛苦林罗神官了!”徐客在学堂外的酌叶轩招待贵客。
“徐城主客气了。”林罗神官年岁较小,递交给左卫信件,“司律大人,永夜大人吩咐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嗯。”左卫皱着眉接过。
“虽是初见,但濯渊将军的名讳我也有所耳闻。”他看向蒋濯渊,意有所指,“永夜大人也常常提起将军。”
“唔,这般吗?”蒋濯渊压下疑惑,他走的早,与永夜并无交集。
对于蒋濯渊的换魂之术,林罗提出了一些见解。再确认方法可行后,林罗也对裴渡产生了好奇。
“这位裴少侠对阵术很敏锐,他真的只是一位剑客吗?”林罗有些疑惑。
“是的,他也并无修行阵术的心思。”徐客答道。
“可惜了。”林罗摇摇头,交付左卫五支光羽和一本图册。“这手册中交代了神官修行的诸多事项,也附有光羽的制作方法。”
他与两位侍从要前往下一城中。“白言书天赋很高,这手册你替我带给他。另外,还请让裴少侠尝试制作光羽,就请司律大人将结果告知永夜大人了。”
“永夜大人的吩咐?”左卫问道。
“永夜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留下这番奇怪的话,林罗与两位侍从离开了,只留下左卫徐客蒋濯渊三人面面相觑,思索着这话背后的意思。
“追鸿!”一声清脆的呼喊从背后传来,正在闲逛的裴渡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白言书交给裴渡两本书,一本是《朱符城丹火实录》,另一本是《朱符城烟火纪闻》。
“嘿嘿,昨晚那两个烟火一放,找我定制的客人络绎不绝,这两本书是我的手稿,送给你了!”白言书热情的说道。
“多谢。”裴渡收下赠礼,“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的烟火质量极佳,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之物。”
“这个对使用者也有要求的。”白言书解释道,“只靠想象,很难达到你与将军昨晚的效果。你们的心性确实很坚定。”
“对了,你知道星烛的花语吗?”白言书坏笑,“将军应该没和你说吧?”
裴渡摇摇头,“不知。你知道吗?”
“全城的人都知道。”白言书向前跳两步,“不过你还是去问将军吧!”说着,与裴渡告辞,蹦蹦跳跳,一溜烟的跑开了。
只留下裴渡一人在繁华中。
白言书心情愉悦,三步并作两步,往流光岁异烟火店赶去,正巧被左卫拦住。
“这是林罗神官给你的修行手册。”左卫已经复刻了一本,“好好学。”
“知道啦!”白言书开心的接过,跑开几步远后,才对蒋濯渊喊道,“将军,我让追鸿问你星烛的花语,你可以好好把握啊!”说着,便窜没了影。
“这小子!”蒋濯渊立刻感到头大。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该如何作答。远远便见到了裴渡。一袭白衣,端方如玉,站在红墙下,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抱歉,我们来迟了。”蒋濯渊略有歉意,“在看什么?”
裴渡像他展示手中的书,“白言书的手稿,《朱符城丹火实录》。记录了很多炼丹方法和一些有趣的阵术。”
裴渡收起了书,“现在去朱符台?”
“嗯。”蒋濯渊与裴渡一齐走,“第二日朱符台上会布置美酒佳肴,为丹火节画上尾声。”
游人三五成群,散步谈心,途有布设,茶水自取,可供歇坐。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流光岁异烟火表演马上开始,请大家退至线外,不要受伤了!”前方一位着红衣,扎着高马尾的女子在高声交代。
“她是白言书的老板,褚流光。”蒋濯渊为裴渡介绍道。
接着就是熟人上场了。白言书和褚老板的弟弟褚冬军交谈几句。褚冬军点点头,表演就开始了。
褚冬军抱着彩线织成的绣球,一条银龙凭空而出,华光闪烁,追着绣球舞动。银龙好似活物,身形转动甚为灵活,紧紧咬着褚冬军不放。
“好!”周围人群登时传来声声喝彩。
一人一龙上演了一出争夺宝珠的大戏,最后以银龙口含绣球身形消散作结。白言书向观众一躬身,小跑到几人面前,满脸骄傲,“怎么样,我的作品’御龙’。”
“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很震撼!”裴渡真诚的说道。
“白言书,快来帮忙!”褚流光高声唤道。
“吃好玩好!”留下这句话,白言书跑回去帮忙。经过争斗的少年郎胸膛微微起伏,额间冒着热汗,笑道,“白言书,功劳全被你抢了!”
白言书动作迅速,将烟火递出。“哪里哪里,我在台上不起眼的地方呆着呢,大家看到的都是你的英姿!”
裴渡一行人喝着美酒,赏着烟火。徐客带着左卫到了别处,给二人留下了空间。
“将军,星烛的花语是什么?”裴渡忽地想起这事来,问蒋濯渊。
终于提到此事了!蒋濯渊轻咳一声,看向裴渡,烟火华年,流光溢彩。
“星烛的花语,是这份情感,这份思念,会一直维持到下次誓言。”
“下次誓言?”裴渡还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以星烛定下的誓言,只有一年的有效期。一年之后,两人需要在星烛前再次续约。”
裴渡沉思一番,“倒是让我想起了年年的香火供奉。”
“人们会诉求尘世的愿望,日日之间,庙宇中得以维持香火不断。”
“追鸿有什么愿望?”蒋濯渊听后,问道。
“我?”裴渡看向烟幕背后的深夜,笑道,“愿世间之人皆能历享繁华,愿世间之人皆能顺遂安康。”
“是个好愿望,”蒋濯渊也抬头看向满天烟火,“那我便祝世间之人皆能得偿所愿,祝世间之人皆能福运宏昌!”
满天烟火一袭春,半由寒夜半由光。丹火佳节已过,裴渡要去见蒋冥了。
“这就是你们做的傀儡?”从别的视角看自己的身体,对蒋濯渊来说,着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左卫已为他换上了墨色衣服。傀儡双目紧闭,面容俊毅,身形比左卫大一号。
将傀儡架在车中,一行人向城外行进。一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裴渡和左卫布置阵术,准备材料。蒋濯渊将傀儡放在副阵中,自己跳进主阵。
“时辰到了。”徐客对众人说道。
裴渡与左卫确认一番,向蒋濯渊投向安抚的眼神。
“三魂形化,七魄聚生。
神思为引,心气作牵。
异傀合身,修此溯源!”
蒋冥身形一倒,裴渡顺势将他搂入怀中。傀儡睁开双目,双手握拳又松开。
“感觉不错。”蒋濯渊起身笑道,“或许可以推广这一技术?”
“我会向永夜大人提议的。”左卫第一次展露纯粹的笑容。
一行人返回城中。待看不见身影,一具盔甲自千劫深处显现,祂抬手,看着空中残留的阵术痕迹,若有所思,随后又消失在千劫里。
蒋冥睁开眼,裴渡正靠在一旁小憩。暖荣的光辉照着裴渡的锦衣,落下大片的阴影。他用手勾着裴渡的衣角,嘴角露出笑意。
比之方才,此刻的温暖,更像是一场梦吧!蒋冥想道。察觉的裴渡投来关切的目光,蒋冥接过伸出的手,坐起身,向裴渡告知梦中发生的一切。
“师兄在这呆了多久?”茶水一直温热着,蒋冥望着沉浮的茶叶,透过升腾的热气,他的神色迷蒙不清。
身体还留存些许的记忆,蒋濯渊的心意也能感知一二。
“已有半月。”裴渡答道。他思索着蒋冥的话语,冷寂的荒原,相似而不同的自己,在这繁华之后,皆是四伏的危机。
“师兄,我们要如何离开这里,去往东霖仙境?”蒋冥希望能和裴渡快点离开这里。他万不愿蒋濯渊道明心意,与他争抢裴渡。
“天守城的永夜大人拥有跨越尘世的力量。”裴渡对蒋冥说道,“左卫三日后复命时,我们与他同去。”
“这三日将军会带你去城中转转。”
“师兄要去哪?”蒋冥顿了顿,他表现的有些太过急切了,“师兄要去做什么?”
裴渡拍了拍他的手,安抚蒋冥,“永夜大人令我试作光羽,这几日我会和白言书一齐待在学堂。”
蒋冥眉目之间略显愁容。云外天的裴渡精通阵术,他的师兄越是修习此道……他们二人,会因此牵连着缘分吗?
天微亮,蒋冥便在庭院中练剑。寒芒扶乱冷春色,白衣沾带苍玄声。
“你好哇,”一名少年入了院中,向蒋冥问好,“我名白玖歌,字言书。”
“在下蒋冥,尚未得字。”蒋冥收了剑,拱手行礼。昨夜师兄在看的《朱符城烟火纪闻》,作者便是这位少年吗?蒋冥对白言书说道,“师兄正在屋中阅读阁下著作,还请稍候片刻。”
白言书摆摆手。“不要叫的这么生疏。我也不比你大多少。”他的眼中满是羡艳,说的话却吓了蒋冥一跳。
“你与将军真的很像!就连对追鸿也是一样的喜欢。”
“是我言行有何失礼之处吗?”蒋冥问道,他的心意尚未表明,与白言书也只是初见。他十分好奇,也希望师兄能够察觉。
“哼哼,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白言书笑起来带着狡黠,像是一个诡计得逞捉弄他人的孩子,“挚友之间惺惺相惜,兄弟之间谦让敬重,恋人之间情意绵绵……人的情感究竟是受身份所桎梏,还是借助身份得以显现呢?”
“缘分埋下关系的种子,时间使情感生根发芽。”蒋冥想了想,答道。
“啊,昨夜刚看到手册上的这句话,”白言书双手平举,蹦跳着来到蒋冥面前,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放在心口上,“因为具备记忆的能力,身体才能成为存放情感的容器。但记忆是不可靠的,来到此界的你们,应该明白这一点吧?”
“那么,什么才是真实的呢?”蒋冥握紧剑柄,感受手中的触感,他垂下眼眸,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回忆。
那是依附虚幻之梦的自由生灵,只是沉沦者一旦意识到了虚妄,他经历的真实终会成为等待醒来的梦境。梦的主人恪守虚妄与真实的准则,绝不主动展现祂的神迹。然而真实之人所历一切皆为真实,梦的破灭也被染上现世的凋零。梦的生灵不会真正死去,但生命的湮灭依旧会触动见证者的心。
“尽管混淆两者的界限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但我始终相信,他们存在不为人知的联系。”白言书看向逐渐泛白的天际,“日月的轮行催生昼夜的更替,身心的变换是否造就真假的连续?”
“呼——”白言书长出一口气,“先在你面前练习一下,到时候我就这样询问永夜大人。”
蒋冥被白言书的举动逗笑了。诞生的思考亦是真实的证明。纵使怀疑一切皆是虚妄,质疑的心灵也会依附某种客体。
裴渡换上了学堂的衣装,青色的腰带勾勒出身形,朱红的锦衣显衬着容光。
“我只阅读了一些阵法书籍,”裴渡见白言书已经来到,笑道,“还请言书留意一些,指导一二。”
“嘿嘿,我会的。”白言书轻笑,“追鸿不必担心,永夜大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师兄何时归来?”蒋冥问道。
“学堂有留宿的地方,我想等成功制作出光羽后再回来。”裴渡说道。
“哇,”白言书故作吃惊,“追鸿你可知这话会引起多少人的愤怒?”他笑道,“不过我相信你的天赋。”
看着裴渡略微尴尬的神情,蒋冥嘴角噙着笑。“那我便在此处等候师兄佳音了。”
蒋濯渊已在门外等候,三人笑着出门,彼此分别,由蒋濯渊带着蒋冥参观朱符城。
“可惜了,蒋少侠错过了丹火节。”蒋濯渊热情的为蒋冥介绍,“朱符城以炼丹和构建阵术闻名三十二城,因为白言书这小子,烟火也媲美太震城了。”
“这般吗?”蒋冥接着话说下去,“不过相处方才一时,我便已经领略到白言书的聪慧了。他的见解也使我受益良多。”
“哦?你们聊了什么?”蒋濯渊被勾起了好奇心,他虽为武人,但在朱符城的耳濡目染之下,对这些哲理也颇有兴趣。
“真实与虚假的界限是否仅存在于身心的变换之中。”蒋冥试着用自己的话语进行诠释,“真与假的概念是否只是我们主观的看法呢?”
蒋濯渊深吸一口气。他惊异于白言书的大胆。“对界限的讨论会增强千劫与夜鬼的威力,”蒋濯渊不明白,白言书分明知晓这一点,为什么还会触犯,“只有虚幻之中才会有如此违背常理的存在。”
他叹了一口气,也打消了蒋冥的顾虑。“我深知不可违背真实与虚幻彼此独立的准则,不再依附于真实之体的我,早已失去喜欢追鸿的资格。”他虽有哀伤,却还是真诚的祝愿蒋冥,“现在想来,是否是受到你的影响呢?你与追鸿,一定会继续这般美好的!”
“既然已经缔结了缘分,虚妄中也会诞生出真实的花。”不知为何,蒋冥生出了宽慰蒋濯渊的心,“师兄很好,他值得所有人喜欢。不要否认你的心。”
蒋濯渊脸上露出错愕,随即又笑了起来。“独一份啊!”他爽朗的笑道,“是我狭隘了。追鸿说的没错,你是个很好的人。”
“不,”蒋冥笑道,“我虽时刻这般告诫自己,但心中依旧会不甘。”
他看向前方渐渐多起的人群,正在布置摊点的商贩,快步赶路的行人,品茶端坐的闲客……
“只是师兄心系天下,我无法也不愿改变他。我只能说服自己接受,选择去成全他。”
“你若是这样想,岂不是自寻苦恼?”蒋濯渊在徐客和左卫身边待久了,不自觉的担任大哥的身份,自觉有必要引导蒋冥,“你若真希望走的长久,哪能一味地避让?应该相互扶持,彼此成长。”
蒋濯渊笑道,“尽管恋情终会化作亲情,你们已经直接拥有了,但既然你萌生了这般心思,”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真正能成全的从来只有自己,患得患失只会让你道心不稳,离追鸿越来越远哦!”
“为何?”蒋冥先是不解,又点点头,“的确,若我不能变强,便不能站在师兄身后,也没有资格支持他了。”
“你是这样想的?”蒋濯渊与蒋冥继续走着,“拙见,仅供参考哈!”他对蒋冥宽厚的一笑,“或许坦诚未必会有理想的结果,你的执着也会被当做**的掌握。但蒋冥,你一定要记得,无论何时,都不要迷失了自我,当然要是独一无二的人,才能配得上独一无二的追鸿了!”
“是啊,或许我只是被**攒住了身心罢了。”蒋冥神情落寞。
“所以世间之人才会约定责任与义务,但一旦不复从前,终究是深情之人遍体鳞伤。”蒋濯渊半是威胁,“蒋冥,一旦说出了口,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嗯。”蒋冥答的郑重,“我想清楚了。”云外天的裴渡的话,他还记得分明,“我应该说清楚,不然始终以师弟的身份相处,也太过卑劣了。我不想以后后悔。”
“这是你的优势。”蒋濯渊说道,“师兄弟的情谊是不会变的。你不比担心追鸿会离你而去。”
“但师兄会苦恼。”蒋冥苦笑道,“他对我没有这种心思,我也,无法强求。”他叹息一声,“所以我迟迟不敢向他坦白。”
“是了,你定是仔细考虑过的。我这般怂恿……”蒋濯渊挠挠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濯渊兄的教导,蒋冥谨记。”两人一路漫步,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学堂门前。两旁梧桐正茂,门扉紧闭,匾额写着“画阵堂”。
蒋濯渊看出了蒋冥的犹豫,想到裴渡说过蒋冥喜剑,提议道,“蒋冥,现在时日尚早,不如先随我至宝库,晚些再来此处,如何?”
“便依濯渊兄了。”蒋冥收回目光,对蒋濯渊说道。
宝库之中有人勤拂拭,刀剑枪戈皆有陈列。寒光森森,常人不敢近。
蒋濯渊直奔里间。有些武器是需要单独存放的。蒋冥也深知这一点。
“我虽使刀,但也能看出这是把好剑,便也收着了。”蒋濯渊小心地捧着这柄剑。
此剑初看,极易看错,以为它的宽度只有寻常剑的一半。它中竖为界,一半纯白,浩然正气;一半至黑,邪祟凶煞。
“此剑名为’判官’,便赠予蒋冥你了。”蒋濯渊说道。
判官微微鸣振,对此并无异议。
蒋濯渊话中带着欣喜。“你看,祂都认主了!”
蒋冥郑重接过。“如此,我便谢过濯渊兄了。”
两人来到试炼之处,蒋冥用判官使出剑阁招式,身姿灵动,周身气象变换,亦正亦邪,令人移不开眼。
“好!”蒋濯渊发出赞叹,“宝剑配英雄,这趟来对了!”
两人交谈武艺,简单吃了斋饭。蒋冥爱不释手,又与蒋濯渊讨论武道,收获良多,而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已是晚暮时分。
“蒋冥身手甚是了得啊!”回想方才的简单切磋,蒋濯渊是赞不绝口。
“濯渊兄未尽全力,是我不如也。”刀之威,斩山破浪,剑之势,断崖绝海。二者不相上下,但多年厮杀的经验使蒋濯渊稍胜一筹。
蒋濯渊兴奋的与蒋冥交谈。至画阵堂时,门外的侍者告知裴渡已经归去。
面对二人的问询,侍者难掩激动的语气。
“裴少侠果真天纵之资,只一次便成功制作出了光羽!当然,白神官亦是聪慧,于半个时辰前做出了光羽。”
蒋濯渊与蒋冥心中都激动万分。二人抓紧脚程,去见裴渡。
“恭喜啊!追鸿!”声音中气十足。
“师兄。”蒋冥面带微笑。
“咳咳,”白言书试图引起两人注意,“我也做出了光羽哦!”
“是是是!现在该叫你白神官了!”蒋濯渊激动的笑道。
“恭喜言书成为神官了。”蒋冥也跟着说道。
徐客和左卫也被拉来一齐庆祝,月色朦胧,庭院中欢声笑语。香气缭绕,几人闹作一团,快乐欣喜。
一一分别后,蒋冥与裴渡进入温泉池沐洗。二人坦诚相见,裴渡为蒋冥说着今日的情景。
“我也很惊讶,一次便成功了。”裴渡笑道,“希望能令永夜大人满意,早早同意我们离开!”
看着裴渡飞扬的神采,蒋冥心有触动。他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
“师兄,我有话想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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