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像北方十月逐渐南下的冷空气,进攻总是无声无息的。
除了打球,我和蒋峪不仅开始了聊天,我们还约了几次饭。为了让我安心学习,蒋峪勤勤恳恳帮我改了几次小作业。
当我意识到,我不仅有过觉得蒋峪可爱的时刻,我还期待着和他一起打羽毛球,期待和他一起见面,我感觉要完蛋了,我想谈恋爱了。
我把这份迟来的青春期躁动告诉了我远在海外上学的好朋友,她的角度特别清奇:没事,这说明你是真学进去了。
我:晕倒JPG.
好朋友在大马留学,她的语音夹在雨季湿热的嘈杂里,非常凌乱,像我的心。
更多的,我没好意思讲。
但好朋友总是最靠谱的,我们达成了专注当下的临时协议。最关键的是情绪稳定嘛,也许我应该再相信自己一次。
十月底,在天气彻底变冷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我的生日要到了。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的生日是很随意的,几乎约等于没有。
妈妈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她说国家规定了只有过生日才能吃蛋糕,所以一到秋天,国庆放假以后,我每天早上起来要问她,还有多久到农历十七。
圆状蛋糕盒,红色丝带,以及凑近了就能闻到的老式裱花蛋糕香气,曾经构成我童年最期待的存在。
我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踢着小腿,看着我的美味挂在自行车把上轻轻晃动着。
我不再说小话,也不再东张西望,只是一味地催促妈妈“快一点”“再骑快点”,因为我等不及要回家吃奶油蛋糕了!
妈妈为了捉弄我,故意把车子骑得很慢,在我的气急败坏里,车把摇摇晃晃的。我不满地叫着“妈妈”“妈妈”,她会立刻哈哈大笑,然后才愿意慷慨提速。
后来,妈妈和爸爸离婚,也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总是弄不懂农历和阳历的转换,但也没有人为我庆祝生日了,失去生身母亲,我的出生便不再产生意义。
我是在离开家,上大学以后,才重新开始给自己买蛋糕的。
我爸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但我也学乖了。通常,我会在微信上提醒他,我要过生日了,又长大一岁,感谢爸爸对我的付出等等。
这样一通美言过后,我爸会给我给发一个200块钱的红包,我会说谢谢爸爸,然后在外面找家平常不舍得去的餐厅吃掉。
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事情,我们宿舍在大一的时候,还有轮流庆祝生日的传统。
后来大家混熟了,人与人之间有了各自的计较(俗称都知道了对方是什么德行),这项集体活动直接被取消了。
我们宿舍一直保持这样不冷不淡的关系,没有什么大的冲突,但也不紧密。其实我还挺享受这种氛围的,虽然很冷漠,但很“成年人”,毕竟边界感在任何时候都是好东西。
今年,我有了新的想法,我决定邀请蒋峪和我一起过生日。
蒋峪会不会答应?他忙不忙呢?
在某天学完习以后,我从图书馆走回宿舍,一路都在想要怎样向蒋峪提出我的邀约。
揣着心事,洗漱完,躺在床上,我弹了一个“晚上好”的表情包给蒋峪。
他也秒回:晚上好。
人在线,我放心地编辑好了生日邀请发给他。
蒋峪没有立刻答应,我等了几秒,看到我们聊天框顶部,只有“对方正在输入...”这句话和我给蒋峪的备注来回切换。
迟迟没有收到蒋裕的回复,我心底一凉,拒绝我有这么难吗?
难道我会错意了?还是说,他对我根本没那意思?
隔着屏幕,我感觉很尴尬,刚鼓起的勇气又散了,甚至有一种想撤回的冲动。
我挽尊一样告诉他,如果他很忙,那就算了。
刚发出去,蒋峪立刻甩了一个表情包。
No!!!
No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蒋峪也不输入了,直接发了一条语音。
蒋峪十月底要和老板出差开会,他可能赶不上我邀请他的那个时间。
他非常有求生欲地解释,刚才他在纠结日期,绝对没有要拒绝我的意思。
我贴心地说没关系,我并不在乎特定日期,哪一天过生日在我眼里是一样的。
蒋峪问我:“晚几天过会不开心吗?”
“当然不会!”
我是真的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别说正点,我从小到大都极少过生日,这点推迟对我来说无伤大雅。
蒋峪还挺在意的,他过一会又问我,这个周六有没有时间。
周六也就是后天,但我每天的学习都是有计划的,如果提前到后天的话,那就要等我学完习才能出去吃。
不过是从午饭改成晚饭了而已,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安排我们都很满意,真好。
-
在和蒋峪谈恋爱之前,我短暂地crush过几个男生。
不过都是我单方面的,而且最近也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当年我还是一个高中生。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他长得也不还不错,带着眼镜,挺斯文的。因为他坐在我的斜前桌,所以我经常关注他的成绩和他的脸,我朋友一直觉得我动心了。
直到某次考试,我考到了他前面,下一次,我还在他前面,然后我就对他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的感觉了。
我是后来才意识到,他成绩比我好的时候,我对他可能不是动心,也不是crush,而是嫉妒心。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一件事,就立刻失去了兴趣。
到大学更不要讲了,不是上了大学,学校就会自动发男女朋友的。
在大学里,单身才是正常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男女朋友的。而且,帅哥实在是太少了,符合我审美的人也太少了,少到就算想谈也没法抓壮丁啊。
况且,在大四到来之前,我还拿我的桃花运许过很多愿望。比如,体侧的时候,我必许愿,用单身四年,换体侧取消。还有,每到期末考试,我也会说信女愿单身四年,换永不挂科......
一定是我用四年单身兑换的奖励太多了,桃花运暂时失效了。
蒋峪的单身经历更简单了,他高中在理科班,大学遇到口罩,与异性的交往少得可怜。
他从小就对女生不感冒,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蒋峪小时候竟然是一个小胖墩!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情侣都有互爆童年照片的环节,我俩在一起没一会,互相甩了很多照片给对方。
因为家庭问题,我童年留下的照片不多,但能看出来,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身材,一个瘦瘦的女孩的样子。
我从小就不爱吃饭,妈妈还在我身边照顾的时候,每天变着花样喂饭,但怎么都撬不开我的嘴,用她的话来讲,那就是上辈子属猪,撑死的。
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本瘦条条的小女孩,早就等比长大成瘦条的大女孩了。
蒋峪是独生子女,他作为两家人唯一在身边的小孩,从小就是四个老人 两个大人,全方位照料。
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竞争上岗,不仅抢着带,还暗暗比较谁带得好,双方一起发力,成功把蒋峪喂成了一个小胖子。
照这个趋势,蒋峪妈妈非常担心儿子从小圆变成大圆,以后不好找对象,及时采取强硬的手段,督促小孩运动减肥。
蒋峪当时四五岁,在肯德基过生日的时候留下了珍贵影像资料——扬言讨老婆哪有喝可乐重要。
这个视频被我看了以后,乐了好久。
我们学校西门就有一家肯德基,有时候路过我问蒋峪去不去吃,蒋峪说不去,我问为什么不去,他每次一脸明知故问,但会配合我说:夺妻之仇。
哈哈哈,没想到蒋峪小时候也被“找对象”这种事情pua过。
-
约会在星期六下午,但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学习效率出奇地高。
时隔两个月,我少见地打扮了一下,然后穿上了去年才买的白色大衣。但一想到晚上的行程是去吃川菜,我就觉得很搞笑,也很可爱。
我们约的四点多,天还没擦黑,蒋峪在图书馆门口等我。
更可爱的是,蒋峪也装点了一下自己。他穿了一件我没见过的外套,然后在里面搭了一件很清爽的蓝色条纹衬衫,我本来以为他衣柜里只有深色衣服呢。
图书馆楼下,不仅有新鲜的蒋峪,还有他的坐骑,是一辆雅迪电动车。
我们暧昧的一个月,如同脑抽一样,好多事情都是用腿走的,完全忘记两人都是有电动车的人。
因为提前说好了,只是吃饭,所以不叫蒋峪买蛋糕礼物什么的,而且我也不是很注重仪式感。
蒋峪到底是听进去了,但他只听了一半。他准备的蛋糕是一个很可爱的mini三寸,礼物是他紧急跑到某品牌门店买的羽毛球玩偶,同样也是小小的一个。
这些被他放在一个纸袋里,挂在电动车把上,我在图书馆门口光顾着看着他的脸傻乐,根本没注意到。
我并不讨厌送礼物,为朋友爱人买一些东西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并非一定要因为什么日子。比如我们决定提前出去吃生日餐饭,时间比较仓促,那就不需要特意准备什么。
但蒋峪在某些事情上很有原则,他觉得对方可以不要求,但他不能不表示。
从来没见过蒋峪这样观察细致的人,我把他送的羽毛球玩偶改造成了挂件,和我的小兔一起栓在了书包上。
很可爱,小兔也有了她的羽毛球搭子。
回去的时候,在我宿舍的楼下,我让蒋峪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蒋峪顺从地问:“请问汪意点女士许了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是,我能顺利考上研究生,有且仅有这一个心愿。
但蒋峪问我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话到嘴边,我想逗逗他,试试他的反应,我就说我想要一个男朋友。
蒋峪呆了一秒,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耳朵尖尖一下子红了。
这个人好像根本没想到我会打直球。
然后我听到蒋峪用一种很镇定的声音问我,“哦,那你想什么时候有?”
我盯着他的脸,超级认真地跟他说:“12月23号”。
哈哈哈,那是考研初试的日子。
蒋峪说他知道了,我问他知道什么了,他说:“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点到为止好纯情,我其实很有眼色的,没有继续追问,怎么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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